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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nping (benny.snow), 信区: Love
标  题: 等你说爱我(4)
发信站: 紫丁香 (Wed May  3 15:34:59 2000), 转信

第３章　双鱼宫
    搬运工人们将桌子、床等家具一一拾出屋外后，阳光射入的房间突然变得宽敞起来
。拓
巳打开壁橱，把出来的衣服一件件塞进皮箱。这时，他的身后传来美智代近似责难的声
音。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非搬出去不可呢？”
    拓已头也不回，就那么静静地整理着衣物。美智代的声音却愈来愈尖锐。
    “──是因为秀一的关系吧？其实，你没有必要因为他而出走啊！”
    “为什么要说是因为他呢？”
    正要起身的拓巳狠狠地瞪了美智代一眼，语气粗暴地说道。但接着又装出一付好脸
色，
诌媚地说：
    “真是的……难道你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自立吗？”
    ……瞧了一眼脸上带着矫揉笑意的儿子，美智代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自己也想了很多，如果仍厚着脸皮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不
好
吧！”
    拓巳一面说着，一面敞开手中的方格花纹内裤，高举在自己的面前。
    “这件裤子啊！你再也不用洗完它了，还不知道有多少痴情子女想抢着洗呢……啊
！说
起来衣服也用不着你来洗，反正这向来说是庸人的事。”
    背向瞪眼注视的母亲拓巳自颐自地对着皮箱开始说起来。
    “这个家真好，任何东西都是一流的，家具啦、母亲大人收藏的银制餐具啦，包括
早上
放土司的盘子也是一流的：但是家中的人啊！却糟透了……”
    听到儿子这般一吐为快的语气，美智代的脸色瞬时一阵苍曰。
    “啊！不要紧张，我是在说我自己啦！你们都是住在这个家的一流人物啊！”
    ……即将告别这个家的拓巳，脸上掠过一丝自暴自弃的笑容。
    “拓巳……你为何要这么说呢？”
    “请你出去！”
    看着顽固的儿子，美智代语带同情地问道：
    “……你爸爸说了你什么吗？”
    瞬间，那一夜被父亲痛骂的记忆又浮上了拓巳的心头……是嘛！游手好闲的家伙本
来就
该识相点，滚出这个家嘛！
    “他说了什么吧？”
    “真烦人！出去！我事情还多着呢！”
    慑于拓巳的满腔怒气，美智代死心似地走出了房间。拓巳粗暴地盖上皮箱站了起来
，抓
起脚连接小猫玩弄着。
    “OK！走吧！我的好伙伴。”
    他低头看着猫的脸轻声低语道。
    拓巳开着白色的跑车来到和彩约定的地点。他整整迟到了十五分钟。虽然看到彩双
臂交
叉、怒气冲冲的样子，拓已仍不改皮笑脸的本色。
    “哟！休假日还来上班，真是辛苦你了。”
    拓巳打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半开玩笑地举起手向她致敬。
    “帮忙一向对你照顾有加的拓巳医师搬家，也是理所当然的哦！喂！快坐上来。”

    拓巳笑着向满脸不高兴的彩招了招手。
    彩大大地叹了口气，莫可奈何地走上前去。当她要坐进车内时，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她
抱起蜷在前座的猫眯，她抚摸着它的脸颊。
    “只要有猫在的地方，女人就容易变得大意啊！喂，你这只猫，钓女人的时候特别
有用
呢！”
    彩因为看不懂拓巳赞美猫的唇语，而愣了一下。跑车开动了，平稳地奔驰在街道上
。离
家出走的第一天，有彩陪伴在身旁，拓巳感到十分开怀。
    午夜的中庭里，刚与家人共度一刻欢乐时光的病患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真是抱歉，很重吧？”
    秀一不太灵活地回头问道。身后推着轮椅的祥子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嗯───”
    “什么事？”
    祥子继续推着轮椅，秀一表情慎重地慢慢说道：
    “你不必负什么责任，是我自己的错，所以请你不要觉得内疚，忘了那件意外吧！
”
    祥子突然止步不前，她绕到秀一的面前，认真地凝视着秀一。
    “教我如何忘记呢？都是我害你这样的……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呀！所以，在我的
能力
范围内，至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看到样子诚挚的神情，秀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样子……”
    “而且，我本来就喜欢照顾别人。”
    祥子抬起头，微微地笑了。那是一张双眼明亮、无忧无虑的笑脸。
    “拓巳已经搬出去了！”
    寂静的夜里，诚一郎在书房里翻阅着医学杂志，美智代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随他去吧！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诚一郎只是稍转了一下头，自顾自地喃喃说着，然后又将视线回到杂志上。
