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oco (缥缈公主), 信区: Love
标 题: 时态的空白(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Nov 11 08:47:42 1999), 转信
发信人: hbs (蝴蝶王子), 信区: Lov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Oct 27 10:04:05 1999)
我朋友和我不一样,我时刻准备当上流氓,但是她时刻准备着评选先进。她每次散场后
都会留下来一个人打扫会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扫地也是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她头发
长长的,晚腰扫地时批散下来,她就停下来伸手挽到脑后,那个动作温柔妩媚,比她别的
任何时候都要好看,到了后来我才这样想,那时如果我这样想我就不能保持严肃。那天她
就这样挽了一下头发,然后没有继续扫地,她用笤帚指着我,另一只手叉着腰,对我说:
“你怎么也不帮我扫地?”我从复杂的计算中抬起头来,看见她的眉毛快要皱到一起了,
如果我不马上站起来,笤帚和我鼻子尖的距离会比她的两条眉毛更近。后来我每周散会之
后都和她一起打扫卫生。那个会场很忙,每天都有人用,但是我们的会
不幸安排在周末,所以我们其实是在清理整整一星期的垃圾,然后清理出一间干净屋子
让别人用一星期的时间弄得比动物园还脏。我朋友非常喜欢说话,那时候她说话并不都
是辩证法,但我也不爱听,因为我的脑子里在算题,算我被学校重点打击的概率,我想建
立一个模型来预测。规范的作法就是在学生里抽取历史样本,然后搞SURVEY,拿是否被打
击当因变量,再弄一些自变量作线性回归,或者COBB-DOUGLOUS函数拟合,最后拿来预
测我的命运,但是具体怎么办这些事情我一点主意都没有,这让我没有信心,但现在我
就有了借口,我说都是我朋友跟我说话搅和了我的思路。
事情发生了变化,我们俩扫地的事情被发现了,大会上组织了讨论,号召大家向我朋友
和我学习,结果大家都抢着留下来干活。会议室不是很大,那么多人都坐着还看不出挤
,但是站起来干活就不一样了,处处掣肘,不能发挥。每次散会之后那间屋子都象一个大
家族在闹分家,一开始屋里的三把笤帚象上甘岭的一个苹果轮流传,后来是自带家伙开会
,笤帚水桶墩布人手一套,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又有人拿来了吸尘器,一个力学系的家伙
找来一根大橡皮管子安装了简易的高压水龙,可以从楼道另一头水房里把水引过来,但是
这些高技术手段引起了一些矛盾,因为这样就严重减少了需要对劳动力的需求,好些人没
活干,只能看着那几个家伙表演,当然有意见,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只好把东西收了起来
。
后来又安排了轮流值日的班组,但是根本没用,没轮到的人照样不走,都说我给你们帮
帮忙吧,一个人这样没关系,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这样,其他所有人都这样,会议室里还
是接着闹分家。我朋友面对形势的新变化逐渐感到茫然失措。据说贫穷是一种生活方式,
对我朋友来说,扫地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形势的新变化剥夺了她的固有生活,我完全理解
她,因为她让我陪她扫地也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我的生活方式就是呆坐在那里思考我什
么时候会被正式宣布成为一个流氓。我们两个人此时同病相怜,站在满屋子沸腾的嘈杂与
喧嚣中怅然若失,现在想起来我们后来凑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被失去了生活方式的人如
果不再另寻慰藉会孤独而死的。
我朋友当上了一个骨干,我是积极分子,积极分子和骨干的关系就象足球队里的替补和主
力,我就是一个骨干替补,我这样的人很多,他们不这样叫,他们叫自己替补骨干,这
样效果有很大不同,替补骨干是一种骨干,但是骨干替补就只是一种替补。组织上找我
谈了话,说要重点发展我,让我表现好,我说我一定好好表现。组织上还说,我们这些有
希望的同学需要辅导帮助,以更上一层楼,他们还说要派专人来帮助我,这个人就是我朋
友,他们说我朋友是个好同志,让我多向她学习,我说我一直在向她学习,他们说那就对
了,不是她带你扫地你也当不上积极分子,我说我记住了。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头头们对我的态度对我来说是一种完全不曾经历的
事物,对这种新事物我无法捉摸。我从九岁起就被人预言为流氓,从此我的人生陷入了
悲观的氛围,对于不可捉摸的事物我习惯作最坏的联想。据我所知,肉猪就可以吃最好的
饲料,特别是在被宰掉之前还要提高伙食标准“重点培养”。更年期妇女和头头的形象在
我脑海中忽分忽合,我觉得我的定数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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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不为
蝴蝶在阳光中绽放的玫瑰火焰而振醉
又有谁, 真正见过蝴蝶晶莹剔透的泪
在一个轻舞飞扬的清晨
为何一颗飘忽的心 因她而碎
※ 修改:·hbs 於 Oct 27 10:31:53 修改本文·[FROM: 162.105.4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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