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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ao (无欲无求), 信区: Life
标  题: 独自狂舞（17）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Nov 21 12:08:59 1998), 转信


我相信这会儿在写字桌前看：污的护士长看到了我们的小动作，
我也相信她绝不会声张。
    下班吃完饭，甚至在大庭广众下洗了脚，下了蚊帐，又装做
上厕所的样子，冲出去。到厕所里面匆匆打扮一下，滴出护士有
舍，又溜出医院大门。刘岛正在汽车站的暗影里等着我，街上灯
蜜暖的，没有行人，也没有凤。刘岛像猫一样缩着鼻子闻闻，说：
“多1闻，冬天的味儿！”上下车，刘岛高兴地向我晃晃手里的粉
红纸片，我缩到他怀里，他身上的气味使我头有些晕起来，“舞
票？”我问。
    刘岛征了怔，说：“不是，是滑稽戏。不好吗广
    “好。”我说。这时闻到了刘岛嘴里的气味，一股不太好闻的
气味，我把头转了转。街上没人，人行道的背静角落里，有工人
在烧成堆的落叶，人焰金黄或者彤红，火星直直地”乞上半空，美
丽异常·不知为什么我深深地感动了，我重新靠到刘岛怀里。刘
岛揽着我肩膀，我准备好迎接一双凉凉的子，而触到的，却是暖
和松弛。
    车到了站，刘岛从车上蹦下去，一定跳疼了脚，他单腿在人
行道上跳了几跳，像只细长腿的大乌。有个晚锻炼的老头一路
例行过来，忙忙地躲开刘岛，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刘岛嘿地笑了
出来，在灯光下他的脸变得虾年轻，满是年轻人的淘气，很像傻
瓜头，这个联想，当然使我很失望。
    剧场里很暖和，也很挤，女孩的浓妆艳抹剥了满地瓜子，过
道上有人勾肩搭背地走，彼此紧紧搂着脑袋。我却怎么也不容
欢这样的走法，一看有入这样，我就想起小时候，和群野小鬼一
块这样勾肩搭背，嘴里喊着：老交老交，屁股烧焦。而刘岛已经
把手搭到我肩膀上来了，一个悲凉凄婉的癌症病人绝不该这样
子！好在座位就要到了，可座位有个弹贷直直地在椅而里挺出米，坐下去便峪咯地响。刘岛
去买来瓜于、话梅和鱼柳塞给我。我选了后悔吃，刘岛撕了半天的塑料袋，却怎么也撕不开
，我急了，用指）｝！挖破落薄的塑料纸，被拉怔的塑料纸像一回极细极软
的头发，紧紧贴在我子指上，甩了半天才甩掉。话梅一到嘴里。
就散发强烈无比的咸味，完全是一块盐。我哇地一声把它吐出
来，吐出来以后，还是咸得要命，刘岛手足无措地叫：“这是咋搞
的嘛这是咋搞的嘛！”我跑出去找水冲帅嗓于。
    走到出口处的大红帷帘旁，一撩走出去，才发现自己一头抽
进一块极旧极脏的黑帷帘。红帷帘已经在身后迅速大合，潮湿
的大布充满陈】臼的灰尘气味，紧紧裹着我身体，特别是我的头。
什么都看不见。我拼命拨拉·想找到出口，可那狭小而似乎万分
坚固的空间越发狭小黑暗，而且有什么东西随着扑扑的灰尘一
起落在我脸上。从小我优良惧彼强制在一个又肮脏又黑暗的窄
小空间里，我几乎要大声喊叫起来，我的心里迅速升起来可·旧
的恐惧，那种被埋葬的窒息感紧紧地捉住我，于是我更加拼命地
挣扎起来。
    这时我突然清晰地闻到了药水肥皂的气味。那种湿脯的难
闻气叶，是从英文老师在某一个夏天的晚上洗过未干的头发里
发出来的。那种气味里有一种现实生活的平席和无奈的可怕气
味，一种扬手将一个玻璃做的幻想一举打碎的残酷而下自知的
气味。紧接着，英文老师暗暗浮肿，被岁月腐蚀的狭窄的脸出现
在黑暗之】i1．我突然发现，其实，刘岛和英文老师的脸有着非常