    “亲爱的，我对拓已是不是太冷淡了！”
    诚一郎冷冷地笑了笑，语带尖酸地说：
    “对拓巳？……我也不记得对其他什么人好过。”
    “如果拓巳在生死关头，你也会你救秀一那样，尽全力去救拓巳吗？”
    面对妻子略带嘲讽的质问，诚一郎冷漠地回道：
    “一样是生命，没有例外，对一个医生而言，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美智代眼也不眨地直视诚一郎的背影，用颤抖的声音一股脑儿地说道：
    “……这样我就安心了些。你虽然是个没有爱的父亲、丈夫，但至少是个冷静的医

生……”
    无视于夺门而出的美智代，诚一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杂志。然而，杂志上的文字
他怎
么也读不进去，胸口充塞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思绪。
    秀一紧抓着轮椅，战战兢兢地伸出了脚。他想让脚尖着地支撑身体，却怎么也使不
出力
气。他拼命忍耐，只希望僵硬如棍棒的双脚能动一动。
    秀一满脸汗水，望着站在数公尺的彩。
    （……加油！）
    在远处守候的彩，紧咬着双唇，拼命地为秀一打气。虽然只是咫尺的距离，却又感
到无
限遥远，就如同眼前自己和秀一的关系一样，这令彩十分痛苦。
    秀一终究支撑不住而跌倒在地板上，他想要用双手撑住地面自己站起来，身体却根
本不
听使唤。他像虾子般蜷缩在地板上，发出充满焦躁和不安的呻吟声。
    彩强忍住不忍卒赌而欲用双手掩目的冲动，站在原地心疼地凝视着秀一。……多想
飞奔
过去呀！多想冲过去将你扶起。但是，为了让你能早日复原，你必须自己爬起来才行…
…求
求你原谅我……。这种无情完全是因为爱啊！彩的内心有如刀割一般地痛苦不已。
    “你在搞什么？怎么这么狠心！”
    祥子一边大叫着，一边穿过中庭奔了过来，她丢开手上的花束，扶起趴倒在地上的
秀
一。彩则在一旁愣住了。
    “不、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秀一在祥子的臂弯中无力地说道。
    “复健要有耐性，是急不得的。”
    祥子努力地扶起秀一坐回轮椅，然后以非常冷峻的眼神瞪了彩一眼。
    “下次可别再这样乱来了。”
    祥子于是推着轮椅，送秀一回病房去。一旁的彩内心尽是不安和懊侮，就那么眼睁
睁地
目送这不知名的女子离去。
    星期天的傍晚，诚一郎手里捧着酒杯，与美和在书房里聊着秀一的病况。
    运动神经和肌力的复健还算顺利，体力方面也已恢复得差不多，但还要和精神科医
生商
谈如何恢复他的记忆。他的气色不错呢！这大概要归功于那位每天来探病的小姐吧！”

    实际上，祥子每天都去医院来探望秀一的事，诚一郎也略有耳闻。
    “今天的家庭聚会，好象也有邀请她。”
    “心灵上有个慰藉是件好事。”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诚一郎内心显然是五味杂陈，因为，再怎么说，结成祥子这个女人毕竟是带给秀一
这场
灾难的人啊！
    “─个是救命恩人，─个是接受帮助的人──但无论如何，他们是男人与女人，这
种关
系是不会改变的。”
    美和嫣然一笑，就在此时，美智代适时探头进来。
    “亲爱的，晚餐准备好了。虽然你们有很多事要聊，但是美智代有意元意地看了身
穿黑
色套装的美和一眼，而美和毫不客气地回看了她一眼。
    “你难道不会敲门吗？”
    “奇怪了，你向来都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
    美智代不理会诚一郎的责问，随即别过脸关上了门。
    “尊夫人还真可怜！亏她算得上是个美女，皮肤却已干巴巴的，一看就知道你们之
间已
没有夫妻生活可言，真是一对没有爱的夫妻啊！”
    美和嘴角露出一付得意的微笑。诚一郎则一口饮尽粉红色的餐前酒，从沙发上站了
起来。
    “你不觉得自己话太多了。”
    美和仰脸看着有点不耐烦的诚一郎，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我不多话，尤其是享受美食和做爱的时候。”
    诚一郎满足地"哼"了一声，步出了书房。
    “拓已有打电话回来吗？”
    偌大的房间，诚一郎、美智代、秀一，还有祥子和美和正围坐在餐桌前。诚一郎满
心不
悦地看着美和身旁的空座。
    “是啊，一通也没有……”
    美智代头也不抬，兀自动着刀和叉。
    “啊、请……”
    阔别两年再度回到这个家的秀一，此刻就像个初次造访的客人。他欲言又止，显得
过分
客气的举止，令得在场的人都认真地注视着他。
    “没……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想我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兄弟！我
的意
思是、是说，我和他似乎不太亲。”
    “你们的感情还算普通。”
    一口喝完葡萄酒的诚一郎简洁有力地答道。坐在对面的美智代则一语不发，默默地
用着
餐。
    “啊！是吗？”
    看到秀一对美智代的冷漠态度似乎有点困惑，美和委婉地建议道：“不要一次想知
道这
么多，重要的是要一点一滴地记起来才行。关于拓巳的事，你也用不着太担心，他只不
过是
比较害羞罢了。”
    “那就好。”
