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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rumpet (风), 信区: Love
标 题: 绝对在乎你—一篇不次于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好文章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Jun 18 17:45:38 1999), 转信
绝对在乎你
每次上网,进入聊天室,我总要先寻找一下她的踪迹。如果找不到她,我就
会坐立不安,浑身没劲,就象一朵常年不浇水的花一样,焉了。初步看来这好象是
恋爱的症状,其实不然。她叫“湖面之舟”,一位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我们结怨相
当深,从她第一次称呼我色狼起,我就和这条船陷入了你死我活的角斗。战争爆发
是有其原因的,其实我不是很介意色狼这个称呼,我甚至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肯定。
问题是她在我化名为“绝对在乎你”的时候这样当众骂我,让我大丢其脸,羞愧难
当。这个名字是我扮纯情时候用的,想一想正当和MM说得热泪盈眶,相见恨晚时,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既便是个得道高僧也会怒气冲天的。最让我憋火的是我不能骂
她。因为当我化名“绝对在乎你”时,我是属于那种不太会骂人的,只会谈理想,
谈伤心往事的,骗取MM眼泪的那种斯文败类。被她这么一骂相当被动,唯一能做到
的就是向MM们无限感慨地叹一口气搏取同情,然后退出。接下来用“没爱怎么行”
登录,“没爱怎么行”这名字是我装浪子时候用的。因为网络很大什么鸟都有,该
纯情时要纯情,该放荡时也不能输给人家。其实我并不象楚留香那样博爱,只是在
现实生活中没有泡上半个妞,孤影自怜。再加上第一次见到网友时被吓得半死。所
以就造成了我现在的薄情与偏激。一想到第一次会见网友我就心力交瘁。那时她的
化名为“风雪梅”,我叫“小叶劲飞”。我们俩聊得热火朝天,在彼此都很兴奋时,
我切入主题。问她姑娘长得如何,她矜持地说大多数人说她很美,也有小部分人不
这样认为。我刚上网不久,比较纯情,就信了她。我把她想象成一朵傲梅,冷美,
不易让人接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助我也。我深情地对她
说让我这片小叶陪你在风雪中狂舞吧,说完我自己都肉麻得差点吐出来。等了半天
她不理我,我心中暗暗叫苦不过更感到她的端庄与矜持。事实证明我中计了,当时
并不是她端庄而是她在那边陶醉得晕了过去。我急不可耐地要求和她见面,我说:
“姑娘,相识不如偶遇,趁明天秋高气爽,我俩促膝长谈,岂不妙哉。”其实我并
不抱太大幻想,也就是孤注一掷,拼拼看。原本以为这朵傲梅一定不会答应,没想
到她居然一口答应了,我的热泪差点流了下来,心诚则灵,终于感动了上天,老天
厚爱呀!双手合十向天拜了拜,便约了时间和地点。她说穿红色衣服黑裤子的就是
她。红色衣服黑裤子真有品味,临走时我不忘奉承她。她只是矜持地对我又是一笑。
第二天我很早就到达那儿,焦急地等待着,一边向所有漂亮的穿红色衣服黑裤子的
挤眉弄眼吹口哨。一位老公安狐疑的盯着我,我猛地看了他一眼,他红着脸把头低
下。“这个老玻璃”我暗暗骂道。过了一会儿,一辆飞驰的出租车在我跟前停下,
在尘土飞扬中,门打开了。我的心悬浮起来,紧张到了极点。这时一阵风吹过,路
旁的枯叶纷纷扬扬,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看到一只黑色高跟鞋出来
了,接下来是黑裤子,接下来是红色的衣服,接下来是....,天呀,一张很离谱的
脸呈现在我的面前。如同一桶放在冰箱一两年的冰水从天而降浇到我的头上,我
心灰意冷。不会吧,这就是大多数人认为很美的傲梅吗?现在我最想见到的就是
那些认为她很美的大多数人,他们是瞎子还是白痴!她对我妩媚一笑露出了蛀牙
我差点昏死过去,这就是我的第一次!为什么会这么不幸!我精神恍惚地跟着她
走,思维一阵空白,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她说你好深沉喔。天呀!我确实无话
可说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后来也记不得是如何脱身的,只记得回去后大病一场,
卧床不起好几天,噩梦数次。从那次后我变得更加成熟,不再那么轻易付出,也
不再跟网友见面。有一种报复社会的念头。在网络上化名为“爱你一两天”“我
是认真的”到处和MM聊天作案,醉生梦死,但同时也变得惊弓之鸟只要见到风啦
雪啦梅啦,手指便僵硬起来,再也打不出字。如果万一撞上“风雪梅”,则心象
被蝎子蛰了一下,眼前一黑,头一歪,昏死过去。
当我化名为“绝对在乎你”时,我是一位不得不与女友分开的苦命男孩,虽
然她离我而去,但我至今仍想着她,海誓山盟,痴心不悔,每当我看到她的照片时,
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在闪动。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痴情男孩理所当然地换来了痴情女
子的一腔真情和一掬热泪,每次聊到最后我们彼此都是泣不成声,以抱头痛哭结束
的。当然如果对方是那种象古惑仔那样的小太妹,这招就特别不理想。因为她们随
时都可以来几句,少恶心,别假了。我就特别尴尬,立马退出。这时“没爱怎么行”
就隆重登场,我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不良少年,出生在破碎的家庭,从小混帮派,
初中为了一个“义”字打架被学校开除。还有一点就是看对方的情况,如果还算幼
齿那我现在就是一间迪厅的服务生。如果遇到一只老鸟,那我就是刚被放出来的。
那帮娘们简直崇拜我崇拜得要死,拼命要和我见面拜把子。这时我就义正词严地说:
“我兄弟出了点事,我要去砍人了,下回见。”二话不说退了下来,义薄云天。如
果说我对那些痴情女子还抱有一些幻想那么我对这些小太妹是从不手软的,我
曾经把公安局的电话给一个小太妹叫她十二点给我回电话。不知后来怎么样,
只是再也没有见到她。估计是被抓走了。女人都是比较极端的,不走中间路线,
再怎么有个性的女人也逃不过“绝对在乎你”和“没爱怎么行”。正当我游戏人
间,心情舒畅时。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湖面之舟”,令人发指的是她居然看
出了其实这是同一个人。把戏被揭穿了我极其慌张,如果在现实生活中我大概就
得收拾一下行李跑路。在网络上我只好百般抵赖,不过在其充满辩证唯物主义的
言辩下,我只得和她翻脸了,于是开始和她展开旷日持久的舌战,唉……,早知
道就不要招惹她。
第一次遇到她时我化名为“绝对在乎你”,那天天气温和,柔风徐徐。我对
她说:“湖面的小舟能否载上我这受伤的心一起漂泊?”说完后拍着桌子大笑,如
果平时想听我说这种话,非要用酒把我灌醉不可。“………………”没反应,不会
吧,难道遇上尼姑不成。“孤帆已过万重山,想必姑娘现在心情不错,是啊!一切
皆已过去,又何必留恋呢……”,“拜托,老兄,别鬼叫了…呵呵呵”。在超市作
案被当场抓获,我的脸顿时红得象番茄,问候你伯母,算你狠,小太妹,看我“没
爱怎么行”大哥如何来收拾你。于是“绝对在乎你”潸然离去,“没爱怎么行”粉
墨登场。“嘿,女人!”,“怎么,没见过”,“笑死人了,大哥我出生入死,什
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怕了吧!”,“你是‘绝对在乎你’
吧”,“………………”我咽了下口水,当下脸又是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闪闪发光,
浑身象有数十只蚂蚁在爬动。能让我脸连续红两次还是头一回。“又来泡妞呀……
呵呵呵”。刺激我,一紧张下我失去理智,脱口而出“谁是那小白脸,你可别乱说。”
“如果你不是他的话,你现在的口气怎么是这样呢?”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粗
暴地说“别吱吱歪歪,谁他妈的是那臭小子!”既已成事实那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
我只好翻脸了。“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怎么来钓凯子”,“仁兄你一会儿受伤,一
会儿伤人,是不是变态呀”,所幸这还是私聊,别人看不见。我当下一咬牙,想毁
我大业呀?不跟你一般见识。于是我不理她退了出去,“绝对在乎你”爬了上来,
左顾右盼,过了一段时间,没动静,相安无事,我悬在空中的心放了下来。“明月
当空,姑娘可有雅兴……”我开始对一个叫“月光光”的献殷情,如果天下的女子
都跟那条船一样,那我岂不是没法混,这位“月光光”一下子进入了角色……“真
的吗?”“唉,一切皆已过去,又何必留恋”,月光光听完了我凄美的故事后特别
感动,其实我也是很投入的,我发现自从进入聊天室后,脸皮的厚度几何增长,而
且又惊人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个情场浪子,必要时多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色狼!!……”突然沉寂已久的那条船向我挑衅道,这次她是公开的,最毒妇人
心呀,我羞得要死,“你是色狼…?”,“不是啦,她打错了……”我急忙道,同
时我咬牙切齿地对那条船私下说“老姐,别坏我好事喔!”,“省得,你在这儿害
人”,“这么说,刚才我和别人讲的话,你都看见了”,“鬼才看得见!”,“没
看见,你怎么知道我是色狼”,“我猜的,没猜错吧”“..........”,“怎么,
不说话了”,我当然说不出话了,只顾着和她聊,我的小可爱“月光光”已经伤心
地离去了,我一抹眼泪对那条船说道:“怕了你了,你想怎么样!”,“........
