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oco (缥缈公主), 信区: Love
标 题: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29 09:04:14 1999), 转信
发信人: airylea (轻快*细角银铃), 信区: Lov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Oct 12 08:12:46 1999)
8
萨宾娜似乎感到弗兰茨撬开了他们隐私的大门,似乎瞥见了在日内瓦认识的一
颖颖脑袋:克劳迪,安娜,画家阿伦,握着手指头的雕刻家。现在,不管她愿意与
否,她成了她毫无兴趣的一位妇人的对头。弗兰茨会提出离婚,而她务必在他那张
大大的结婚床上取代克劳迪的位置。人家在表演的时候还与观众保持着或长或短的
距离,而她却要在这所有的人面前演戏,不是萨宾娜,是不得不演萨宾娜的角色,
并决定怎样演这个角色更好。一旦她的爱被公开,爱便沉重起来,成为了一个包袱。
萨宾娜一想到这点就畏缩不前。
他们在罗马一家餐馆吃晚饭,她默默地喝着酒。
“你没有生气吧?”弗兰茨问。
她使对方确信她没有。她仍然处于混乱之中,不能确信什么才是幸福。她回想
起他们在开往阿姆斯特丹的快车厢里相遇的情景,那时她真想跪在他面前,求他抓
住她,紧紧拥抱她,永远不要松开。她期望结束那危险的背叛之途,期望终止这一
切。
她可以强化那种欲念,试图把它看作自己的救助,自己的依托,可这只能使乏
吨懈髑苛摇?
他们在罗马街上走回旅馆。周围的意大利人又闹又叫又手舞足蹈,他们默默走
着,却听不到自己的沉默。
萨宾娜在浴室里洗了很长时间;弗兰茨盖着毯子在等她,象通常那样,亮着一
盏小灯。
她回来时,把灯关了。这是第一次她这么做。弗兰茨应该注意到这一点的,他
没有。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如我们所知,他总是闭着眼睛做爱的。
事实上,正是他那双闭着的眼睛使萨宾娜关掉了灯。她一刻也受不了那双低垂
的眼瞳。常言说,眼睛是心灵之窗。因此弗兰茨闭着眼睛在她身上扭动着的身体,
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象一只刚刚出生的幼畜,闭着眼微喊地寻找奶头。
强壮有力的弗兰茨在交合的时候,象一头巨大的幼狗在吮吸她的奶汁,他也真的含
着她的奶头如同在吮吸!一想到他的下身是个成熟的男人而上身却是个吮奶的婴孩,
她便觉得自己是在与一个婴孩交合,实在近乎厌恶。不!她不再愿意看见这个在她
身上疯狂扭动的身躯,不再愿意把自己的乳头交给他。一条母狗和一只小狗,今天
只是最后一次,不可更改的最后一次!
她当然知道,她是极为不公平的。弗兰茨是她所见男人中最好的一个——聪明,
能理解她的画,英武而且善良——但她越这么想,就越想强夺他的智慧,污损他的
好心,摧毁他无能的体力。
那天晚上,她同他做爱比以往都狂热得多,她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她干得恍
恍惚惚神游万里。她再次听到背叛的金色号角在远远地召唤她,她知道自己无法坚
持下去,她感触到前面那自由的太空,那使她激动的无拘无束无遮无拦。她给了弗
兰茨从未有过的疯狂而放纵的爱。
弗兰茨躺在她身上流下了热泪。他以为他是理解了:萨宾娜整个吃饭的时候都
安静沉默,对他的决定没吭一声,现在才是她的回答。她已清楚表明将永远与他生
活在一起的欢欣,还有她的激情,她的赞同,她的欲望。他感到自己犹如一位驰入
辉煌太空的骑士,那里没有他的妻子、女儿、家事,那些已被海格立斯的扫帚扫得
一干二净,那辉煌真空里将填入他的爱。
他们各自都把对方视为坐骑,驰入他们期望的远方。他们都沉醉于将解脱他们
的背叛之中。弗兰茨骑着萨宾娜背叛了他的妻子,而萨宾娜骑着弗兰茨背叛了弗兰
茨本人。
9
二十年了,他一直在妻子身上看见母亲——可怜,弱小,需要他的帮助。这种
幻觉深深根植于他的心灵,使他两天来一直无法使自己摆脱这个念头。回家的路上,
他的良心开始不安,担心他走后克劳迪会完全垮下来,说不定会闹出严重的心脏病。
他偷偷打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站在那儿听了一阵:是的,她在家。犹豫了一下,
他走进她的屋子,打算象平常那样打打招呼。
“是吗?”她讥讽地眼皮向上一翻,惊叫道,“你?到这儿来啦?”