    秀一终于放心地笑了。这时，美智代故意对他说：
    “秀一好得可真快啊！比起最初被送到医院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当时我们还
很担
心！”
    “是啊！体力、精神都很好，他可是最合作的病人了。”
    美和佯装听不懂美智代话里的玄机，爽朗地附和着。
    “老公，照这种情形看来，你可以放心地把医院的事务交给秀一处理了。”
    诚一郎因美智代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而讶异地抬起头来。
    “事务！？你在说什么啊！”
    “因为他已经不能再当医生了，从今以后不得不考虑让他做其它的工作，不是吗？
”
    这时，佣人趋前逐一帮他们换新的餐盘。秀一悲哀似地垂下了双眼。祥子开口替他
说话：
    “怎么会呢……说什么不能再当医生了，我看是言之过早。外伤复原后，恢复可能
性也
是很大的──”
    “你是医生吗？”
    美和面无表情地回问了拼命代秀一辩解的祥子。
    “不……不是。”
    祥子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才会被美和训斥了一顿，她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诚一郎
则仍
表情严肃地喝着红酒。
    这时，餐桌的气氛变得有点僵。突然，从长廊传来五音不全的唱声和哒哒的脚步声
。餐
厅门猛地被打开，正是拓巳。他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大言不惭地说道：
    “啊！真不敢相信，大家竟然齐聚一堂？嘿──哥也在，还有女人作伴，气氛不错
嘛！”
    秀一看着有点狂妄的弟弟，轻轻地一笑。
    “拓巳，我早就告诉你了，今天在家里聚餐……”
    美智代高声说道。拓巳并不加理会，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有吗？最近太忙了，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既然忘了，那为何还来？”
    诚一郎已无法按擦心中的怒火，他生气地吼道。拓巳也赌气似地响应他：
    “喔！我只是回来拿剩下的行李……不过可真是凑巧，我们还没吃饭呢！喂，进来
吧！
吃饭了、吃饭了。”
    “是不是可以不变让猫呀狗的进人屋内。我们正在吃饭呢！”
    美智代突然厉声制止正兴高彩烈地往长廊的方向招手的拓已。
    “猫？啊！是呀，猫也来了。”
    彩紧跟在一脸戏谑微笑着的拓巳身后，走了进来。她一身牛仔裤、毛线上衣的轻松
打
扮，胸前抱着那只猫。自从搬家以后，那只猫就特别喜欢跟彩，拓巳对此觉得很不可思
议。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行李。”
    丢下这句话后，拓巳蹦蹦跳跳地走出长廊，独自留在原地的彩恭恭敬敬地行礼打招
呼，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秀一欣然地笑着，两人目光交会的剎那，彩的内心激起一阵狂乱心跳。
    餐桌下，猫正和鱼骨头搏斗着。餐桌上，正进行到餐后甜点。
    “听说你在做义工？”
    “是的，因为在大学修的是社会福利方面的课程，所以刚好可以学以致有。”
    祥子欣然回答诚一郎的问话。美智代冷淡地附和道：
    “是啊！真了不起。”
    美和看了一眼僵直着身子，默默坐在拓巳身边的彩。
    “夫人，我们永世会医院也不忘做善事呢！所以我们才会雇用她。”
    在一旁猛点头的祥子不识相地接着说：
    “是呀！这真是件伟大的事业，让正常人和残障者一起工作，借着正常人的帮助，
反而
可以让他们获得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勇气呢！”
    “好伟大的理想啊！”
    拓巳话中带刺地说道。他心想：老哥看上的这个伪善的女人可真是讨人厌。
    “是的。是理想。只不过，在现今的社会或许还无法做到……所以，彩算是特别幸
运
的。”
    祥子听不出拓巳充满讽刺意昧的话，对彩笑了笑。彩好不容易才明白话题原来围绕
在自
己身上。拓巳也学会似乎想问些什么，于是他以夸张的表情对彩说：
    “你啊！你似乎是最幸福的残障者：你看嘛！你既可以打入正常人的圈子，又可以
吃到
这私人美昧的蛋糕，你应该心存感激哦！”
    彩的心中又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她表情复杂地注视着祥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样吗？”
    祥子脸色瞬时沉了下来，拓已却仍穷追不舍地说：
    “在我听来，你就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觉得太失礼了吗？祥子不是这种人。”
    秀一语带袒护地说道。
    “秀一！”
    这时祥子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采，而那种灿烂的笑容令彩感到非常不安。
    “怪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怎会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还是说你们的交