....”,怎么不回答,“你长得美吗?”我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问她,“少腻歪
了,很丑啦。”其实不用她说,我心里也清楚。“那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还有
很多美女在等我呢”,“...........”“bye了,有空去整整容....哈哈哈”,
“真是个好色,下流的东西”,“错!君子好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哈哈哈”,
“............”,当下我也不跟她继续理论,退了下来,心中洋洋得意,爬上床
笑眯眯地睡着了。这天晚上我梦见乘着一条小舟在湖光山色间穿梭着,以往不是梦
见砍人,就是被人砍。做了这么浪漫的梦,醒过来后特别难为情。
那条船分析得还算客观,在网络上我确实是只不折不扣的色狼,这一点我想
很难有人可以为我平反。而在现实中呢,特别是在这狼烟四起,薄情寡义的社会,
我应该还算规矩的,而且近乎呆瓜。主要原因是缺乏发浪的条件,一曰:嘴巴不甜,
二曰:不懂情调。作为一个编程人员,每天都在跟代码打交道,除了"if...then..
else"那些枯燥的语句,就别指望我能对女孩子说"今天你的衣服好漂亮呀!","你
是关之琳吧......喔.......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周围的女同事跟我一样刚
毕业不久,都是比较可爱漂亮的,不过普遍觉得和我在一起是种浪费,这也并非空
穴来风,有次女同事捧着一只毛绒绒的小鸡充满怜爱地望着它对我说:"我刚买的,
可爱吗?"我深情地望着它,看着它那还算健壮的胸肌,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小鸡炖
蘑菇"的图案。我舔了一下嘴,笑眯眯地说:"晚上要请我喔。""什么?"她大为不解。"
小鸡炖蘑菇呀"我认真地回答道,于是她白了我一眼,扭着腰走了...从此不再理我,
事实上那只小鸡养没多久就挂了,太浪费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如果在网上我肯
定会肉麻地说:"好可爱呀,不过跟姑娘比起来,既便是只小鸡它也会羞愧难当。"
只要她不是铁石心肠最起码也会对我有好感说声谢谢,说不定一时性起还会请我吃
“小鸡炖蘑菇”。另外一次,我们聚会,一位长着雀斑脸的女孩谈她痛苦的爱情经
历,这已经是第一两百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听她的故事不如背毛选,于是我坐
在那儿想些好笑的事情,当然还是一脸沉痛地望着她,那位雀斑脸讲到了她认为最
感人至深之痛处,便毫不犹豫地失声痛哭起来,哭声震天,直冲九霄。大家理所当
然地纷纷安慰她。这是她第一两百次哭,也是大家第一两百次安慰她,而就在这关
键时刻,我想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再也忍不住了,笑出声来。后果当然是可想而
知的,雀斑脸哭声一下子就停了,红着眼仇恨地盯着我,我敢保证如果只有我们两
个人的话,她一定会拿把菜刀扑上来,全场鸦雀无声,唰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
尴尬得要命,就好象站在主席台上裤子掉了一样。"嗯.......别哭了....嗯......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一看就知道没诚意。那雀斑脸又
哇的一声,继续哭得要死要活,大家又继续不厌其烦地安慰着。我暗暗叫苦,知道
今后我就是没肝没肺的代名词。那几天我走路特别小心,怕被雀斑脸暗算一砖头,
反正形象是被她给毁了,问候她伯母。
在现实中,我是个很平凡的人,有时我觉得就象一只蚂蚁过着简单而又有规
律的生活。每天早上6:40闹钟开始闹,6:45被吵醒,7:10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简单
的洗刷后,提着大包,踉踉跄跄地冲出家门,按惯例到老张的小铺子喝碗豆浆吃点
油条,然后搭公车,看看路边的美女,在离迟到前一两分钟,冲进工作室。这时老
板看看手表,没抓到什么证据,就象一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悻悻地走了,我的心中
好不得意,向同事暗送秋波,换来会心一笑,然后工作起来,意气风发。要是遇到
闹钟没电池,或堵车或走到一半发觉门没锁。那就很凄惨了,准会被忍我很久的老
板猛 K一顿,而后我就绷着脸严肃地开始玩自己编的一个小游戏,打一个到处乱跑
的老头的脸,那老头长得跟老板很象。我的同事拷贝了好几份,空闲的时候我们经
常在讨论打了多少分了,比谁的分数高,我有位同事名叫老K,因为他经常被老板K,
分数总是每周排行榜冠军。经过玩命的工作后,下午六点钟给南方的老爸老妈打个
电话,请一下安,照样听一阵千篇一律的唠叨,照样唯唯偌偌地说好啦,放心吧。
然后要嘛和同事去喝酒,东倒西歪地回家,要嘛就买份报纸一脸严肃径直回家。晚
上拼命喝咖啡,冥思苦想,翻阅资料,干完工作后,就开始上网体验另一种生活。
就好象庄周梦蝶,我也不太清楚到底那边才是真正的自己。一切都是平淡无奇,缺
乏惊心动魄的经历,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循环下去。
自从“湖面之舟”出现后,我自认为还算宁静的网上生活被她打破了,上网
后,只要她在那儿,如果她不向我打招呼我就上前:“姑娘,又来钓鱼呀,嘿嘿嘿
....”钓鱼当然是种修辞手法特指钓凯子,而她呢反唇相讥“老哥,又来泡妞呀…
…呵呵呵”,“有姑娘在此,小弟那敢滥竽充数呀”,“承让承让,政府打击不力
呀!”“此话怎讲,愿闻其详”,“要不然老哥为何在此?”,气死我了,被她打
败了于是我强颜欢笑,“哈,哈,哈....真他妈的幽默”,每次的交锋都是在私下
很坦率的气氛中进行的,胜负各占一半,这都成为惯例了。输赢对我来说还是很重
要的,因为它和我泡妞的成功率成正比。赢的话,带着好心情屡战屡胜,运气好的
话就能得到好几个Email,尽管半途中会有她的骚扰,照样把她击退胜似闲庭信步。
输的话,带着坏心情屡败屡战,记忆力减退,最怕遇到老相好,一碰便翻车,“你
还在乎我吗?”“当然了,小甜甜”,“什么?!”“喔!错了错了是Micky吧”
“…………”“感冒了,真健忘呀,那肯定是广西的小若吧?”于是这位叫忧郁的
洋葱便翻脸了“王小小,去死吧!!”为了避免再被人叫我去死,我只好退下来,
拼命想她是谁。在半夜猛然间醒悟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叹一口气把她从联络名单删
掉,以往我的MM联络名单人气很旺不断有人加盟,而“湖面之舟”出现后,便停止
增长,保持原状,真命苦呀!‘湖面之舟’,我恨你!!
有时我真怀疑那条船称为“湖面之舟”是否太过秀气,误人子弟掩饰了其好
战,野性的一面,也许叫“帝国战舰”更合适些吧,我曾就此问题向她冒死进谏。
事实证明我的建议正踩中她的痛处,好心没好报,那艘战舰向我猛烈开火,招架无
力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断线退出,埋头猛啃西瓜,发泄不满,一不小心吃了整整一个
西瓜,连拉了两天肚子,于是我对她的恨意加深了。那条船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分
子,爱国青年,在讨论北约空袭,网上抗日,到处可见到她鬼魅般的身影。我呢,
纯粹是为了泡妞,不过偶尔也客串一下别的角色,如“下岗的老王”,“我曾离婚
过”,当我是下岗的老王时,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从国营企业到出租汽车司机,
对于保守的我来说,在思想上经历了令人痛苦,发人深省的转变,我曾经困惑过,
曾经抱怨过。而现在我感到很充实,正象我对和我聊天的那些MM说的那样:“老骥
伏枥,志在千里!”说到这儿往往赢来了阵阵掌声,“老爷子,好好干!”,与此
同时,坐在屏幕前的我,泪流满面,何德何能呀,受此大礼呀,叫我一声大叔就可
以了嘛。而当我是“我曾离婚过“时就变得忧郁,深沉,对于那些问我感受的MM,
动不动叹口气“你们还小,不懂的.....”或“经历过就知道.....”一言以避之。
一般都混得过去,有一次遇到了真离过婚的高手,聊了半天,黔驴技穷,于是便谎
称有人收电费,断线退了下来,冷汗不止。与此同时那条船正和一大帮热血青年研
究巴尔干局势,时不时就是一句打倒美帝国主义。我一看就知道机会来了,化名
“北约之箭”迫不及待爬了上去,就那条船的所有言词展开批驳,那条船倒是没开
口,而那些热血青年可就炸开锅了纷纷护驾,我发现如果没有阿帕奇,豹 2惹火了
人民可不好玩,他们连我爷爷的爸爸也没放过。那条船悄悄地对我说:“‘绝对在
乎你’,正义还是占多数方”又被她识破,这年头唬人不易呀。“而真理往往在少
数人手中”被那么多不相识的爱国分子骂得如此凄惨,又被她大义凛然,我的鼻子
一酸,带着哭腔做最后的挣扎。“其实你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我好想哭啊!
让我在你怀里痛哭一场吧”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姐姐,好冷呀,抱抱我”,
“色狼,色狼!!!”“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不等她反应,我就断线
退出,笑得乱拍桌子。对面的楼房灯纷纷亮了起来,我马上探头喝道:“谁呀这么
晚了还拍桌子,还让人睡吗?”灯又纷纷关掉。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得在床上打
滚,带着笑容我睡着了,也许笑得太多了,第二天同事纷纷问我嘴巴为什么有点歪,
“被大卡车撞到的”逢人我就这样回答。那位给我看小鸡的女同事小倩,痴痴地看
我的嘴,关切地问我:“还疼吗?”。我发觉她看我的眼神就象看那只被她抚摸致
死的小鸡。打了一个冷战回答道“不疼,这句话你应该去问问那位卡车司机才对。”
她又白了我一眼,扭着腰走了,“死女人,这么没幽默感”望着她的背影暗暗骂道。
要是那条船在这儿一定很好玩,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其实是很想她的。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恨她太深吧。作出了合理的解释后,我拍拍额头,清醒一下脑筋,泡了一杯
咖啡,开始编写那些该死的代码。
从那条船长年累月地停泊在这个码头起,“绝对在乎你”和“没爱怎么行”
就很少作案了,毕竟为了应付这难缠的丫头我已经身心疲惫,再泡妞的话岂不是要
老命。此船一天不沉,余之大业必将毁于一旦,所谓大业就是指收集MM的Email,
多多益善。 想通了这一点我作出了这一生最重大的决定--网上戒泡专心对付那条船,
直至把这条船赶出码头为止。戒泡可不是戒烟那么简单,那些MM时不时要来跟你数
星星看月亮,让她们失望我又于心不忍。我想出了一个办法,“绝对在乎你”私下
对每个痴情女子都叹了一口气:“我是‘绝对在乎你’的弟弟,我哥最近思念姑娘
过度,忧郁成疾,住院了,这段期间他吩咐我用他名,让姑娘见名如见其人,以防
相思成灾,重蹈覆辙,我哥说他曾错过一次了,这次他绝对不愿错过,叫姑娘一定
等他....”那些痴情女子个个伤心得要命,拼命把一些肉麻的诗词叫我转交给我哥,
还纷纷发誓非他不嫁,我的心中一阵暖意,世间还是好人多呀。“没爱怎么行”粗
声粗气地对小太妹说道:“我是‘没爱怎么行’的手下,老大被条子抓了,他老人
家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一个‘情’字,这段期间他吩咐我用他名字,让老姐见名
如见其人,待到他复出,必与老姐一聚。”那些小太妹果然是性情中人,义字当头,
纷纷表态愿意等他为江湖社稷。事情都搞定了,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不怀好
意地盯着“湖面之舟”邪恶地叫道:“你死定了”。此时,她正和一些追随者在网
上抗日,那些追随者估计也不单纯来抗日,做个革命的投机者,赢得美人归才是他
们真实目的,男人嘛,心照咯。我本想化名为“汪精卫”那小太监和她对骂大谈
“曲线救国”理论。不过想归想,还是不敢做,我总不能为这条船丧失民族气节
呀。成为众矢之的千古罪人。其实如果我在那段历史时期,可能会跟蒋委员长撤到
后方,而不太会留下加入地下抵抗组织,因为我是个凡人缺乏英雄的气概,与其被
逮住在严刑逼供下招出来遗臭万年,不如在后方默默地为八路军祈祷:“好好干吧,
小伙子,祖国的未来是你们的”。有时我在想假设这座城市沦陷了,要是看到有个
人拎着一个大包,慌慌张张地跑在最前头,那极有可能是我。“才女,又在抗日呀”
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尽管她在抗日,“总比你泡妞强”,“忧国忧民着实感人,
怎么最近没钓鱼呀”“没空”“哈哈哈,日还是要抗的,鱼还是要钓的”被我套出
来,我得意洋洋,“错了,错了,不是没空,是根本没钓过”她慌忙辩道。“钓鱼
嘛,有益身心,何乐而不为呀”,“你是不是经常来钓鱼呀,变态大叔,呵呵呵”,
“人家不过说句真话,揭露一下事实嘛,就这样说人家,不活了千万别拦我....”
