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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angfan (F.ZH.@263.net), 信区: Love
标  题: 女生宿舍的监听器续(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1月13日18:44:2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女生宿舍的窃听器下(6)--流花浮影   流花浮影于 2002.01.09 16:40 发表在非常小说
 
  六  
                   
  交了论文,我盼着答辩的到来。答辩完了,指导老师会请我们吃一顿饭;还会有一场
给毕业生的舞会。过几天,班上还要集体出去撮一顿——散伙的饭;散伙的日子就要到了
。  
  答辩嘛,用powerpoint制作一些演示,然后再讲讲,应该问题不大,下面的老师都是
熟人,嘿嘿。  
  答辩得那天我和她不是在一个地方,我的顺序比较靠后,于是跑过去看她们答辩。开
始是吕薇,我和她在下边坐着看。吕薇马马乎乎过去了,轮到她,她答辩得很顺利。她又
跑到我那边看我答辩了,我的表现也只能用马马乎乎来形容,她一直以为是她在下面让我
紧张,其实让我紧张的是老师的提问。答辩完,在门外,我提出,明天一起去天坛,她想
了想咬咬下唇说,再找一个人一起去;我故作轻松的说,校花和老四肯定也会去。  
  这次我让老四受到打击了,校花委婉拒绝了老四的邀请;老四很坚强,他说即使校花
不去,为了我,他也会陪我一起去。我知道为什么她要我再找一个人一起去,我也对大家
说了,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自从那天舞会以后,大家都知道了我的意图,还都给了我金玉
良言,比如:“……最最重要的就是,放开胆量!这个你差不多做到了,但是做得还不够
!”  
  “……以靓丽的外表吸引人,以真挚的感情打动人,以真实的谎言迷惑人,以高超的
手腕征服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过把瘾就死吧。”  
  “……记住,爱情偷不来抢不来但是可以骗来。”  
  “——这个我早就听说过了!”  
                   
  现在是早上,我和老四坐在食堂里吃早饭,等着盼望的约会。  
  她和吕薇也到食堂来了,于是我们慢慢的吃,等着她俩。一切正常,吃完早饭,三人
约定回宿舍收拾一番就出发。我很紧张,生怕又有什么东西打乱计划,直到我、她、老四
都上了公共汽车,我才安下心来。  
  我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出行让人很别扭,每个人都感觉不自在。老四完全是为了我
才出来;她呢?老六说,其实她只是怕人看见我和她单独出去。  
  车刚开出三站地外,老四的呼机响了。  
  老四看了一下,说,他的单位到学校去搞政审了,他得回去。他下车的眼候我还挽留
了一下,老六看着我直眨眼;她啥话也没说,一副无助的样子。  
  现在她可是真的被卖了。  
  我想,她一定怀疑我们是沟通好了的来骗她。后来我回去问老四才知道,前一天晚上
他们的确计划过,估计我们上了车,老大就呼一下老四,留言说他家里来人找他,叫他快
回来,然后老四接到就把呼机给大家看看,证明自己真的有事,下车回去。然而,老四收
到老大发的消息是他和我们分手以后了——政审的消息不是老大发的。  
                   
  六月的天挺热,逛了一会儿,我买了点水,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俩人在这个幽
静凉快的地方,坐着享受那一点点班驳的阳光。坐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今天我们话不多;
说实话,我记不清那之前我都说了什么了,只记得我开玩笑说让她给我剪手指甲,她听了
样子很生气的转过头去,靠着椅背眯着眼睛不理我,我心想遭了,惹她生气了,但我还是
装得若无其事的靠着养神;过了一会,她从我手里拿过指甲刀,抓过我的手,开始给我剪
指甲。  
  “真剪啊?算了,你不会打算把我手指头剪下来吧?”我心里挺高兴。  
  “别动啊,剪到肉我不负责。”  
  “我长这么大还没谁给我剪过指甲呢。”  
  “小时候你妈没给你剪过啊?”她低头剪得挺细心。  
  “小时候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剪过吧;后来一直都是自己剪——害怕人家剪到肉。”
我一边说,一边享受着。  
  “放心吧,离肉远着呢!”  
  “……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你跟我说话。”她笑着说。  
  “好了,剪完了。”她收起指甲刀,还给我,拍拍身上站起来,“再走走吧?”  
  “好啊,我坐这都快睡着了。”  
  “你还没休息好啊?”她问,我们往九龙壁那边走去,边走边说。  
  “昨天晚上又出去吃饭喝酒了,昨天晚上也没睡好。”  
                   