情已
经深到那种地步了？本来以为你还是个病人，没想到你手脚那么快！”
    听拓巳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祥子以高亢的语调回答道：
    “请你不要再说了！不要把秀一说得这么难听。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希望为秀
一尽
点心力的。因此……关于秀一复健的工作，是不是交给我来做呢？”
    突然，祥子语气坚定地向诚一郎提出这个请求。彩屏住气息……这么一来，照顾秀
一的
我──
    “我想这样好，虽然彩一直很努力地照顾着秀一……”
    美和以眼神示意，向诚一郎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也正在伤脑筋哪样！她要是没有其它事要做，就可以全心帮忙我了。
喂！
你不用再照顾我老哥了！”
    《我并不觉得麻烦啊！我……》
    “你们看，她觉得一种解脱呢！”
    听到拓已这样解说，祥子称心地点了点头。
    “是啊！彩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就让我帮忙吧！”
    祥子一说完，便转头对邻座的秀一点了个头。秀一则感到困惑地看着彩。……不，
不是
这样的，我……我很愿意照顾你的。彩多希望自己能发出声音啊！多想说出这里话啊…
…
    不知是否缘于心如刀割的焦躁，彩频频注视着秀一。终于，秀一虚脱的叹了一口气
。
    “对啊！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谢谢你这段日子来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话一说完，秀一随即转向祥子点头致意。
    “那么，复健的事就拜托你了……”
    “太好了！也要请你多多包涵。”
    彩无法正视一派天真、满心欢喜的样子，只能默默地低着头。
    新都心栉比鳞次的高楼亮起了灯火。车子从世田谷区来到这里，一路上坐在驾驶座
旁的
彩怒气冲冲地直盯着前方。
    “喂！你生什么气嘛！？”
    拓巳瞧了彩一眼，大声地问道。
    《我明明说了一点都不麻倾，而你却……》
    彩绷着脸，不断的重复着晚餐时的手势。
    “又是手语……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我刚才难道说错了吗？”
    拓巳不以为然的态度使彩更加火冒三丈。
    彩瞪着拓巳，激动地打着手势。最后她按捺不住的满腔怒意，伸手猛摇拓巳握着方
向盘
的左手。
    “住手！太危险了！”
    拓巳急忙踩剎车，就在车子滑离了车道，快要接到护栏的那一剎那，车子急停了下
来。
    为了缓和情绪，拓巳喘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抓住仪表板上的纸片，下了车绕到彩的
面
前，手里拿着纸片敲了敲车顶。
    “我又不懂手语，你想说什么就干脆写下来！”
    彩怒气冲冲地下了车。
    “喂！你快写啊！”
    彩无视递笔给她的拓巳，径自快步离去。
    “喂！喂！”
    彩毫不理会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拓已，渐行渐远，留下拓巳在背后茫然地望着彩那
悲
伤、愤怒的背影。
    复健室的患者们正奋力地活动着他们的肢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静谧的热力。
    秀一紧握着双杠，拼命地想移动自己的双脚，当他力不从心差点跌倒的时候，样子
马上
跑过来扶住他，秀一好不容易才又恢复了平衡。
    “你还好吗？可别太勉强了哦！”
    “我不要紧，再练习一次吧……”
    秀一手使劲地握住双杠，气喘吁吁地对着放心不下的祥子说理。
    “别急，慢慢来，心情放轻松点。”
    秀一再次尝试移动他的脚步，祥子在一旁为他擦拭脸颊上的汗水。他看着祥子，略
带苦
楚的表情中露出一丝笑容。祥子也对他报以微笑。
    站在复健室外面的彩透过玻璃窗凝视着这幕。从意外发生那天起，祥子每天全心全
意料
着秀一，帮他做复健，医院中因此传出他们两人坠人爱河的风声。
    无法守候在爱人身旁的悲哀，爱人渐渐远离自己的不安──这接踵而来的冲击让彩
痛苦
至极。
    霎时──视线的彼方，紧握着双杠的秀一，慢慢地松开了手。他咬紧牙根，向前跨
出的
脚步虽然直颤抖，倒也结结实实地踩在地板上，接着他又蹒跚地向前跨了一步，秀一方
才的
的确确是能举步行走了。
    看秀一一步接着一步走着，彩的心中充满无限的喜悦和感动，恨不得能够马上奔向
前去。
    “秀一！你终于会定了……真是太好了！”
    就在彩的眼前，祥子紧紧楼住秀一的肩，把脸巾在他的胸前，流下喜极而泣的泪水
。
    这突出其来的冲击使得彩连目光都来不及回避。不知直愣愣地看了多久，她才好不
容易
回过神来，张然着失地推着手推车离开。然而，方才的光景，她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挥
去。
    七点多的时候，彩虚脱般地坐在护理中心，出去巡视病房的的值班护士尚未回来。

    彩一个人独处，白天的情景就又浮现在脑海，彩一次又一交地使劲摇头，当她把头
指起
来的时候，赫然发现眼前的紧急呼叫灯正一闪一闪地亮着。
    彩惊慌地跳了起来。因为那闪灯的病房正是秀一位在大楼南端的头等病房。