“那快去死,呵呵呵,小女子我不拦你”“唉,你不拦我,我想一想还是老死算了”,
“说话不算数,不理你了”,“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呀,以后真的别理我喔”,我当
下一阵高兴,有救了!急忙道。“不行,不能让你逍遥法外,到处骗人”,“老姐,
你又是何苦呀,我泡我的妞,你钓你的鱼,我们完全是同志嘛。”“谁跟你是同志
呀,去死吧,呵呵呵”,“那只有一种可能.....”“什么”“你爱上我了”“……”
“唉,Sorry,你是得不到我的,又何必来拆散我和别的MM呢,”“笑死人了,本
姑娘会看上你!”“你得不到我,一颗心暗自哭泣....”我唱道,一边啃口西瓜。
干得太漂亮,我的计划得逞了,从此之后她就不再来干涉我,我也不再向她打招呼。
于是“绝对在乎你”出院了,“没爱怎么行”也被放出来了,继续浪迹在花丛中,
醉生梦死。联络名单突破了原订指标,只是和那些MM打情骂俏的同时,有一种莫名
的失落感,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隐隐约约感觉到也许跟那条船有关系。
可能是受虐倾向比较严重吧,从那条船不理我开始,我变得精神涣散,心不
在焉,常忘了自己是“绝对在乎你”还是“没爱怎么行”,和MM聊天时经常发错,
试想假如你是个MM,当有人向你直诉衷肠,明目张胆地表白道:“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时,你会有什么感想呢?不外两种,要嘛热泪盈眶,感动得手足
无措,直叹,唉....是匹千里马早晚会被人发现,遇到了伯乐,无悔今生。要嘛仰
天长笑,终于有人为我消瘦啦!老娘我贤惠果然没白装,真他妈的象场电影。而这
时这位情意绵绵的表白者突然脸一翻怒喝道:“当年老子在码头拿把菜刀往他们一
劈,耳朵都掉下来了”。麻烦就大了,我忘了现在是“绝对在乎你”而不是“没爱
怎么行”,悔之晚矣。第一种人闻之,当场晕倒以示其娇弱不堪,一般这种情况下
就要考虑含着悔恨之泪把她的芳名从联络名单上永久删除,除非鱼在天上游,鸟在
水中飞,考虑一下奇迹是否出现,否则一切都无可挽回。而第二种人呢,算是见过
大场面,马上大叫“没想到你是那种人”!这时关键脸皮要厚,只要有恒心有毅力,
怀着能把猪说成大象的信心连哄带骗还是能安抚下来的。最后她会娇嗔:“好讨厌,
以后不要再这么吓人家好吗”,我就会委屈地说:“本想开个玩笑,让姑娘开心,
没想到却吓着姑娘,也是,象姑娘这么玉洁冰清,不吓着才怪呀”,马上搞定。如
果我现在是“没爱怎么行”而以为是“绝对在乎你”那倒是不成大碍,最多那些狂
热的崇拜者--小太妹们会认为我是个有点文化的流氓或者是土匪的柔情,为了她们
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反而更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真是弄拙成巧呀。不过话虽这么
讲,老这么心不在焉总也是错误,天啊,那条船理我不理我都这样,这叫我今后还
怎么混呀!不行,我一定要见她一面,让精神上再饱受一下折磨或者说意识上再被
强奸一次,让我彻底绝望,不再让她鬼魅般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乱晃,扰乱我的思想,
扼杀我的远大抱负。
我鼓起勇气对那条船说:“姑娘见个面如何?”“......”没反应?“喂!
我对你仰慕已久了,让你的 fan跟你见面一下也不肯吗?”我心里暗自窃笑,“你
不是要我不理你了吗?”“说笑而已,何必当真呀,你完全可以置之度外。”“我
们又不是很熟,干嘛要见面呀?”不是很熟,当初干嘛骚扰我呀,靠!做过的事都
忘记了,当然我还是强颜欢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我长得很丑,我怕出门
会有碍市容呀”,哼,说出实话了吧,越丑越好,誓与“风雪梅”比高低。“不要
紧啦,反正我也是土匪脸,挺般配的嘛”,“土匪脸,呵呵呵,这话你也讲得出口
....”,“但是我的心灵很美!”,“有多美.....?”,“象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
“呵呵呵......”,“笑归笑,到底要不要见面!”,“你好象在恐吓我,我好怕
怕呀....呵呵呵”。气死我了,“拜托,老姐,拿出点诚意出来嘛”我气急败坏道。
“那要在白天,闹市区”,靠!怕我非礼你不成,作梦去吧。“成交,新华书店门
口,明天下午二点”,“干嘛要下午二点呀?”,“因为那时我刚睡醒”,我说的
也是实话,星期天啦节假日我一般都是那时候起床。“你真是头大懒猪......呵呵
呵”,“喂,请不要做人身攻击”,“我偏要,你敢如何....呵呵”,“怕了你了,
明天你头上插一朵大红花,好认”“什么!让本姑娘插一朵大红花站在大街上,我
宁可去死!你怎么不戴副手套呀?”大热天让我戴大手套,站在大街上,同样我也
宁可去死。“那你穿什么呀?”“蓝色T恤,浅白色裤子,旅游鞋”“那我也是,
不过是咖啡色的裤子,戴着眼镜”,“啊,土匪脸戴眼镜,那可真壮观呀....呵呵”
“你看你又做人身攻击了,是不是要把我的自尊心践踏掉,你才开心呀”,“...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算了,u name?”“文诗”“在下王小小给姑娘
请安”“王小小,名字这么土呀,呵呵”“喂,文诗姑娘,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气死我了。“....对不起了.....我一米六二,21岁,u?”“一米七零,23岁,姑
娘有什么特征?”我在猜也许是大麻脸,“我戴隐形眼镜”,“靠!你这笨丫头,
我能看出来吗?”我又好气又好笑。“好啊,你骂我,我不去了”,“我错了,姑
娘才思敏捷,试问中华大地有谁能及呀?”,“少肉麻了,特征我偏不告诉你,你
明天就知道了,ok?”“ok,那我们明天见,谁放谁鸽子就是手指下的蚂蚁”“什
么?”我在屏幕前做了个夸张的姿势,“被捏死”,“呵呵...明天见....bye”,
“bye”我高高兴兴地退下来,不知为何每次和她聊,我的心情总是很愉快。明天
我就要经历风暴的侵袭了,不过有了“风雪梅”事件,我也有了经验。反正我是去
被刺激的,见一下面马上找一借口跑路。借口还是很多的,比如上趟厕所,她如果
敢跟进来,我就敢娶她。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这次我梦见我站在一艘大船上,远
眺前方,一丝阳光照在脸上,让我看起来象个水手,哈哈哈。
第二天下午一点半,我准时起床,作了一下深呼吸,就开始研究地图,选择
最好的逃跑路线,这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路线选错,跑了一半被她逮住那就很悲惨
了,当然还要有配套的借口,就如同枪不能没有子弹一样,我挖空心思想了好几十
个借口,确信能骗过任何五十岁以上的老江湖,然后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殉葬心
情,一脸悲壮地出发了。我到那儿时,正好两点。人可真多呀,我象个呆瓜站在那
儿左顾右盼。不过呆瓜好象不只我一个,在不远处有位罕见的尤物,也在那儿盯人
猛看,那尤物就是鱼见了会沉入水里,大雁看了会掉下来的那一款。当然能造成这
种自然现象,要嘛其丑无比,要嘛美得冒泡,她是属于后者,我真的很难想象世上
竟有此等尤物,在她身上无法使用形容词,如果简单的描述就是清纯玉女,我想既
便是修练多年的老和尚见了她也难保其坐怀不乱,说不定把经书一丢,会跑到花店
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她。我又惊奇的发现她看的人都是那些长着土匪脸,流氓相的
家伙,还脸带微笑。那些染发,带耳环的家伙,被她看得脸红通通的,但是没人敢
和她打招呼,也许是自惭形秽吧,“没想到,她是干那行的,真是太可惜了....”