相似的骨架。是否刘岛囱会在一个白血病人的奇妙外壳里埋藏
着一个与英文老师相同的市俗的内涵呢？那时我年轻的心不能
忍受一点与梦想不符的东西。对英文老师恶意的拒绝几乎是强
化了这样的糟糕不肯妥协的秉性，在内心．我其实是一个非常
非常固执的人，时常惊慌地注视着我的梦想的碎片，但断然下阿放弃。
    在那个幕布的挣扎里，我是竭力将向己的目光引向光明的
地方。
    我几乎觉得，那个和我古怪地纠缠不清，令我进迟不得的幕
布，是某一种象征。
    我相信在人的一生中，会有一个时刻，象征着你整个一生的
心情和纠葛。那是一种冥冥中的力量昭示给你的。在我以后的
生活中·我时常会突然体会到被失望、被子庸打碎了梦想的那种
惊慌欲走，但无法抽身的焦躁惊俱的心情，还有那种被迫呼吸着
肮脏的空气的情景，仿佛不能抽身，仿佛一切都到了尽头。那时
我就想剧场的情景。突然，幕布哗地松下去，我从场子里走出场
外，没费一分力气，外面灯光昏黄，领票员坐在一张看上去又硬
又腻的椅子上，毫无表情地看我。我转身翻动帷帘，却没发现里
面有什么黑布。这时，舞台上突然灯光齐明，舞台上发现了一棵
做得让人不想再和它刘·较的恶俗柳村和一轮巨月。台下黝暗迷
蒙，仿佛梦境。
    这时，我突然感到惊慌，可说不出为什么，惊慌得我连忙峪
着咸苦麻木的舌尖跑回座位。我恨死了庸俗的滑稽戏，而刘岛
却张着他的嘴，努力听辨着那些油腔滑调，肩·时极下流的上海
话，忠心耿耿地大笑特笑，还用于拍扫；我的膝盖。而我却听见心
里无法阻止地格格生·长失望，它枝条茂盛，毫无节制地迅速攀满
我办L汀容易坚持到散场，天突然变了，狂风大作，冷得我鼻
子都酸了。刘岛默默看着我，他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做锗了，小心
翼翼地在身后跟着我。男人不知怎样来讨好善悔的女人的样子。
也是一样的不得要领！我冷得哆障了一下，他连忙把外套脱下
来给我披上。在他衣服上我又嗅到入住医院的人身上染上的消
毒水气味，我闻着这熟悉的气味，心里酸酸的：那个医院的刘岛到哪儿去厂？
    空落落的车停在医院那一站，我把衣服还给刘岛，让他先进
门，他阿大厦武地走进住院部，消失在拐角，从那儿传来·一声声
势浩大的喷嚏，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沿着他走过的路慢慢往宿舍走。夜晚冷凛彻骨的空气里
丝毫没了秋天的芬芳，说变就变。我软软地走回去，路过消毒间
时，那里仍旧大雾大烟，响府作响，巫婆大锅日夜沸腾着。我一
路想到，爱情到底是什么？爱情匕许是一种极其疏远才能产生
的美好感情。
    走廊里静悄悄的，都睡下了。我刚想拐弯进去，突然看到护
理老师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4〕”光嫁一条白布似地落在地板上，
灯光里还有老师的口光。她说：“王朵莱，进来1”
    我椎门走进去，卫她坐在一丝不乱的被里，像尊金刚。她
说：“你又违反校规了，你又违反校规了！”
    我下说话，老师恼起来：“你怎么这副样子！j
    我说：“我又不是存心的／
    老师敲了一下被子：“是别人劫了你去嘛！？岂有此理！上学
期我不给好分数，就是有道理的！”
    还是不说为妙，我心里真有被人劫了去的万般懊悔。老师
说：“我早劝过你了，不要在病房里谈阴友；你真是鬼迷心窍。我
老实告诉你，不要以为老师是劝劝你，听不听是你的自由。你还
是扩校的学生，到实在不知悔改、总有办法处理你／
    我也急了，说：“我又不是流氓，怎么处理？”
    “你就这点点觉悟水平呐！这样下去，也和流氓没差多少。”
老师厉喝。
    我心里怒火万丈地顶拖老师。我知道和老师当面顶不得.