    彩朝着病房全力飞奔而去，急得连门都未敲便冲了进去。然而秀一却若无其事地站
在窗
边凝视着窗外的夜景。拄着拐杖的他似乎没有察觉彩从后面接近，他独自眺望着远方。
看着
他那忧伤的侧脸，彩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秀一掉头转身，递了一张纸条给彩，上头令她怀念的字迹仅仅写着一句话。

    “我想出去。”
    彩吃惊地看了秀一一眼。秀一的脸上终于露出顽童般的笑容。
    接近夜间服务台时，彩更加使劲地推着担架。秀一横躺在平台上，全身覆盖着白布
，任
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一具尸体。
    “尸体吗？都这个时候了，怎么……”
    从服务台走出来一探究竟的警卫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平常医院严禁未经许可的外
出，
要是在这里穿帮了，那么计划岂不是全泡汤了……彩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压抑着内心的
动
摇，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到秀一脸上的白布。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我可不敢看。”
    一如所料，警卫一面苦笑一面挥手示意，然后回到服务台里面去。身后的彩则自自
在在
地推着担架走了过去。
    一离开医院，秀一立即用手欣开胸上的布，露出得意的神情。于是两人相视而笑了
。一
想到马上就要和秀一一同去冒险，彩的心情兴奋极了。
    和秀一漫步在东京的街头彷佛就像一场梦。彩想起到东京的第一天，冷淡的街灯以
及冷
漠的人群……但此刻对她而言，再也没有比这些更让她觉得温暖的。
    百货公司的橱窗……快餐店的美食……不知不觉中白天盘踞在彩脑海中的景象已消
失殆
尽。
    秀一和彩两人来到大楼顶层的天文台。上映前，柔和的灯光照耀下的馆内，一对对
情侣
椅肩而坐。
    “你常来吗？”
    彩摇了摇头。
    “哦───”
    秀一从夹克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彩，是那本'星星的金币'。彩看著书，心中不禁沸腾
了起
来。
    “听说意外发生的时候，在我的行李中发现了这本书。这么说来，当时我正在读这
本书
吧……总觉得自己好象和星星特别有缘。”
    彩抚摸着柠檬色的书皮，指尖微微地颧抖着，今晚，她选择到天文台一游，也是为
了能
够再次和秀一像那天一样，观赏满天的星星。
    秀一丝毫不知道彩的心思，他拿起笔在节目单的空白处写道：
    “你的出生地在哪里？”
    或许尚未复原！秀一的字显得有些歪歪扭扭，彩在秀一的字底下写上"北海道“。
    “北海道……那里的星星一定很漂亮吧！”
    彩点点头，然后环绕着那三个字画了那几颗星星。
    “原来如此……我真想去看看！”
    当秀一喃喃自语的同时，馆内的照明熄灭了。他像孩子般地仰望着人工天空上满布
的星
星。
    彩凝视着秀一的侧脸，脑海中浮现出美幌别的星空，彷佛历历在目。
    墙上的钟已指向九点。
    “一个小时了……”
    在餐厅枯等得怒火中烧的拓巳正要熄掉手中的烟，这才注意到烟缸里早已塞满了烟
蒂，
他不耐烦地把烟蒂投下尚未喝完的咖啡杯内。
    明明约好八点在这家咖啡厅里碰面，到现在却还不见彩踪影。
    （这么说来……）
    拓巳联想到傍晚约彩吃饭的时候，彩的确有些心不在焉。难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
这里，拓巳突然担心了起来。
    自从那晚与她初次见面后，拓巳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彩，然而彩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却与
日俱增，连拓巳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只是每当他感受到彩那种并非彰显于外
，而
是一股内蕴的坚毅力量时，自己内心晦暗、阴郁的部分便一点一滴地褪去。
    ……这不是恋爱之类的怀情，因为爱情这玩意根本与我无缘。但是，每当拓巳否认
的同
时，就会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被彩所吸引。
    整理好脑中的思绪，嘴里叨着烟的拓巳停下原本想要点火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行
动电
话，按下护士宿舍的号码。他知道宿舍电话就在房间外的走廊上。
    “是拓巳大夫吗？……我是园子！”
    电话响了好几声，来接的人正是彩的室友远藤园子。
    彩果然不在。拓巳不禁心头一沉。
    “那么，算了，反正也不是急事，倒是能听到园子小姐的声音真是太好了，今晚可
以好
好的入睡了。”
    拓巳正要接断电话，话筒被端的园子忽然大声地问道：
    “喂……我想……干脆直说好了，只要拓巳大夫可以的话，下次能不能一起跑个饭
！”
    “……不了，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晚安！”
    虽然尽可能装作愉快的样子，但其实拓巳的心正惦念着彩，他的脸上早巳蒙上了层
不安