  看了九龙壁,照了几张照片,我们决定去划船。买了点汉堡鸡翅可乐带上船做午饭。
  
  “你会游泳吗?”船离岸,我问她。  
  “不会——,你会?”  
  “会啊,自己逃生没问题,要救你就悬了,肯定是同归于尽。”  
  “这水不深吧?”  
  “不深,你比较高,要掉下去水顶多淹到你小腿。”  
  “瞎话!那船都漂不起来。”  
  “你倒着掉下去可能刚好淹到你小腿,来个倒栽葱。”这个笑话太老套了,但我的确
想逗她笑笑。  
  “去——,一边凉快去。”  
  “凉快?你想我掉水里啊……”  
  多读书的确有好处,至少聊天的时候,能让女生眨巴眼睛佩服的看着你;我真切的体
会到了。  
  吃了午饭,船上安静下来,我们踩着船四处游荡,把手放到水里寻找凉爽;我低声哼
《让我们荡起双桨》,再唱《我愿意》;她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今天我不该来。”她忽然说。  
  “你怎么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该来,对不起一个人。”她低着头说“谁?”  
  “你知道,不要问了。”  
  “对不起。”我摘下眼镜,说;我这话十分虚伪,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抿着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没事了。”她说,我知道她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没事就好。”我盯着她看,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别这样睁大眼盯着我啊……”  
  “是这样吗?我的眼睛不是很大啊。”我看着她的眼睛,作一往情深状。  
  “你看得我心发荒……”  
  “不会吧?……哟,快靠岸,咱们的船超时间了,要罚钱了。”  
                   
  从公园出来,她收起了心事重重的脸,露出笑容。  
  “我们回去吧。”她说。  
  “吃了再回去吧。”  
  “好。”还是淡淡的笑容。  
                   
  吃过饭,就得回学校了。本来老六给我设计了先逛公园,接着吃饭,然后上电影院的
经典路线,但看来无法实施了。从这里回到学校,大概还要做一个多小时的车——不堵车
的话。还好,车上还有座;摇晃了一阵子以后,我困了起来,关键时刻,我可不能掉链子
啊。  
  “今天玩得怎么样?”我企图用谈话来驱赶困意。  
  “不错啊。”看起来她心情还不错,“跟你聊天挺好玩的。”  
  “对了,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在火车上吗?”我忽然想起来。  
  “记得啊,那时候你是靠窗户坐,现在我靠窗户坐。”  
  “我现在对火车上那种生活,想起来真是觉得有亲切又害怕。”我还记得火车开的时
候那个什么“朋友啊朋友,列车就要开动”,和火车上早晨广播的笛子曲,以及排队洗涑
的情景。  
  “真是啊,特别是寒假,挤死了……”  
  “前方到站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你知道吗?
那天晚上你睡着了一直靠在我怀里。”我说笑着,然后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真的?!我?不会吧。”她把手遮着嘴,看起来很吃惊;说实话,我无法从她的表
情判断是否真是这样。  
  “真的。那时候我紧张得要命。”  
  “她们看见没有啊?”  
  “谁?噢,有一个看见了。”我还记得那双小眼睛。  
  “哪一个?”  
  “长头发,有点胖那个。”  
  “哦,还好……不是她。”  
  “哦,好困啊,昨天晚上我都失眠了。”我打了个哈欠。  
  “那你睡一会吧。”  
  “哎,有点不礼貌;等我睡着了,你不会悄悄下车,把我一个人扔车上吧?”  
  “你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吧。”她说。  
  开始我以为我靠着她的肩膀不会睡着,但我错了,我睡得很熟,我醒的时候车快到学
校了。  
  “现在债还清了吧?”她看着我。  
  “这就还清了?那天可有七八个小时呢。”  
                   
