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Love
标 题: 《迷失在网路与现实之间的爱情》 7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Jan 9 14:28:33 1999), 转信
(第七章)
我来到雅士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酒吧里所有的能关的灯都关了,每张桌
子上都点着蜡烛,烛光下,静悄悄的放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乐队正在作准备,
乐池里正放着张楚的歌:“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烛光
的后面,是一些成双成对的朦胧的影子,张楚的歌声中,不时飘来他们,或爽朗或
缠绵的笑声。
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今天是,情人节。
而此刻我坐在这里,等待着一个人,这个人现在一定正朝我走来,她来自一个叫网
的地方,她离我很远,遥远的象一个梦一样,又似乎很近,近的就在我的心里。
“你好,我是风影。”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声音,把我从遐思迩想中唤醒。
我抬起头,然后,我就见到了她,
风影。
后来我总是怀疑,也许那个时刻,我的感官系统突然变的迟钝起来,反正许久以后,
我总不能清晰地描述她,那天的样子。只记得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西装,一件很奇怪
的红色的西装,很红,似乎她的身体,都笼罩在那片奇异的红光中。我还记得她的
头发很长,就那么随意地地扎了一下,在肩头蓬松着,对,头发也很黑,象一淙黑
色的,散发着清香的油墨,流过她雪白的脸颊,脖子,然后没入,那一团奇异的,
红光......
“怎么,不请我坐下了吗?”她微侧着头,轻微地,笑。
“你好,请坐。”我慌忙道,你是风影”我又一次发现了我语言表达能力的贫乏。
“恩,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她微微睁大眼睛,还是那样笑着问。
这次我注意到,她的笑容很轻微,很缓慢,就象一朵花开放时那样,慢慢地绽开,
又象平静湖面的一朵水花,能扩散到很远,很远。我也似乎在这笑容里,找回了自
己的思维和灵感。
“恩,算是疑问句吧,因为乔峰和风影都处在一个从抽象到具体的哲学转变中。”
“那怎么办,我带了身份证,可上面的名字不是风影呀。”
“这样吧,我们这会儿,先去钟楼网吧,当面拿各自的名字发个帖子,验明正身。”
风影笑出了声,“恩,就冲这记原汁原味的乔氏风格,我现在已经相信你是乔峰了,
验收完毕。”
“那就好,地下党的同志已经接上了头,可以开始谈革命工作了。第一个问题就是,
你想喝点什么?”
“我平常爱喝这里调的那个叫‘冷漠’的,”
“恩,今天呢?”
“刚才进们的时候,看见他们宣传的海报上有一个名字怪怪的‘今夜如此美丽’,
就尝尝那个吧,你呢?”
“我平常是‘喝百威啤酒,看98世界杯’,今天也换一个吧,蓝带,‘蓝带啤酒
---”我停住,微笑着看着她。
她低下头,笑笑,那种带着一点点羞涩的笑容。我忽然又想起徐志摩的那句诗“最
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或者李清照的那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我
想到我的思维活动水平,从几分钟前的空白到现在的空前想象力,这个变化过程如
果画成曲线,一定振幅很大,对,一象限增函数,它的导数是正的......
“喂,你怎么了,刚来就走神,现在还发臆症呢。”“非也,非也,表象相同,本
质却大大的不同。”
“又开始故弄玄虚。”
“刚开始,我是一时有点晕,属于突发性思维障碍。”
“现在呢,是习惯性思维障碍?”
“错。现在是思维活动过于频繁,脑细胞活动速度超过了其他脸部肌肉神经的反应
速度。”
“这个我不大懂,我想是不是有时候打字速度太快,屏幕反应速度跟不上,就出现
乱码。”
“原理就是这样,不过乱码的比喻,不太那个。”
“又是那个。刚到底想啥呢?奔2主板脑袋同志。”
“徐志摩李清照变化曲线正导数,这是刚才三秒钟之内想到的。”
“噢,明白了,刚才是突发性思维障碍,现在呀--”
“怎么了,成彻底思维紊乱症了!”