我惋惜地摇摇头,这时远处出现了庞大的身影,蓝色T恤,浅白色裤子,旅游鞋。
啊,天呀,大猪头,比起“风雪梅”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咬着玉米,我想起了闯入
玉米地的野猪。我彻底绝望了,今后那条船将彻底在我的脑海里消失。我上前向那
头猛咬玉米的动物问道“你是湖面之舟吗?”“不是,干嘛,想泡我呀?”她边说
边咬玉米,用好色的眼光瞟了一眼。阿弥陀佛,幸好不是,我无话可说,除了她的
同类,我想没什么人会对这问题感兴趣。这时我发现那尤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也
许她听见了对话,天呀!刚才光看她的脸竟然没发现她也是蓝色T恤,浅白色裤子,
reebok鞋。中了六合彩了,老天呀,你为何对我如此厚爱。我心中一阵狂喜,上前
用发颤地声音羞答答地问道“你是湖面之舟吗?”她用那纤细的小手捂住嘴,瞪大
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转头看一下远方,又回头看着我,小鸟一般的声音:
“你是‘绝对在乎你’吗?”,美女的声音都是很甜的,听了都会让你神魂颠倒。
“是的,我是王小小”,“你还说你是土匪脸...”,“怎么样,没想到我是帅哥吧,
嘿嘿嘿,你也不赖呀。” 我发出奸笑,其实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自信的。
“?裘?....呵呵呵~”银玲般的笑声,让人意乱情迷。“我想我知道你的特征了”
我故弄玄虚,“什么呢?”“大眼睛”,“嘿嘿嘿..”她想学我奸笑,不过却东施
效颦,娇滴滴,一点也不阴险,反而有种让人想抱她一下的冲动。“迷人的大眼睛”,
和她在一起,我一改原本的作风就如同在网上,“好肉麻呀,别讲了,呵呵呵”。
“你今天想驶向何方呀?”“你看呢?今天你是船长”,她用清澈的眼睛望着我,
害得我手足无措。“逛小吃街如何?”我还没吃呢,饿得快不行了。“嗯”,真是
听话,要是她是一只小鸟,我肯定会给她一小片面包皮奖赏她。“这是我第一次见
网友”她边走边对我说,“哦,你不怕真遇见土匪吗?”我想起了“风雪梅”。
“不怕,我准备了跑路的借口,不过我相信你”,“有一套”,我暗自好笑,怎么
跟我一样呢,“你是第一次吗?”,“不是”,我强忍住眼泪,往事不堪回首,幸
好她没追问。“嗯...为什么你在网上那么好色呢?呵呵~”她笑眯眯地望着我,
“今天真热呀,人可真多,不是吗?”这家伙真坦率,我顿时大窘,慌忙转移话
题。“别转移话题,快说”她穷追不舍。“唉,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们看不
穿....”,看来是逃不掉了,我随口胡诌道。“我好象在那儿听过....”她低头寻
思,其实我对这句话也不太理解,不过用来作为好色的借口还是挺合适的。“另外,
我在现实中比较规矩,老实,所以想在网上体验另一种生活。”我想我说出了实话,
“你不怕伤到别人吗?”“当然不怕,一切都是虚拟的,谁知道里面多少是男扮女
装,多少是变态分子,”“你就是个变态分子咯,呵呵”,“文诗姑娘,我忍你很
久.....”,“好了好了,开玩笑啦,我不说了,你继续..”“进聊天室对我来讲,
完全是种精神的放松,工作了一天,累得要命,平时压力又那么大,总需要发泄发
泄吧,还有”我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要我规规矩矩的话,完全可以找几个朋友在家
聊天,无须上网呀,聊天室给我们提供一个自由言论的场所,不说一些平时不敢说
的话岂不浪费,你说呢”,“嗯,好象有一点点道理,不过又有点狡辩的味道,嗯
....那你为什么约我出来呢?好象跟你的说法有点矛盾喔。”“如果我的目的是到
森林散步,那在路边偶尔打打小松鼠总可以吧”“好呀,哼!王小小,你只把我当
成小松鼠,我要回家了”她娇嗔道,转身就要走人,女人嘛,尤其是漂亮女人一般
脾气都很大,最好就是不要向她说实话,我开始后悔了。“喂,站住!我最喜欢的
小动物就是松鼠!”见到她要走我着急得脱口而出,说完我的脸红得象熟透了的苹
果,这到底算不算表白呢?她的脸也唰的一下红了站住了。我尴尬得要命,低着头,
站着一动不动,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她也好不到那儿去,头低低地看着地板,不
知情的过路人还以为我们两位在找掉了的东西。过了良久,我鼓起勇气打破了僵局
“你饿吗?”,她低着头用小得象蚊子声音:“嗯”。“那还不快走,再不走,我
都快饿成标本了。”“呵呵呵...”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于是我成功地摆脱了困
境。
在路上我得知了她见我的主要原因,这条船此次出航任务,竟然是想用真
诚来感化我,要我以后不要再骗人,现在这世道,居然还有如此纯情之人,差点把
我笑死。成功了吗?我忍住欢笑问她,她的回答用国民党的话翻译就是“不是兄弟
无能,是共军太狡猾....”,她承认没有成功,会继续努力的。接着,我用专业的
套话技术得知她是个大二的学生,父母在澳大利亚,一般节假日都住在她姨家。我
觉得套话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简直就是对这词的一种侮辱,因为她是个单纯得连只
蚂蚁也会感动的人,特别容易相信人,我甚至觉得要把她卖了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要小心点”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对她说,“什么?”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充满迷
惑。“没什么啦”过后我为这卑鄙的想法内疚很久。我发现她走路时,除了含情脉
脉地望着我外,两眼平视前方,不偏不倚,好象走得很认真,也许走路能看出一个
人的个性。我呢两眼左顾右盼,看商店的招牌,汽车的牌子,当然最主要是看路边
的美女。无论把她放在那条街上,都可能是那条街上最漂亮的,但这也挡不住路边
美女的诱惑。我想十个男人九个和我一样,只不过我比较坦率而已,想到这儿我的
负罪感便得以减轻,更加肆无忌惮。而她呢,似乎不太理解,当我的眼睛又发现目
标时,她就阴着脸,幽幽地说:“老兄,看点路,别摔倒。”“哇,有没有搞错呀,
那家伙腰粗如水桶,和你比真是天差地别呀。”我吓出冷汗,慌忙对她说,我怕这
小东西又闹着要回家。“别这样说人家嘛。”她劝我道,其实我知道她心里乐滋滋
的,女人嘛,谁不喜欢被人夸呀。当我们到达小吃街时,我已经饿得头晕脑胀。而
阵阵飘香更惹得我心猿意马。我冲了进去,就象一条快被晒干的鱼冲进水里。“喂,
王小小,你当我不存在呀!”她抱怨道。“那里....那..里”与此同时我正狼吞虎
咽着。“你好象很久没吃过东西”她关切地问道。“上次是二十二小时前吧”,
“你生活这么没规律,对身体很不好”,她那怜爱的目光,让我想起了养小鸡的小
倩,不知现在她又在虐待什么小动物,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了笑出来,差点把嘴中
的食物喷出。“很好笑吗?”这傻丫头还以为她的话很幽默。“喂,你吃一点吧”
我发觉她好象什么都没吃。“我不是很饿....”,“那请你不要用崇拜的眼光看我
呀,第一,我反对个人崇拜,第二,这会影响我的胃口。”“好,我要吃熊掌”她
调皮笑道。“猪蹄行吗?”“不行!”她好象很坚决。我就不理她,专注地喂自己
的肚子。“喂,我是开玩笑的啦”说完,她要了一个小年糕,小口小口地吃着。看
她吃得那么斯文,我不禁为自己的狼吞虎咽感到羞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风卷
残云后,我一抹油腻的嘴巴说道,“好呀,什么地方,喂,用面巾纸啦”她递给我
一张面巾纸。“这是什么东西呀?”我装成很奇怪,对着那面巾纸,左右翻看。
“王小小,你到底几岁啦,怎么象个孩子呀”她笑道,象朵出水芙蓉。“靠,你这
死丫头是不是欠扁”“你敢....”。我二话不说往她的后脖子就是一掌,这一招我
经常用在同事阿蔡身上。也许下手太重了,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小脸涨红。我想要
是周围没人她肯定哭出来,“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我,哼,王小小,你这个大
坏蛋,我要回家了”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我悔恨不已,心中暗骂死阿蔡,是他养
成了我这种条件反射的习惯。我急忙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说“怕了你了,让你打一
拳”,“我就是要回家,你这个坏蛋”她把我的手一甩。“你不打我,我就不让你
走”我又把她的手拉住,说实话,她那小手软绵绵的让我舍不得放开。“真的吗?”
她气呼呼地盯着我说,“不过不准打脸”我警告她。她往小拳头吹了一口气,看来
是玩真的,我开始有点后悔。接着她嘿地一声往我的肩膀就是一拳,我知道担心是
多余的,就那力度想打死一只蚂蚁看来也很成问题,我装成很痛楚的样子,踉踉跄
跄地后退,呻吟道:“你..你好狠心呀.”。“别装了啦,呵呵呵”又是一朵出水芙
蓉,她已经原谅我了。“又被你看出来了,真没面子呀,文诗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呀”,
“呵呵呵,你刚才说要带我去那里呀?”“一座天桥,我下班经常在那儿停留四五
分钟”。
如果说我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那座天桥便是我心中的耶路撒冷,我想每
个人不管他是杀人不赦的江洋大盗还是指点江山英雄人物,内心都有脆弱的一面,
都有认识自己,反省自己的一面,也许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也许是泡在澡池闲来
无事的时刻,我呢,网络臭名昭著的超级色狼,现实生活中近乎呆瓜的编程人员。
当然不太懂得如何日三省吾身,只是下班路过时,在那儿站一站,看看穿流不息的
车水马龙,望望染红天边的晚霞与落日,想想远在南方的老爸老妈,感觉特别好,
就好象自己崇高了许多。我带那条船来到时,正好是傍晚。夕阳的余辉洒在桥面上,
我和她和天桥都被染红了,融为一体,远远看过去,在桥上两个小人影,背后是红
通通的落日,就象是两只掉队的蚂蚁,正趁此机会享受日光浴。“好美呀....”她
赞叹道,兴奋得到处走动,真是个容易知足的家伙。“喂,这是我站的地方”我指
着一块小地方对她说道,这块小区域我已经站了有一两年了。她小心翼翼地站过来,
又认真地扶住桥栏,望着远方。被她搞得那么神圣害得我不由自主地庄重起来。
“感觉如何呀,文诗姑娘”,“站在这儿,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好象有很多心事
但又说不出来”她转过头凝望着我,不得不承认这条船的眼睛真的很迷人,我觉得
被她望着不说出一些有深度的话简直就是暴殄天珍,不过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挠挠后脑勺红着脸小声地说道,这就是我最深刻的话。
“王小小,我觉得你变得好斯文嘢”她捂住小嘴,吃吃地笑起来。要不是有前车之
鉴,我早把她当成阿蔡给她一掌,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斯文就好象泰森不喜欢别人说
他粗野。阿蔡,我的同事,他经常和老K玩我编的那小游戏,两人拼命争分数,不过
老K总是略胜一筹,原因是老K经常被K,而他没有。“看来没有心理创伤,是玩不好
这游戏的”他感叹道,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每当此时,我和老K便追他满街乱跑。
大多数情况是老 K把他抓住,我往他后脖子就是一掌,然后换他追我和老K报仇。
“嗯,你怎么不说话呀”她笑着问道,“我在沉思,请不要打扰我”我闭上眼睛,
一脸严肃,心里想着好几天没扁阿蔡了,找个机会联合老K修理他。“嗯,知道了”
她居然相信了,也闭上了眼睛。大约是一根烟的功夫,她睁开了眼睛,“啊”地惊
叫了一声,其实完全没必要那么大反应,我不过在她眼前作了个鬼脸而已。“王小
小,我恨你!”她嘟着小嘴,捅了我一拳。“恨归恨,再打人,我要报警了”我庄
严地说。“嘿嘿嘿,你刚才想什么了?”我觉得她要学奸笑真的很难就如同要我亲
