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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真情故事——恋之四步 (转载)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Sep 26 13:26:32 2004)

【 以下文字转载自 FamilyLife 讨论区 】
发信人: freexiaoyu (●逆风飞扬●), 信区: FamilyLife
标  题: 真情故事——恋之四步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Sep 26 13:18:28 2004)


〔爱了〕

　　　一切开始于一段美丽的网恋。
　　　他年届不惑，她二十出头。

　　　最初的相识是在那年春天联众的棋室里，在她最沉迷下棋的日子里。他们边下棋边
逗贫。他的机智和幽默让她的伶牙俐齿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那天末了，他说：“告诉我你在北京哪个角落里？”
　　　“凭什么告诉你？”
　　　“我有种直觉，你离我很近，我好像扔块砖头可以砸到你。”
　　　“吹牛，你扔吧，在街上看见蓝衣白裤的老奶奶，你就扔，没准儿就砸到我，呵呵
。”
　　　“告诉我，我没吹牛，是直觉。”
　　　她有点疑惑，有点相信：“我的公司对面有一家**火锅店”
　　　“天，没准我真能砸到你，**火锅店对面是**超市，超市旁边是**大学？对吗？我
家就在**火锅店旁边不远处。”
　　　“天，我晕，你好像真的可以砸到我？”
　　　“傻眼了吧？丫头，你的电话！”
　　　“凭什么告诉你？”
　　　“我想和你说话，和你说话我开心。”
　　　“呵呵，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得和你保持距离。”
　　　“为什么？！”
　　　“我想我会爱上你的。”这是她对男人生平最坦率的一次表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
个男人对她似乎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吸引力，即使隔着屏幕，她也无法抵抗他的魅力，她终
于不得不相信，原来网络上也可以演绎“一见钟情”的故事。
　　　他一定是被她吓了一跳。良久，他才强作调侃：“别瞎说，没准儿我又矮又胖，又
老又丑。”
　　　“没关系，你在我的网里，我只看得见你的才，看不见你的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下次见了你爸爸小心我告状。”
　　　“随便。呵呵”

　　　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他们似乎就是这样从一开始就被彼此迷惑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们成了彼此网络上的唯一。他们永远在他选择的99号棋
室下棋聊天，她猜他选择99一定是取意长长久久。

　　　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通古且博今，唐诗宋词更是脱口而出；他还去过很多的地
方，他用他敏感的眼敏感的心体会着每一处的美丽。他说他喜欢开车去旅游，他说是男人
天生就要开车。他讲黄河里游泳的畅快淋漓，他讲雨中登岳麓山的静谧；他讲陕北的荒凉
，他讲南方随手的风景。他讲得酣畅，她就在屏幕这方听得如痴如醉。他的才华彻底折服
了她。就在那间固定的棋室他们彼此守候，他们呤诗作对，他们互诉心事，他们也打情骂
俏。

　　　后来，他说，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来细细体味这些一直在经过的美丽
，他说是她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宽容，让他开始重新注意到了一切的美丽，过往的现在的
，而他也总不由得想在她的面前借这些美好的事物来炫耀自己。他说她是个精灵，时而聪
慧时而憨直，时而活泼时而忧郁，时而天真时而成熟，时而温柔时而刁钻，总是能时时地
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她好感动她想他终究是懂自己的人了，她就坦白地承认，感觉上，他是她自情窦初
开时就想要的男子，够凝重，这样的男子让她的心柔软。

　　　慢慢地他们还知道了彼此许多的私密的事。他给她讲他的大学，他的爱人，他和爱
人之间初恋时的如火如荼，而今却渐行渐远终于已无踪可寻的爱情，还有他们在一起时却
倍感孤独的感觉，他也讲他引以为豪的儿子，他说儿子恐怕是他和妻一直维系着这样一段
无性婚姻的根本原因。大多时候，她安静地听着，他讲得越多，她就越心疼他，越心疼，
她就越迷恋他。偶尔，她也给他讲自己与男友之间的点点滴滴，那是一个与她心目中男人
标准截然相反的大男孩，但她爱那个男孩，很多时候，她并不能想明白为什么会爱上男孩
，但爱就爱了，她甚至义无反顾地把一切都给了男孩。