然后我们互相看了一下,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桌子上的蜡烛,忽闪忽闪,
映的风影的脸上也愈发的朦胧......
笑过了我才注意到乐队已经开始唱歌,是蓝心湄的《一见钟情》:“一见钟情不隐
藏,两颗心儿.....三生三世......”
“喂,你真名姓什么?”
“陆,名字里有个‘峰’字,你呢?”
“姓周,名字里没有那个‘影’字。”
“要不以后还是叫网名吧,顺口了。”
“我也这么想。”
“恩,我的‘乔峰’听起来也象真名,你可惨了,总不能说是姓‘风’吧。”
“怎么啦,也有‘风’这个姓呀。”
“不会吧,从来没听说过。”
“看,奔2脑袋现在又记忆障碍了吧,《笑傲江湖》里,令狐冲的师书叔祖!”
“噢,对了,风清扬!哎,你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你这一说倒还提醒我了,啥时候查查家谱,说不定,还能找到孤独九剑剑谱呢!”
“那就更不得了了,原来都能风影大侠独挑丐帮呢,再学会孤独九剑,江湖就是你
家开的了。”
风影就又开始笑,那种象花朵绽开,象水波泛起的笑,那种似乎很微弱却让我觉得
她的整个身体都在用心地绽开的,那种笑。而最神奇的是,她的每一次笑,都是不
同的。我甚至怀疑,如果有足够的技术手段,我可以确定她的笑与笑因的,一一对
应关系,那样,我就可以由她的笑,精确地推出,使她笑的事情。
“我觉得你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同。”风影说话了。
“哪一点?”
“比我想象中的年轻。”
“怎么,我说过我很老么?”“但是网上有很多人管你叫大哥呀。”
“那是我凭踢球和喝酒比赛挣来的荣誉称号,就跟三八红旗手也是荣誉称号,而不
是要在三八节那天上街扛红旗一样。”
风影耸耸肩,作了个鬼脸。
“你知道不,你也有一点和我想象中大大的不同。”我故意很严肃的说。
“什么?”风影显然很关心这个问题。
“你的个子太矮了。”
风影看看我,又看看她自己,一脸的迷茫,似乎在使劲想为什么1米72的我有资格
说1米67的她“太矮”。
我呷了一口啤酒,手指指天花板,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一直以为,你真的
象你说的一样,有1丈高。”
这次风影笑的很快,象电视片头有意把花开的镜头放了快放一样,笑的也很剧烈。
据说,乒乓高手能制造出300多种不同的弧圈球,我想,笑,应该也有很多学问的
吧,那么,风影,一定可以算是,笑的,绝顶高手了。
风影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以后不许再故意逗人笑。”她嗔怒道。
“这个问题比较困难,因为涉及到我一个自私的但可以告人的秘密。”我放下酒杯,
调整了一下坐姿,两手叠着放在桌子上,身子稍向前倾了些,开始注视她的眼睛。
风影也学着我的样子,两手叠着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然后微微侧着头,很顽皮
的样子,“现在开始招供吧,我党的政策你也明白。”
“我之所以老要逗你笑,”我说的很慢,我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也许是我的目光
太放肆,风影这时候把手支起,撑住她的下巴。
然后我说,“是因为你的笑容--很美。”
我看到风影回避了我的目光,她的脸上,一下子浮现起一片娇羞的红光,一种充满
感染力和诱惑力的红光,那种红光,甚至夺去了她衣服的颜色。
沉默。
似乎一切都绝对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乐队正在唱张学友的歌: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
忘......
“叔叔,给这位漂亮的阿姨买束花吧。”我回头,就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
着一个装满了红玫瑰的大花篮。小男孩穿了一件很花的小棉袄,大大的眼睛,红红
的脸蛋,最有意思的是头上扎着一个小朝天辫。
我回头看看风影,她就那么安详地坐着。我把小男孩揽近了些,“好啊,不过得先
向你请教,今年流行送几朵?”