切地微笑。“你先说”我总不能把扁阿蔡的计划透露出来吧。“我在想远方的父母,
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身体怎么样....”,“还有呢?”,“不告诉你。”
她淘气地对我说道。“sorry,我偏偏不想知道,嘿嘿嘿”,“你呢?”,“扁阿蔡”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计对我而言是最合适的。“阿蔡是谁呀”,于是我头头尾尾
地全招供了。“呵呵呵,你们真象一群小孩子......”她笑弯了腰,一手扶着栏杆,
一手捂着肚子。“别笑了,再笑你的脸会变形的”我想起了对小倩说被卡车撞到的
那次。这句话果然很有打击力,她的脸一下子就恢复正常,美女都有这样的弱点。
“你平时都想些什么呢?”她好奇地问道,“我不说,我怕你告我抄袭”。“也想
父母吗?”,“大概是吧”我扶着栏杆,望着天边的晚霞,想着老爸老妈的模样,
“你孤独吗?”她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桥底下的行人说道,“有一点。”我伸了
伸懒腰。“真象一只蚂蚁呀”我接着说,“蚂蚁?”“一只戴眼镜的蚂蚁”,
“呵呵呵,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呢?”,“头脑简单,疯狂工作,每天重复相同
的路线...”,“那我也是只蚂蚁...”她凝望着路面,“一只很漂亮的蚂蚁”我笑
道,“每天,教室,图书馆,宿舍,食堂....”“还有上网”我补充道,“嗯”,
“喂,说说你上网的目的”,“和人聊聊天呀,现实生活中我很少和人讲话”,
“我问你个问题”,“说吧”,“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看出我,不管我用什么身份”,
“嗯,很多理由啦”“举个例子嘛”我着急道,这是困惑我很久的问题,“比如说
你进聊天室时,总爱说:大家好,我是刘德华,呵呵”,真笨呀!我拍了一下脑袋。
“看来以后我要改成:大家好,我不是刘德华了,呵呵呵”,我们相对而笑,接着
陷入了沉默,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感觉过得真快呀,也许和美女在一起,
时间具有相对性吧。“这就是你这只蚂蚁休憩的地方吗”她玩着小手,抬头微笑
地望着我,我准确地体会到了倾城倾国的含义,“嗯,也是感觉最温暖的地方”,
“那我以后也要来这儿站,行吗?”“如果按时收费,我是不反对”,“好呀,
王小小,你这家伙这么吝啬呀,我要回家了。”,这条船老是用回家来威胁我,
不过倒是挺有效的,“怕了你了,打五折如何”无奈之下我做出了重大让步。“我
就是要来,而且不让你收费,你敢怎么样”她好象有点得寸进尺。“很简单,扁你
就象扁阿蔡一样”,“你敢..”她怯生生地说,还在胸前举起小拳头,估计有了上
次惨痛的教训,她知道我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如果你不用回家来威胁我,
我同意无偿租借给你”我当然不敢了,起码我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知道阿蔡和她
是有区别的。“成交”她满脸春风,很可能是因为能威胁到我而大感得意。“嗯你
喜欢蚂蚁吗?”过了一会儿她低着头问道,“当然”,“哼,你刚才还说喜欢松鼠,
你说话不算数”红晕悄悄地泛上她的脸,就如同在一杯透明纯净的水中滴上一滴红
色的墨汁。在这种情况我还能说什么呢?为了表示我说话是算数的,我把她紧紧抱
住亲了一口,亲得她措手不及,她的眼睛被惊吓得瞪得大大的,接着慢慢地合上,
好象很陶醉的样子。味道好极了我松开后独自品味着,而她呢,惊吓过度,呆呆地
站在那儿,眼睛痴痴地望着远方,脸红得让我无法形容。过了良久,我发现她好象
没动静,不会是晕了吧,于是我用手指放在她的鼻下,看看还有没有气,“王小小,
我恨你!!你这只死蚂蚁!!大坏蛋!!”她又羞又气,泪水流了出来,就要用拳
头打我。打就打吧,我得意地笑着,忍受她如雨点般的拳头,因为我常被阿蔡追上
所以跟他比起来这不过就是挠痒。我咳嗽了两声,努力装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她
这才慌忙停手,红着脸说“活该”。接着我闭上了双眼,无力地靠在桥栏上,又咳
嗽了两声,通过微张的眼,我发现她有点惊慌失措,真是个傻丫头。“喂,王小小
....”她拉拉了我,我用咳嗽算是回答了她。“你别这样呀,我不是有意的....”
她语带哭腔,推着我,这条船还以为她很能打,就好象克林顿说相信我,差点让我
笑死。“看你这么有诚意,原谅你了,嘿嘿嘿”,我精神抖擞地站起来说道,“好
啊,你骗我。”她破涕为笑,接着意识到现在笑好象很不妥,于是迅速装成很生气
的样子。“嗯,王小小,本姑娘现在要去你蚁巢坐客”她努力板着脸,下达了命令,
真要命我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因为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还有两双臭袜子在微
风中荡漾,另外整间屋子一片狼藉宛如中东战争时期的贝鲁特,如果她看到后,我
的形象岂不是大受损伤。“下次吧”我几乎是哀求,暗暗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大扫除。
“不行,我就要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呢”这条船很固执,唉,看来今天是难
逃此劫了。“那好吧”我悲壮地同意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什么”
“第一,你所看到的只是一种特别情况,并不代表平时就是这样的”,“ok”,
“第二,如果你在参观中晕倒,本人概不负责”我想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不会
吧,王小小,有这么夸张吗?呵呵呵”,“你见过1945年被空袭过后的柏林吗?”
“没有”,“等一下你就可以见到了”对于这点我很有把握。
“天呀!,比我想象的还要糟”,这就是她刚进门的第一句话“你果然没
夸张”。我腼腆地站在她后面,大气都不敢喘。“被子都没叠,上次是什么时候
叠的”她盯着我训斥道,“嗯,我想想......好象是三四天前吧”我望着天花板,
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天呀!这你都忍受得了”她俯下身,叠起了被子。要是告诉
她我没叠被子的习惯,不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出了一身冷汗。“还有蜘蛛网,
天呀”她不知从那里拿来一根扫帚将其摧毁,不得不承认我感到有点痛心,这只老
蜘蛛跟随我相依为命多年,也算深交吧。“文诗姑娘,别忙了,我给你泡杯茶”我
讨好对她媚笑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等等,我看看茶杯有没有洗”她的警惕
性倒是很高,我急忙用开水把杯子烫了一遍,然后沏上。她抿一口,环顾四周,“哇
,你的毛巾怎么象块抹布”,“亲爱的,它本来就是抹布”我看了一眼,委屈地说,
眼泪差点掉下来。“哦”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毫无愧疚感。“嗯,怎么有股味道”
她的嗅觉果然灵敏。“你看,天上的月亮多圆呀”我指着窗外,含情昩昩地说道。
趁她转头时,我迅速将悬挂空中的袜子扯下,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扔进了
床底下。这一连续动作前后不到三秒钟,我怀疑以这种素质不去安全局,是不是有
点可惜。“会吗?”她回过头,疑惑道,“我看错了,嘿嘿嘿”我忘了今天不是十
五,看来安全局还是不要去的好。“满地都是西瓜皮,你不怕滑倒吗?”她担心地
问道,“不怕,蚂蚁走路都是有固定路线的”我得意地说。“但这也不能作为你邋
遢的借口呀”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来。我红着脸低着头,非常好的认罪态度,在中学
时我曾用这种态度骗取过一位老年特级教师的眼泪。“你好象很喜欢吃西瓜?”,
“边吃西瓜,边上网是件很美妙的事”,“那我以后也要边上网边吃西瓜。”她认
真地说道,“喂,有点个性好不好,老模仿人家,叫我以后怎么特立独行”我抱怨
道。“呵呵呵,我就是要,怎么样”她逞强道。看到这位美女在面前撒娇,我真不
知道是该烧柱香拜一拜还是抱起来亲一口。“唉,没办法,老是有人崇拜,想甩也
甩不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故作忧愁,紧锁着眉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王小小,你知道世界最厚的是什么呢?”,“知道,我的脸皮....”我笑道。
“呵呵,你真了解自己”她笑道,也许是悬念被机智的我识破,她觉得有点没面
子,于是又开始环顾四周找碴。“天呀,你的桌子多久没擦了”,如果她是一只青
蛙,我想很少能有蚊子从她眼前飞过。“你猜”,“四天”,“文诗姑娘,你太看
不起我了吧”我大呼小叫道。“那到底几天?”,“才三天而已”。“呵呵呵,这
你也敢说”她笑得花枝乱颤,“没办法,从小就养成了严谨的态度,嘿嘿嘿”,
“那是什么”她好象看到了什么笑声停止了指着挂在我床头上的明星彩照,“不认
识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慧敏周姑娘”,“哼,我不想认识她”她抿了口茶,
一副不屑的表情,蔑视我的偶象要是阿蔡早给他一掌,而她呢例外,我有可能为了
她而去蔑视周慧敏。“我明天就把这老女人摘了”看到她闷闷不乐,我于心不忍。
“其实那也不用,喜欢你就留下嘛”她小声地说道,眼睛泛发出喜悦的异彩。“这
可是你说的喔,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呀!,她一声不
吭,过了一会儿一口气把茶喝光,冷冰冰地说:“我要回家了”。“下次你要把照
片带来”原来她还是很在意的,我急忙道,“为什么”她冷冷地问道。“把你的照
片换上呀,傻丫头”,“我就是不给你,哼”冰块解冻了,春天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也许刚才叫作吃醋吧,我暗暗猜想。“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我抱着探明真象的态
度,嬉皮笑脸地问她,“王小小,你这坏东西,谁吃醋了....”她羞红了双颊,低
着头,两只小手窘得不知放在那儿好。“你比她美多了”我深情地看着她说,我想
我没说谎,她真的是比周慧敏漂亮,她红着脸,欲羞还羞,不敢看我的眼睛,迷死
人了,如果她这时抛我一个媚眼,我非当场被电得头发象爱因斯坦不可。“我们上
网吧”她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急于摆脱窘境,“好,我去切西瓜”,接着我的老对
手“湖面之舟”出现了,不同的是这次她离我不超过十厘米,不是冤家不碰头。我
发现她在网上是个举世无双的才女,旁征博引,妙语连珠,那些与她聊天的家伙都
有点招架不住。我咬了一口西瓜,重新对她打量一番,为什么她在现实中有点傻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哇,十点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非被我姨骂死不可”她惊叫
道,按世俗的观念,我好象别无选择,只得送她回去,街上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柔和的月光下,把我们的背影拉长了,她拼命地要踩我的背影,我呢当然不能让她
阴谋得逞,左右躲闪着,就这样连蹦带跳,我们又来到了那座天桥,这是我们第二
次来到这儿。“休息一会儿”她气喘吁吁道,我们靠着桥栏,彼此觉得很惬意。凉
风把她的长发吹起,青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我感觉到一种惊世骇俗的凄美。
为了配合这种意境,我对着月亮学了几声狼嚎,从小就五音不全,导致那声音有点
象发情的野猫在叫春。“呵呵呵”她捂着嘴,笑个不停,我羞得恨不得从桥上跳下
去。“嗯,王小小,你会唱歌吗?”,她问道,“唱是会唱啦,总能换来一座房子”,
“为什么”“因为他们扔砖头”我笑道。“呵呵呵,我可是能歌善舞呀,在学校我
