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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ao (飘逸), 信区: Love
标  题: 这个男人有点酷(六)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un 14 12:47:39 1999), 转信


                           ★6★


 这几天弄潮都睡在管又寒的房间,而管又寒为了方便道照顾她则睡在
隔壁佣人睡的小房间,除了让女仆进来替弄潮更衣梳洗外,管又寒并不
让佣人在此服侍。这样子孤男寡女的,难免会惹嫌话,但弄潮明白管又
寒只求问心无愧,不会介意外人怎麽说的。反正,连叔叔都没有出口反
对,其他人又瞎喳呼些什麽。 

 不过,在第四天之後,管又寒在大白天就不见人影,他给弄潮的理由
是他去采药草;而且反对无效。他不在,害她无聊得半死,很气自己为
什麽要呆呆地承认伤口只剩一点点痛,应该与日俱增地对他哀叫不休才
对,不过.......大概也骗不过他吧! 

 两天了,她从来没有与他分开那麽久的,这回真闷得她快发疯了。当
然还是会有人来陪她解闷,不过有一半的人却是她敬谢不敏的,例如慕
容兄妹。那麽,除了他们之外,有只有自己的叔父与堂兄了,但他们又
太忙,往往早上看过她之後,下一次见面时刻,绝对是在黄昏, 

 这麽无聊,於是她开始无聊地列举她的「仇人」,当然是慕容芊芊
了,仔细数下来,那批「绝情门」的怨妇也欠她一分「回报」;这些江
湖人真是无礼得很,莫怪爹爹一再告诫她不能涉入江湖。 

 女人是不宜强出头的,尤其出头在争名利、争蛮力上头。弄潮真是不明
白,她们何须费那麽大的劲儿来争「女权」,处处不让须眉地表现强悍
来企图让男人不敢小觑?如果她们肯回想,就会明白她们只是在白费力
气!光拿父亲那一代来说吧,爹爹娶了文静又柔弱,并且失明的娘娘不
是吗?在他流浪江湖那十年,以他英俊的容貌,想必吸引了不少美丽女
子的青睐,但他反而回过头去与自己的弟弟抢未婚妻,那就是最好的证
明了;要比蛮力,要在男性为主的社会体制中争一片天是难如登天的,
即使哪天争到头破血流,好不容易可以与男人平起平坐了,那也博不到
受尊重的称谓与赞赏的。反而只会让男人敬而远之。 

 柔能克刚,这是弄潮自小就明白的道理。在她调皮捣蛋的十七年岁月
中,却依然能博得所有人的重视与疼爱这不是没道理的。由如此刻她能
得到管又寒的眷恋,可不是以武功蛮力争取来的。她有聪明的脑子、可
爱的个性,虽有一点点烦人,却不至於使人吃不消。总而言之,很多女
人实在不够聪明;易言之,那叫「笨」!女权哪是那样争取的?看看
「绝情门」众女子的落魄就知道她们混得很辛苦。她可清楚得很,那一
天叔父奉上的是一笔银子。叔父实在是个善良且圆通练达的人,绝不与
人交恶,并且用不著痕迹的方式去接济一些落魄的人,还给人做足了面
子。 

 弄潮一直搞不清楚那些江湖人在打打杀杀之外何以为生?寻宝吗?哪
来如此多宝可寻? 

 她的叔叔有著韩家经商的精明脑子,但性格上比较像娘娘那般的善
良。也幸好娘娘没有成为叔父的妻子,想想看,他们是同一个姥姥的孙
子呢!人家说亲上加亲,其实是不正确的,小时後住海边时,船行中有
一名长工就是与他的堂妹成亲,结果连生了三名白痴子女,那些乡下人
当然不明白是何原因,只当老天要惩罚些什麽。可是爹爹告诉她,近亲
的血缘太近,是不能联姻的;这还是爹爹在江湖上流浪时,认识的一名
西洋传教士告诉他的。 

 至於叔父为何不怨恨爹爹抢走了娘娘,弄潮就不明白了,找机会一定
要问个明白,反正她现在那麽闲。 

 唉!她是个病人,但是没有得到适当的善待!又寒哥哥一定很开心得
以独自去玩,少了一只麻雀在耳边聒噪。她吐了吐舌,明天一定要想法
子留他陪她一天,她可是个病人呢!她最大。 

 其实她是可以跳下床溜出去走一走的,毕竟背部也不怎麽疼了,可是
她未来的老公说有疤不好看,她只得小心珍重自己了。既然是他要看一
辈子的身体,她就得为他保持良好,然後迷死他,让他再也不想看第二
个女人。 

 外边的开门声引起弄潮的注意,会是谁呢?外头不是有两个女佣在守
著?怎麽有人进来了也没打声招呼?她小心地直起上身,看向通往外室
的门口,却被吓了一跳! 

