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ongboat (方远), 信区: Love
标 题: 网心忘情(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ug 21 06:03:11 1999), 转信
发信人: sibyl ( 筱尘), 信区: LOVE
标 题: 网心忘情(9)
发信站: 北国开心天地 (Thu May 27 22:20:02 1999), 转信
9 飘忽我情
我是科班出身学计算机的,当然写程序的思维是标准的理工科方式,但我事
实上却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人,根骨里有着疏狂和不拘一格的本性。
我不喜欢格式化的生活,没日没夜打MUD,上“网心忘情”仅仅我这种本性
的的一个简单体现。
就是在玩网熬夜的有一夜,我曾经和“小情”、“可儿”、“焚心”、“云
翼”、“西华”六人,半夜一点的时候突发大兴,从主楼一层钻窗户出去,骑着
自行车绕三环一周,最终抵达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记忆中,那夜,整个空荡
荡的三环路自行车道只有我们时快时慢放纵地驱驰,寂静的不许大车通过的长安
街更是充满了我们开怀的笑声,尤其是,车技不佳的“小情”更是一下子拦腰撞
上了早起进城卖菜的老农的平板车,而大家除了赔礼道歉,对“小情”却只是报
以嘲笑,“小情”本人更是满不在乎地爬起来,上车接着骑。
而整个玩网的过程中,我唯一不在网上的几天是五一,那次,约好了几个同
伴,出北京,看壶口、到榆林,绕伊金霍落旗戈壁再回到北京,那会,我们不认
识路,只是带着一张地图,买了一张车票,毫不犹豫地就起程了,住帐篷、睡窑
洞,走沙漠、览壶口瀑布雄风,看成吉思汗陵墓,几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地到处
乱闯——现在想来,还是西部民风淳朴,不然......
而大哥,他恐怕是最与我截然不同的类型,我从来没有在晚上11:00以后还
在网上看到他的经历,我夜从来没有听说他早上八点不正点到达实验室,连中午
我都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不吃午饭而玩“网心忘情”或者MUD的时候,是的,他是
我所见过的最规律的人,规律而一丝不苟。
我们差得太远太远了,尽管他能很好地倾听我的所有海阔天空得废话,尽管
他对我的傻浪漫或者异想天开的举动都只会温和地“pat mel”,尽管我也对他
说过“人各有其志其性情”的话,然而,我还是有所遗憾,有时候会想:如果他
也是我辈中人,不是更好么?
然而我没有说过希望他改变自己,因为我真的信奉“每个人的自己都是只有
自己原意才可以改变这句话”。
但是自从上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了。
六月二十——水淹七军,我们所在的网络工程实验室昨夜停水,不知是哪位
仁兄居然把水龙大开就走了,当夜实验室关门大吉、洪水泛滥无人得知,直到第
二天早上,值班大爷发现,已经无可挽救了。
万幸的是,我刚好把自己的程序和实验数据都拷了出来——不然,我真的不
知道自己该如何结束这个毕业设计了,可是我的还未完成的毕业论文却只好找地
方加夜班完成了——那时不象现在,我们的宿舍里白天整天都不供电,所以我们
也没有徒劳地自己为自己配一台机器。
连续两天,我没在网上碰到大哥了——说实话,心中还真的有一点点想念的
