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eauty (沉雨落烟闭月绣花), 信区: Love
标  题: 另一种历史的故事(2.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25日15:33:16 星期天), 站内信件

               (2.3)

  春季里的一天,近晚饭时分,K给实验室打来个电话,说今天是她二十五周岁

生日,请我去她家吃饭。我不由得急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空手来啊?

”K无可无不可地说,我可以帮她买瓶酒。

  既然是大生日,当然要买好一些的。我知道加州葡萄酒的好坏,不是看陈放的

年数,而是看酿造的年头。要那一年雨水少而恰当,葡萄糖份高,酿的酒就好。看

看都过了下班时间,查了号码打过去,幸运,当地的酒商协会还有人在办公。他告

诉我,大前年就是个特好的年头。“不过,你大概很难在市面上买到那一年的酒,

”他警告说。
  猜想中国人大概都喜欢买年份多的酒,我决定向华人杂货店碰碰运气。电话里

请老板娘查看一下,运气还真有,她那里居然存著一瓶。

  回家拿上相机,这是需要拍照纪念的日子。然后开车买了酒,再到K的住处,

都快八点了。K开了门,我一迭声地道歉,K却连句带玩笑的责备都没有。进了屋

,灯光下看,猛觉得不对,K怎么眼圈红红的象是刚哭过?或许是生日想家了。但

是屋里怎么没有别人,难道只请了我一个?

  K默默走到桌旁,自管自坐下。桌上摆了几味家常菜,鱼,肉,鸡丁,豆腐,

按K的条件,算是蛮奢侈的了。我在她左侧入坐。见她情绪不佳,我也不好意思拿

著酒丑表功,给K和自己各斟了半杯葡萄酒:“K,生日快乐!”

  K举了举杯,还是不说话,只是皱著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那半杯葡萄酒,对

我挟给她的菜视而不见。

  “吃点菜吧,别喝醉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K显然有心事,既然只叫了我

一个人,显然也是准备告诉我的。我只能耐心等待,等她开口。

  到K要喝第三个半杯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一大杯葡萄酒空肚下去,两人都有

了点酒意。“K,不能再喝了!”我把手盖住她的酒杯,“说吧,是想家还是想男

朋友。”

  一听到“男朋友”三字,K鼻子一抽,两臂“□”地往桌上一放,头埋在肘弯

里,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

  原来,K的男友已经好久没来信了,她本想今晚打个电话给男朋友,在电话里

和他一起过生日,也好好地沟通一次。不料一到家,男友的电话却先到了。第一句

话祝她生日快乐;第二句说不想耽搁她的青春,祝她今后生活幸福;第三句就是“

拜拜”。

  “你们男人怎么这么下流啊!”K愤怒地叫道:“他就是要等到今天才对我讲

,连时差都算准了!”
  我问,会不会她上次的信给男朋友带来了麻烦?胡耀邦下台后,海外一千多留

学生连署了抗议信,在国内上层引起相当的震动,文化界又在搞“清理精神污染”

,她的男朋友可能受到不小的压力。

  “那他什么时候不能说,非要在我二十五岁的生日说?”

  我摇摇头,尽管也是男人,这种行为确实很难为之辩护。还是说笑话吧:“美

国有个著名的女作家,有一次应邀去一所女校,在毕业典礼上演讲。她要那些女孩

子不要对爱情失去信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一个真正的女人,在她的一生

中,至少有一次,会爱上一个狗娘养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成了名言。”

  K抬起头,询问似的望著我。

  “全体女生轰然起立,热烈鼓掌。你知道,这不是愚蠢,而是青春的信仰。”


  我把酒杯从K面前挪开,挟了点鱼给她。K拿筷接过,慢慢吃著。“是的,我

是太自信了一点,青春的自信。”K苦笑,“出国前就有矛盾了,但我总以为,我

能改变他的。”

  “但是,为什么是他先说啊!”K转眼又愤怒了。“怎么可以是他先说呢?怎

么可以呢?我恨不得一刀杀死他!”大颗大颗的泪珠堆上K的又黑又大的眼睛,在

睫毛上轻轻弹跳一下,沿著绯红的面颊滚落下来。

  看著她的捏紧了拳头,我知道今天总要让K出出气。“杀人的事,你莫对我讲

。不要强迫俺站在你男朋友一边,为维护您的纯洁的双手而英勇奋斗。不过,你要

是想把他的像片扎几个洞,或是放在油锅里慢慢煎,这个我很愿意效劳。”