  这天晚上我一回到宿舍里,就围过来几个人,问长问短。  
  “哎哟,回来了?好帅啊;瞧他给爱情滋润得。”  
  “怎么样?”老大很关心的样子。  
  “还行吧。”我努力压制不让自己的心情显示到脸上。  
  “你看他那装模作样,心里不知道怎么美呢。”  
  “快说说。”老八也过来了。  
  “到处逛了一下,划船,坐着聊天,吃饭;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突破没有?”  
  “哪那么容易啊——,那边还有一个男人想吃了我呢。”  
  “平等竞争嘛,他算什么,你比他强多了!要珍惜啊!时间不多啦!艰苦的日子到了
!”老六拍拍我的肩膀走开了。  
                   
  以后就是吃饱了混天黑的日子了,没有什么事,再不用去机房做设计了,只等拿到自
己该得的那些证,就可以走人了。去北海几乎没照几张像,我打算剩下的胶卷都用来和同
学合影,做留念。  
  这几天我都没看见她,偶尔在食堂里远远的见她,也是带了那保镖;大家一块到草地
上唱歌聊天吃西瓜的时候,也看不到她,我想不出以什么理由去找她。某天晚上我正在宿
舍里给人写留言,老四突然从楼下小卖部打电话来,叫我赶快下去,她和大家在一块聊天
呢;结果我下去刚坐下,大伙就散了,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好好听听,她在宿舍里吗?”回来我问老四,他爬在床上听收音机。  
  “我现在听歌呢;我可有日子没窃听啦。”老四改邪归正了,也许失去兴趣了,“没
用,想知道的她们都不说;我这段时间窃听得到的重要收获只有一个。”  
  “什么收获?”  
  “收获就是,同一件事,她们跟谁说的都不一样,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我期望着明天的舞会上能够再见到她。  
                   
  然而事实让我失望了,舞会上她没有出现,我只好和一堆人瞎蹦。  
  “她在那边,门那边,快去!”正跳着老四忽然对我说。  
  我走过去,连影子都没看到。  
  等舞会散了,大家照例到礼堂旁边的草地上聊,消暑解闷,都是这十来个人。我心不
在焉。老八走到我旁边,说刚才看见她一个人在礼堂后面的台阶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溜过去找,什么也没看见。她怎么了?我心里很疑惑。  
  聊到十一点多,她忽然从礼堂后面走了出来,我们看见了叫她过来。  
  “刚才我去那边找你,怎么没看见你啊?”我问她。  
  “真的?”她的气息和表情都露出一点忧愁,我看得出。  
  刚坐下不久学校的保卫就来了,要把大家赶回宿舍。我俩在后面,我问她今天怎么了
,回答只有“没什么。”我送她到女生楼,俩人又在女生楼旁边的坐下聊天。聊了半天,
她忽然抬起头来,有些惊慌的看着男生宿舍楼。  
  “坏了,他在那儿,消防梯上。正看着我们呢。”她说,大概是说的他男朋友。  
  “你眼睛那么好?那你叫他下来一块聊聊。”我开玩笑说。我想她也不过是想和我开
个玩笑,吓吓我。  
  “真的,真在那儿。”  
  “没事,没什么;他不会跳楼的。”我安慰她。我没有害怕什么,我想顶多他从楼上
下来把我痛打一顿,我打过架,早被人痛打过;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她紧张的表情,又聊了
一会,把她送回女生楼去了。  
  回到宿舍后听老大说,今天下午在食堂里洗饭盆,正碰上他和她在吵什么。  
                   