与焦虑。
    “这家伙也真是的，不来也不拨个电话……”
    话才说完，刚挂断不久的行动电话响了。
    “喂！胜又？……聚餐？！……哦！”
    拓巳绝望似地答应了那群酒肉朋友的邀约。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
    他抬头看着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
    彩从化妆室回来时，秀一正在大厅的礼品店。她看见秀一从店员手上接过一个包装
得相
当精致的礼物。
    彩突然想起复健的情景，不由得迥避了他的视线。
    彩等秀一定过来后，两人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天文台。……彩多渴望这短暂的时间能
够持
续到永远！然而，事与愿违，如梦的般的冒险终究已接近尾声。
    “谢谢你今晚陪我，真的玩得很开心。”
    彩对着低头看她的秀一点了点头。
    “你……”
    在杂沓的人群中，彩觉得秀一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牵着秀一的手，让他坐到路旁
的护
栏上。
    “你为什么要离开北海道到东京来呢？”
    彩从皮包里拿出了本子，在上头写道：
    “找人。”
    “是你的家人吗？”
    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低下头。
    “啊！对不起！我实在不该问。”
    彩微微地摇着头。
    “也真难为你了，在这么大的东京要找人的话……”
    秀一一边同情地说着，一边微笑地看着彩，好象在为她打气一般。
    “如果有什么我可心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彩也对秀一微微一笑，只是表情有些僵硬。有苦难言的彩拼命地压抑着即将夺眶而
出的
泪水。
    酩酊大醉的拓巳昏沉沉地瘫倒在出租车的座位上。坐在一旁的胜又一个劲地和招来
的女
伴开着玩笑。拓巳却皱着眉头。对他面言，除了彩以外，其它的女人都是毫无意义的。

    方才聚会的地方，拓巳的恶言恶行，使得在场的女伴甚为难堪。为了忘却彩爽约的
伤
痛，拓巳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为自己的痴情感到不值与心酸。
    车子徐徐地前进，拓巳望着窗外杂沓的人群，突然眼睛一亮，大声叫道：
    “停车！”
    胜又对拓巳这突加其来的大叫并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怎么搞的？难道你发觉了美女不成！”
    “我叫你停就停！”
    瞬间，拓已酒意全消，他立刻跳下车，回头看了看车子刚刚通过的十字路口。斑马
线的
正中央，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正随着人潮缓缓地走着。──无疑的，
那正
是秀一和彩。
    翌日，彩一如往常端着午餐的餐盘来到秀一的病房，然而她却注意到桌上早已搁着
一个
便当。看到彩纳闷的样子，躺在病床上的秀一显得有些过意不去。
    “啊！真对不起，今天就用了。”
    从病房外进来的祥子朝着彩的侧面说道。由于听不见祥子的声音，彩呆呆地杵在那
里，
祥子于是绕到彩的面前，夸张地逐字说明：
    “因为。我带了亲手作的便当来。你明白了吗？”
    彩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祥子的嘴形。
    “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你明白吗？”
    彩依然兀自伫立着。祥子觉得彩应该已经了解她的意思，于是转向秀一，掀开了便
当盒。
    “你快吃吧！”
    “哇！看起来真好吃。”
    方才欲言又止地看着彩的秀一，立刻带着笑容将视线转到祥子身上。
    彩只好无奈地端起餐盘，轻悄悄地走出病房。昨晚美好的回忆，依然在她的脑中翻
腾着。
    彩直愣愣地看着围篱外的摩天大楼，手里紧握着一颗秀一白色外套上的钮扣。对彩
而
言，这颗白色的钮扣代表着她和秀一曾经共有的过去，因此彩格外地珍惜。
    “请问……”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彩的肩膀，回头一看，一脸笑容的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我有事想请教你……用这个沟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祥子往长凳一坐，然后指着膝盖上的笔和本子。她翻开本子开始在上头写道：“请
你告
诉我有关秀一的事。”
    逐字看完样子写在本子上的字，彩又看了祥子一眼。
    “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彩这才知道祥子果然深爱着秀一，面对样子的追问，彩竭力隐藏她内心的悸动，因
而显
得面无表情。
    “你不知道吗？”
    彩轻点着头。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可是假如有的话，这种时候她应该早就飞奔到秀一的身边
来
了。要是心爱的人遭到这种意外，任谁都应该会坐立难安才对吧！”
    ……绝对没有这回事！我就是那个和秀一相爱的人，而我现在就陪在身旁啊！彩恨