 不必她回头出声,门口走进来的两名俊逸男子率先笑了出来! 

 「吃苦头了吧!我早料到你的顽皮性子早晚会受到教训!」韩观月拉
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著他的小妹,表情像是幸灾乐祸,但双眼却掩不住
担心与微怒。 

 朱醒之直截了当地蹙紧眉头:「丫头,要我们去对付她吗?」 

 「自己的仗自己打!」她小心地耸肩,尽量不去扯痛背部伤口:「对
了,你们不是被我甩掉了吗?」 

 朱醒之对她可恶地笑著:「不要因为自己是三脚猫,就当全天下的人
都是庸才;你能甩掉我们,是因为我们决定放过你!否则早在一个多月
前你在山中绕圈圈时,我们就拎你回家了。」 

 弄潮心中暗自叫糟,很心虚地低问:「那......那你们有没有联
络.....山上?」 

 「你以为我们养信鸽是做什麽用的?让你烤来吃的吗?」韩观月很满
意目前的优势,与朱醒之充分地享受著小弄潮儿百年一见的心虚。 

 「那.....爹爹......知道了?那个......那个.........」 

 「没有什麽事是韩伯父不知道的。」朱醒之笑著。 

 「是呀!如果将来你回山上时没有将那个混小子拖上去当丈夫的话,
三天内他的首级就落地了。」虽然笑得很温文,但语气中的严重性是不
容错辨的。 

 弄潮急叫:「我们.....我们又没有做什麽!你们看,连小弄潮儿,你大胆的举
止没有吓得他抱头鼠窜,真是令人佩服他的勇气惊人。」 

 说得弄潮吹胡子瞪眼,气呼呼道:「你俩今儿个是专程来欺负我这个
『病人』的吗?」她刻意强调自己的状况,很明白情势不利於她。「你
们应该安慰我,与我同仇敌忾才是,怎麽反而逮著机会拼命虐待我
呢?」 

 韩观月捏她鼻子:「你才不需要安慰呢!如果你需要,会去找你的又
寒哥哥,其他人的安慰只会被你这小没良心的当成驴肝肺。」 

 弄潮笑得甜甜的,很同意的默认。一会儿後才想起要问他们的来意:
「你们为什麽前来?要拎我回去吗?那可不行。」 

 「只想来看看你伤口好不好,以便飞鸽传书告知爹。你放心,爹尚未
决定要抓你回去,他打算就趁这机会让你玩一年,收收心,以免将来嫁
人後不安於室,没面子地让丈夫休回家。」 

 「我又不是在玩,我有伟大任务的!」弄潮抗议。 

 「你的任务是抓回一个可怜男人当丈夫。」朱醒之话完,闪到一边去
笑。 

 「哼!弄潮报仇,三年不晚!你笑,你再笑,笑完後将来别哭就成
了?」 

 朱醒之不在意:「反正你本来就没一根安静的骨头,我不趁现在笑才
是呆子,以後的事,谁管那麽多?」 

 弄潮对他扮鬼脸,然後抓住大哥的手:「哥,你知不知道都爹娘当年
恋爱的事?」 

 「我知道,十年前朱大婶就告诉我们了,把那些事当成床边故事来哄
我们睡觉。」 

 「那我为什麽会不知道?」她非常不满。 

 韩观月故作深思:「唔.....让我想想,当时你在做什麽?抄书?背
诗?还是跑到长工的田里撒野?对了!我记得你一到睡觉时都特别爱去
粘娘,非要抱著娘入睡不可,谁也劝不走,惹得爹非常後悔让你生下
来。」 

 弄潮是在多年後才知道自己打扰到了父母恩爱时光,她之所以没有弟
妹可以玩,绝对是她自己造成的。 

 「当时我只是好奇为什麽爹爹总是时时刻刻喜欢拥著娘嘛,一定是娘
娘搂起来很舒服呀!所以我才非要天天抱著娘入睡嘛。」因此她老爹在
隐忍一年後,终於受不了,抓她去与朱大叔夫妇睡,换成朱大叔天天哀
叫不休,才抓她去与奶娘睡。然後当她十岁时就只能自己睡了,因为她
不喜欢奶娘抱起来肥肥的感觉,而且奶娘睡僻不好,她常被踢飞到床
下,不然就是被压得快断气,也因此,终於治好了她粘人的睡僻。不
过,被她搅和那麽些年,自己的娘与朱大婶都没再生下一男半女,害得
她成为一个寂寞的小霸王,只能天天欺负两位哥哥来排遣无聊。 