就像对爸爸…样，“心字头上一把刀，你就忍了吧。”我对自己说。
    老师得了上风头，心也平了，恨一声：“你这种小姑娘，看看
蛮聪明的，其实笨得要死！你真正是白己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
上。”见我还不说，她就说，c回去想想，明天再谈／我赶紧审出
    寝室里黑得要命，充满了女孩子的温馨气味。比起宙外的
大风声，这儿像一床又软又香的大披窝子，我爬上自个儿的铺，
飞快地钻进被窝，心里才妥帖，突然想到很小的时候，疯出场大
病，妈在三轮车上抱着我，我满人满身都裹着大被子p只露出了
一个鼻子，虽然烧得昏昏倒倒，但心里却一片清凉。一直当野小
鬼就好了，用不着烦。
    第二天到病房，发现刘岛的床已经空了，护士长说刘岛呼吸
道感染引起全身炎症，住进危重病房了。原先的床边，只有那枝
要谢没谢的扶郎花。我看到刘岛时，他正躺在床上昏睡。脸重
新变成灰黄的灰尘颜色，脖于上淋巴全起来了。下午情势更重。
护士L把急救车都推过来了，急救车轮轿恃作响的声音刚停，西
番尼就突然挤到我身旁，她的眼放出一种深深的兴奋和偷悦，以
致两颊像小姑娘一样鲜红起来，嘴里峭响地叫着：“救不了咽！救
不了哩1”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竟毫不收敛，仍旧津津有味地探出眼
有检阅护士长急救车上的亮晃晃的各种针头，喷出一口酸酸的
烂苹果气味：“败血病是救不了的，脸。L那种颜色就叫死人白／
    我走进病房，把门在西番尼鼻子尖上碰上。护士长撩开刘
岛的被肴了看导尿管，我才发现为了治疗，刘岛的身体在被下
是赤裸裸的，那身体丑极了，犹如一件沾满污物的白衣，而在死
白精瘦的胸前，却出奇茂密地氏着曲卷的汗毛，黑得出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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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下于联想到了烂苹果里渗出的晶亮汁水，我就这样看到了
世界上最丑的东西，它像锤子一样，猛地一下，就敲迸我的眼
睛。
    护士长早就合上了被子，示意我去帮忙。病房很小，空气污
浊烬热。我勉强走过去，护士长示意我帮她打开手术包，里面是
一套静脉切开的用具，细毛笔杆粗的针头里套着一个小计头，用
粗针刺进皮肤，再抽出来，把小针头留在静脉里，这样可以不要
老扎那些硬化的静脉。
    我用酒精给刘岛的颈部消毒，仅仅一天，刘岛的皮肤已经变
得干软，湿棉花在他脖予上搓下一些白色灰球，那皮肤就像小时
候不小心在后院暗处碰到的鼻涕虫，滑腻湿软，有说不出的肮脏
和死气，我哆味了一下。
    护士长从大口罩里说：“把静脉两端压住／我深深屏住一口
气，压住。他的脖子疲软不堪，像夏天化了冰的死公鸡脖子，按
下去，只感到肿大的淋巴结鲜活地向四下游移开去。护士长在
微微突起的静脉四周注射了一些麻药，接着把大针头向静脉扎
下去，但尖利如刀的针头却不能扎进度肤，那皮肤跟着针头往前
挤大，皱成一个小球。护士长再用力，针下渗出一颗近乎粉红的
血滴。这时我嗅到从刘岛身上，或者说从被子里蒸出的一股暖
烘烘的，极其强烈的烂苹果气味。那气味来得如此纯粹如此酸
腐，我禁不住于呕了一声。手一松，静脉一钻，看不见了。护士
长看了我一眼，把针头拉出来。我憋得满眼是泪他说：“太难闻
了。”说着二又下手去找那根静脉，它像长满吉苔的石头，在于里
滑来滑去。刚J＝那个针眼像泥了似的，缓缓渗出些粉红色的水。
    护士长又往里用力扎过去，这时刘岛突然大声呻吟起来，那
是种昏昏欲睡中如羊如猫的柔细惨叫。我两腮的汗毛顿时直竖