自己
有口难言，只能在心中如此这般地吶喊着。
    “秀一觉得我如何呢？”
    祥子写完这几个字便把本子和笔推给了彩。
    “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你明白吗？”
    这也正是彩的疑惑。……秀一、秀一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个人呢？难道秀一他真的喜
欢
她……昨晚秀一在天文台买礼物的侧影，此刻突然掠过彩的脑海。
    “什么都行，请你告诉我！”
    彩握笔却写不出任何一个字来。祥子终于不耐烦地取回采手中的笔，在本子上写着
"喜
欢"两字。
    “我喜欢秀一。”
    对于祥子这番斩钉截铁、毫无顾忌的宣言，彩感到羡慕极了。
    “别人或许会以为我只是基于道义才会这样做，其实不是的。当秀一在机场救了我
之
后，他便已掳获我的心。……而我，只不过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祥子一口气把话说完，接着又拿起笔。
    “请帮帮我！”
    随即转身面向彩，握起她的手。
    “拜托你！”
    彩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激动不已的她却更显得不知所措。……我，我到底
该怎
么办才好？
    “婚姻决定了女人的一生……”
    在饭店的某个房间内，刺眼的光线从窗帘的一角透了进来．令美智代眯起了眼睛。

    她裸身躺在床上，那仅仅裹着一条被单的胴体，远比一般四十七岁的女人年轻多了
。
    “我年轻的时候，这句话在当时十分盛行……”
    “你不也是照着这句话，借着婚姻得到你一生的幸福。”
    对着镜子打着领带的男人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美智代慵懒地笑着，然后伸手取过床边的酒杯。男人盯着镜中的美智代，冷冷地说
着：
    “……凡是你没有的东西，你都想弄到手吧！”
    美智代佯装没听见，神情不定地喝了一大口酒。
    “结婚以后，我终于才明白，幸福不是能光靠老公给予，一定要靠自己去把握……
”
    “你可真贪心！”
    男人的话使得美智代原本已经获得满足的肉体再度感到刺痛。
    “这一点我们可是彼此彼此。”
    男人披上外套，走向门口。
    “小森大夫，您要回医院了吗？”
    被叫住的小森带着自嘲般的微笑说道：
    “是啊……院长用人可精明得很。”
    “真是辛苦您了！”
    美智代的话才说完，小森再度步向门外，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美和往院长室内的沙发一坐，轻轻地点了个头。
    “谢谢您昨晚的盛情招待。真没想到院长会邀我一起吃饭呢！”
    “是吗？以后要请多少次都行……不过我可是另有居心的。”
    昨晚是美智代的生日，然而诚一郎却邀请美和在外头共进晚餐。
    “唉呀！院长你会有什么居心啊！”
    诚一郎瞥了美和一眼，提到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
    “小森副院长……”
    瞬间，诚一郎注意到美和的脸色骤变。他将视线移回桌上的文件，以淡谈的语调继
续说
着：
    “听说你和副院长派的人有牵连，我有点不信呢！”
    “您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回事呢？”
    美和也开始反击。她毫不畏惧地对诚一郎投以锐利的目光。
    “我一看见你就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双隐藏着莫大野心的眼神。我实在不想与这
种人
为敌。”
    诚一郎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美和毫不掩饰地说着。美和一时无言以对，就那
么坐
在沙发上凝视着他。
    走廊转角处，彩抱起清洗完的衣物正打算离开，不料拓巳从彩身后一把抓住她抱着
衣服
的手。彩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却见拓已别有深意地对她笑了一笑。
    “彩小姐，我的内裤也洗好了吗？”
    他的语气虽然充满调佩意味，但眼神中却不含一丝笑意。彩不予理会欲径自走开，
这一
来，拓巳却更加使劲地抓住她。
    “人昨天为什么没来？”
    拓巳的眼神燃烧着一股怒火，彩则量头雾水。
    “昨晚你到底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没来赴我的约？”
    拓巳看着默不作声的彩，凶恶的表情莫可奈何地软化了。
    “我真是败给我！你从不曾等过女人的，你知道吗？这次竟然让你这种女人摆了一
道。”
    话中带刺的拓巳夸张地叹了口气，昨晚在大街上巧遇他俩的事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
中。
    “你是和我大哥在一起吧？”
    因为拓巳近似吼叫般的声音，而招来许多患者围观。秀一也技着拐杖从人墙中走了
过
来，他好奇地看着彩和拓巳。
    “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大哥啊！没什么事，我只不过在教训这个私自带病人外出的看护罢了。”

