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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往事 (八) (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Sep 7 21:56:46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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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往事 (八)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ue Sep 7 09:08:48 1999) , 站内信件
�((八)
和小师妹见面，似乎她好象也预感到了什么，两个人静静地坐
在小咖啡屋里，谁也不愿先开口。
和她见面那天刚好下着雪，下得很大，坐在咖啡小屋里，透过
透明的玻璃墙，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况，鹅毛样的雪花纷纷
扬扬，漫天地飞洒下来，门外的树上满满地挂满了雪花，叶子是没
有了的，树枝上，数杈上，只要是能挂得住，都重重地堆满了雪，
树枝压得弯弯的，似乎有点不堪重荷，随时都会掉下来，人从这树
下走过，有时也会被半空掉下来的雪团打个正着。偶而走过的人，
总是竖起高高的领子，戴着小毡帽，有点缩成一团的样子，匆匆而
过。天籁也静了，没有风，只有雪花依然在大把大把地洒落，不远
的屋子被笼盖在一片白茫茫中，不是可以从正面看到门正朝我们对
着，土黄色的墙在大雪中也是有点显眼，你会分不清哪是屋顶，哪
是地面，至于稍远处，建筑物、树木等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白
茫茫的一片。
屋子里很暖，墙角处的暖气管也许漏气了吧，“兹，兹，...
... ...”地冒着浓烟，显得有些刺耳，音响低低地放着一曲我记
不得是谁的歌曲：
车窗外朦胧的街灯又是个台北的黄昏春雨中雨季的伤痕
隔绝了拥抱的吻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口但再会吧我的爱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记忆中难以抹去的人总会有难解的疑问变幻中年代的生存
难问你肯不肯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口但再会吧我的爱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挥挥道别的路程摇摇头摆回这情恩
分分钟暖意的冰冷上路吧迷失的人
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口但再会吧我的爱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 ...
歌声和我现在的处境正好相似，我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我
知道，我和小师妹之间的这份恋情该结束了。
老天是公平的，在我最迷茫，最失意，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她
让小师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因为她的出现，我重新燃起了对生活
的希望，使我重新开始了对生活的思索；但它又是很不公平的，当
小师妹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时，却让我不得不放弃了她，
失去了她。... ... ...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总是让人捉摸不定。... ... ...
我抬眼偷偷去看小师妹，她一手拿着咖啡杯子，一手拿着一根
吸管，不停地搅动着，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杯子里的咖啡有些要
凉了，不再冒着热气，她似乎还是没有发觉。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我打破沉默。
小师妹的神情有些落寞：“你不是找我来有话说吗？怎么你不
说了？”
小师妹的神情让我有些难受，我真的想不说了，我真的想告诉
她说我不走了，我留下来，我会留在这个城市，我会... ... ...，
但... ...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说：“我已经跟教授
说我不留校了，我已接受了那家单位的聘请。... ...”说话时我
小心翼翼，生怕我说错了字，生怕小师妹没明白我的意思。
“还有吗？”小师妹神情漠然，眼睛还是看着窗外，一点反应
也没有。
“对... ... ...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也许我真的该
留下来，也许我真的不该走，其实我也不想走，但... ... ...但
我不能，你也知道... ...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师妹没有作声，眼睛仍然定定地看着窗外。
我伸手去拉小师妹的手：“跟我走好吗？我爱你，我真的不想
离开你，跟我走，跟我回南方去，好吗？... ... ...”
小师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我，语气有些冰凉：“你就跟我说
这些吗？”说完，拿起了她的背包，转身冲出了屋子的门。
我一怔，跟着也冲了出去。外面的雪依然下得很大，漫天的雪
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头上，落在身上，落在脖子上，匆忙间没
打围巾，雪花就从领子里钻进去，很冷。
地上已积了一层很厚很厚的雪，一脚踩上去，差点没上了膝盖，
雪花蓬蓬松松，随着人的跑动，纷纷扬起，雪花在我的面前飞舞，
我也分不清那飞舞的雪花是我跑动扬起的，还是天上落下来的。
小师妹就在我的前面不远，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雪很大，我
怎么也追不上，我着急得大叫：“停下，你停下，你停下来听我慢
慢说好吗？”
小师妹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依然不愿停步，雪花落满了她
一头，身上头上都白白地粘满了雪花，凌乱的脚步在我面前踩出一
条很深的雪痕，很快又被飞扬起的雪花淹没。
我有些气喘吁吁，但也要追上她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带
着哀求的声音说：“不要走，不要跑，好吗？雪下得很大，很危险，
很容易摔跤的。”
小师妹一挣想要挣脱我，我没抓牢，她向前一冲，“扑... ...
...”地摔倒在雪地上，飞扬而起的雪花粘满了她的一身。
我又是心疼，又是痛伤，赶紧跑过去扶起她，泪水从她清秀的
脸庞上不断地流下来，雪花粘得到处都是。
我伸手想要帮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和雪花，她忽然一把扑在我
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紧紧地抱住她，抬手替她拂去她身上，头上的雪，轻轻地拍
着她的背，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伤
心，我不该让你哭... ... ...”
“对不起？仅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她的声音抽泣着，
“你的一声对不起就可以补偿得了一切，就可以了结得了一切吗？”
我的心一痛，纷飞的雪花中我仿佛又清楚地看到了小师妹盈盈
的笑靥，她看着我时幽怨的眼睛，往事的一点一滴在我眼前不断地
浮现... ... ...，也许真的我不该如此轻易放弃一个如此深爱着
自己而自己也深爱着的好姑娘，也许我不该如此轻易放弃那或许将
会成为我一生中最大牵念的至爱... ... ...。
陆游在他姑妈的后花园里好不容易见着了他日夜思念的唐婉表
姐，“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
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唐婉
也是泪流满脸，“世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
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
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
瞒！”难道我和小师妹之间的爱情也是冥冥中上天早就注定了如同
他们那样的结局？
泪水不知不觉中从我的脸上不断地流了下来。
三月的雪下得猛，停得也快，不知什么时候，那雪渐渐地停了
下来，只是偶尔飘着几片雪花，轻轻悠悠的，从半空中飘飘忽忽地
落下来，刚接触地面，便倏地融进去了，刚下停雪，地上到处是白
茫茫的一片，世界变得一片晶莹，一片洁白，在雪的强烈映照下，
天地间显得特别的光亮。
这样的一个日子不应是一个充满悲伤的日子，它应该是美好的，
洁白的，不充满杂念的... ... ...。
我把怀里的小师妹抱得更紧了。
此后的岁月，当我在漫漫的人生道路上跋涉时，回想起以前的
日子，内心不禁一阵伤感。如果我能够勇敢地面对身边的柔情，我
就不会在如此长的时间里还在舔着自己的伤口；如果我对曾经的拥
有稍为珍惜，我就不会如此轻易地错过那或许是我一生中的最爱。
命运和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感到的只是一种难言的苦涩。
初见你时一瞬
是心与灵的朦胧交会
懵懵然脚下年轮飞转
只盼那一刻永远
凝住
再见你时无语
缀一口苦痛
默对影与影的重叠
模糊的记忆渐渐
清晰
在记忆与现实之间
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
---------《苦痛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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