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iao (无欲无求), 信区: Life
标  题: 独自狂舞(18)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Nov 21 12:09:40 1998), 转信


    我说:“学校不让谈恋爱。”
    那十九岁月孩坐在我对面的轮倚里,细脖子顶着很大的脑
袋,阴惨凶恶得像能吃了我。他突然摇动轮椅扑过来,轮椅晃晃
悠悠一直冲到我跟前,我1111了一声,一把抓住椅于扶手,却抓住
了那男孩的干。他的手细长得像姑娘,这时他却狠狠用指甲掐
了我一下。我痛叫一声把他推开,后面的病人截住连连后退的
轮椅,并推着他重新初我逼过来。
    西番尼抓住我衣襟往下坠着说:“女孩,拍拍你良心,你这腔
子里可有良心?大爷,怎么不劈了她呐!”她又瘦又黑的手指暴
怒地打着抖。我只管往后退,再不放碰到她,在她身上,我闻到
烂苹果气味,它们那样芬芳又那样腥辣刺鼻,令我不能呼吸。后
面的癌症病人紧紧国住我,我的四周全是愤怒的眼睛,由于癌
症,他们茫然呆滞,暗怀祈求和绝望。
    我喊:“我没说不和刘岛好/
    这时护士长过来扶住西番尼,说:“我们会研究大家意见的。
大家放心回去,我们绝不去袖手旁观的,大家都是人。”
    西番尼转过头,瞪着护士长,她眼里渐渐出现了一种秘而不
亡的威慑力,说:“姑娘,耍我们,天打五雷轰/
    病人们还是拒绝吮治疗。
    护士长叫来护理老师,护理老师领来了护理部的人,也是女
的。她们对我说了最新决定,我必须与刘岛和好如初,必须用爱
情来挽救刘岛的生命。鉴于刘岛无家属,我拨给他做恃护,马。L
进病空开始工作。
    我辩驳j,一·广:“我们又不是夫妻。l
    老帅激愤地晃动者满头钢发说:“如果是夫妻,就是法警押
送你到病室的事情了/
    护士K种娜他说:‘1【果你不在15分钟后去给刘岛做口腔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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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我们病房把你迟还给学校/实习不及格标志着要目级,或者
作为不宜做护士的人,分配到医院的动物实验室管狗。
    最后,我冲回配药间拿了腰盘和棉花。
    走在走廊里,各个病宝的人都阴险地笑着·口送我,念着他们
的咒语。西番尼的脸彼狂喜的眼睛照亮了,像路勾·下的一小圄
泥地。我从来没看见过一种心情能化为如此强烈的物质表情。
    推开门,走进去,倚在门上,我真像掉进咕嘟咕嘟冒泡的沼
泽地了。我的眼泪晔地下来,到处遍布热水问的怪声音,愈发把
烂苹果气味蒸发出来,令人作呕。泪水模糊间,看到刘岛在枕
上殷切地看我,他的鼻子——我一直队为是很好看的直长鼻子
一——彼止血拙撑得翻起来,我忍不住皱眉,可刘岛却笑了一下,
那一袜笑容把他的嘴扭歪了,大概能算得上丑恶了】我拼命忍
住不往外地,我钳道这不是演电影,跑出去了J还得再回来】干同
样的事。外面哪儿没有育毒的视线呢?止血棉上吸满了淡淡的
血浆,变得很沉重,好像能闻到有病的血那种特殊的腥气。
    突然有股血从他鼻里窜出未,溅在我手上,我眼泪从心里哗
哗涌出来,一时觉得嘴唇和鼻子部肿得硬硬的。刘岛又笑了一
下,力j着毛“癌细胞的血,脸真吓人!我抽泣着给他擦干净血,并
塞上新棉花,接着,发现他嘴里的粘膜大块大块地溃烂了,红鲜
衅的肉翻得像一朵花。我连忙冈了闭眼睛,麻着头皮给他用黄
药水擦j”撩,刚轻轻碰了下他牙床,血就呼地漫”I”满嘴。我撒手
哭起来,刘岛勉强欠起身,找地下的痰盂。他胳膊打着抖,突然
一软,倒在床沿上,血全浸在床,、上。他一:定没吐干净就倒了0
我去扶他,在他肩膀上,我感到某种熟悉的东西,这东西使我恶
心不已。我忍着满心反颔的恶心把仙拖上忱头。这时,听到他
喉咙里咕冬响”1”一声,池1把满嘴的血水生吞到肚千里去了。我
    这时,护士长推门走进干,走脉坐的眼睛立刻锐利又欢呼唆
地刺过来。护士长一声不吭地在杯子里冲好温水,示意我把刘
岛扶起来,给刘岛漱口,刘岛几乎躺在我身。L,我的眼泪就落在
