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erminal (终端), 信区: Love
标  题: 让岁月白发苍苍去吧(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Sep  4 13:25:21 1998), 转信

                                六

        于是,我的朋友,体验着和渴望体验人世间男女恋情的你,羞涩而认真,
热情地为我设计着继续的情节。而我,正踩这时间中徐徐展开的情节,无法回头,
一步一步走向当年迎接过楚香帅的两扇门:一扇是伤心;另一扇,还是伤心...

         初吻事件后的薛怡然,象一只卸去外力的弹簧,一下子又回到初始平衡
状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尽管那距离在一个纳米一个纳米地缩小。我无可奈何
但又小心翼翼。我听说,要想推动恋爱事业的进一步发展,说是要摸着石头过河,
说是要步子大一点,说是要目光远一点。于是,我的目光首先放在一个湖上了。那
湖据说是某朝某代某个皇帝他们家的,现在据说是属于一伙名叫人民的人的。
        薛怡然开始坚决不肯去,后来说不安全,然后说有些远,接着说真拿你没
办法,最后说等我去拿件衣服。
        湖面的风裹着夜的凉气,似有似无,让人升起一些空灵、高尚、一尘不染
等洗完澡才有的感觉。在这样的感觉中,我带着薛怡然南上北下,东抹西拐,走着
走着我才发现周围已经见不到人了。她也不知什么时候抱住了我的胳膊。显然,她
有些害怕了。而我也正满脑子的倚天剑屠龙刀左轮手枪之类的玩意儿。
        走了几步,我松了口气,因为我听见了人声,对面走过来几条人影。再走
几步,我骤然打了个冷战。我知道我一生中的一个劫数,就象一场卫生检查或吻95
的一般性保护错误,不期而至了,不带着任何的暗示与商量,恰似一见钟情。
        你认为这世上最没个性的一类人是谁?我认为是小混混。他们永远保持着
一副吃饱饭肠子肚子不通顺的样子,象一群灭了几十年也没灭干净的苍蝇。现在对
面走过来的这三位,一看就知道是刚从三流香港电影里溜出来的,跟着成奎安收钱
的小混混。
        我一把抓起薛怡然的手,调头就走。她在轻轻地发抖,抖得我心尖都开始疼。
        “哎哎哎,前边那两个,一块过来玩玩啊。”小混混们自然而然注意到我
们,并职业性地喊道。
        我快速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不要怕。你先去前边找人,我来和他们说。”
她看着我,满目泪水。我推了一下她瘦小的肩头,她踉跄了一下,终于快步离开。我
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笑容象一朵大大的喇叭花,瞬间开遍在我的脸上。
        他们看见薛怡然离开,加快步子赶了过来。
        “怎么让小妹妹走了?”
        “我叫她给几位兄弟去买点冷饮。”我很殷勤地说,伸手拦住最前面的一个
瘦猴。与此同时,我的左脸和一只拳头发生非弹性碰撞,接着右脸又撞上了另一只拳
头。而采集脸部信息的神经脉冲还没到达大脑,第三起非弹性碰撞事件已发生在肚子
上了。
        尽管我坚信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并聊以自慰,三起非弹性碰撞还是带给了我
相当可观的动能。平时懒洋洋的胃肝肠肺这时候也跟着瞎起哄,而眼前,正值星光灿
烂;耳中,犹记大炮轰鸣。
        我捂着肚子强撑着直起腰,擦了一下嘴角某种混合液体,说:“几位兄弟,
明儿我在三十七层设一桌给兄弟几个陪不是了。”
        “是吗?你?”一个混混用语法错误并且语气过长的反问句问道。“想玩儿
你大爷,啊是地呀?”我肩膀被猛推了一下,差点儿一个跟头翻进湖里。
        “怎么会呢?我现在就拿定金。”我低下头掏口袋,眼睛搜索着地面。
        阿门!
        就算我主耶稣把他最后的晚餐里仅剩的半块面包给我吃,我都不会象现在这
样感激他老人家。因为在我的脚旁,正躺着他老人家赐予的手杖———一根朽木棍。
在渗满屈辱与愤怒的浑身骨骼快要寸寸炸开的时刻,只有我伟大圣明的主啊,才知道
我正深深思念着一根朽木棍。
        我迅速拣起棍子,毫不迟疑地朝一截丑陋的小腿砸了过去,带着我整整二十
二年积累的不如意,同时心中一声大喝:去死吧!
        然后我握着还剩半截的棍子,朝着薛怡然离开的相反方向撒腿就跑。后来的
事情只在我脑子里留下一些断续的画面,拳和脚的大雨淋遍我全身。最后的印象里有
一只拳头,象一只穿过时空从隔世极速飞来的大锤,迎面而来。那一拳过后,世界一
片寂静,我只觉得面前被轻轻地蒙上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感觉
到什么,我说我感觉到幸福......
        天塌东南,地陷西北,时光如梭,物换星移...昨夜星辰昨夜风...红楼隔雨
相望冷...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你看这是多么蓝的天啊,走过去,你
就会融化在蓝天里...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小船儿轻轻荡漾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归来吧,归来吆...念去去...
        她端着一碗纯净甘甜的水站在那里,那女子是谁?那样满满一碗清澈的水啊,
晃若空空如也......
        脚下一个不稳,我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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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terminal 于 Sep  4 13:25:38 修改本文.[FROM: h51.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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