    面对拓巳的刻意挖苦，秀一坦诚认错。
    “这不是她的错，是我拜托她的。”
    ……果然是这家伙出的傻主意！拓巳气得全身血液逆流。
    “是我硬要她带我出去的，所以请你不要责备她。”
    “……原来如此，记忆力丧失，可是你手脚倒还挺快的嘛！原来你的身体还记得有
关女
人的事啊”
    拓巳不仅在言词上给他难堪，还刻意用轻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秀一的身体。
    “我看啊……你已经是个只能依靠本能活下去的家伙罢了。”
    “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难听！？”
    拓巳连番而来的恶言恶行，使得秀一的表情僵硬了，他终于按擦不住，伸手抓住拓
巳的
肩膀。这时，拓巳将胸膛一挺，把撑着拐仗的秀一弹到墙边。
    “不要碰我！”
    熊熊怒火在他的身上随处窜动着。拓巳激动地向吓得目瞪口呆的秀一逼近。
    “我可没有把你当成大哥！我只要一见到你就觉得浑身舒服！"话还没有说完，拓巳
高
举起手臂打算痛揍秀一一顿。这时彩及时揪住了他，同时奋不顾身地楼住把挨到墙边的
秀
一。拓巳不得不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拳头，无处宣汇地怒火使他气得直打哆嗦。
    “哼！没用的家伙，你这一辈子注定要在我的手下做事。让女人护着你实在太合适
了！”
    拓巳最后丢下这句话，再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疾行而去。
    “谢谢你……”
    秀一面带微笑地向彩道谢，彩则赶忙抽离护着他的身体。
    “我是没用的家伙啊……”
    秀一恍惚地重复着拓巳的话，他深知此刻的自己一定是满脸悲哀。
    “这个请你收下……”
    夕阳余晕映照的屋顶，从而在长凳上的秀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礼物。无疑的，那正
是昨
晚买的那一份。
    《──送给我吗？》
    ……真的是要送我的吗？彩一时无法置信。她以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里头
装着一对可爱的星形耳环，闪烁着银色的亮光。
    “我想它很适合你。”
    秀一羞怯地说着。彩则不知所措，似乎快要喜极而泣了。
    《谢谢你！》
    “这手势表示你的谢意！”
    秀一好不容易才领会彩的手势。
    “真的很。多亏你的照顾，我才能复原得这么快。……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你在
一
起，我的心里就会特别平静。总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两人四目交接，自然而然地会心一笑。
    “你……”
    凝视着彩的双睁良久，秀一才吞吞吐吐地问道：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送你这个礼物，他不会生气吧……”
    看到彩连忙摇头，秀一似乎有所领悟，他一个人自问自答。
    “啊！莫非你在单恋？”
    秀一不忍看到彩那悲伤的表情，于是垂下了双眼。
    “原来如此……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温柔吗？”
    秀一又拾起头来，接二连三地问道：
    “他从事那一行业？你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他吗？”
    彩点了点头，一阵阵心酸涌上她的心头。
    “那……他是北海道人吗！？”
    彩依然默默不回答。
    “只要是你所喜欢的人，我想一定是很棒的人吧！你何不鼓起勇气向他表白看看呢
！他
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
    秀一接下来的话彷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没问题的。一定能够顺利的啦！因为像你这样好的女孩……我也会为你祈祷，祈
求你
和那个人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
    忽然刮起一阵凉风。于是彩将自己穿在身上的毛衣披在秀一的肩上。
    “谢谢！”
    落日余辉下，一滴眼泪掉落在秀一的手上，彩哭了。昔日甜美的时光竟已变得那般
遥
远，彩的双肩颤动着，她别过脸，闭上双眸，两行泪便沿颊滚落，彷佛没有流尽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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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什么？女人为什么？  Could you tell me!

※ 来源:．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nsf.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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