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eauty (沉雨落烟避月绣花), 信区: Love
标 题: 让梦穿越你的心(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15日09:33:2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回到我们的住处已是深夜十二点多钟。牟林森一路搀
扶着我,我的情绪还是无可救药地败坏下去。
我坐在床上,抱着膝沉思默想。
兰叶一直都没有回房间睡觉,这夜倒回来了。她十分
愉快,哼哼唱唱地卸装洗澡,穿着性感的绣花丝绸睡袍晃
来晃去,收拾她的行李。她在床上铺开了一床的藏式苗饰,
一件件地试戴,每戴一件都要在我面前摆个姿式,问:好
看吗?
开始我说好看,后来我不再理睬她,但她仍然不知趣
地问:好看吗好看吗?
我说:求你别烦我行不行?
兰时咬着红唇轻浅地一笑:就这么苦恼?
兰叶说:其实牟林森比李晓非男子汉多了,又有名气
又有钱。再说了,大家也就是好玩而已,将来谁跟谁还不
一定呢。
我说:你知道什么呀!
兰叶说:那就是为加木措了。为加木措就更用不着痛
苦。康巴汉是挺漂亮的,可据说他们打老婆,吃糍粑,喝
奶茶,住帐篷,长虱子,从不洗头洗澡,咱们汉人可受不
了。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兰叶,但没有制止住她,她接着说:
是不是还没钻那康巴汉的帐篷呢?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去并且一定为你守口如瓶。
我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口里,招手让兰叶靠近。待兰
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后,我一口水全朝她喷了过去,她狼
狈逃窜,妖媚的脸和性感的睡衣全湿了。
当牟林森、吴双、李晓非跑进我们房间的时候,兰叶
在嚎陶大哭,我也在嚎陶大哭。
早晨六点半钟在拉萨还属于夜晚,太阳得在九点以后
馒慢升起。牟林森不断砰砰敲门催促我。兰叶昨晚又回到
了李晓非床上,今晨早早依假在李晓非怀里,坐在饭店台
阶上,接受李晓非窃窃私语的抚慰。
六点半出发八点之前准可以到达贡嘎机场,时间够充
裕的。但牟林森吴双连连叫喊我们赶快上车。他们都显得
归心似箭,都像正人君子一样看重时间和诺言。昨夜的一
番闹腾,兰叶会更加明确地让他们明白我是因为什么而不
满。显然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把加木措当回事。牟林森心里
清楚地知道一切,他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他看待加木
措就和看待西藏的山水寺庙草原蓝天一样.我们是游客,
付了钱,看个风景看个稀罕,看完了就该走了。他,他们
怎么如此地没心没肺呵!
我从窗口看见他们都上了车,我回到床上躺着不动。
吴双再次上楼叫我,我装睡不理他。吴双急得直搓手,
说:康珠,你起来,我为我们几个人作个自我批评成不成!
我们是太不够意思了。
牟林森大步进来,说:吴双你还跟她磨蹭什么!
牟林森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连拉带拖地下了楼,塞进
吉普车,还装模作样地理直气壮,说:女人真他妈无知胆
儿大,连赶飞机这事还敢含糊。
赶飞机哪儿有牟林森他们弄得那么玄乎?一路上我们
非常顺利,车开得飞快。一个小时还不到,贡嘎机场就到
了。我们钻出车门,天边才泛出浅亮的青色。
候机厅里坐满了汉藏中外的各种族人等,各种人体气
味混杂在一起直冲脸面。藏民们围坐在地上喝奶茶吃糍粑,
也有的从怀里掏出羊腿香甜地撕咬。我们进了候机厅又退
了出来,在院子里站着或者坐在行李上。院子里很冷,大
家不分层次地穿着所有的衣服,长长短短像小丑。他们说
话,抽烟,抱着膀子跳脚取暖,神态都很放松,很无所谓,
很闲适。就等时间一到上飞机了。
我紧紧裹着我那在我们五个人中间已经著名的羊毛披
肩,点燃一棵烟,独自走到一边。
天一刻一刻地亮了起来,我就要离开西藏了,加木措
今天下午将会发现我已不在那个窗口,我却连个招呼都没
打。他的队友们的脸色肯定都不好看。肯定的。
吴双走了过来,说:康珠。
我扭过身子。
吴双说:康珠,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我
陪你去打个电话好吗?
我转回身,眼睛潮了。我点了点头。
吴双陪我去电话亭,在我们走出了牟林森他们的视线
之后,吴双说:康珠,你听我说,是牟林森想起打电话这
事的。
吴双说:说真的,打个电话也就行了。我们没时间与
加木措见面,其实也没这必要,记住他比客客气气请他吃
顿饭要强。你不至于和加木措谈恋爱吧?
吴双诚恳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说:好像还没这趋势。但我们实在太没心没肺,无
情无意。
吴双说:是啊。我们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既不能负
责,也无法承诺,既保证不了自己,又不能信赖他人,就
是这个样子了。
我说:别说了,那就打个电话吧。
我将电话打到体委,很顺利地找到了加木措。我说:
加木措,我要走了。非常遗憾的是昨夜晚上拿到的机票,
来不及向你告别。
我说:加木措,请你一定记住我非常非常感谢你!
加木措打断了我的话,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在贡嘎机场。
加木措问:几点的飞机?
我说:十点。
加木措说:等我一会儿。
加木措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我再次拨通电话找加木措,人说找不到他了。
我坐在我的行李上,又燃起一棵烟。我把轻烟对着远
山吹去,对着草原吹去。牟林森过来从我唇上拿掉香烟,
递过一杯热牛奶。我乖乖地端起杯子就喝。
牟林森捋了一把我的头发。
牟林森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听话的好女孩。
我歪起头注视牟林森,想着吴双说的话:我们既不能
负责,也无法承诺,既保证不了自己,也不能信赖他人。
牟林森也注视着我,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康珠。
他说完便掉头走开,我默默承受了他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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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不语,良久方道:“诗经上有一首诗,我念给你听:‘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
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
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
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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