起来，嘴里布满酸味，护士长不动声色地猛力扎进去，皮管里立
刑汗凶一示东得严肃的绸长花朵。护士长开肪丘外诙大付＊，
可皮肤又紧紧拉住什头，脖子上的皮肤高高踉起来，这时刘岛突
钧张开眼睛大声呻吟：“我疼，我疼呐！”他眼白发黄，而眼黑部白
了p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丑陋的眼睛，想到这身体曾紧紧贴过我
拘，我禁不住往后一闪。
这时我看到，在黄昏薄冷暮色灌注的走廊里，门口那盏下祥
劝红灯照亮了西番尼兴高采烈的双眼，我真吓呆了，完全吓呆
    那一·天下班，为到斜角的亭子里去买饭菜票，我绕了条远
路，沿着同子的篱笆墙走了大半圈。每个人都有梳理自己纷乱
心绪，或者说为臼己拿主怠的方式，而我的，就是以做件小事为
口的，慢腾腾地走一走。园子里寒气逼人，一派暮色，老公务员
在烧落叶，以致于四周充满了彼烧焦的清香，透过一层层硬硬
的树干，隐约能看见火光，再看白楼。白楼灯光通明，厕所的窗
关上了百叶，在墙上像个扇面。刘岛今天不可能再站在那儿目
送我了。仿佛这整个p全是梦里的事，连同我到医院来实习。也
许醒来，我还是独向躺在满是油条麻花气味的护校寝室里。眼
里的暮色越来越浓，硬而沉重地覆在我的脸上。
    从食堂端着饭碗出来，看到护理老师，我头顶热了一下，感
到一个绝好的机会突然拨开迷雾见太阳7般地出现在我面前。
那机会好得我都不好意思去利用它。我仍；m良快地向外走，端
着烫得很活意的碗，一边高声说了句笑话，她们果然嘎地关起
来。护理老师站起来，举起筷子对我拨拉着：
    “王朵莱，你过米，过来1”                 。
    我迟度厂一下没过去，也许所有人都认为我在抵抗老师。她
急〕”，严厉地瞪着我。我便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踢到一块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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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老师呼地喝了一口汤，说：“想得怎么样？”
    我的脸真红了，侍着饭说不出话，好容易才说：“真要给处分
吗？”
    护理老师有·些恼怒又有些神气他说：“看样子不会和你说着
玩吧／
    “如果我改正了呢广
    “怎么改尸
    “你们婴我怎么改尸
    “断绝～切关系／护理老师又呼地喝了一口汤，她拿眼睛盯
着戎，巡盂下住终于将我压服的狂喜。
    “非得这样尸我间。
    “非得这样。”
    “断绝关系以后，前面的事札一笔勾销了尸
    “当然。你应该相信老师。”护理老师脸上出现了种奇怪的
生硬的表情，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明白这种表情就是成年妇女将
一个不驯服的灵魂终于压人生活轨道时的疼痛而欣喜的表情。
在此刻，她的心里也有关于人生的感慨。
    、那我，就跟他算了。”我的声音很轻，轻轻地飘过去，烽从六
楼阳台不当心掉下去的一块蓝干绢。
    护理老师脸上光芒四射．隔着桌于伸过于来扣拍我面前的
桌面，她正好怕在一块冻豆腐汤上，却浑然不觉。她说：“这才是
正确的态度。迷途知返，总是好的。”
    我软钦地看着在碗里泡得满满的饭粒，说了一句本来最痛
恨的话：。看我的行动好了。”我以为会听到鬼哭狼嚎，如此的虚
伪，怎么会不遭人刊“五雷轰N可什么也没有，只是脚冻得不能动
了。老师站起米说：“饭太凉了，算了，我们…·块到外面吃面去。（
    老师和我并们走出去。无风的冷气噎得我说不出后来，老