他想说(他倒是真正惊住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呢”,但他没有说。
“我们直说好了,怎么样?你立刻搬到她那里去,我毫不反对。”
他去罗马那天承认自己与萨宾娜的事,当时尚无明确的行动计划。他指望回家
后友好地跟克劳迪彻底谈一次,尽可能不伤害她。他不曾想到她会平静而冷冰冰地
催他走。
这样不费什么事,但他禁不住感到沮丧。他一辈子都怕伤害她,自觉遵守着一
夫一妻制的无效纪律,而现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突然得知这一切纯属多余。由
于一种误解,他拒绝了多少女人!
下午上完课,他直接由大学去萨宾娜那儿,决定问她可否去她那里过夜。一按
门铃才知没人。他坐在街对面的酒吧里眼巴巴地张望了许久,又在她的住宅大门前
尴尬徘徊。
夜晚来临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这一辈子都是与克劳迪共用一张床。如果
回克劳迪那里去,他该睡什么地方?当然,可以睡在隔壁房里的沙发上,但那不形
如疯人怪汉吗?不显得有点神志错乱吗?他毕竟希望与她保持友谊啊!与她睡在一
起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能听到她嘲弄地问他干嘛不去找萨宾娜的床铺。他在一家旅
馆租了一间房子。
第二天,他早晨、中午、晚上都去按过萨宾娜家的门铃。
又过了一天,他去问过萨宾娜的看门人,那人一无所知,提醒他去找房主。他
给房主打了电话,得知萨宾娜两天前就告辞走了。
以后的几天,他照常去那儿,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她。这一天他发现门开了,三
个穿工作服的人把家具与画装进一部停在外面的汽车里。
他问他们打算把家具搬到哪里去。
他们回答,他们曾受严格嘱托不得泄漏去向。
他差不多要收买他们以求获得秘密地址,但突然感到无力这么做。悲伤使他完
全崩溃。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碰到萨宾娜起他就一
直等候着这一切的发生。必然如此的必然,他弗兰茨无力阻挡。
他在老街上找了一套小房子,乘妻子和女儿不在时回家去取了衣物和大多数必
备的书籍,他小心翼翼不去碰克劳迪喜欢的东西。
一天,他从酒吧的窗子里看到了她。妻子和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脸上眉飞色舞,
擅长做鬼脸的天赋使她脸上留下许多长长的皱折。那些女人仔细听着,连声哈哈大
笑。弗兰茨老觉得她是在谈论他;她肯定知道了,弗兰茨决定与萨宾娜一道生活的
时候, 萨宾娜却在日内瓦消失。这该是个多么滑稽的故事啊1他毫不奇怪他正在成
为妻子朋友们的笑柄。
他回到自己新的公寓,这儿每个钟头都能听到圣皮尔的钟声。他发现百货公司
已把他买的新书桌送来了,立刻忘记了克劳迪及其朋友们,甚至一时忘了萨宾娜。
他在书桌前坐下来,很高兴这张桌子是约呵鬃蕴舻摹6昀此砼缘募揖叨疾?是他挑选的,一切都被克劳迪管着。终于,他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有生以来第一次
自立了。第二天他又请来一个木匠做书柜,花了几天时间设计式样,选定摆书柜的
地方。
就某一点来说,他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并不特别难过,萨宾娜的物化存在并没有
他猜想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一生中留下了灿烂的足迹,神奇的足迹,任何
人也无法抹去。她从他的视界里消失之前,塞给了他那把海格立斯的扫帚。他用它
把自己藐视的一切都从生活中扫去了。一种突然的庆幸,一阵狂乱的欣喜,还有自
由和新生带来的欢乐,都是她留下的馈赠。
事实上,他总是喜欢非现实胜于现实,如同他感到去参加游行示威比给满堂学
生上课更好(我已经指出,前者不过是表演与梦想)。看不见的女神萨宾娜,比陪
他周游世界和他总怕失去的萨宾娜更能使他幸福。她给了他万万想不到的男子汉自
立的自由,这种自由成为了他诱人的光环。他在女人心目中变得更有魅力,甚至他
的一个学生也爱上了他。
于是,在一段短得惊人的时间内,他的生活背景完全给变更了。不久前他还与
佣人、女儿、妻子住在宽敞的中上阶层富宅里,现在却住在老区的一所小房子里。
几乎每个晚上,那位年轻的学生兼情人都来陪他。他用不着殷勤侍候她游历世界,
从一个旅馆到一个旅馆,他能在自己的住宅、自己的床上与她做爱!旁边桌上放着
他自己的书和自己的烟灰缸!
她是个朴素的孩子,并不特别漂亮。但她用弗兰茨近来崇拜萨宾娜的方式来崇
拜弗兰茨。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快。他也许感到用萨宾娜换取了一个戴眼镜的学生有
什么划不来,他天生的美德也务必使他去爱护她,把自己不曾真正倾泻过的父爱加
倍地赐给她——与其说他有一个女儿安娜,倒不如说安娜更象克劳迪的复制品。
一天ゼ拮樱嫠叨苑剿朐俳峄榱恕?