 不想了,既然哥哥们也知道内情,她正好可以问一些疑问。因为当事
人说故事的角度往往因为自身的立场而有不同的看法,如此一来,朱大
娘这个旁观者会看得比较清楚。 

 「哥,你对爹娘的事有何看法?」 

 「他们相爱。」他耸肩。 

 「废话。我只是奇怪娘娘长得天仙绝色,为何叔父肯将她让给爹
爹。」 

 朱醒之道:「让我来说吧!就像你与我,我们没有血亲关系,而你长
得非常美丽,那麽我是不是理所当然要迷上你?但是我们之间除了兄妹
之情再无其他了!同理,韩大叔面对孤苦无依的表妹时,会有婚约,绝
对是保护的念头大於爱恋。而伯父出现时,他更能明白对表妹所存的情
属兄妹之情,而他相信兄长更能带给她幸福,於是宁愿接受世人侧目和
嘲弄也要成全他们。他的善良以及重义气,让他得到当时有女诸葛之称
的尚书千金青睐,也成就了他自己的良缘。到如今,除了江湖仍有一些
不实的流言外,大家都过得很好。」 

 「是这样吗?」弄潮呆呆地问著。 

 「是的。」韩震须走了进来,手上端著参茶交给弄潮,那双精锐的眼
正含笑地看著他另外的亲人。 

 不到一会,那三个臭男人热络移师到前院喝酒聊天了,留下弄潮这个
病人。 

 「没义气的东西!」他们甚至没想到要留一个人下来让她解闷。不
过,她想自己是如此明理之人,决定原谅他们,身为独生男孩的韩震
须,十九年来不曾享受过有兄弟的感觉,如今上一代二十年的分隔因下
一代而重新联络上,的确是可喜可贺的,相信叔父看了会更高兴;毕竟
当年大哥出生时,他也在场。 

 「哼!你们全跑光了也没关系,免得来烦我与我的又寒哥哥。」 

 她打了个哈欠,渐渐睡去----------------- 
  
  
  

※   ※   ※   ※  
  
  

 弄潮的两位哥哥并没有留下来与管又寒认识,再黄昏时告别了所有
人,便称有事要去苏州就消失了。她想,又寒的确是通过哥哥们的审核
了,否则他们不会安心离去。 

 至於管又寒则是深夜才回来,弄潮一直强撑精神等他的,不过瞌睡虫
一直造访,使得她半睡的小身子恍恍惚惚地拼命点头,好像才抬头要强
振精神,下一刻却又被睡虫勾垂下了头。这种挣扎苦了她美丽的颈子,
睡不好又累个半死。连他回来了也不知道。 

 管又寒放下箱子,心疼地看她以不舒服的姿势睡著,轻轻抱起她想要
替她移个好姿势。倒是使弄潮清醒过来,伸手便是勾紧他颈子,自动挑
了舒服的地点安置她的头。整个人粘在他怀中,微嗔地抱怨道:「你好
晚哦。」 

 「你吃晚膳了吧?」 

 她点头:「你呢?」一张柔嫩的俏脸贴著他脸颊磨蹭著,耳鬓厮磨,
让舒适的感觉泛入两人心湖中。 

 他低笑:「我也吃了,今天更好些了吧?我来替你上药。今日再山顶
上找著了一种药草可以使你的肌肤生得再快一些,并且不会长出不协调
的颜色。」放她趴卧著,转身去取出药草捣著。 

 弄潮脱下睡衣,仅著兜衣等著,边问:「近来山上那块大石碑有什麽
坏消息没有?说真的,我不认为其中含有什麽不得了的指示。」 

 「仍是一堆人在那边。」他不愿多提那些事。 

 事实上近两天来他已到过三道指示的地点,其他两个地方反而没有那
麽多人聚集,因为那些淘金客相信只有解开第一道指示才能进而推演出
二、三道的含意。 

 今夜他会这麽挽回来,是因为他毁掉地三道指示的标的物---一座桥
坊,的确是那老家伙的一场恶意玩笑;他果真认为给他二十道指令去团
团转还不够,得再加几场「意外」来惹他麻烦才过瘾! 