经常表演。”她炫耀道。“那是不是有很多小男生给你送花”,“嗯,是的”,
“你真可以开个花店了”我酸溜溜地说,我想我体会到了醋的味道。“你这傻瓜,
你跟他们不一样”她依偎在我的怀里,甜甜地说道,那发梢散发出来淡淡的清香惹
得我猿意马。过后我把她送到了门口,她依依不舍地望着我,我觉得不说点感人的
话好象对不起她的眼睛,想了半天我只说:“今天真过瘾,我们下个星期天见”,
看来感人这词是与我无缘,要是我有徐志摩一半多愁善感就好了。“好”她依旧望
着我不愿进去。“嗯,你想说什么”我觉得这种场合好象对我不太适应,只好抓抓
头腼腆地问道。“嗯,回去把屋子整理一下,下次我要检察”,“好好,请领导放
心”我点头哈腰道,对于轻松的场合我如鱼得水。“bye,bye”她进了屋子,我心
情愉快地离开了,看到地上有个可乐瓶,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也许人的善行跟
心情很有关系吧,当我走到拐弯口时,我回过头,发现她还在门口看着我。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之余,我请了老K和阿蔡好几顿饭,搞得他们有
点受宠若惊,不过遗憾的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胃口,看着他们一言不语,低头猛吃,
我就为我的钱包暗自垂泪。为了专程赴宴这两个臭小子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很不幸
阿蔡后来又被我和老K痛扁一顿,原因是他酒足饭饱,醉眼迷惺地对我说:“王兄,
用不着那么客气嘛,要是做对不起兄弟的事,尽管放心,兄弟我不介意”,好心没
好报,遇到这种负心人,通常方法只有一种,我和老K追了他好几条街,最后他撞到
一个电线杆,被匆匆赶来的我和老K扁了一顿。小倩呢,如果继续养小鸡,那倒也
无妨,也许我还会和她套近乎搞好关系,万一她那天破天荒把小鸡养大,搞不好我
还可以混上几个鸡蛋。但是问题是这死女人居然把小兔子也带到工作室来,按她这
种升级速度,要是今后看到她牵一头牛来,也不应该感到奇怪。作为公司的一分子,
我有种强烈的主人翁意识,况且我对....”她气得要死,拍拍被她摸得难受,试图
咬她一口的兔子,用力白了我一眼,扭着腰走了,那只兔子艰难地探出脑袋用含着
泪水的眼睛无助地望着我,好象在说:士可杀,不可辱,谁能不让这娘们再碰我,
我甘愿把自己熬汤给他喝,“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因为我不太喜欢兔子肉”我
沉痛地望着它,感慨万分,直至小倩用手强行摸它的头把它探出的脑袋按回去。看
来辛德勒也不好当,不过总算仗义执言,对她也算是沉重打击吧,想到这儿我回过
头向老K做了个V的手势。“好样的”老K对我吼道,声音这么大,等一会儿肯定死得
很惨,“我对王兄的敬仰之情....”阿蔡那小子跑过来肉麻地说道,“是不是黄河
决口呀”我笑道,“不,有如窗外的车水马龙,永无休止。”要是有全国马屁大赛,
阿蔡必定力克群雄,包揽全部奖项。后来每当我从小倩旁边走过时,她总把脚伸出
来,企图暗算我,还好我有丰富的斗争经验,敏捷地闪过,说起来还要感谢那条船,
是她踩影子练就了我这好身手。我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渴望星期天的到来,作为
一只蚂蚁,其实它是不应该有这种感情的,因为对于它来说星期一和星期天应该是
没有区别。为了向那条船表示我的忠贞不二,我把MM联络名单毫不犹豫地删去,化
名“绝对在乎你”和“没爱怎么行”,分别对网上那些崇拜者说,恭喜我吧,我结
婚了。反应不一,祝福我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哀怨凄宛者有之,非我不嫁者
有之,冷嘲热讽者有之,拿菜刀探听我住那里者有之,不过结果还好都一样,她们
慢慢地疏远了,我含着泪向她们挥挥手,毕竟我们曾经有一段好象还算真挚的感情,
那位拿菜刀探听我地址的,我痛心地把公安局的地址给了她,问世间情为何物,爱
之切,恨之深嘛。风流帐得到了解决,我一身轻松。于是我常常和那条船聊到很晚,
她对我说一些学校的趣事,比如心不在焉的教授啦,同学发言好笑的口误啦。我打
了哈哈哈三字,其实那时我很有可能正捧着西瓜大咬一口,有时还挖挖鼻孔,吹吹
键盘上的灰尘。而在线的另一端她也许已经被自己的笑话笑得人仰马翻,这傻丫头。
有一次我突然想起了那只生死未卜的兔子,不知小倩那家伙是不是又在虐待它,强
行把它按在水里洗澡.....唉...伤心之余我忍不住问那条船有没有养小动物,“有
啊”她回答道,“什么动物有如此福气”真想变成一只兔子让她抱在怀里,“不告
诉你”,这小家伙好象有很多秘密,而且总是不告诉我,真气人,“是不是壁虎呀”
我小心翼翼地打探道,“呵呵呵,不是啦”,“那是青蛙吧”,“不是啦,反正你
猜不到的”她卖了关子,唉,又不在身边,要不然我的夺命掌肯定会让她什么都招
出来,这就是网络的局限性。不过不管是什么小动物落在她手里应该是件幸事,要
是落在小倩之流的手里,那就象进了集中营,就算是只张牙舞爪的大黑熊下半生也
只能饱受惊吓和折磨,说不定会落下个老年痴呆的下场,小倩这种柔情杀手没被谴
责,这确实是动物保护协会的疏忽。话套不成,我就开始讲鬼的故事,比如说“你
看,你后面是什么”,她就以断线相威胁,也好,我立刻打住,害人终害己,说实
话我也被自己编的故事吓得浑身发抖。就这样我们常常聊到天有点亮,然后依依不
舍地道了声晚安,如果太阳没有偷懒的话,其实我们应该说早上好才对。这样的夜
晚维持了两三天,到了第四天,她没有上网,我呢吃了一个西瓜上床睡觉。第五天
呢,依旧没来,带着落寞的心情我又吃了一个西瓜,到处冲浪。第六天我收到了她
发来的mail要我明天晚上七点桥上见,那天晚上我作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我站
在凄凉的港口,拿着手巾拼命地挥手,目送着一条熟悉的船驶向远方。
月明星稀,这应该是个很寒冷的夜晚,她一身素白,在冷风中楚楚动人就象
一朵亭亭玉立的百合。“喂,有没有搞错,夜里穿白色的,你想吓死人呀!”我装
成很害怕的样子,上前打招呼道,暗暗为自己出色的开场白窃喜。 “...”没有反
应。这时我才发现她一脸沉重,应该没失言吧,我抓抓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
... 知道澳大利亚...吗?”她缓缓地开口。“是不是有袋鼠,嗯 ...好象还有个
象桔子皮的歌剧院吧....”说实话,我对澳洲的了解也就这么多,要是她再问下去
我非羞愧得去跳楼不可。“前几天我父母来信了,要我去那儿留学,可能还会定居
...”她低着头忧伤地说道,“什么时候动身?”我的心沉入海底,但仍然故作镇
静问道。“再过五六天吧..”说完她无力地靠着桥栏,垂下了眼眸。“不错呀,那
是个好地方....”我趴在桥栏上,低头呆望着两条由车灯形成的长龙,耳边传来风
吹树叶唦唦的声音,一种刺骨的凉意慢慢地从脚底向心头蔓延,扩散,周围好象突
然寂静了,大概是来自两人之间的沉默无语吧。流动的空气似乎停滞了,沉闷,而
又压抑,让人窒息,可能是祖先是只比较聪明的猴子吧,我做出了重大而英明的决
定---任何人都无权阻止别人寻求幸福,更何况是爱人。 蚂蚁毕竟不是澳洲的袋鼠,
也许它真的就不应该奢求这份感情,就到此为止吧,知足了。想到这儿,我抬起头,
摸摸鼻子对她说“走好...”。她诧异地望着我,就好象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你不
想留住我吗?”她认真地问道。“当然不留,希望你在那儿过得开心,嘿嘿嘿...”
我嬉皮笑脸地说道,“真...的吗,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她的脸色唰的苍白了,
嘴唇哆嗦道。“嘿嘿嘿,绝对真实,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我依旧嬉皮笑脸,转过
头避开了她,如果不这样的话,也许我那痛苦的神色会把我出卖,演大反派我还是
有一手的,得来于“没爱怎么行”的经验。她呆呆地站着,茫然地望着我,目光呆
滞,好象不相信这是真的,冷风吹过她的长发,使她的头发有点凌乱,虽然这依然
无法阻挡她那天使般的面容。但是她的脸色苍白得更厉害了,全身好象都在颤抖。
这一切使我的胸口隐隐作痛,我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不过一时的冲动将会使我的努
力化为泡影,于是我打了个哈欠,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你真狠...”她面无表情,
好象重新看清了我。“我要回家了”她跺着脚说道,“要我送吗?”我讨好地问道,
“不用”她冷冰冰地回答,说完毫不迟疑地走了,头也不回。我望着那娇小动人的
身影在夜色中消失,吹了一声口哨,踢着路边的石头转身回家,是该休息了,我觉
得心力交瘁,真想一头扎在床上,睡它个天昏地暗。“有够凄惨!”途中我无意中
摸口袋大叫道,钥匙丢了,虽然说我对撬锁颇有心得,因为我常常把钥匙弄丢,但
在这深夜,又正值严打,搞不好会被热心的大爷大妈请去派出所。估计是在桥上转
身那个很帅的动作弄丢的吧,只好回去找了,真命苦。
我着急地回到天桥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条船并没有走,此刻她
正孤零零地站在我曾经答应无偿租借给她的那个地方,双手扶着桥栏,泪流满面,
远远看过去她是那么弱小无助,孤立无援,白晰的小脸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流这
么多眼泪我真的无法想象,假设质量是守恒的,那么这娇小的身躯,怎么可能产生
这么多的水分呢。那泪水就象涌泉一样,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她
用纤细的小手擦擦那哭红的眼睛,力图阻止它,但好象是徒劳的,泪水又不争气地
溢出,过了一会儿,眼泪好象流尽了,冷风吹过,梨花带雨的她打了一个寒战,她
仰头痴痴望着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在骂那狠心的王小小吧,人心都是脆弱
的,尽管有时会自认为很坚强,我知道我是无法走开的,于是走上前,轻轻地拍拍
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泪眼朦胧看着我,一言不语扑进了我的怀里,委屈的泪水又
继续涌出,口中喃喃道:“..你这坏蛋...坏蛋...”,我的胸口潮湿了,不知是她
的眼泪染湿的,还是来源于内部。这寒冷的夜晚,我搂着她,让我在这冷漠的都市
中感受到一丝暖意,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唉,这家伙连睡都这么可
爱....可能是刚才哭得太累了吧,她居然在我怀里睡着了,望着那天真无邪的睡样,
害得我不太敢动,怕稍一抖动就会把她惊醒,也许她正在做梦,也许这一切原本都
只是幻境,只是她宁愿迷失于其中而不愿醒过来,想到这儿我紧紧地抱着她,怜爱
地望着睡梦中的她,其实她还是很小的,从那一刻起我想做忍者,据说忍者再怎么
伤心也是不会流泪的。转眼间,快十点了,我不得不把她摇醒,她慌慌张张地擦擦
眼睛,小脸害羞得红扑扑,羞涩地看了我一眼,慌忙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
眼观鼻,鼻观心,哭着在别人怀里睡着,确实很羞人,换了我,醒过来之后早就捂
着发烫的脸,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喂,你刚才说梦话了...”我骗她道,"什..么..”,
“你说,王小小我要扁死你,呵呵”我笑道,摸摸她的脸,好烫呀,煎一份七成老
的鸡蛋绝对没问题,“好啊,就是要扁死你....”她羞愤道,打了我好几拳。“嗯,
十点了”我拉着她那宛若粉藕的小手说“走吧”,然后就象牧羊人牵着一只漂亮的
小羊,拉着她回家,在路上,我们两人一言不语,各自目视着前方,她偷看了我好
几眼,我也偷看她几眼,当四目相对时,她又红着脸,慌忙避开。到了门口,我松
开了她的小手,心里一阵悲伤,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拉她的手....。她脸上的灼
热还未退去,那双我怀疑含着清澈泉水的眼眸,哀怨地望着我,柔情万种,害得我
的心跳加快了好几下,差点就休克。“你真的不留我吗,我走了你真的不在乎吗?”