　　　他们从此没有一天不在日里夜里地思念着彼此。
　　　事实上，当他发现他们对彼此的依恋与日俱增时，他也曾下定了决心对她说，我们
分开吧，我已不惑之人，有家有室，有妻有子，我怎么能对一个小女孩动情呢？然后，他
们泪流满面地胡乱地敲上一串数字，修改了各自的ID的密码，希望就此尘封了ID，也尘封
了这段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爱恋。结果，他们却终不能逃脱想念的牢笼，离别后，终日寝食
难安，魂不守舍，于是，他们只好不再苦苦压抑自己思念的痛，索性换了新的ID进入联众
，千辛万苦想方设法地凭着最初的那种直觉于千万个ID中寻到了对方的新ID，重逢，相认
，对着屏幕，他们迷蒙了泪眼，从此，便再也不说离开的话，安然了这段似是命运安排的
网络情缘。

　　　其实，如果依着她的初衷，她的确是希望能在网上，当然，也只在网上，给他一份
绝对宽容，绝对真挚，绝对无怨和绝对美丽的爱，但也绝对地不想让这份爱介入他们的各
自业已纷纷攘攘的真实生活。

　　　然而，终于有一天，他那颗对久违了的爱情充满无限憧憬和渴望的心，如连夜雨后
的江面一样泛滥起来，渐渐淹没了理性的堤岸。他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希望请求和她见面。
而她也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内心如野草般疯长的渴望，于是，他们决定要见面了。

〔痛了〕

　　　夜色，细致悠长；
　　　灯火，斑澜辉煌；
　　　月光，清澈美丽；
　　　他们，见面了。

　　　他们之间没有上演所谓网友之间的“见光死”，他们果然都是彼此想象中的那个人
。她高挑漂亮，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他不再年轻，却仍风流倜傥。何况他们就像两本书
一样，彼此已经阅读过了书中的内容，封面怎样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
感觉到了一种心心相印的默契，似乎认识了早已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有了这一次的见面，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发生了质的变化，某种更加暖昧的
情愫在他们之间欲说还休着．他们不能再满足于只在网上聊天，他们开始找各种机会约会
。

　　　这天，晚饭过后，她忽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而忧郁，他说
，今天是他四十岁的生日，他为自己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可儿子到外地去参加急训了，
而妻根本就没有想起这回事，刚刚打来话说与几个女友去逛街了，不回来吃饭了……
　　　她的鼻子酸了，竟差点落下泪来，对着话筒，她为他婉转而唱：祝你生日快乐，祝
你生日快乐……
　　　听她一曲唱罢，四十岁的男人哽咽着声音说：谢谢你，你能出来陪我看一场二十年
前，我与妻初恋时曾看过的电影吗？我很怀念那部电影。
　　　她毫不犹豫地说，好，等我，就来。

　　　那晚，当她雀跃到他的身边时，他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而她也没有丝毫的拒绝。
他们就那样手拉着手跑遍了京城几乎所有的剧院，终于找到了一家放映那部电影的破蔽老
剧院。

　　　那是一部老电影，看者廖廖，他们周围空荡荡的。剧情刚刚开始时，借着昏暗的光
，他良久地盯着她娇好的侧面，竟恍惚感觉仿佛20年前的妻坐在身旁一样。他忍不住伸手
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黑暗中，他感觉到她微微地抖了一下，随即，便微微地依偎过来
，慢慢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秀发不时摩挲着他的脸颊。一切的一切似乎是那么自然，
那么随意。20年前那种初恋的情愫又在他浑身上下流淌开来。他情不自禁地将唇压在了她
那湿润柔软的唇上，他们互相吮吸着，他们听到了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他们感觉到
了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血液在血管里恣意地膨胀、沸腾。之后，似乎并没有人提议，他
们便一起离开了剧院，迫不及待地去最近的酒店开了房，他们一直试图坚守的城池不攻而
破，沦陷得无力自拔……

