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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mrrr (笨小孩), 信区: Love
标  题: 初恋(3)
发信站: 大红花的国度 (Tue Jun 27 11:54:00 2000), 转信

关闭初恋(三)
    俺跟你们说,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不过大部分是真的。
  
    俺模模糊糊地还记得那个日子,大概齐那一年俺八岁,她六岁。
  
    那是个黄昏,她从幼儿园大班回家,家里早就没大人接送她了,在路上,她被一群
同班的男孩子们围殴。那伙男孩一边骂她狗崽子,一边用不知从哪家偷来的尉官皮带要
抽她,那个皮带上的铜扣,和她的脸差不多大。俺当时正好路过,便顺手带住皮带,然
后以“大人欺负小孩”的愉快心情一人给他们丫一大嘴巴,那帮丫们作鸟兽散。俺回过
头看看她,她好象吓傻了,连哭都不会哭了。俺吸一吸鼻涕挺一挺胸,就接着回家,谁
知她在后面紧跟着俺不放,居然也跟进俺家,当晚还吃了我老妈烧的饭,mmd。好在
她那么小,就知道吃完了自个洗碗,省了俺的许多功夫,俺觉得她还不算太坏。   
  
    从那天起,俺老妈居然让她在俺家跟俺“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还让俺接送她
去幼儿园,这简直太mmd了。幼儿园是俺痛恨的地方,所以俺每次去那儿,都要在墙
外的几株无花果树上,大肆破坏一番。
  
    好在她很快也就幼儿园“毕业”改上学了,她象跟屁虫一样每天跟着俺学校,也就
是从这时起,她莫名其妙地开始叫俺“小哥哥”。有时叫得俺不奈烦,就会冲着她嚷嚷
,我不是你小哥哥,你小哥哥被下放了!她会小嘴一憋一憋地想哭,但又不太敢哭,看
到她两眼中都包着泪,嘴里还在轻喃小哥哥”,俺总会英雄气短,最后找点什么逗她开
心了事。
  
    有一点俺认为她比较够姐们,就是她从不当俺老爸老妈的面哭,否则俺老爸只要听
到她哭,会二话不说把俺吊在楼梯上,并且是脚朝天的吊法,这是老爸一早从她进门就
对俺笑眯眯的声明过的。至于接下来对俺的修理程序,是俺们父子俩很熟悉因而彼此心
照不宣的。
  
    在“九大”召开的“大喜日子”里,人们敲锣打鼓上街闹了很一阵子,顺便也就敲
锣打鼓的把她老爸给判了。俺记的是开除党籍,军籍,武装押送回原籍什么的,俺混进
大礼堂看了的,她老爸脸上给人泼了一脸的墨,名字上给人打了大红叉,叫“现行反革
命”啥的。俺回去一五一十向她传达,她捂个小脸不说话,一个劲的在那哭。俺无法,
只好作总结性发言,俺说,你老爸是反革命,你以后不许叫我哥,咱们俩要划清界限。
很不幸的是,俺正说得义愤,俺老爸也刚开完会回来,于是俺就惨遭这辈子最惨的一个
大耳贴子。
  
    还没等俺来得及逮空子报复报复她,俺老爸也被“下放”,而且一去就是贵州安顺
,可怜俺只知道王若飞是安顺一小地主家出来的,但不知道安顺的北在哪。老爸走以前
老是看着她叹气,mmd俺才是他儿子嘛,他也不理俺!老妈呢,整天做许多针线活,
嘴里还不断地说啥“没娘的孩子可怜”,这种明显的错误言论实在让俺不堪忍受,终于
俺对老妈声明道,妈,俺是有娘的!老妈白我一眼说,谁说你啦?一边上煽着去!
  
    老爸走了,是“一小撮”人一块儿被送走的。
  
    她也走了,是被集中到一个俺们叫“小院”的地方,与许多黑帮子女挤住在一起。
临走时,她和俺老妈抱着哭成一团,老妈给她带上许多大包小包,有几个包,还是俺给
她背过去的,mmd,累死孤王!
  