  第二天晚上的聚餐大概是我们班在毕业前最后一次盛典了。系里那个韩书记也要来参
加。我们大舌头班主任也来了,他自称“班主任”听起来简直就是“帮主楞”,“我们班
”听起来差不多成了“我们帮”,——不知道是斧头帮还是菜刀帮。  
  吃差不多,大家开始灌人了。我想,这可得逃;乘他们相互敬酒,乱糟糟的时候,我
叫上她,俩人悄悄溜了出去,走到街上。天已黑,月亮很明。路边找了个石凳子并排坐下
,风一吹,酒醒了不少。  
  “你真傻。”坐了几分钟,她忽然说。  
  “我改不了了,就是这么傻。”  
  “我有男朋友了……”  
  “那又怎么样?”  
  “傻子……”  
  “我改不了了,就是这么傻。”  
  沉默之中,她看看我,忽然抓起我的手,十指相交。我也揽过她的肩。  
  “要是这里有花就好了。”我看看天空,看看前面,又看着她的脸说。  
  “为什么啊?”她靠在我的怀里问。  
  “那不就是花前月下了。”我大胆的吻了她一下。  
  她只是抬起头来看我,头发蹭着我的脸,一些还被我沾到了我的嘴唇上。她的头发有
淡淡的倾向清香,很好闻。  
                   
  等我俩再回到聚餐那地方的时候,里面不少人都喝爬下了,眼前的一切让我们吃了一
惊:老六正拉着罗惠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说到伤心之处一把抱住罗惠,放声大哭起来,不
再纯情的人借着酒劲演绎着纯情的故事;旁边一堆人醉眼迷离,看着傻笑。  
  回到宿舍以后,老六很快恢复神志,说自己那时候根本没醉。我想,有可能他是借酒
撒疯,也有可能是喝得迷糊了,忘记咱们“帮主”和老书记就在旁边。  
  老六问我,从酒店里出去干吗去了。  
  “晒月亮呗。”我回答说。  
  “花前月下?”  
  “是。”  
  “海誓山盟?”  
  “还立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什么誓言?”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我唱了一句。  
                   
  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印象最深的是草地、食堂和宿舍;草地上老聊不完的话和食堂
里老吃不完的饭,四年里一半的话差不多都在这几天说了。乱七八糟的宿舍里大声放着音
乐,大家相互派发照片、写纪念册,收拾行李。上男生楼来的女生成群结队,不时惊吓一
下酷热的天气里在水房冲澡的男生。  
  那时候,我感慨的想,不知道毕业后后吕薇和老赵会怎么样,老六和罗惠、老四、老
八,他们才刚刚开始,以后呢?还有她,我,又会怎样呢?也不知道以后还大家会不会有
机会再见面。  
  分别似乎在大家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匆匆到来了。我和她说起这些时,她也很茫然
。  
                   
  隔壁的胖子吴志明是第一个离开校园的人,那天我们一路把他从宿舍抬出了学校大门
,抬上出租车,奔西客站而去。吕薇走的时候正是一个送人高峰,站台上十分拥挤,到处
象我们一样是哭着送人的学生。  
  老六临走的前一天,我们又聚了一次;他还是老样子,借着酒劲非让小姐打折,没成
功,他居然愤愤的从小姐眼皮底下偷了一大把筷子出来,一次性的;这是他留给大家的礼
物,随便可以提高楼下老罗那儿的方便面销量;后来听说这把筷子一直用到了八月份老大
最后一个离开学校。  
  那天聚会,老六在她面前说了我很多好话,她听了一言不发,桌下手紧紧的扣着我的
手。  
                   
  送老六那天,到了火车站台,一个女生开始落泪,引得很多人都哭了。等火车开动,
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完了,忘记了忘记了,昨天晚上吃饭的钱老六还没还我呢。”我想起昨天吃饭的钱
大半是我垫的。  
  我说完一回头。身后罗惠眼泪还没干,笑着骂我破坏了气氛。  
                   
