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un (大灯泡), 信区: Love
标 题: 最后的恋爱(九)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Apr 23 20:58:29 1999), 转信
<<最后的恋爱(九)>>
我仿佛被人从梦中叫醒一样,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危,还有一种也定义为爱情的
东西同样属于我。我刹那间脸红,什么都说不出来。危看见我手中的信,笑道:“寄信?”
我机械地点头,表情肌麻木地无法工作。
“我陪你去!”
往外走,危跟在身后,忽然又问:“写给谁的?薛非?”
我先摇头,忽然醒悟过来,又忙点头,危起了好奇心,笑道:“怎么了?这么神不
守舍的?给我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抓住我持信的右手;我忙传到左手,他的左手也握上来,笑着
说:“看你往哪儿藏?!”
我急了,红着脸道:“你怎么这样?和你爸一个德行!”
危谔然地停住,却又说:“我爸?”
我挣脱他的双手,声色俱厉地道:“是你爸!不找零,还强行多收,小市民!你也
是,连人家的信也要看!”
危愣在那儿,涨红了脸,“你说什么呢?干嘛诋毁我爸?你又没见过他!”
“他是不是左边眉稍有一颗黑痣?今年开学来,坐的就是你爸的车,他还宰我!那
天听你说,我才知道!……”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是在宿舍楼附近,虽然是中午,还是会被许多人看见;连忙闭了
嘴,看了一眼呆在那儿的危,摇摇头,转身走开,去图书馆那边将信投了。
危又已经站在我身后,我叹口气,无奈地望他一眼,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吵
架!”
“我也不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收到正式的录取文件了。我替我爸向你道歉,
不过……”
“那我祝贺你,危!”
我伸出手去,为犹豫了一下,仍是握了一下,又狐疑地盯着我的眼睛,然后说:“我
们走走,谈谈,好么?”
我抽回手,“对不起,危,我想回去好好想想,再和你细细谈谈;也许真的该好好
谈谈了。”忽然就有点哽咽,叹口气,向回走去。
下午去实验室,带我论文的陈老师说我做的声霸卡编程部分要五月份投入项目进行
试验,比计划提前了两个月,害得我连忙回宿舍啃资料;由于需要用到的扩展内存的使
用不熟悉,顿时觉得难度好大。晚上危来传呼时,慌慌忙忙就跑下去了,问他应该怎么
办。危狐疑地看着我,然后说他师兄以前专门编过一个处理扩展内存的C语言函数库,
借来用用应当没问题,我长嘘了一口气。
“谈什么你想好了没有?”
我被拉进感情的旋涡,面对刚刚为我解决难题的危,我无法开口说出我和帆的事,
无法告诉他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分手的问题。
“关于你父亲……其实他只是多收了五毛钱,并没什么,我太小题大作了;再说呢,
坐过他一回,也是难得的缘份,真是凑巧,是不是?”
“是啊!可惜我爸一点也不记得了。我没敢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不然他不知道后悔
成什么样子呢!”
风暴暂时过去,可是我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我将自己推向了一个没有退路的胡
同,我必须面对最艰难的一课,或迟或早。
信寄走了五天,我在想象帆看了我的信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怎样地高兴还是犯难,
因为这几天的冷静的思考让我有些看清楚他其实是在小心地拒绝我,他不相信我会真的
爱他,至少不会长久而深刻地爱他。同时我也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足够的勇气对危说这
一切,我是不是真的在爱他们中的一个还是两个,自己是不是只是想得到一种所谓的伟
大而浪漫的爱,所以在努力在俳徊。非儿的信也让我心惊,我会,我可以和帆结婚嘛?
我有时会悄悄地问自己。和危呢?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是悲观的我总觉得婚姻
可能确实是我们这种人的爱情的坟墓。
在我觉得应当有帆回信的第十天,中午从试验室回到宿舍时,小安说有我的信;心
情一阵狂喜,又一阵的害怕紧随其后。走到自己桌边一看,原来是爸爸写来的。有点失
望,却又庆幸什么似的平静下来。
可是信的内容却让我悲伤:爸爸说我们刚开学走,他就陪妈妈去医院看她的腿,她
寒假就说腿疼,不想我们走后更利害了;到医院一看,医生说是腰间盘突出,需要开刀;
爸爸请了一个月假去医院照顾母亲,家里请外婆来看了一个月,没敢告诉我们,直到现
在出院回家静养才敢说……
看完信,怔怔地半天没出声。爸爸在信中还流露出一种悲凉的心境,说现在他们都
还不老,可以互相照顾;要是将来他们都老了,我和林白又都在外地工作,可怎么办呢。
我知道或许我们可以有机会带他们出来,但是在城市里他们又如何呆得住呆得惯;那一
刻,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到父母身边工作;突然地想到帆,想到自己是不是真的
可以回去做了老师,从此放弃一切梦想,真的脚蹋实地做个平凡人,同时可以拥有帆,
这翻美丽的归属不也挺好么?
四月中旬进行了复试,自己考虑再三,还是参加了,虽然只是走走过场;后来自己
的程序也编好了,陈老师一行人去了北京,底下要做的只是把论文写出来以及敲敲打打
的工作,班里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毕业酝酿气氛。
五一那几天空闲,我决定回家看看母亲,同时也为帆一直没回信(我又写了一封,
害怕前面的丢了)而担心;危说挺想和我一起去我们那儿看看的,我有些诧异,猜测得
到他的用意,却又不能相信,便婉言谢绝了。
母亲恢复得很好,我也很放心,在家闲了两天;可是帆的消息却无从知道,我决心
冒个险,到他任教的小学去看他,那儿离我们家并不远,骑车也就半个小时。
到花园小学时,是早上十点多钟,操场上的孩子们很闹。在办公室门口敲敲门,一
个年轻的女老师从报纸上抬起头来,问我“找谁”,我说了帆的名字;女老师笑了,说:“
你不知道他五一结婚嘛?还没来上班呢!
你是他同学?……”我点头,说“那就以后来找他吧,这人真是,结婚也不通知一
声……”我转出来,泪水也涌了出来。操场上依然很闹很吵,谁种的一畦油菜在我眼睛
里模糊成一片灿烂的金黄,我推着车,机械地向校园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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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就是个大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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