克劳迪摇了摇头。
“离婚对你来说根本无所谓!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财产我都给你!”
“我不在乎财产。”她说。
“你在乎什么?”
“爱情。”她笑了。
“爱情?”弗兰茨惊讶地问。
“爱情是一场战斗,”克劳迪仍然笑着,“我打算继续打下去,直到胜利。”
“爱情是战斗?好吧,我一点儿也不想打。”他说完就走了。
10
结束了日内瓦的四年,萨宾娜定居巴黎,但未能逃脱忧郁。如果有谁问她感受
了一些什么,她总是很难找到语言来回答。我们想表达我们生命中某种戏剧性情境
时,曾借助于有关重的比喻。我们说,有些事成为了我们巨大的包袱。我们或是承
受这个负担,或是被它压倒。我们的奋斗可能胜利也可能失败。那么萨宾娜呢?—
—她感受了一些什么?什么也没有。她离开了一个男人只是因为想要离开他。他迫
害她啦?试图报复她吗?没有。她的人生一剧不是沉重的,而是轻盈的。大量降临
于她的并非重负,而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在此之前,她的背叛还充满着激情与欢乐,向她展开一条新的道路,通向种种
背叛的风险。可倘若这条路定到了尽头又怎么样呢?一个人可以背叛父母、丈夫、
国家以及爱情,但如果父母、丈夫、国家以及爱情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可以背叛
呢?
萨宾娜感到四周空空如也,这种虚空就是她一切背叛的目标吗?
她自己以前当然意识不到这一点。她怎么可能呢?我们追寻的目标总是不为我
们所知。一个姑娘渴望结婚渴望别的什么但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一个小伙子追求名
誉却不懂得名誉为何物。推动我们一切行动的东西却总是根本不让我们明了其意义
何在。萨宾娜对于隐藏在自己背叛欲念后的目的无所察觉,这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不就是目的所在吗?她离开日内瓦,使她相当可观地接近了这个目的。
到巴黎三年后,她收到了一封布拉格的来信,是托马斯的儿子写的。他居然能
打听到她,找到了她的地址,而且现在给他父亲“最亲密的朋友”写信。他告知了
托马斯与特丽莎死的消息。前几年,他们一直住在一个村子里,托马斯当了集体农
庄的司机。他们不时开车到邻镇去,在一家廉价小旅店过夜。那条路曲曲折折经过
几座山,有一次他们在突然加速时撞坏了车,翻到陡峭的山坡下,身体摔成了肉酱。
后来据警察说,汽车的刹车糟糕透顶。
她不能忘掉这消息,与她过去的最后一丝联系中断了。
按照她的老习惯,她决定去墓地走走,使自己平静下来。蒙特帕里斯墓地是最
近的,那里的坟墓上都是些小房子、小教堂。萨宾娜不明白,为什么死人想在头顶
建起这些伪造的宫殿?墓地是正在化为石头的虚无。墓地的城民未能增强对死亡的
够感,比他们活着的时候更糊涂。他们的墓碑展示着身价,那里没有父亲、兄弟、
儿子、祖母,只有社会形象——一些头衔、职位以及荣誉的被授予者。甚至一位邮
政职员也夸示他的职业选择,他的社会意义——他的高贵地位。
沿着一排坟墓走去,她看到有些人正聚在一起下葬。丧事主持人把满抱鲜花逐
一分发给送葬者,也给了萨宾娜一朵。她加入了那一伙,随他们绕过了许多墓碑,
才来到墓穴,缓缓放下那沉沉的墓碑。她俯身看了看墓穴,深到了极点。一朵花抛
下去,优雅飘摇地翻了几个筋斗才落到灵枢上。在波希米亚,墓穴没有这么深,巴
黎的墓穴深些正如巴黎的房子也比彼希米亚的高。她的目光落在墓穴边的一块石头
上,那块石头使她感到透骨的寒冷。她匆匆回家了。
她整整一天都想那石头。为什么石头能把她吓成这个样?
她回答自己:坟墓上盖着那些石头,死人便永远不得翻身了。
死人无论如何是不能翻身走出的!那么往他们身上盖泥土或是石头又有什么不
一样呢?
不同之处在于:如果坟上盖着石头,则意味着我们不要死人回来了,沉重的石
头告诉死者:“呆在你那儿吧!”
这使萨宾娜想起了父亲的坟墓。那上面的泥土里长出了花朵,一棵枫树深深地
扎了根。这树根和花朵给他打开了一条走出坟墓的道路。如果她父亲是用石头盖着,
她就再也无法与死去的他交谈,无法从簌簌树叶中听出父亲原谅她的声音。
埋葬托马斯和特丽莎的墓地又怎么样呢?