　　　从那天起，他们迷上了彼此的体温，他们的关系，越走越远了……
　　　偶尔，她在他的怀里，会忍不住摸索着他满是胡岔的下巴忧忧地问：你说，我是不
是很无耻啊，我怎么居然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的男朋友，想想，我
真是对他不住呀。
　　　他却总是答非所问：其实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妻其实还算贤惠，她的事业也峥峥日
上，朋友们常常开玩笑说，我娶了个杜十娘，才财皆备，而儿子在读高三，我真的不希望
因了我自己的事给他们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任何困扰或变数，你明白吗？
　　　她便象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委屈极了地回答，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并不想占有什么
。
　　　不知不觉中，他和她默守了一个原则：继续相爱，各自生活。

　　　然而，状况与心境总在不断地变化当中。
　　　那年九月，她一向很准的“好朋友”却没有如期而至。经期过去了十多天，她开始
坐立不安起来。身体的不适提醒她必须去医院。结果是她已怀孕四十天。
　　　那段日子刚好她的男友出差了，孩子无疑是他的。当她把这一消息告诉他时，他自
然惶恐极了，他说，他们唯一的处理方式就只能是去做掉它。起初，她确实眼泪汪汪地答
应了。
　　　但临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突然感到全身的神经在收缩，她乞求般地对他说，“我
想留下孩子，我不想这么残忍摧残掉我和你的孩子。”
　　　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劝她也绝不肯进手术室。在他感到对她的倔强已无能为力时，
他开始紧张，他紧张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会不会借此来要挟我离婚？来破坏我的家庭？

　　　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不做掉，你准备怎么办？
　　　她杏眼圆睁，突然声嘶力竭起来：我准备怎么办？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哎，你问我
怎么办？现在是你要怎么办？你就不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吗？
　　　他早就听说，所有的女人，到最后的最后其实都会渴望男人能给她一个家，他失望
地想，这样一个女子也终于并没能脱俗。
　　　他愤怒起来，嚷嚷着：不可能，你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不要儿子不要家
，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的……
　　　她泪如泉涌：儿子？我肚里的也是你的儿子呀！
　　　……
　　　他们第一次有了争吵，吵得不可开交，吵得没有结果……
　　　她的心撕裂了一般地痛了……

〔恨了〕

　　　不久，她的男朋友回来了，他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在他的追问下，她索性坦白
了一切，男友气得甚至把头发揪下两撮，然后便毅然决然地收拾了行装，头也没回地离开
了她，踏出房门前，男友丢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让我觉得恶心！她低着头，只
管泪流，她想他就是打她两巴掌也不为过的。

　　　男友的离开使他陡然间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何况，她还有了他的孩子。她象一
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抓住他这根救命地稻草，时时地问，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啊？你和
她离婚好不好？反正你们已经不再相爱了，不是吗？他却回答，毕竟，我们在一起已经有
二十年那么久了呀，仿佛骨头连着骨头，肉贴着肉，血溶着血，怎么能说离就离呢？她这
时会突然大叫起来：懦夫，你是个懦夫，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胆小鬼！她渐渐地忘了，自
己曾怎样地心疼过怜惜过眼前这个男人。一时间，他也感觉焦头烂额了，他开始有意无意
地躲她。她很快便察觉到了他与从前的不同，常常以泪洗面。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起来，终于再宽松的衣服也无法遮掩，而他却一直处在一种无
所作为的悔恨状态中，迟迟不肯向他的妻说明一切。

　　　她不能再等了。当她挺着肚子出现在他家他妻面前时，竟意外地自卑了几许，那果
然是个风姿绰越的女人，虽然青春不再，可那份清高的气质，那种岁月沉淀出来的成熟妩
媚，却是她所不能及的。

　　　当她将一切告诉他的妻时，她已准备好了迎接他妻披头盖脸的咒骂，却不曾想，他
妻只是在低眉的瞬间盯了她的肚子一眼时，一下子苍白了脸苍白了唇，甚至趔趄了一下，
却始终恰当好处地微微抬着她优美而自信的下巴，不动声色地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恢复
了常态，然后以一种平和却拒她与千里之外的口气说，这是你和他的事，你们自己协商解
决吧，与我无关，不用再来找我了，谢谢。