  我决定七月六号离开北京,去广州报到。她呢,留在北京工作,不回家了。  
  最后这些天我陪她到处逛商场,公主坟王府井,买衣服买鞋玩,总之每天在一起的时
间很多。我知道,她是想就这样陪我过一段好时光,然后把我送走,送我离开北京。  
  这段时光的确美好,我几乎忘记了我还要离开。  
  人的希望就如同从水底浮上的一个气泡,浮得越高,气泡就越大,离破灭就越近——
终归是要浮上水面的;这样的希望不过是刀耕火种播下的种子。但我仍然希望美好的时光
不要因离别而结束。  
  主楼后面那一小片树林曾经给了我无穷尽的美好记忆:微微的星光中,她靠着树,长
发和裙子都随风飘动,从侧面可以看到她亮晶晶的睫毛;象一个无法触及的影子。  
  但和她的对话却让我心情极其沉重。  
  她说,她有一种犯罪感:“你不知道我的过去”。  
  我说,我知道,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可我在乎!”她说。  
  我明白,我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故事该结束了,虽然我是那样的不情愿。  
                   
  人越送越少,终于轮到我了。我走前那天晚上很仓促,先是和老四聊了一会,鼓励他
要勇往直前,然后一个人收拾了一夜行李——前些天一直没功夫收拾;他们三个都到其他
屋睡去了。等收拾完的时候快四点,只能睡三小时了,我的车是早晨八点多的;赶紧躺下
,生怕早上醒不来。  
                   
  ……火车开动的时候,他们挥手,对我说着什么,但我是不可能听见的。他们跟着列
车走,我也向他们挥手,没有等他们消失在站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
否看见了我流泪的眼,也不知道她是否为我流了眼泪……  
  “梆,梆,梆”,我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发现枕巾都哭湿了。梦而已,真没出息,
我骂了自己一句,把枕巾顺手塞到床边包里,打开门。是她,还有老八,老四。  
  “快啊,晚了!”老八比我还急。  
  “简直就是仓皇出逃。”  
                   
  等进到站台上,我把行李在火车上放好之后,下来和大家话别。当时那些话现在都记
不清了,多半是些祝愿的句子。她掏出指甲刀,拿起我的手,默默的给我剪指甲;其实,
指甲都还不长。  
  “好了。”她拍拍身上,把指甲刀递给我。  
  “这次没剪到肉,水平提高了。”  
  “以后再不会了。”  
  “那今天跟我走吧,去广州,专门为我服务好了。”我笑着说。  
  “……。”她伤感的笑容。  
  老八和老四在一边看着;我走过去拉住他俩,三个人抱在一起。  
  “老四,不要灰心啊。……好好当干,升官了不要忘记我们啊。”我对老四说。老四
的单位是总参,这一别后我还没有再见过他。  
  “老四升官,咱俩发财,谁也别拉下。”老八说。老八现在在北京,一家软件公司,
后来我回北京见过他一次,胖了不少。  
  三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火车猛然抖动了一下,我知道离出发没几分钟了。  
  我走到她身边,拥抱她。谁也没说什么;我该做的是,低下头,吻她的嘴唇,她吃惊
却没有拒绝;然后,我转身,跑上了车。  
  透过玻璃能看见他们三人仍然站在原地,没动;我坐在座位上只等着火车离开。  
  我忽然想起点什么,跑到车厢门边,叫她快过来。我伸手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索
着——我觉得我应该把那个窃听器给她做个纪念,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而我摸到的却是另一样东西,一串钥匙。  
  “你的钥匙!”我想起来了,刚才她给我剪指甲用的是她的指甲刀,上面还有几把钥
匙。  
  她跑过来;我没有下车,站在车厢口,把钥匙递给她。这时列车员都已经回到车上。
  
  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就象那天在学校舞厅,就象那天在野三坡,——感觉就象在放一
只风筝。  
  我的动作仍然是那样简单,猛然地拉她上来。  
  看着她惊慌的脸,我只盼着列车赶快开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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