她开始一次次想起他们。他们好几次开车去邻镇,在一家廉价的旅店里过夜。
信中的这一段吸引了她的视线。这说明他们是快乐的。她又一次把托马斯当作自己
的一幅画来构想:画的前景是唐璜,一位幼稚画家所作的浮华外景,穿过外景的裂
缝看去,却是特里斯丹。他象特里斯丹一样死去,不象唐璜。萨宾娜的父亲与母亲
是死于同一个星期,托马斯与特丽莎是死于同一秒。萨宾娜突然想念起弗兰茨来。
她那时跟他说起墓地里的散步,他厌恶地颤抖着,把墓地说成一堆尸骨和石头。
他们之间的误解鸿沟便随即展开。直到她到蒙特帕里斯墓地,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为自己待他那样不耐心而遗憾。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呆得更久一些的话,他们是能
够开始理解对方用语的。他们的词汇会象害羞的情人,慢慢地、怯生生地走到一起
去。那么,一支旋律就会渐渐融入另一支旋律。但是,现在太晚了。
是的,太晚了。何况萨宾娜知道她应该离开巴黎,搬走,再搬走,如果她死在
这里,他们会用石头盖在她身上。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来说,总是想着一切旅
程的某个终点是不可忍受的。
11
弗兰茨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克劳迪,也知道那位鞔蠛叛劬档墓媚铮挥腥酥?道萨宾娜。弗兰茨误以为妻子与她的朋友谈萨宾娜,其实,萨宾娜是个漂亮女人,
克劳迪不希望人家把自己与美人脸蛋相比较。
弗兰茨如此害怕私情败露,因此从未向萨宾娜要过一张她的油画、草图,甚至
一张她的快照。结果,她没留下任何痕迹地从他生活里消失了,没有一点点确实的
东西可以表明,他曾与她在一起度过了最最美好的时光。
这只能更使他决心保留对她的忠诚。
有时候,他与那姑娘一起呆在他的屋里,她会目光离开书本,疑惑地瞥他一眼:
“你在想什么?”
弗兰茨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总是找一些似乎有理的话来回答她,事实上他
在想念萨宾娜。
不论他什么时候在学术杂志上发表了文章,姑娘都是第一个读它,与他作些讨
论。而他心里想的却是萨宾娜会对他怎么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萨宾娜而做,
是用萨宾娜愿意看到的方式去做。
他绝不做任何事情来伤害那位戴眼镜的学生情妇,因此这种不忠的绝对纯真形
式,对弗兰茨来说是特别合适。他培养着对萨宾娜的狂热崇拜,这种崇拜更象宗教
信仰而不是爱情。
的确,从神学的角度来说,是萨宾娜送给了他那位姑娘。在他的人之爱和神之
爱两者中间,是绝对的和平。如果他的神之爱(基于神学理由)必定含有一剂不可
解说、不可理喻的烈药(我们只须回忆一下那本误解词典和一系列误解词汇!),
他的人之爱却建立在真实的理解上。
学生情妇比萨宾娜年轻得多,生命的乐曲简直还只有个轮廓。她感谢弗兰茨给
了她生活的主题。弗兰茨的伟大进军,现在也成了她的信念。音乐现在是使她沉醉
的狂欢节。他们常常一起去跳舞。生活在真实之中,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与朋友、
同事、学生以及陌生人交往,高兴地与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们经常去阿
尔卑斯山作短途旅行。弗兰茨会弯下腰来,让姑娘跳到他背上。他走过草地时又会
让她跳下来。他会用最高的音量,给她读一首小时候从母亲那儿学来的德国长待。
姑娘欢乐地哈哈大笑,崇拜他的腿、肩膀,死死勾着他脖子时,还崇拜他的肺。
她唯一揣摩不透的,是他对俄国人所占领国家的奇怪同情。一个纪念入侵的日
子里,他出席了一个由日内瓦的捷克人组织的纪念性集会。房子几乎是空的,那位
发言人装模作样地晃动着灰头发,长长的发言稿使得几个尽管热心的听众也觉乏味,
他的法语语法正确却带有很重的外国腔。他为了强调某一点,不时举起食指,象是
在威胁听众。
眼镜姑娘没法抑制住自己的哈欠,而弗兰茨却在她身旁灿然微笑。他越是看着
那可爱的灰头发和那令人倾慕的食指,他就越把那人看成一个秘密信使,一个尽职
于他与女神之间的上天使臣。他合上眼,浮想联翩。就象当年在十五个欧洲旅馆和
一个美国旅馆里他在萨宾娜身上闭上眼睛一样,他现在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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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随缘,清明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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