 捣好药,他拿出一只精致的磁瓶,倒出两滴芬芳扑鼻的水和在其中,
就见药泥全软化成浓稠且带点花香的药汁,原本乌黑的颜色沉淀在碗
底,上面一层则是晶莹美丽的水绿色。 

 抹上这种凉凉的药,弄潮可以感觉到药效正迅速地透入肌肤底下,再
往全身伸展,让她觉得好舒服,而且那种好闻的芳香味也附著在她肌肤
上。 

 「你医术一定很好,我怎麽会以为你是庸医呢?」她叹息,一边享受
他的手掌在背上轻轻抚揉的感觉。 

 「你不会也要我来一段隔线把脉吧?」他逗她。 

 弄潮问:「真的有那种事吗?」 

 「真的。一般用以治疗大家闺秀、千金之躯,没必要特意夸耀。」 

 「你将来想做什麽呢?」 

 「行医。」 

 「那你现在在找寻什麽东西?」她并不相信他四处奔走就是为了采药
草,因为他的眼中含著某些意念,并且有一定的方向。 

 他住了手,沉吟了会,只道:「我在找某些该是我的东西。」 

 弄潮并不急著去挖掘他不愿说的,轻轻问:「我....阻碍了你,是不
是?」 

 「没差的。」他替她披上衣服,小心地扶她坐起来,目不斜视地帮助
她穿好睡衣。 

 「真心的吗?」她拉住他的衣袖。 

 管又寒点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让我快乐。」那是二十六年
来没有人能做到的,连他恩同再造的不正经师父也不能。 

 「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好吗?」她依入他怀中,小手在他的肩膀上划圈
圈。 

 他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沉默了良久,下巴搁在她头顶,看向深黑的
外头;眼光深沉且苦涩,倒不知要如何说起了。 

 弄潮不安道:「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他揉著她发。 

 「我是你的妻,我希望除了你全心的呵疼外,也能分担你生命中的苦
和分享你生命中的喜,又寒,我猜得出来你幼年过得并不好。」 

 「我出生於哈密的一个小镇。邻近著维吾尔、瓦刺、鞑靼各国,有各
色人种聚集交流,再不战争时,那是一大片黄沙中最大的市集点。而,
黄沙地中,除了放牧,几乎很难种植作物,人们也活得倍加艰辛,因为
营生难,还得不时提防著大小战事。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却也是商旅必
经之路,在那种地方,没有双亲庇护的女人,想要生存,就只能当妓女
了。」他的手蓦然收紧,紧到弄疼了弄潮也不自知,他正陷入遥远的回
忆中;而弄潮也不喊疼,紧偎著他,搂住他颈项想要给他温暖,也不想
听了。 

 「又寒,我明白了,我很抱歉,以後不会再问了......」 

 他摇头,放松了力道,轻吻了她一下。珍惜地以下巴揉著她面孔,又
道:「我娘很幸运,在下海数月後,遇到了一位愿意替她赎身、照顾她
的男子,她以为她的苦难要结束了,不再无处乞食,也不必再出卖身
体。他娶了她,靠著十来只羊度日,她总是说她是不祥]的女人,因为
在她生下我不久後,我爹在一次放牧中被盗匪杀死了。没有丈夫,没有
羊,没有任何财产,她又一无所有了;有的,只是另一张嗷嗷待哺的
嘴,然後,她决定要到大城市替人帮佣讨生活,因为她已是一名母亲,
她不要她的孩子因她蒙羞。沿途乞讨到太原城,却因为她在奔波的三个
月间,将乞讨来的微少食物给了她的孩子,自己反而饥寒交迫地死在城
门口,当时我才周岁。同行的老乞丐收留了我,我四岁时他告知了我的
身世;在我懂事时,就是破破烂烂地在街头巷尾求生存。我挨了不少口
水与拳头,因为乞丐是不该有骨气的,乞丐应该是学狗那般摇尾乞怜求
温饱,但我不,在老乞丐也死了之後,我天天都有新伤口,并且从不知
温饱的滋味。同是乞丐的同伴排挤我,给饭的『善人』们非得要我爬过
他们胯下,舔他们鞋子才肯丢给我一口饭......那样的日子,我几乎认
为是永无止境的了,直到我师父出现,他是个顽心很重的人,在观察我
一天後,拿了一个包子给我,我却扑上去狠狠咬住他的手,因为我深信
这又是一个企图践踏我的『善人』,我是死也不会屈服的。那时候我有
什麽理由相信世间有无条件对他好的人呢?後来,他收留了我、教我医
术。」 