感觉,那天凌晨,我给他发了封信,说我们的实验室关门大吉,还开玩笑地逗他
——“想见我不,那您就只有熬夜了呀。”
我知道他不会的——至少我从未见过他熬夜,据“云翼”说,他甚至连做程
序的时候都不熬夜的,只是白天全神贯注而已。
可是,我错了——不仅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那天晚上,我象往常一样来到主楼10层“焚心”他们信息工程系的实验室,
“小情”、“可儿”和我都在忙着自己的毕业论文,“焚心”师兄为了我们三个
不听话的小丫头的毕业事宜,严格限制我们晚上的上网时间,今天他对我说,不
写完论文就是不让我玩。
我知道他是好心,笑笑答应了,为了表示决心,我说我立刻连网线都拔掉。
但是在开始之前,我还是上了一下“侠客行”——此时的我,早已在MUD里
是啸傲江湖的高手。
我按了一个WHO命令——这是我的习惯,上线线看看哪几未仁兄在。
我居然看到了“箫朗”的存在——他?我看了看时钟:11:35——天哪,他
真的为了我那封噱笑的信来熬夜了么?这是违背他一向作人原则的呀。
或许是马上就回去了吧——我对自己说,不想和他打招呼——因为我还要写
论文,如果和他一聊上,我又会浪费不少时间,我匆忙下线关机,拔掉了网线,
交给“焚心”保管。
我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写完我的论文,虽然说离交论文的日子还有近一周,
但如果今天拖明天,恐怕就没有完成的日子了——毕业毕竟还是比MUD和“网心”
重要。
可是心里总是不时泛过一个念头——想去看看大哥还在不在,算了,还是自
己论文重要——何况,他即使真的来陪我熬夜,看我那么多时间都不在,恐怕也
该走了吧,我又还等什么呢?
我全神贯注投入了论文的写作。
凌晨三点,大功告成啦!!我得意地伸了伸胳膊,喊了一声:“乌拉,万岁
完工!!”
然后立刻奔到“焚心”那里,伸手说道:“网线呢?”
迫不及待地登录上线,先到“网心忘情”开了个窗口,看了看,好友名单里
没有“箫郎”也没有“风笑”,他不在了——回去了吧,唉,想想谁会真的等你
一夜呢?
算了,我连线进入了MUD,又习惯性的WHO了一把,居然没有几个人了,第一
次的,对网络产生了一点百无聊奈的感觉,算了,去找哪个魔王决斗一把,替江
湖除害得了。
我在“侠客行”里慢慢地走着,这时我的呼叫器嘟嘟地响了,啊,是那停在
“网心忘情”之“环顾四方”的那个窗口有人呼叫了。
又是哪个无趣的家伙,我看都没看,随手答应了“yes”——总比在“侠客
行”里一人无聊好。
“兄弟好——唉,还是不习惯再喊你兄弟了,我叫你妹子吧。”
啊啊,是他,大哥,他还在?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和谁在聊天,惊讶得差点掉
了眼镜。
“怎么好孩子也来熬夜来了?”我不由自主地问。
“看到你的信,就来了。”
“可是,我刚刚明明没有在‘网心忘情’和‘侠客行’里看到你呀?你不在
里头呀。”
“啊,我在MUD里等了你一会,你没来,我自己玩了一会,后来觉得也没什
么意思,就下来了。”
“那您——睡大觉?^_^”我笑问,“还是熬夜工夫不够啊?”
“没有,我在看资料,有个软件的问题要解决,啊,我旁边有个同学在玩,
我就隔一会到他那儿去看看现在都有谁上线。”
——这么说,是他一直在关注着我是否上线,一直从昨天晚上11:30关注到
凌晨三点我来为止么?
从不熬夜的大哥,不仅为了我来熬夜,而且还等我这个“兄弟”/妹子一等就
是一整夜,为不至于漏过我上线的时间,这一夜,他虽然不玩,却始终在关注着
我的到来么?
“我在写论文——该死的破烂,好象好多啊,烦死了。”
“写完了么?要不要帮帮忙?”