    她搬走后,俺不用带个跟屁虫上学了,感觉上非但没有象预想的那么开心,反而有
些失落。老妈则三天两头让我上学时别忘了去看看她,乘人不备时再问问她需要点啥,
好象要我去搞地下工作似的。俺有的时候乘课间休息,跑到楼下她们教室看看,她总是
一个人孤另另的,别人都在玩儿,俺看她的最大爱好也就是看看窗户。俺回家如实向老
妈汇报,老妈总是叹气连连,还警告俺说,你可不能让她在学校里给人欺负了。
  
    其实学校里那帮孙子唉,谁敢?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打架有名的,上学后又入了“
科班”,俺参加摔交和剑术班,学校里还一的帮小哥们儿。在这学校要开谁,只需俺动
口,不需俺动手。只是,这个,如果老师要欺负她,那俺实在是没辙地。“要不俺乘天
黑把老师给开了?”俺对老妈说。事情是这样的,听说她写了篇作文,说她经常想她妈
,她的语文老师说她妈是什么“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的,所以她不但不能想她妈,还
应该批判她妈,由于她拒绝批判她妈,于是全班要来批判她。
  
    俺这时正好搞了一种小武器,俺发现在飞机机炮炮弹壳的外面用钢锯纵向锯条口子
,然后把二踢脚放入点燃,会有迫击炮般的效果。那天俺下令每人都藏三个“迫击炮”
在书包里,逃课来到她们教室外,横向排开约二十门“炮”。俺们用香烟尽快同时点燃
弹壳里的二踢脚,然后满意地看着它们按预想的弹道差不多同时飞进了一个窗口,在那
个窗口里,她的老师正在唾沫四溅地发言。
  
    结果吗?结果当然是批判会没有开好,但个老子俺十二岁不到就背上了一个记大过
处分。好在俺受处分那天,俺从老妈那里得到的待遇是一顿韭黄猪肉饺子,巨好吃。
  
    这时候的小学生已经开始懂点男女,会私下传播点什么内幕,记得有个小哥们儿非
常简洁而准确地向我传授了性知识,俺不仅不珍惜这人生第一启蒙机会,反而对真理不
以为然。俺一付不值一驳的态度,使真理在手的哥们儿脸都气红了,“你!@#@¥%
%”,俺不慌不忙地说,先别急嘛,江青是毛主席的老婆,是吧?照你说夫妻是做那事
的,难道江青和毛主席也做那样的事儿?小哥们儿顿时哑口无言。当时俺特自豪,觉得
自个特逻辑。这个故事到现在还在惩罚俺,让俺每每想起来不得不苦笑。小学生普及性
知识的最大坏处,就是他们的“泛性”!他们会把相干不相干的事物都和性联系起来;
把相干不相干的人,也随便认定为“性伙伴”。
  
    俺,非常非常不幸地,被认作是她的“性伙伴”。这帮上学抄俺作业的家伙,放了
学后,居然就四处放风说俺是她“老公”,她是俺“老婆”,还煞有介事地说,俺们俩
是什么“娃娃亲”。mmd,在这样一片白色恐怖之下,俺自然而然地是连句话,也极
其不方便和她说一说的啦。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特别冷,那一年的雪也特别特别厚。
  
    那天俺起床起得不那么军人了一些,只好早饭也不吃往学校赶。路上只见到一个挺
熟的背影,穿得是件黑色的大衣,俺越看越觉的这衣服眼熟,快走到旁边了才想起来这
大衣是俺老妈一件军绿色大衣染的。正想回避一下,黑色大衣一个不平衡,眼看在雪地
里要摔倒,俺眼急手快一伸手把大衣后腰上的带子一拽一拉一缓,黑色大衣稳住了,一
张惊恐的小脸从包着头的红围巾里露了出来,本来可能想呼救的小嘴裂成月牙儿弯弯一
笑,“小哥哥”,她这回叫得声音很轻,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不知道为啥看着
她脸会热起来,浑身不自在,话也说不清了,“雪天,滑,当心”,俺嘴里蹦出几个字
来后转身就逃,走出十几步后回头看看,她站在那儿,还在看着俺。这是俺最后一次和
她说话,小时候的她漂不漂亮实在记不起来了,在她小学毕业不久,她老爸就被平反,
奉调入京,提职加薪。随后不久,她也“奉调入京”。现在一晃这么多年,按岁数算算
,她孩子差不多该是俺们相识时候的那个年龄了。
  
    如果俺还有机会再见到她,也许会问一句,“你现在还好吗?”
你现在还好吗?是否过着你想要的生活,有没有人让你真正的快乐?”这么久了,反正
俺爱情混混还在过着自己的日子,继续着俗不可耐的生活。可也真想知道他的消息,知
道他现在过的如何。不知道是否在远方也有人偶尔挂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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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夕阳将天边的云和地平线上的风景都染成了镶金的油画,

       渐渐逼近的暮色给我的心头添上几笔惆怅时,我已将心中对你

       想说的话统统化为诗写在这片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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