 弄潮吸著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知道若让泪水滴了出来,就非得
惊天动地地大哭一场才行了,但她有比哭更重要的事,她知道又寒保留
了太多的苦没有说,他痛苦且麻木的眼神已告诉她更多的事了。 

 她用力抱紧他:「不怕,我来疼你,从今以後,我是你生命中的阳
光。不会让痛苦再来找你。」 

 管又寒闭上双眼,虔诚地搂紧她,感谢上天的恩赐,他知道,她早已
是他生命中的欢乐--------- 
  
  
  

※   ※   ※   ※  
  
  

 因病中表现良好,所以小弄潮得到假释。 

 一大早开开心心地拉著管又寒去前院与叔父对奕,难得今天宅内的人
都没也出去,而碍眼的人也全都不在。虽然她的伤要完全好还有一段时
日, 但只别太拉扯肌肉,就不会有问题了。 

 韩霁笑问:「不疼了吧?看你开心的。」 

 「不疼不疼!又寒哥哥的医术天下无敌。」 

 韩震须关心地建议:「弄潮,也许你该学一点武功防身,至少身上带
件合用的武器,免得将来再有人要对付你,而你却无力自卫。」 

 又要她练功!弄潮简直快哀号了,这些人就不会讲些富创意的辞儿来
讨论嘛?她不怎麽热络地斜睨他:「教我练功,那是免了,您阁下自己
去练个高兴吧!至於武器,有什麽武器会适合女人带著的?」她是存心
挑衅,但与她相处不久的韩震须不会知道。 

 「像轻软的鞭子最合宜了。」 

 「哦?随身带个鞭子将人当畜生一样鞭打吗?」 

 韩震须猛然想起弄潮受的苦,很愧疚地看她,以为她必然对鞭子恨之
入骨,赶忙又道:「那短剑好了,将刀柄已珠玉缀饰,配在腰间,可防
身又可装饰。」 

 弄潮叹了口气:「你是怕小偷遇到我没东西好偷是不是?」 

 「那你喜欢什麽告诉我,我才能替你打点呀!」 

 「她不会配带任何武器。」回答的是在众人面前极为寡言的管又寒。 

 韩霁抚著胡子笑道:「我想,弄潮的意思是绝不涉入江湖中与人出
头,也就不必配带武器了。震须,你大伯父一向反对女人习武的,他总
认为女人该由男人来保护,并且认为女人不宜涉入江湖中,既然小弄潮
连武功也不会,那麽要她配剑也无啥作用了。」 

 「还是叔叔厉害。我爹只教过我一点点轻功,说是遇到坏人时逃命可
以快些,其他就没有了,也教哥哥们不许教我。我看过练武的女人们一
律都孔武有力得很,手脚也会变粗,最不可取的是任意对人动手动脚。
我爹爹说,习武者,要有武道精神,因为自身有了更多伤人的本事,更
要克制自身,潜心修行德行,以德服人;即使无法到那境界,至少也只
能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手。习武是强身也是自保,绝不用以欺凌他
人的。」弄潮喝了口茶,对韩震须吐吐舌头。她讨厌看到有人流血,更
别说去出手伤人了,她的报仇方式顶多是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下完了一盘棋,她才又想到:「对了,那位芊芊小姐为什麽没有与她
兄姐一同住在这里?不过,既然她家在这县里也有屋子,那她兄姐又为
什麽会待在这儿?」 

 韩震须咳了咳:「「芊芊不住在这儿是因为她伤了你,我们没有理由
再留她作客。」他只回答一个问题,而且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弄潮从他的神色嗅出了不寻常的闪躲,贼贼地一笑:「那,他们来当
食客的原因呢?不会是有人想要你从中挑一个女子来当妻子吧?叔
叔?」 

 「两方家长都有意撮合,弄潮,你奶奶兼姨婆相当中意慕容家两位小
姐,又基於门当户对的考量,便邀她们来此渡假了。我则是看震须自己
的意思。」韩霁很开明地表示著。毕竟儿子才十九岁,不急,而且他也
并不怎麽注重门当户对那套观念。 