“大功告成了——开心,答辩以前只要打印出来就行了,可以畅所与玩咯。”
“好的,大哥陪你,”他承诺道,“不就是熬夜嘛。”
“可是,也玩不了几天了——再过十天,毕业了,放假了,再开始就是上班
不是上学了,哪儿还有玩MUD的工夫呀?”我不无遗憾地说,“咱现在在MUD里,
才是秋后的蚂蚱呢?不玩自杀算了。”
“别呀,妹子就算是陪大哥多玩几天吧。”
最近大概是因为在MUD里再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加上毕业在即,每每会产
生“到此为止、自杀算了”的念头,但每每只要大哥说一句“就算是陪大哥多打
几天吧”我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其实我很清楚——MUD本身,对于他远远没有对于我那么重要,连他在MUD里
的开始也只是当我们“侠客行”大天神“情无”规定不许巫师手中握有玩家ID时,
“云翼”硬塞给他的,他其实只是知道这么对我说我一定会留下,是呀,我决定
要在MUD里坚持到最后的时刻——甚至我很想把“弄玉”最终留给他作个纪念,而
不自杀。
“好地,我就舍命陪君子一把了,:)”我笑着回答——其实是谁在陪谁呀,
可我装出那么舍己为人的样子,却丝毫都没有脸红。
“这才是好妹子:)。”
很少看到他笑的——连网上都少,我不禁突发奇想:生活中那么沉默的他,
笑起来是不是应该很僵硬呢?
“大哥还是多笑笑好,要不脸部肌肉早晚僵死,没得笑了呀,:)”
“唔,我争取吧。”他回答我,为了证明自己,他又给了我一个:))得符号。
......
总记得那晚上,时间过得特别得快,我一抬眼,居然已是红日高照,满窗的
灿烂明媚。
此后,连续三天,每天晚上,我修改论文,一般都会到后半夜,他便守侯着
我,等我上来,与我聊天闲话。
不同的是,现在的聊天,往往主角不再是我,而变成了他——他和我有一搭
没一搭地说着,他的少年往事、他的学习研究、他的未来的想法,等等等等,甚
至他的离开的女友的往事回忆。
他不象我,我说起来总是海阔天空一套一套的,却从来不说任何与自己有关
的事情,东的任何,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一点一滴。
事实上,这几次长聊的听众是我,谈者是他——我们之间的惯有模式被改变
了。
“焚心”总是很莫名其妙地发现我在和一个他不认识、几乎大家都不认识的
人聊得那么开心,而且一聊就是一夜。
“哪儿的?”他问我。
“研2计算机的。”
“天哪,就在12楼,上去说就是了,至于一夜一夜这么聊吗?”“焚心”笑
着说我。
“我不乐意呀。”我也笑答,“那多没劲呀。”
“原来机器比人脸中看。”“小情”嘲笑地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扬了扬头,算是一个无声的回答吧。
连续三天,第四天凌晨,我终于忍不住劝他不要再熬夜了——对于生活非常
规律的人,这样的熬夜尤其不好。
“那不就见不到妹子了吗?”
“没关系,我早一点来就是了,我们聊会你再回去,OK?”
“唔......”
“回去吧。”我恳求。
“好吧,听你的。”
“好地,:)”我笑答。
......
那个晚上,我们就是只聊了几句,他就走了——他说连续几天熬夜他真的已
经很累了,请我恕他不奉陪。
他走了,我有点无趣地在“侠客行”里逛了一会,下了线——练功好象就是
有一个限度,现在,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很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且游
走江湖,虽然不是寂寞高手,却也堪称绝无阻碍,MUD对于我,已经渐渐只有聊天
与人交往的乐趣而不再是练功扬名立万的场所。
如果不是大哥总说再玩会吧,我真的想自杀了。
好久没有在“网心忘情”里静静地看文章写文章了,不知道那里现在又有了
什么杰作,我用大家生疏的“周郎”帐号上了“网心忘情”。
看了一会文章——难道“焚心”、“风哥”他们也都跟我一样,别有牵挂了
吗?怎么文章不见长呢?
唉,无趣得很,我环顾了一下四方,看见“纳兰”丫头在,满心地撩拨意愿
顿生,我CALL了她。
“嗨,美眉好啊。”我又想重操旧业——骗小女孩了。
“好,你也好,:)”“纳兰”笑嘻嘻地回答,“怎么又打算写文章了,我很
喜欢你的文章呢?什么时候可以拜读啊?”
