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unrain (太阳雨), 信区: Love
标  题: 没有星的夜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13日21:13:26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上海　世问


　　他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两天了，好笑的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那时怎
会有这样的冲动，只身一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来，只是因为认
识了这个叫安的女孩子么。
　　夜，受不了静的压迫，拉起了薄雾将自己掩藏，于是那天就没有
了星星。
　　他站在江边，看着乌黑的江水趁着夜色蠕动着，折射星点的灯光，
忽悠地闪动。他想起她要求他数灯的数量，问他看到的那些红色或是
蓝色的灯共有几盏，而他回答对了就被她说成是耍赖，错了呢，就是
他人笨吧。
　　想到这儿，他又笑了一下，露出了他的微笑，那个被她说成是给
人填掉一块的只一半的酒窝。 他将烟头弹出，在半空划了个优美的
曲线，缨红的火点便湮没在混浊的江中。隐约中他仿佛听到了她在说
着，“抽烟不好。林，别抽。” 然后半仰着头，就那么看着他，一
声不吭。 那时他就会自觉地把烟给灭了，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骗得她傻傻的上当，来挡他的手，结果给他抓住了长长地吻得透不过
气来。
　　回忆的片段在一刻被打断，晚上的这个时段仍有车呼啸着驶过街
道，很不可思议，在这个城市中，通常这个这个狭小的街口不太会有
车来往，就算是在这里开车速度也得放慢一些的，可那部车居然是带
着电影中飞车族的速度横驶而过，怎么这种人没有给交警拦下来？真
该抓到局里去狠狠地罚上一笔。
　　他回过头来，继续看着这个没有星星的夜空，想自己的事情。
　　现在的人都认识了网络这一个挺虚幻的东西，但尽管知道它空虚
的方面多于现实，可仍有不少的人陷入其中。 他与她就是在网络上
认识的。
　　他听她甜甜地叫着自己大哥，听她把自己不好的心情发泄出来，
化作电子的文字，贴在论坛里。那时假如他未从朋友那儿听到关于那
个网站的地址，未有心情跑到上面去种那些所谓的植物，那些苹果树、
水仙花，那么他也不会见到这个会改变他命运的女孩子，也不会如现
在这么痴迷了吧。
　　痴迷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他不得为此付出代价吗？ 他陷
落在其中了，他真的爱上了她。一个相距他所在的城市5 个小时的车
程的女孩子，一个未见过面只凭网络的文字来认识的她。
　　她写过许多故事，写过关于她自己的和一些杜撰的故事，一点生
活的片段，一点感慨与牢骚。他怎么就会喜欢上了这些？ 很多是关
于她和别人发生的故事，很多里面都有着别人的影子，他自己泛着莫
名的酸，而后却依然沉醉于她的文字里。她写的是迷宫，让人在里面
转悠得没了方向，找不着终点；她写的是沉潭，吸纳了一片又一片的
落叶，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的文字多看了会让人晕眩，连她自己都告戒过他，别被我的文
字迷惑了，文字和人的思想是两件事。然而他就是被迷惑了，迷惑得
不能自已。文字与思想都有，双重迷惑使他是如此得爱着她。
　　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则象是张信哲歌里说的那样，已征服了他，心
却还不属于他。他问她是否如他爱她般回应着他时，她总是有意无意
地回避着。
　　他有些心灰意冷地去买了车票，选了个近夜的时刻回他的那个城
市。一如他默默地来，默默地离开。买完了车票后，他约了她出来，
两人在一个咖啡店里见了面。
　　他直接地问她，安，别骗我，你倒底是真的爱着我还是因为空虚
着青黄不接的时候想找个人寄托一下？
　　安不吭声，一会儿后抬起了头，望着他说，
　　林，一直以来有个人我以为他会明白我的想法，却还一直来问我
到底是怎么，我真是爱上了一个傻瓜。
　　两个人沉默了，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他起身坐得靠近了些她，伸
出手抱住了她的纤腰，她也以同样的动作来回应着他。
　　安，我明天要走了，你来送我吗？
　　恩？你不多待几天吗？ 留下来陪陪我。林，我不想你走。
　　他低下了头半分钟内没有说话。而后小声地说出答应她下次还回
再来看她，说得自己象是没了底气，她应了一声，又痴痴地发呆。
　　他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决定走了。当他还想安慰她什么的时候，
她冷不丁地说了句话， 林，今天晚上我是不是看不到星星了？
　　他的鼻子酸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发觉它们是如此的冰
凉。
　　离开咖啡店后，他们约定了在临近车站的江边的那条路上碰头，
然后她送他上车。
　　他就趁着中间的一段时间，去了一趟就近的一个商店，为她挑了
一副玲珑小巧的手套，白色、淡蓝与纯黑绒线交织的花纹，可以和她
的装扮配套，她戴在手上应该不会觉着冷了吧，他心想。
　　现在，他已站在这个街角上了，怀里就藏着这副绒手套，他想给
她一个惊喜。他在等着她，给她戴上这副手套，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
容，就是他想要的最好的回答。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离开，给她带来不
愉快的回忆，他要留下一个美好的那一刻，直等到他的下一次的来看
她。
　　他看到安从街角走来，今晚她的装束格外不同，看着她为自己特
意的打扮，他有些暗地里的得意。他走下了路阶，打算去接她过来，
然后拥着她看夜空。他要告诉她，今天的星星已给他摘了下来，编到
了那副手套里给了她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带上了手套时的开心的笑。
　　他听到一声急刹车的声响，声音听上去很近，只是他自己无法来
判断了，意识中刹时人如失去了重力般的腾空而起，感觉有些象是要
飞向天空，可没到一半又被重重地堕向地面。
　　她的惊呼声和路人的喧哗声以及江面驶过渡轮鸣着的汽笛，仿佛
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哎，有人被车撞了。去看看~~
　　恩，是真的，像是有个人被出租车撞了~~
　　林！~~~~~
　　恍惚间他有了些感觉，好象有水滴在他的脸上。他感到自己正被
人抱在怀里，他想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这件平时很容易做到的事现
在做起来怎会这样的困难。
　　林！ 林！
　　回答我，林！
　　他好不容易睁开了自己的眼，透过眼前红色的帘幕，他终于看到
了她的脸，看见了她因为惊慌和焦急而变色的脸，那上面还挂着有一
串晶莹的泪珠。她为他哭了吗？ 他有些得意地想牵动自己的嘴角笑
一下，不知道这个笑容是否能展现在自己的脸上。
　　也不去管了罢，他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集中起来，试着来说话。
　　安，你来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他的手触到自己怀里的那副
手套，缓缓地抽了出来：这是给你的，还以为你看到就不会哭了……
　　你答应过我还会再回来看我的，林，你不一直是个遵守诺言的人
吗？ 回答我。 她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口气哭着说。
　　他没有能听清这些，只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想起了句话，他费力地
问她，
　　爱我吗？ 如我爱着你般？
　　她泣不成声： 爱……一直的，如你爱着我般。
　　恩……。我……知道了。
　　他努力地睁着自己的眼，抬头看正上方的那一片暗色混沌的天空。
　　也许，今天晚上……是没有星星呢。
　　他说出最后的一句话，然后闭上了双眼。
　　the love has gone ， when the starlight not glis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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