小家伙不假思索地回答,“11朵喽,9朵也挺多。”
“那好,给我拿11朵。”
这时我却听到了风影的声音,“乔峰,”我回过头来,“我想要一朵,只要一朵。
你自己给我挑,最漂亮的那朵,好吗?”
风影就那么静静地微笑着,语气是那么柔和,仿佛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一样,我却觉
得,在这种微笑中,充满着使我不可抗拒的魔力。
我冲卖花的小男孩耸耸肩,小家伙却依然笑眯眯地,把花篮捧到我跟前,“阿姨让
你自己挑喽。”
我把那支花递给风影,她接住,看看花,又看看我,把花放到鼻子下,轻轻的闻了
一下,然后小心翼翼把花,放到桌上的花瓶旁边,“谢谢。你不觉得咱们这支,比
桌子上的一束,都要香吗?”
我笑笑,我觉得和这样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只感到,幸福。
是的,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一道景观,一个真正美的女人,可以改变一切,
让红尘中一个平凡的男人,以为自己,活在天堂。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听到乐队正深情的唱着林子祥和叶倩文的歌:我一定会陪你
到地老到天荒,我一定会陪你到海角到天涯......
我听到风影正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跟着哼: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不
变的选择.....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喝完了我的酒,我站起身来,说,“我去再拿一瓶酒。”风
影点了点头,“今天是可以喝点酒。”
我又拿了一瓶酒走了回来,慢慢的倒了一杯,然后我端起酒杯,“也许我们应该一
起喝杯酒。”风影就微笑着端起了杯子,这时候我就听到大厅里想起乐队主唱的声
音:“现在,我们为五号台我们老朋友乔峰先生的,相恋已久而初次见面的女友,
风影小姐,送上一支英文歌曲,《ONLY YOU 》,祝他们......”
然后大厅里便响起了悠扬的歌声:
only you, can hold my breath, only you, can forcus my eye, only you .....
这时候我看到周围很多人朝我们这边张望,我一一向各个方向的人点头,微笑,我
甚至想告诉这里的每个人:是的,初次见面,相恋已久,一切都是真的,所有知道
和不知道我们名字的人哪,祝福我们吧!
我注意到那时侯,风影只是静静地,用很遥远很朦胧的目光,注视着我,一直静静
地,注视着我......
后来她自己说,她那时侯患了“感动性思维障碍症”,她好象又想起了网络,还有
梦境......
我们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东大街依然笼罩在各色各样的霓虹灯下,
不知从哪里传来悠扬飘渺的歌声,而不经意的,便可以看到成双成对依偎着的恋人,
他们的手里,还有花,很红的,玫瑰。我突然觉得,这个古老城市的夜,很美。
正是隆冬的夜,很冷。一阵风吹来,风影缩了一下肩膀。我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
我感到她的身体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风影抬头看了一下我,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她的脸,很红。那一瞬间,我竟然怀疑,她的衣服,还有她手中的玫瑰,都是被她
的脸,染红的吗?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默默地走,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打破了这种沉默,“风影”
“恩”
“想什么呢?”
“网。”
“网?”
“是。北岛的一字诗你知道吗?”
“恩,只有一个字的诗,就是:网。”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网上开始的,想起来就象梦一样。所以我现在还在想,我们
怎么从那些虚拟的字符,走到了现在。”
“还是因为,网。”
“网?”
“一个更大的网,更无形的网。一个冥冥之中将我们笼罩的网,一个我们情愿永远
深陷其中的网。”
然后,我开始轻轻地唱:“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情愿就这样陷在网中央......”
我不知道我那时的歌声是否动听,但是,风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环住我的腰,
她的脸,离我很近,于是我分明可以看到:她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我轻
轻地捧起她的脸,慢慢地,吻向她,,美丽的眼......
我们身后,古老的钟楼仍然象千百年前那样,肃穆地,立着。而远处缤纷的霓虹,
却调皮地朝它眨着眼睛。这个时候,这个古老的城市,显的年轻而浪漫,毕竟,浪
漫,是多么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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