啊——这丫头好道行,一眼就看出了我是“风神”了么,我惊讶地问:“怎
么认出我的。”
“哇塞,你真的是‘风神’妹子啊?”
“什么真的假的,丫头,你匡我哪。”原来她不敢肯定,倒是我一时心急,
露了马脚——气死,我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周郎’就是你。”
“那你怎么说什么文章文章的——你指的是谁呀?”
“你自己忘了,你的《星辰》就是用‘周郎’名字贴的呀——再冤枉我,外
面马上下雪,:((”“纳兰”故作生气地说。
糟糕,我怎么忘了这茬破事了呢?我的“周郎”为了不太单薄,也小小地出
过一把风头,就是那个破《星辰》,sigh!
“对不起了,是我自己记性坏死了。”我垂头丧气地说——骗美眉没骗着,
反倒暴露了自己。
“不过也好,我们实验室那几个一直在猜‘周郎’是不是‘风神’,一直没
定论,明天我去——嘿嘿,^_*”
“喂喂喂,太过分了吧,总是背后议人家的事情,哼:(((”我生气地回答,
“老实招供大家都说了我什么坏话!!”
“大家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说坏话,当然都是好话了:),”过了一会,她又
加上了一句,“尤其是‘箫郎’——你大概是他的唯一话题了。”
“faint,那么可怕呀?!”我故意大惊小怪地说。
“是呀,为了你,从来不熬夜的人都熬得快坚持不住了,^_*,人家很喜欢
你的。”
FAINT!!什么意思,“我也很喜欢大家呀,都是兄弟么。”我旁顾左右而
言他。
“别装傻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知道吗?若说不知道是假的,但我并不愿意这样,不愿意承认他对我,除了
兄妹之情还有别的。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良久,我回答“纳兰”。
“那是因为他觉得没有任何可能,因为你对于他,简直象是另外一个世界的
人。”
他也是这么想的吗?是的,的确,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我那纵
横开盍的想象空间和内心世界是他永远无法进入的,而他,他那简单却完备的世
界对于我,简直不可思议。
我承认,我有一点依恋他,但那真的不是眷恋,不是,我知道,能和我在一
起的人,必须是我的同类,我与大哥之间,是不会有缘的。
“我也这么认为,我只想和他始终保持兄妹友情。”我说道。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介于想接近你和不敢过分接近你之间,还是很难选
择。”
“我会帮他选择的——我毕业了以后不会再BBS和MUD的了。”
“也是,毕业工作了肯定没有这份闲情了,”“纳兰”说完,又笑着接着说,
“告诉你这个秘密,怎么报答我呀。”
“唔,也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当然不知道了,是不是我可爱呀。”
“NOD,但更可爱的就是你的昵称。”
“怎么,为了‘纳兰容若’?:)”
“是呀,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宁愿生在那个时代,可以和纳兰容若诗酒唱和,
我当时就喜欢上你了。”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不十分喜欢纳兰容若的吗?”
“对,我是不十分喜欢他的风格和性格,但我喜欢的是你的这种做法,因为
我也有类似的情结。”我很坦率地说。
“啊,是谁呀——告诉姐姐咯,姐姐给妹子保密,*_^。”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没有回答。
“其实你比我可能情结更重。连说都不好意思说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
没办法喜欢象‘箫郎’那么现实沉默的人?也是,你俩差得太远了。”
SIGH!,我对着屏幕叹息了一声,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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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热爱生命、更热爱生我养我的父母、患难与共的朋友和生死相随的爱人,但我最爱的
是这世界的和平、人类的未来、大地的爱和我的祖国,所以当我为这一切而毫不犹豫
献出自己生命与灵魂的时候,原谅我吧,爱我的人
※ 修改:.longboat 于 Aug 21 06:01:03 修改本文.[FROM: 10.23.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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