　　　立刻，她如梗再喉，再也不知说什么好，她清楚地想到，她将输掉他，或者她就从
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他，也许他不过一直在试图从她身上寻找他妻20年前的影子罢了。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晚上，他的妻子以一种平静而从容得让他无地自容的口气说：“今天，那个女孩来
找过我了，如果你真觉得你们生活在一起会更好，我同意离婚，否则，请与她一刀两断！
但我想提醒你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还是个父亲，儿子在读高三，是最关
键的阶段。”至此，他的妻再不多说一句话。而他也终于在妻深的看不透的注视中，做出
了最后的决定：放弃她！毕竟放弃一份从网上走下来的婚外情比放弃一份婚姻的牵绊少得
多。

　　　之后，他气急败坏地找到她，质问她说：你凭什么？凭什么到我家里去找她？打扰
她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让她因为我的事难尴！让她在熟人中抬不起头来！

　　　听他分明在百分之百地维护着他的妻，她立时心如刀绞，泪水再次横溢了娇美的脸
庞：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就凭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就不怕我难尴，不怕我抬不
起头吗？！
　　　他突然大笑起来，然后以一种之前从没有过的嗤之以鼻且粗野的口吻对她冷冷地说
：“你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了！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你又不是只和我一个人上过床
！”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她浑身颤抖：
　　　“你混蛋！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她突然转身冲出了门。

　　　外面，太阳很大，她从来不知道，冬天的太阳也可以把人晒得如此眩晕，过马路时
，她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随即便轰然不醒了人事。

　　　醒来时，她发现她躺在四周一片洁白的医院，她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肚子，肚子怎么
瘪了？！出什么事了？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嚎啕大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医
生告诉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说，孩子在送到医院前就没了。她哭不休，几欲气绝，医生只好
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她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他正坐在她的床边，他虽然在叹着气，她却分明看到了他脸上久不见了的轻松
的表情。她转过头不再看他也不再说一句话，唯有一直一直地黯然泣下。

　　　就在她出院的第二天，他来了，拿出一张银行储蓄卡，似乎为难无比似乎无奈无比
地说：“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你知道，我们毕竟二十年的感情了，没有爱情也
有了无法割舍的亲情，最重要的是我儿子正在读高三，我不想……”
　　　“什么都别说了！”她一把抓过了储蓄卡，打断了他的解释：“我收你的钱，是因
为我恨你！我恨你不象个男人！我恨你，我却只能用这种我最鄙视的方式来惩罚你！我恨
你！”

〔散了〕

　　　他们再也没有见面了。
　　　不久之后，她悄然离开了北京。
　　　而他在家里却仍然不能好过，事情业已发生，一切再不可能回到从前，裂痕便终于
断裂至无法修补，妻子那时时递来的似有鄙视似有忧怨的眼神总让他时刻感到锋茫在背，
空气中的沉闷与凝重几乎让他无法正常地呼吸。

　　　如此，在儿子高考后，由妻提出，他们协议离了婚。妻说，要谢谢那个女孩呢，如
果不是她的话，我也许还不忍心肯定我们的婚姻原来早已漏洞百出早已慢慢走向了死亡，
我也许仍时时抱着希望顾着面子想着孩子要维持我们的婚姻，毕竟我们曾风风雨雨相伴过
二十年呀，毕竟我们早已溶进了彼此的生命中，然，所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那个女孩让
我彻底对我们的婚姻绝望了。

　　　一年后，当她以为往事终已成空，一切终已云淡风轻，她偶然用了旧的ID号，去过
去的棋室下棋。突然她收到一个陌生人的邀请，不知怎么她一看到那个明明陌生的名字，
心却不由得绞痛起来。她毫无犹豫地同意了。　
　　　然而进了棋室，对方却只是下棋却并不说话。
　　　她就试探着问：“你的名字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个朋友。他也总是习惯用一首词中最
经典一句的首字母做ID号。”
　　　那边的人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只管下棋。
　　　她觉得无趣，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然而，这时，屏幕上却出现了一行字：
　　　“你还好吗？”
　　　她的的心颤抖起来：“我还好，你呢？”刹那间，泪如泉涌。
　　　对方又是沉默，又是许久不落一子。
　　　突然对方强退了。这边的她早已是往事历历，泣不成声……

　　　是呀，以为世间种种终必成空，却哪知，有些事情有些人经历了，便注定成为心中
的隐痛，藏在心底最柔软最不可触摸的地方，一触便是锥心般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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