他头发里,只有那头发像一直被什么滋润着似的,越发黑亮起
采,他甚至还微微动了一下头,我想起他在那次把头埋在我们
膀里,也是这样站着动着,凭空窜出一股恶气,我陷入一场集体
会煤的诈骗案里了。                            一
    那天,一直把刘岛的床单换干净才下的班。到食堂买忻,以
为自己会吃不下,就买了二两烂糊糊的肉丝面。一一口吃下去,顿
时发现肚子里又冷又空,很快把二两部吃完了,可就像没吃一…
洋。于是又去买了二两,又都吃完了,小肚子打着坠走回宿舍
    一屋子的同学突然都义正辞严地瞪着找,有人低卢说话,喊
贱地。然后,有人故意扬起声音笑,那是芬。
    我知道不去有任何人理我了,自己拿了毛巾和拖鞋,去浴室
充澡。浴室空空的,外间冷得要命,脱掉衣服以后,牙使响亮地
刁“起架来。路过那面镜子,我没往里看。拧开水,我找了块丝瓜
殇在身上刮,很疼。水不断地从头上流向脚下,但它却没有像我
囤象的那样带未什么。过〕”一·会,听见存人在外间叫:“王朵莱,
夹出来,老师有请/我勿匆结束跑出未,芬在外面等着,她好奇
义厌恶地扫”星着我的身体,我真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就到老师房间去开会。
    老师说我道德有问题,她说我不是中国人,连外国人都比不
上,资产阶级的人情味都没有了。
    芬说我的行为给护校全体实习生丢了脸,造成别人身心极
大痛苦,是不能容忍也决不能放任白流的。
    还有同学发言。总之当然全说我坏,我坏得好比永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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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小偷还自私。我走在那儿,像只彼抓住的老鼠。
      走仰坐传来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卢,说寒流又将袭击本市,
气温在24小时内将下降15一16度,有严重冰冻。据说这暴寒天
气,是危重病人的劫数。
    老师让我说,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悦改正,我是个为长胖
偷油喝,又被当局抓住的灰老鼠。
    散会后我冲了个热水袋,钻到床上。听见芬高声说:“要是
我生气,工朵莱敢这样对我,我就敢把她杀了。”那声音真是杀气
腾腾的。等到晚上十点报新闻时,我特地打开收音机,把头蒙上
被子再听了一遍,果然不错,未来24小时将下降15一16度。这时
突然感到被子外有功静,我连忙关了收音机钻出去,是隔壁铺的
林小育,她撩开我枕头旁边的蚊账,钻进脑袋来。我问:“干啥?”
    她说,“要不你一·开始就不用他好,踉他好了,就得负责任,
现在这样太向私了/
    我说:“好和不好,又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我突然很烦躁,躺
下去,说:“你不俭/
    林小盲说:“我是不懂,不过你这样连外国人都不作兴的·白
衣少女还和白血病人结婚呢。”
      我说:“外国人有制·么了不起。”
      她咽了n唾沫说:“你总归要和他保持关系的。”
      我心里说:他总归死定了。
      朴小育叹了口凉凉的气,说:“你总归是倒霉了。”说完,她
缩回去。这句话把我眼泪也引出来了。
      砸到半夜汕来,听见匣顶上飞沙走石,真正是寒流来了。我
党得l:己像个恶鬼,呼号不已。风打得玻璃乱响,远远地,听见
沉丁又少刊的爬哄声.那兄亚婆大锅在放气,大约刘岛床单。上的
血.也彼它变成这吱吱乱)11j的东西了。放完气,一鲫又宁静1
来.更远的地方传个态态丰翠的卢音,大概是那棵银杏树在落最
后一批忖时。在黑暗里我想象着金黄树叶飘然下落的情景,树
为了过冬,便牺牲了它身上依靠它的全部树叶,人们只咏叹落叶
的美丽,们却从不谴责树的自私,这是为什么呢?国为大肉然用
不着道德标准。有书上说,落叶和秋虫的死亡,是大自然复活的
前题,为什么人间的生生死死却不容这样宽容豁达呢?