她蚊子般声音幽幽问道,那目光好象在乞盼着什么,“能和你父母聚在一起不好吗?”
我捏捏鼻子,反问道,说谎的时候我很喜欢捏鼻子。她再也没说什么话,默默地转
身走进了屋子,我也转过身,疯狂地跑到天桥上找钥匙,找了半天没找到,我又不
敢冒被老大爷老大妈追着满街跑的风险。只好先去阿蔡家借宿一晚,阿蔡擦擦迷惺
的睡眼,收留了流落街头的我。那天晚上,真是苦不堪言,这死阿蔡睡觉时总不老
实,说着梦话,配合着踢了我好几脚,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睡,靠,明天修理你,我
忍住疼痛,带着无尽的心事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阿蔡边洗脸边抱怨道,王兄,看你一表人才,怎么
打鼾象杀猪一样。恶人先告状,我指着乌青的部位,一言不语地望着他,“呀,
sorry,sorry....”他陪笑道,“我请你吃油条....”,“油条,你打发叫花子呀”
我得理不让人,气呼呼道。“那你的意思是....”他点头哈腰,媚笑道。“起码还
要一碗豆浆。”我一拍桌子,大叫。“没问题....”他松了一口气,笑成一朵花。
油条没有老张的好,豆浆也很烂。看着阿蔡在一旁是吃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把碗也
吞了。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挑食,心情不好果然影响食欲,以前我还有点不信,
看来是真的。说实话,我宁可顶着烈日到非洲草原散步,也不愿和阿蔡这条纯种色
狼在迈阿密海滩晒太阳,真丢人,上车时光顾看路边的美女,被车门夹住。下车时,
回望车上一位美女,又被夹住。连夹两次,还能脱身,算他命大,我脑海里描绘一
幅图案,公车夹着阿蔡的脚飞驰着,他被拖着跑,一路哇哇直叫,还色心不死,抽
空看看路边的MM。想到这儿我忧伤地看了阿蔡一眼,说:“你要保重..”。“喂喂,
为什么....”阿蔡莫名其妙,拼命缠着我要解释。“如果你把头发剃光了,我就告
诉你”我无奈之下,只好使出必杀绝技。“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可乱”这是阿
蔡的左右铭,他那头秀发,天天弄得油光可鉴,不知摔死了多少只苍蝇。据他本人
交代,很多MM纷纷拜倒在他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下,我暗暗怀疑她们是不是被浓郁
的摩丝味熏倒的,要不然极有可能是尼姑,对他的黑发垂涎欲滴,以致由羡生爱。
如果把头发剃了,就如同要他老命,所以他就不敢再追问。在那条老狐狸快要吃到
葡萄的前一分钟,我们跨进了工作室,每次总这么酷,迎来了同事们仰慕的目光,
当然得抱拳向各位请安。按惯例,我敏捷地闪过小倩那极具杀伤力的一脚,“叭”
的一声,我知道跟在后面的阿蔡中镖了。他狼狈地爬起来,鼻青脸肿,慌慌张张地
整理头发,着急地问我:“有没有乱,有没有乱?”,回过头气急败坏地对吓得花
容失色的小倩叫道:“老姐,暗恋我,也没必要这样呀!”。“咕,咕,咕....”
奇怪那来的鸟叫,我暗自寻思,目光一扫,只见老K在那儿笑得不可遏止,这家伙
自从笑得太豪迈,声音震瓦被老板猛K后,现在都尖着嘴笑,那声音就象一只成年
的鹧鸪正在求偶。这帮人,唉,我摇摇头,一脸沉重地坐下,懒洋洋地打开电脑
,开始编程,编了半天,调试运行老出错,真是有辱编程浪子的盛名,看来心情
不好不仅仅是影响食欲。只好玩打脸的游戏调节一下。转眼间,分数直逼阿蔡....
超过了......接近老K的记录....靠...不会吧.....竟然创造了一项新记录。老K
探过头,看了看分数,不敢相信地望望我:“王兄,你好象火气挺大的”,“要是
这是现实的话,老板他老妈一定认不出她儿子....呵呵”阿蔡凑过来,喝了一口咖
啡。“唉,一言难尽呀,我失恋了...;”我沮丧地低下头。“咕....咕...咕”老K
又开始求偶,阿蔡则把咖啡喷出来,笑得乱拍桌子。他们一致认为我很幽默,“真
是帮冷血动物”我往椅子一靠,仰着头,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那条船的倩影。
时间慢慢,毫不留情地逼近,很快那条船就要启航了,驶向那遥不可及的南
太平洋,而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甚至连到港口踱步的勇气都没有,除了心事重
重地收发一下Email,其余的时间大多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只惨遭国破家
亡的老蜘蛛技艺娴熟地织结新网....,这老家伙上次让它逃过一劫,算它走运,要是
那条船不走的话,总有一天它会被就地正法,想到这儿,我无聊地踢了踢正在玩FIFA
足球,玩得热火朝天的阿蔡,“谁,她来了吗?”阿蔡神色慌张,手忙脚乱道,
“没有啦,怕成这样,嘿嘿嘿~”笑死我了,阿蔡最近跑到我家避难,寻求保护。
那天,阿蔡一头蓬发,脸色发青,显然遭受到极度惊吓。他惊惶失措哀求道:“王
兄,让我到府上避两天吧”,“怎么,被追杀了”我笑道,“唉,遇见网友了”他
老泪纵横,煞是可怜。“那位MM,有如此艳福能和蔡兄一聚呀,呵呵~”,“风雪
梅!那老妖怪”阿蔡仰天狂叫,双手颤抖,“最惨的是在网上我还给了她地址!!”,
又是她!靠,我的脸顿时变得冷静而又肃穆,同仇敌忾地拍拍他的肩膀,“阿
蔡,怎么那么没经验呀,地址那能随便给呀”,“她花言巧语,骗取我的信任,
唉....”阿蔡咬着嘴唇委屈地说,“她还说最近要来我家玩。”,这也不怪阿蔡,
连我这只老鸟都曾栽在她手里,阿蔡这只上网没几天的幼齿更不用说了。虽说以前
他在我家劣迹斑斑,但兄弟一场我不忍心看到他再度遭到摧残,于是忍痛答应了。
这菜头果然风采依旧,打破了几个杯子,用光了洗发水,还跟我抢床睡,害得我只
好去睡沙发,交友不慎呀。我睡在沙发上,窗外皎洁的月光映射在脸上,凝望着漆
黑的夜空,不知名的星星正在闪烁着,我感到莫名的凄凉,那条船真的要走了,也
许今生再也不能见面了,寒意不失时机地涌上心头,无法阻挡,我确实感觉到了凉
意,不知不觉打了个冷战,急忙拉拉滑落的毯子,也许这就是人生吧....,要是澳
洲大地震,整块沉入海里,该多好呀,要不然被美军的核弹误中,也不错呀,我做
着白日梦苦笑着闭上眼睛,缓缓地入睡了,我梦见那条船开始升起了桅杆,而我呢
孤独地站在港口,手拿着香槟酒用力往船头一砸,那玻璃碎裂开,碎片四处飞溅,
宛如一颗破碎的心,在四处寻找归宿,我强颜欢笑着招了招手,接着大声吼道:
“保重呀,走好......”,过了一会儿,那条船的汽笛鸣响了....。我睡到半夜突
然被阿蔡惊叫声吵醒,唉,刚才的汽笛声原来是阿蔡的鬼叫呀。“她来了,她来了!”