  一句话点醒了K。她奔进睡房,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油锅里煎?他还不值那

些油钱。踩死算了。”K用劲把照片一撕为二,扔在地上,拔脚就要踩下去。

  “等一等。”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从书包里取出照相机,“来,留个纪

念。女大爷怒踩薄情郎!”
  K犹豫了一下,举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我现在气成这样子,还拍什么照啊

。”顿了顿,她又说道:“再说,照片上也看不清踩的是谁啊。”

  本来只是凑凑热闹,却没想到女孩子在愤怒之中还这么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过

,K说得有道理。美人发怒,自有其动人之处,能否从摔手捶足中拍出美感,我却

也没有把握。更重要的是第二个问题——看不清踩的是谁。几年一过,说不定别人

还以为俺才是她当年的鞋下之臣呢。

  我得尽快拿个主意。K正望著我,别让她烦了,这口气转到俺头上。

  看著家常裙子下的K的两条光滑的小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让K换上

裤子,把她的男友画在上面,然后要压要撞,就随她了。

  见到这里的学生都穿牛仔裤,K也想买一条好点的。我就陪她去了一次西尔斯

。K尽在11号、12号里挑,我不禁频频摇头,太大太大,至少要小两号。店员

也说她该买9号的。穿牛仔裤就要穿出牛仔的丰采,不上马也要装束精干。我和店

员好说歹说,哄得K最后买了条9号的。但是回来后就没见K穿过,嫌它太紧身。


  K仍然在犹豫:“穿那条新的牛仔裤?太包了……”和大多数大陆女孩一样,

K尽管有时说话大大咧咧,真是和身体有关的事,还是很保守的。她的男友也太不

理解她了。
  “牛仔裤模特儿的身材,今天不穿,更待何时?二十五岁的大生日嘛。”我鼓

励她,再激上一将:“等到你真的胖到该穿12号裤子了,你要拍照,出大钱都请

不动我,我是只记著你的青春美貌的。”

  “那好,你等著。”K转身进睡房去换衣服。再出来时,不但换了裤子,泪水

也擦干了,头发也理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有点羞涩的笑,带著红红的酒意,比平时

更漂亮。

  我推开桌上的碗筷,清理出一片地方,让K弯腰扒在桌上。再从地上捡起她的

男友的照片,拖过椅子,稳稳地坐在K的身后。
  牛仔裤紧紧绷著K的丰满的臀部,内裤的两条边缘,像是我俩在夜间常走的小

路,横斜著勾勒出山丘的最高处。K毕竟不是专业的牛仔裤模特儿,穿衣时还不懂

得里外配合。她的大腿,下意识地紧紧合拢,使臀部两侧的曲线更为夸张,几乎成

了浑融的半圆。

  K的情绪仍然很激动,肩部起伏很大,腰部也在颤抖。我把左手弯到前面,轻

轻按著K的肚子,稳住了便于右手下笔画像。平时看去,K的腹部很平坦,但是这

时弯著腰、撑著腿,腹部被挤成一个鼓鼓的球,摸上去特别柔软。这就更感到那条

被绷紧了的金属拉链的生硬。虽然生硬,却丝毫没有冷硬的感觉。K的温热的肚子

,似乎把这条拉链烧成了火烫的烙铁,烙断了我的从食指走向腕部的人生大纹,烙

断了我的从中指走向腕部的人生大纹,烙断了我的从无名指走向腕部的人生大纹,

烙过了我掌心所有的人生大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定一下情绪,把照片放在K的后腰,拿著 marker
 开始画像。K的男友,谈不上是美男子,但也五官端正,还是配得上K的,就是

看上去有点故作忧郁。如今脸部被K斜著撕开,正好分别画在臀部的两边,倒也不

用我作进一步的变形。

  我尽快地画著。K今晚似乎特别听话,乖乖地扒著,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我一般不喜欢用闪光灯在室内拍照,中国人的黑头发,与墙上的黑影子混在一

起,常常弄得照片上轮廓模糊。但是今晚我却发现闪光灯自有妙用:墙上的影子,

把“牛仔裤模特儿”的优美身段放大得更为曼妙;一实一虚两条臀部曲线,双倍的

重击足够震痹男性的不太坚强的心脏。我凭著专业感觉,估摸著合适的距离,太近

了影像小,太远了影像淡,都达不到对得起K的效果。算好了距离,我双膝半蹲,

对著咬著嘴唇的K,举起了相机。

  K躬身蹬腿,向后猛撞。“臭男人,撞死你!撞死你,臭男人!”俺嘴里打著

和声,“啦-啦、啦-啦啦——”,手指按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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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不语,良久方道:“诗经上有一首诗,我念给你听:‘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
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
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
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malacs.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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