    第二大果然狂风大作,满天乌云翻滚不停。路过园子去上
班时,发现那小湖上结满了肮脏不平的菏冰。来不及变黄的树
叶已经冻死在村上,呈现着毫无生机的灰绿色。病房里果然有
变:西番尼凌晨病危,夜班护士彼西番尼折腾得脸色焦黄。走廊
里虽然很暖和,可病人们都静静躺在自己床上。护士·长在帮西
番尼的同室搬家,那个人经过西番尼床时,连看都没看她,就匆
匆而过。
    我连忙推开刘岛的门,看到的却是一双睁得很大,睡眠很足
因而显得宁静的眼睛。
    医生吩咐化验小便,我去接尿,把便壶递给刘岛,我要替他
撩被,他却)lj手压住不放,脸好像有些变色,也许是变红。我就罢
)”干,我是一个20岁女孩。他在被子里容窄了半天,就是尿不
出来。憋了半天,最后他说:“请你出去片刻行吗/我便走出去。
    西番尼正苟延残喘,黄疽出得全身全脸,却断断续续吵着要
吃节果。护士说食道不通畅,吃下去会难受的,西番尼却反复说
着一句话:“我饿,我饿。”她的声音娇小,宛如一个小孩。护士长
走过来说:“,可以吃,吃)去太危险了。”而红脸医生郊跟进来。
视察了一卜卜液的情况,说:“要吃就吃一点吧/西番尼眼睛突
然亮起来,护士打开她的小柜,里面塞满了皱的旧苹果,新鲜的
新苹呆以及烂成褐色的苹果,秆样子,全是些足大昆好的。
                                                                      朋
    护士长与P生擦身而过。问我/你站着干啥/
    o等刘岛小便,我在,他便不出来。,
    护士长领我…块进去。刘岛已经躺好,旁边椅子上放着仅
壶,护士长吩咐我收拾好化验管,对刘岛柔声说:“川忙.你不
要有什么顾虑,小王照顾你,是她应该做的/我想象着,倒出来
的尿会是锈红一片,可颜色正常无比,还有股暖气,透过小玻璃
瓶浸到我手指上。
    我送化验瓶。
    试管上那小点暖气,好像粘在我手指。L了,我一直把手指扎
    西番尼吐得一塌糊涂,她的呕【L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哀
叫.听得我腮上的汗毛一阵一阵直竖起来。但她却吐不出什么·
护士好容易把她抱口到枕头上,她仰在枕头继续干呕和呻吟,眼
睛四”下找着,手也从被里伸出来往下摸索,拨到固定在床垫上的
补液管了,捏了捏,才停下手来。眼睛定了下,又开始四处游戈,
我还没见过·一个垂危的人有这么灵活迫U的眼睛。我走过去,
屏住呼吸迎住她满是烂苹果味的眼光,向她欢笑了一下,这时我
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笑容,在阴暗的病房门边,我的脸犹如鲜花骄
做地怒放。她的眼睛向我射出一股熊熊燃烧的切骨仇恨。虽然
我明白她连一根汗毛也伤害不了我,川”还是把脸上的花自个儿
扎下来。
    这时才间到满昆极酸的苹果发醇气味。
    刘岛躺在床上,低烧使他变得精神振奋,就像被火焙着的一
段木炭。见我进来,他身子讨好地动j”动,做出个很乖的模样。
我当前他的面,拿出于绢来垫在口罩里,把口罩戴好。然后,找出
准备好的手术室手女扑扑有声地戴好,手套紧束住我的手,手是
那样细腻好看。然后阿去给他做口腔护理。刘岛这次却没把嘴
    90顺从地张开0而猛灿把头扭过去。他一定动得太厉害了,现在静
脉里的什头刺痈了他,他只好又缓缓把头移过来~·点,我“嘿,了
声,说:“3床,不义动份太厉害了。”                 …
      她的头仍旧背着我,不肯转过米,病室里一一时静下来,隐隐
听见西番尼那边又大吐。我把杯子顿在桌上:“是你不配合治
疗。”这时我寸发现,他眼眶和眼白都红了,泪水在变得深陷下
去的顺眶里宜转。看我转过米,他不再躲开,直直看着我。我肚
子里抖了一下,但却挺住下转开眼睛,是他害得我里外不是人。
我要告诉他p我恨他,恨得要死,我不怕他装满了眼泪的眼睛,我
也能哭。
      听到走廊里有动静,我借个由头走出去,西番尼昏盐了。我
报到第·一天,第一眼看到的那辆急救小车又被护士卜椎到西番
尼屋里。护士长在插心电图,那屏幕上有个绿点滴滴叫着,忙忙
乎乎又上又下。这说明西番尼那倾心还话着。在一·些白衣之
间,我冷不丁看见歪在忱上的西番尼,她张着嘴,嘴唇灰白,而且
泛出一·些咖啡色的老人斑。而且,她张着眼,眼睛阴惨眨动异
常0而且更加狞厉,我哆晾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她是张着眼陷入
昏迷的,也许固力太瘦,皮肤一‘紧,眼睛机合不住”了。她匍伏在
一大堆机器中间,像头休息的野兽。