    在生活中，我总是欢欢乐乐的，经常为一件简单的小事而纵
声大奖，为能够在风情月白的夜里太太平平地早睡而欢欣鼓烁。
但在内心，我却是一个挑别的人。我死死的抱着自己的梦想不
肯松下，为了自己的梦想全然不顾别人会怎样，别人在想什么。
这是我的匡i私还是我的执著，我的是非观，常常为此而不够用。
    为此，我曾大大地吃了苦头，但我却在心里并不后悔，我知
道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下能违反我内心的想法。那爱和憎在我，就是肤色和血
色一样不能改变也不能掩盖。在·一夜之间我对刘岛失去了好感。
我看到现实中的他和现实中的疾病是怎样把梦想中帅气的核工
程师的帅气层层剥掉，我附着在他身上的梦想张翅飞走，只剩下
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不善良沮顺的女孩对…个男人的鄙视与
反感。
    善良这种品质，是我在以后慢慢习得的。其实我的本性，不
是善良的，但我知道，我是纯洁的，我一直都是纯洁的。
    我一直在怀疑，人之初是否当真是善良的？我自己不是这
样。卡我青春焕发时我的心很残酷。健康年轻的时候，很少会
有柔弱的善良感情。
    第二天早晨上病室搂梯的时候，看着我已经熟悉并且开始
从心里厌恶的走廊，白藤茶椅一。一从楼梯尽头升到眼前。我真
想念防毒面具。刚去准备早治疗，电话响了，护理老师要来找护
士长。护士长放下手里的东西，让我去给刘岛换补液的药再给
他做次口腔护理。刘岛的血象仍旧正常，炎症也已经控制住了，
真让人惊奇。他躺在一堆烂苹果气味里，用黑得要命的眼睛向
我示爱。而我却是心哆咳起来，一天一夜没进食，他嘴里长出
一些白色东西，烂苹果气味！我的脸早在大口罩下皱成～口，这
样的嘴，它曾经吻过我。他费力地伸出手，用一只食指轻轻抚摸
                                                “
了一·下我手肖，说：“相你／
    我跳起来，把他的手一推。他的手像个东四似地落在胸前。
    我慌了，不敢看他，只是说：“快张嘴，3床。给你做口腔护
理。，
    他大大张开嘴，我屏住呼吸给他扫了一遍。他这次没碰我，
只是说：“我不知道那话梅不好，我从来不吃零食。”
    我忙幻li他，说：“快休息一会吧，别说话了，护士长等我
呢。”说罢，捧着脏棉花逃出来。
    刚关上：j，就看见护理老师和护士长愤怒地在护士办公室
门口等着我。在她的身后，玻璃窗外，那棵银杏树在寒流的太阳
里金光灿烂。她们说我道德败坏。·护理老师对自己昨晚上那番
话，悔得育肠尖都青了。她说：“好事也不能你一个人士占了。俗
她又说：“你不能坏了良心1”
    下午刘岛又开始烧上去，淋巴涨嘲似地到处鼓起来，而且出
鼻血，塞止血侮绵，不流j”。一，拿开，叉流出来。小个子医生大
大舒了口气，刘岛的败血病确诊无疑，而且恶化迅速，3尖杉都没
门了·一切正如他的诊断一样。他又开了张医嘱，让护士长干
去。护士长弄了血来给刘岛。她仍旧不动声色，但不知从她身
体哪部分显示出来，我感到她想杀人。
    刘岛拿湿淋淋的服睛央求地看着我，我直往护士长身后躲，
但还是不能忍受。等于完恬，护士长拿了东西走，我忙说：勺床，
有事打铃。”跟着护士长跑出去。
    走廊里站满了病人，他们围在西番尼四周。用阴惨惨的眼
睛瞪着我。他们都穿着医院的紫袍，像群幽灵。西番尼慢慢地“
说：“我们偏症病人是不是石头啊，东一掠西一撩，不好玩了，就
丢开／
    护士长默下作声地往旁边让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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