 看著韩震须俊脸泛红,一副尴尬样,弄潮忍不住雪上加霜道:「这芊
芊小姐就不必考虑了,敢鞭打我就别想冠上我家的姓,不过,那位惠惠
小姐就不错了,知书达礼,知进退,又懂规矩,标准的闲妻良女,而
且,天下前一百名的美女中,她无疑可以吊在榜尾,也算是个美人。堂
哥,您就别客气了,快快娶回家吧!」 

 「她这麽好,你不结伴一同当个姊妹去服侍你的未来夫君?」他反将
她一军。明眼可以看出慕容惠惠心仪的人士谁,否则小弄潮不会一再找
机会给她「好看」。 

 弄潮连忙挽住一旁管又寒的手,刁蛮道:「谁敢与我抢老公,我第一
个不饶她!长得不比我美的女人最好安分一点。」 

 韩震须再三摇头叹气,很夸张地拍了拍管又寒肩膀,对他道:「难怪
她的哥哥们很佩服你敢要她,并且还无比感谢你『牺牲』自己。」 

 管又寒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小弄潮,她正不怀好意地瞪著韩
震须呢! 

 韩霁笑著改了话题:「对了,震须,飞云他们兄妹今儿个怎麽不见踪
影?」 

 「他们今早赶著去又梅县勘查第二道指令的地点。在没有人能悟出第
一道指令的情况下,他们想同时研究三道指令的关联性,飞云兄的企图
心非常的强。」 

 「也难怪了,如果他能立此大功,那麽第五代的掌门令符是非他莫属
的了。」韩霁点头。 

 「慕容家很穷吗?为何他家会认为寻到财宝就是立了大功?」弄潮由
对那三兄妹的观感上,直接否决了他们一整家子。 

 韩震须因而明白小弄潮对江湖上的事是完全一无所知的,但......不
会管又寒也不知道武林四大世家历代以来的显赫威名吧?然而当他看向
管又寒时,管又寒回他的却依然是一如以往平静深沉的表情;那不是无
知,而是一种漠然,更可以说是接近....不屑。虽然不曾真正看过他显
身手,而他向来表现平凡,但韩震须仍能在他偶尔表现的锐利沉稳中料
想他应是江湖中人,必然会知道江湖上的事,可是他的表现却是匪夷所
思。很费解的男人,不是吗? 

 「江湖上除了有九大门派领导兴衰、主持公义外,尚有四大世家,分
别为:慕容、南宫、唐、费,各有专精本事,传子传媳不传女,因此外
人永远无法学到他们的专长,所以他们得以世代传承,历久不衰,在武
林上备受重视占有一席之地。不管什麽门派或是世家,在传承时,皆得
是同辈中最出色、建最多功劳,以服众人的人才能登上掌门人宝座。可
是,近二十年来,江湖上可以说是太平无事的,年轻一辈的子弟,所有
意角逐宝座,就得找机会出名,发扬自家的名声。慕容世家相当富有,
飞云兄虽是嫡传长子,有得有本事让人心服才成。而今,江湖上最受人
注目的便是童笑生留下来的巨大财富与武功秘笈了,有本事得到的人,
便可闻名天下了。」 

 「哼!那种公子哥,我看功夫也不甚了了,还是劝他乖乖地当个大少
爷吧!财宝不会有他的分的,即使不幸得到了,只不过给了人杀他的理
由罢了!」弄潮对什麽四大世家没有任何幻想,连好奇去询问都没兴
趣。 

 韩霁道:「弄潮,你堂哥说你有心取得童老前辈的医书与珍贵药材医
治你娘的眼是吗?」 

 「是呀,不然能如何?去地府挖童笑生回魂呀?没找到人,只好看看
他书中有否记载一些医治方法了。」她叹口气,一大票江湖人花了数个
月还解不开那老头的三道指令,除了代表他们是一群呆子外,就只能说
指令太深奥了。她没有急巴巴地跑去破解,只是心中叹气,希望那老头
当真是有宝可让人寻,否则她真的要去挖他出来鞭尸了。 

 「这样吧!」韩霁道:「你一方面去寻宝物,而我一方面以『跃日
斋』的名号去广求天下名医,我人脉较广,也许能引来医术精湛,并专
治眼疾的名医。我并不排除也许童前辈有传人的想法,若当真有,并且
找了来,便不必在去与人争宝,你娘的眼也复明有望。」 

 弄潮点点头,笑道:「谢谢叔叔,麻烦您了。」 

 她转头看向管又寒,奇怪地捕捉到他若有所思的眼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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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h51.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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