      我退回病室,心哆呜地跳着,仿佛有恩绪像大风里的碎纸般
飞快地闪过,但却不知道那是些什么,多少次想象死,多少次讲
死人怎样把活人吓死,但却没肩·眼前的情景可怕。有说不出多
少丑陋恶心的,就是死亡。当它附在·,,个人身上或者逼近一个
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变得狞厉可怕。刘岛,他也将这样。
      这时我J·发觉刘岛的身体移动过了,正疲惫不堪地倒在枕
头上,脸上有些汗。再发觉那些棉花上粘了些黄药水和脓血,他
自己清川;过口腔了,痰盂边,h匕有些血。刘岛闭着眼不说话J已
                                                  91我还是能感到合在限度。L面那
很深的怨毒。    身后突然响起西番尼的大声呻吟!她网那种又像小羊又
像小猫似声音叫唤着:“我俄,我饿!”那声音凄惶绵长,不堪入
耳。我把门关严,发现门.L面有个天窗开着,又跳起来关天窗。
夭窗一定有许多年没关·厂;铰链咯咯地响着合不起来,但玻璃上
的灰尘却雪般地落下来,它们也不知道听过多少个癌病人孩子
似的惨叫了,灰尘飞扬下坠里,我想到刷场那里帷幕,我看见刘
岛深深地看着我。
    在护士学校学习解剖学的时候,我总是借故在解剖标本室
里流连,来感觉生命和死亡的意义,那时我总觉得死亡是一个飘
忽而神奇的东西。然而在现在,亲眼目睹井亲身陪伴着别人的
死亡过程,方才发现死亡对人的破坏力,死亡的肮脏和狞厉。它
将所有浪漫美好的感觉全部破坏干净,濒死的躯体,是那般的可
怕和肮脏,那般的破败不堪,令人不忍下读。
    当时,我想在我特别的恐惧里,还有就是刑刘岛负情的良心
不安。良乙以古老无奈但又令人不安的声音,在我的心里咱咕
着关于报应的问题。我总相信在人死以后,变成了鬼,他会获得
非凡的力量,去付回前世的恩恩怨怨。良心.就是雨这种方式让
我心虚。
    那天中午又吃了四两饭,总能看见西番尼的眼睛,能听见讪
在叫.闻见她身上发出的烂苹果气味。下午夫上班,狂风在头顶
号陶.下住撕扯我头发。白楼每个窗户都亮着灯,而且关着百叶
窗,但那种阴惨的死亡之气仍旧射向四方。我发现自己真是可
怜得很,浪漫不够劲,现实也不够劲,是一个上帝做坏的小面人。
口用阴晦得不见天日,械树下有只野猫四处乱窜,想必它到了走
投无路的刑·候。
    92        西番尼还昏着,那绿点却渐渐要平,医生给她扫·了强心剂。
    就走了。护士们围着,西番尼突然喘着气说:“我饿!”接着眼睛
    突然一动,我连忙逃进刘岛的病室,他好像一直保持青我关窗时
“  的姿态和眼伸一模一样地看着我。
        然后,护士k推门进来,向我招手。西番尼死了,让我去参
    加尸体护理。越过她的肩膀,我看见有人呼地推开窗子,一股寒
    凤倒灌进来,又看见西番尼的一双脚,黄白黄白的。
        我打着寒颤说:“那不是我分管的病房。”我听出自己的声音
    像集中营里的犹太人。
        护士长翻起眼睛看看我:必你要注意这一段的表现。”
        我瘪头瘪脑地走迸西番尼的病室,屋里寒冷刺骨,充满潮湿
    如冰的寒气。牙齿只管扣:着战,护士像小工头一样对我扬扬·卜
    巴:“把管干部拔了/
        西番尼最后循环很坏,补液瓶高高扑在补液架顶上,我撑在
    床上去拿补液瓶。正在这时;西番尼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肚
    子挺出来,像个缺钙的小孩。我全身一硬,补液瓶哗地碎在地
    上。拿个家什来扫,又发现簸箕里全是苹果皮,干干地锈锈地卷
    着,像些鸡肠。
        有热烘烘的东西从我肚子深处腾起,我以为要哭了,可马上
    就觉得,是一股愤怒,我恨这些所莉“陷害我、惊吓我、强迫我的一
    切!我把碎玻璃扫进簸箕,护士脚边有一块尖头尖脑仰着的,我
    没理它,只址留意看了一下她的鞋,恐怕鞋底太厚了。
        一切停当,让我跟太平间老头去签字,护士早去洗手了,一
    边说着晦气啊晦气倒霉事总轮到我头上。我得要:护士长点给
    我的那件蓝色护士棉袍,一下楼,风就刀子一样地割着我的全
    身,太平间来的接尸车吱嘎吱嘎地响着往前走,我看着那段小
    小的白布包,一个死人,居然是这样的。老头看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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