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un (大灯泡), 信区: Love
标 题: 最后的恋爱(六)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Apr 23 20:45:08 1999), 转信
<<最后的恋爱(六)>>
下了车,就发现这儿的天色阴阴的,令我陡然怀念家乡那蓝天丽日起来。
城市的繁华,花花绿绿的广告牌和五颜六色的人群,为城市增添了几分亮丽,让我
感觉生活又那么地芜杂而缤纷。
叫了一辆的士,放好包,就懒得说话。司机约摸五十出头的样子,开了收音机,那
个叫简韵的女主持人正甜甜地主持着玫瑰空间,读着各种祝福的话语,然后放首歌,象
是做菜的厨子,先是盐油姜醋的佐料,然后哗的一声倒了一盘菜下锅;我皱皱眉,司机
居然看见了,说:“不喜欢听歌?”我懒懒地说“看情况”。司机关了收音机,倒唠叨
起来,“我儿子最喜欢听些外国歌曲,我们都不懂,什么摇滚,什么轻金属重金属……”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司机拐了一个弯,说:“走一环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赶上好时
光了,我们那时候连在国内读书都读不好,嘿,现在儿子要去美国读博士!要好多钱哦!
我们那点工资哪够?厂子效益又不好,一直说要裁人,我就办了提前退休,和孩子大舅
合伙贷款买了这辆夏利,他儿子马上考大学了,也要好多钱。乖乖,现在的学穷人上不
起噢。我开了几十年车,没曾想,如今还能派上点用场……”
到学校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计价器,十块五毛,诧异怎么倒比平常多了些,拿出钱
包,正好有一张五毛的,便和一张十元的一起递给司机;司机笑笑说:
“同学,十一块哦!”我莫名惊诧,几乎要和他争辩起来,话到喉咙口,又想为这
五毛钱何必如此,便找了一张一元的给他,下车关门,平常总不忘的“谢谢”也懒说了。
校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同宿舍的几个也都已经回来了,互相讲些寒假的见闻。
我觉得小安的眼睛有些不同,仔细偷看了一下,原来割成双眼皮了,怪不得那神情又得
意又隐密的样子。吃饭洗澡,晚上去实验室上网看信,快退出准备回宿舍时,收到一个
传声筒,竟是危发的,说“我到你们系办楼下等你!”
我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走出大门,他坐在靠边的台阶上,看见我幸福地笑了起来。
为甚么不打电话让我去车站接你?
说得好听,还不是你想早些见我,还偏说我要你接;我看透了,就自己打的过来了。
危笑,我也笑,并为之惊诧。
在远离灯光和人影的地方,危长长的双臂从我的肩上拢下来,我耳畔传来他的呼吸。
一个寒假,想死人了。
我握了他的手,转过身,感觉他的唇向我的靠近;在最后的瞬间,我想起帆,避开
了危的脸。
怎么了?
我得了肝炎。
危愣了一下,笑道:我不怕.人家爱屋及乌,你要及肝炎嘛?
危拥紧我,笑道:你这坏蛋!要我怎样说,才相信我的爱?
我忽然地感动,再也无法故作镇静地说笑。
回去吧。
你到底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我走了。
危怏怏地在后面送我回宿舍,我被心中突涌的悲伤打击得无法言语。
在我去实验室作论文的路上,去图书馆查资料的途中,或是那些坐在桌前发呆的瞬
间,我总会从想帆的沉思中猛然惊醒。我也无法面对危,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只有
回避,无奈的回避。
我给帆写了信,一口气就是八页而意犹似未尽,我是真的在爱了嘛?
寄走信等待回信的日子里,我不时地这样问自己。
和危恋爱了两年,从开始到发展,都是危主动,我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感动从而去
爱,我习惯他的呵护和纵容,纵容我的任性和虚荣,习惯他的欣赏我的美丽和自以为是
的幽默……可是对帆,我要主动去爱,我想征服他,我希望他能够因为我的一切而愈加
爱我的一切;我要付出一种爱,让他幸福和温暖。
哪一种才是真的爱呢?我似乎无法明白。
事实只是,我不停地想帆,我发疯似的等他的信,我生活在那些遥远的少年期的回
忆里,我在脑海里收集那时的点点滴滴,我无法忘记帆的优雅而漂亮的仪容,他的眼睛,
和他爱我将近十年后才给我的那么悠长缠绵的一吻。没有人能爱得更好了……
可是帆好象正再一次从我的生命中离去。我想再写一封信,因为我知道在那边农村
丢一封信也是常有的事。写了几行,却又想如果是帆在拒绝呢。那一刻我的自尊和虚荣
又涌上来,虽然我爱他,但是我不会乞求他来爱我,如果他不爱的话。可是帆怎么会不
爱我呢?他的眼睛,他的唇不可能欺骗了我。难道他居然变成了一个惯于逢场作戏的情
场老手?即便如此,他至少也曾经爱过我吧。何况他还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如果要骗
我,他完全可以撒个谎甚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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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就是个大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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