阿蔡惊恐道,手指着窗外,“靠,只是只野猫啦,我很熟的”我揉揉睡眼,打了个
哈欠,笑道,“喔”阿蔡恍然大悟,擦擦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阿蔡怕风雪梅
来,而我怕湖面之舟走,老天真是弄人呀。该来的总是要来,经过几天忐忑不安,
她的mail终于来了,我获悉她明天中午就要出发了,一切已无可挽回。该走的总是
要走,她这次真的要走了。最痛苦的时侯往往是打针前的发怵,而在针扎进的一刹
那,正是解脱的时刻。当我收到mail时,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至少我
已经知道她什么时候要走,起码我可以去送送她。
这明明是阴天,而她却戴着墨镜,搞什么飞机呀?我百思不得其解。她穿着
蓝色T恤,浅白色裤子,reebok鞋,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她花枝招展地站在新华书
店门口,象个呆瓜一样,望穿秋水地猛看那些遛街的土匪。唉,当时真好玩呀,我
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取代之的是一丝酸楚。她站着不动好象在呆望着我,其实隔
了一层镜片,我看不到她的眼睛,所以就不太清楚她是不是在看我。据说杀手都是
戴墨镜的,我想起了一部电影,有位很帅的杀手冷峻地说,戴上墨镜,对方就不知
道我们在看他,这时我们就可以伺机拔枪,一发命中,真是酷得要人老命。 看过
这部电影后,我和阿蔡,老K,戴了一星期墨镜,大摇大摆,连走路都会起风,后来
在公车上一些不了解内情的热心人还以为我们是瞎子纷纷让座,搞得我们脸红耳赤,
很尴尬。“你是不是在看我呀?”,我觉得不问个明白,似乎有被一发命中的危险。
而她好象过于专注,并没有听见,仍旧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被幽深的墨镜盯着,
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我被看得满脸通红,冷汗直冒,正想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珠,“别
动,让我好好看看你..”她轻轻地把我的手移开,细声轻语道,还是安详平静地望着,
就象在研究一件沉积多年的稀世珍宝。是啊,以后就没机会了,这种心情我懂,想
到这儿,我吹了声口哨,摆了个pose。“王小小,你什么时候才能认真点呀..”她
叹了口气,缓缓地低下头。“喂,别搞得象生死离别嘛,就要见到老爸老妈,你应
该高兴才对呀”我强忍住不断涌起的悲伤,恰到好处地装出迷人的笑容。“这次我
真的要回家了....”她依旧低着头,声音似乎有点颤抖。顿时我的心象被什么蛰了
一下,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如果澳洲沉了该多好呀。远远望去,茫茫
人流中,我和她就象两只找不到家的蚂蚁,孤独地站在那儿茫然不知所措。出租车
一辆,一辆地从身边驶过,谁也没有勇气拦住它....我们都在拖延时间。“哦,对
了,给你一个东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翻动她的行李,“是什么呢?不会
是把手枪吧..”我胡思乱想。等了半天她掏出了一个塑料小西瓜,轻轻地递给我,
我提着它,觉得很好笑,迷惑不解地望着她。“西瓜吃太多对身体很不好,晚上少
吃点,望着它解解谗吧,呵呵~”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好久没见到这朵出水芙
蓉了,虽然看不到她的那双迷人的笑眼,但至少能看到她嘴角轻轻地上扬。“这
样就对了,这才是湖面之舟呀,笑起来连花也会羞愧得闭上。”我笑眯眯地望着
她欢快地说,“真肉麻....嗯,王小小,你能不能装个痛苦的表情..”她笑着打
了我一拳,催促道,“好,各位观众请注意,”我脸呈悲痛欲绝状,又摆了个pose。“
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弯下了腰。笑得真开心呀,我不禁为自己的表演天赋,
暗暗自得,悔当初没报考电影学院。笑声停了,奇怪,怎么这么久还没起来呀,该
不会笑得断气了吧,想到这儿我急忙上前扶她起来,她仰着头,那嘴角仍然上扬着,
好象还未笑完,哎,笑成这样,我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脸色
苍白得让人心疼。突然,我惊诧地发现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清泪,悄然无息地从墨镜
里滑出,沿着那白晰的脸庞,艰难地滑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臂上,在这一瞬间,我
深深体会到了冰凉,就象触摸到南极寒冷的冰川。这冰凉的感觉前赴后继地一波接
一波地侵袭我的胸口,强烈地刺激我的泪腺,不,我是忍者,我告诫自己,慌慌张
张地望望四周的景物,仰头冥想一些好笑的事情,以此来转移注意力,让这股难以
遏止的冲动得以缓解。“对不起,我又....”,她转过身,避着我,摘下墨镜,擦
擦眼睛,又将墨镜戴上。这微小的动作似乎使我有点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绵绵的阴
天里戴着墨镜....,我猜她的眼睛应该是红肿的,天呀,她笑得应该是多么艰难呀,
我上前怜惜地把她紧紧搂住,不管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猛地吸了一口气,让眼眶
里那闪动的东西不至于流出,我刻骨铭心地感受到她的冰凉,当这一切真的要来临
了,我们彼此都感到恐惧而无助,再过十分钟,这条船就要永久地离开我了,否则
将赶不上飞机,而我呢必须赶回去上班完成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这时我体会到了时
间的宝贵,假如能用我生命中的一天,换取现在的一分钟,我宁愿少活二十年...
我看了看手表,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喂,换你了,给我一个笑容吧”我的脸努力
挤出微笑,不过看起来一定很假。她的眼泪如同那拧开的水龙头,哗哗地落下,嘴
角缓慢地上扬着。我不忍再看下去了,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我把行李提进去,
然后拍了拍手,故作轻松道“喂,湖面之舟该启航了..”。她呆呆地望着我一动不
动,“再见了,到那边记得帮我吃一份袋鼠肉....”我舔了舔嘴笑道,说完转身就
走,我知道如果我不走的话,她是不会上车的。我和她的距离慢慢拉开了,五步,
十步....二十步时,我听到后面传来带着悲腔的声音,那声音让人心碎,“你..这
个坏蛋...大坏蛋..”我没有回头继续走下去,当走到第四十步时“喂!前..面的,
说一下..你的名字..?”,“王小小!”我头也不回,“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那声音分明有点着急,我回过头,一脸茫然,困惑不解地望着她。她满脸泪水,已
经泣不成声了,只是无力地向我招了招手,默默地上了车。车发动了,那无情的引
擎声将这场令人醉心的梦惊醒,车开走了,就在这一刻,我知道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时,她不再是将要走,而是已经走了.....
所谓天人感应,配合着心情,突如其来地下了场大雨,我慌慌张张地冲到附
近的报亭躲雨,路上的行人被这措手不及的倾盆大雨吓得目瞪口呆,因为天气预报
并没有报要下雨,等到缓过劲之后,纷纷撒腿就跑,形成了全民健身壮丽风景线,
我朦朦胧胧地看到在淅沥的雨中有一对情侣以百米纪录的速度向这儿猛冲过来,
“我说过要带雨伞,你还不信...看你都淋成这样...”等站定后那女的擦擦那男
的脸上的水珠,柔情万种地说。这种标准的电影对白,换了平时我一定会大起鸡皮
疙瘩,笑个人仰马翻,但眼前我却凄凉地站在旁边羡慕地望着他们,如果我和那条
船能一起在这儿躲雨那该多好呀,或者那怕一起淋淋雨....猛然间我伤心地发现自
己原来是如此孤独,一种从未有的失落感在周围弥漫着,久久无法散开....我不知
不觉地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那条船离我应该还不算很远..其实由于
平时生活比较有规律,使得手表形同虚设..而现在频频看表,大概总计有一两个月
看表的次数吧,每次看表,我都心惊肉跳,感到自己的弱小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眼
睁睁地让那时间无情的流走,不留任何余地,与此同时那条船正在一分钟一分钟地
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疲惫不堪地靠在墙上,竭尽全力地将凌
乱的思绪平静下来.....,“....我爱你...”这时耳旁传来了他们幸福的呢喃。前
面的雨不停的下,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我陷入了回忆,想了半天好象没有,只记得
那句 “我最喜欢的小动物就是松鼠!”,也许这也算是吧,虽然似乎有点牵强附
会......猛然间我感到手臂上一阵冰凉,睁开眼,抬头望望,原来是一滴雨水从屋
檐的边沿落下,非常准确无误地滴在手臂上,这冰凉的刺激使我的脑袋异常清醒....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条船后的那道问题,我答错了,前面的雨仍然疯狂地
下个不停,而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我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悲痛欲绝,气急败坏
地叫道:“这还得了!”,全然不顾狂风暴雨的猛烈,冲了出去..身后那对情侣惊
愕地看着我在暴雨中狂奔着....我拦住了一辆飞驰的出租车,大声喊道:“机场!”,
也许是被我失魂落泊,狼狈不堪的模样吓坏了,司机紧张地说:“对不起,前面有
人等....”“你他妈的,不去机场,就把你的车砸了!!!”我费劲地睁开被雨水
打湿的双眼,任那雨水在脸上流淌,大声吼道,这时我已经不再顾及任何修养,礼
仪,什么重要任务,让它们都统统见鬼去吧!!只要能对我那条心爱的小船说声:
天知道!我是多么在乎她!!我不惜一切代价....司机迷惑地看看我,无奈地说:
“..上来吧..”,在车上,我拼命地催促开快点,其实当时已经很快了,很多车纷
纷被抛在后面..我不时地看看手表,那条船满脸泪水,默默上车的模样依稀呈现在
眼前,她该是多么伤心呀..,我心痛地闭上眼睛,王小小,你这蠢货,你耍什么酷
呀!!那怕是绝无可能,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明白她在我心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我和她的距离慢慢地拉近了,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那发梢散发出淡淡
的清香....隐隐约约感到眼前就是一根稻草,只是不知道这次我是否能抓得住...
...过了很久,机场终于到了,我做了个深呼吸,掏出一堆钱塞给司机,迫不及待
地跳下车,往候机室冲去....里面的人真多呀,我心急如楚地边走边看那些穿蓝T
恤的女孩,都不是,望着这么多蓝T恤的女孩,我茫然地站在中间,忧心忡忡,不
知所措地抓着脑袋....,时间慢慢的逼近了,我感到越来越害怕,我知道我快要失
去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心被提到嗓子上了,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惊恐地,
歇斯底里地喊道:“文诗!!我是王小小!!”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我,就象在看
一只外星球的怪物,也许此时她正坐在登机室里,没有听见,而我呢没有机票进不
了,我唯一盼望的就是奇迹的出现...。“飞往悉尼的航班开始登机了...”,瞬时
我的心迅速下沉,就象一艘被击中的船,无可挽回地沉入海底...,奇迹最终没能出
现...,那根稻草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能抓住....,近乎绝望的极度沮丧使得我的
思维一阵空白,也不知最后是如何走出去的,只知道恍恍惚惚中有人用力摇着我
说,“老弟,你给我的钱太多了。”是刚才的司机,我象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抬头
目光呆滞地望着他,“我送你回去吧....”这位看来不错的司机提出了个不错的意
见...,于是车在走着,我望着窗外那绿油油的田野,空洞地想着为什么人是猴子
变的,那猴子又是那儿来的....这些无聊的问题...也许是受的打击太大了,我变
得有点弱智...当我在想恐龙为什么会灭绝时,天空传来了轰鸣声,我象刚从一场
梦幡然醒悟过来,急忙叫司机把车停下来,着急地走了出来,雨已经停了,在南方
的方位出现了一道彩虹,很久没看到彩虹了....雨过后天气格外清新,我深深地吸
了一口气,仰头望着那架飞机从头上掠过,招了招手,尽管能被看见的可能性几乎
为零,因为从飞机上望下,我比一只蚂蚁还要小....我想假如那条船看到的话,会
不会叫飞机停一下呢,而那算不算劫机呢?想到这儿我心酸地笑了笑,....那架飞
往悉尼的飞机载着那条心爱的船缓慢地穿过那道彩虹,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成为一
个肉眼难以看清的小黑点....这可是个好兆头,就让今后她的生活有如那道彩虹那
般七彩缤纷吧,我默默地祈祷,长长地叹了口气,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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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trumpet 于 Jun 20 12:10:48 修改本文.[FROM: 202.118.22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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