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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nping (benny.snow), 信区: Love
标  题: 等你说爱我(9)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May  5 12:14:03 2000), 转信


第８章　狮子宫
    日光灯的光线让病人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生命维持装置的唧筒徐缓地运作着，心
电图
监视器上的波律正平稳地上下跳动着。尚在昏迷中的义彦躺在加护病房的病床上，身上
插着
好几根管子及电线。
    彩和秀一回到医院时，义彦已经处于心跳停止的极度危险状态。幸亏秀一作出正确
的判
断，及时帮他装上生命维持装置，才保往了他一条命。但是，结果他还是变成丧失呼吸
能力
与反射机能的植物人。
    满面愁容的彩察觉到玻璃窗对面的人影，于是抬起了头。表情僵硬的秀一正盯着她
看。
    《他不会好了吗？》
    彩以手语询问秀一，眼里尽是悲哀。秀一一语不发地摇了摇头，他那阳郁的眼眸清
楚地
道出义彦不可能复原的事实。
    彩难过得垂下了双眼，而眼前义彦的睡容依然是那么无详。
    “大白天就在酗酒了吗？”
    诚一郎严厉的语调让插巳慢吞吞地抬起了头。他坐在窗帘紧闭的房间一角，手里捧
着酒
杯，脸色显得憔翠不堪。
    “我以院长的身份开除你。另外，如果病患家属提出告你，你就准备去坐牢吧！”

    诚一郎心情复杂地瞪视着抱膝蜷缩着的拓巳。他刚才在紧急召开的记者会上，公开
承认
身为执刀医师的自己所犯下的医疗过失，至于追究到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拓巳要负全责
。
    “开除吗？那是当然的嘛！谁教我把你好好的一个手术搞得乱七八糟的……”
    拓巳一想起当秀一在死命地抢救病人时，自己却只能茫茫然地发着呆，就不禁感到
可
悲，于是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我居然能撑着这么久汲被解雇，真是奇迹田……如今，有个病患被我弄成植物人
，看
来你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拓巳自暴自弃的说调令诚一郎不禁勃然大怒。
    “看样子你是无法胜任医生的工作了。”
    诚一郎轻蔑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离去了。拓巳那空洞洞的眼神盯着杯底。小猫
在他
的脚边磨着。
    “……那时候，我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应该都很顺利的……”
    喃喃自语的拓巳哭笑不得地轻摇着头。接着，他突然张大眼睛，将手中的酒杯掷向
墙壁。
    “一切都完了！”
    拓巳大喊一声，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涌出。
    “喂！”
    小男孩奇怪地注视着秀一。秀一取下听诊器，望着小男孩天真无邪的双眸。
    “今天拓巳医生不在吗？”
    这是第几个小朋友这样问了呢？秀一到小儿科担任门诊医师，每个来看病的小朋友
，几
乎都曾经问他同样一个问题。
    “哦！他今天休息。”
    “真是的，好无聊喔！”
    母亲看了看嘟起嘴巴的小儿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因为这孩子很崇拜拓巳医师……”
    秀一把手搭在小男孩的肩上，问道：
    “这样啊，你喜欢拓巳医师吗？”
    “嗯！”
    “他今天虽然休息，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胁。在这之前，你可要乖乖吃药哦！”
    母亲俩笑着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去后，秀一写好了病历，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园子
。
    “拓巳很受小朋友欢迎呢！”
    ……这些小朋友最了解那小子是个好医生。秀一很高兴发现到这个事实。
    “是啊！虽然拓巳医师老是嘻皮笑脸的，但他对小朋友却很温和亲切……”
    园子的口气里带着几分骄傲。
    “你很了解拓巳嘛！”
    双额泛红的园子急忙对满面笑容的秀一摇摇头。
    “没这回事，只要是跟他一起工作过的人都会了解的。倒是您园子一本正经地向秀
一行
了个礼。”
    “前几天，非常谢谢您帮我留住了彩。”
    秀一回避着园子的视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说不定您对彩也是……所以那时候才会……”
    秀一没有回答节节逼问的园子；他起身走到外面去了。
    （我……）
    那时候，我为什么执意要留住她，甚至不顾祥子的反对……。
    其实，秀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只知道……当时有个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大叫
着：
不可以让她走。
    （……难道……我也喜欢上彩！？）
    彩信上的字句飞快地窜过了秀一的脑海。他不自觉地迈开了脚步，朝义彦的病房走
去。
    床上的义彦睁开了眼睛。虽然他已经从加护病房被送回到原来的病房，但是咽喉上
还插
着一根连接到氧气简的管子，那是用来帮助他呼吸的。
    彩把买来的花束拿到义彦的面前，但他那彷佛已经凝结住的脸孔却没有任何反应。
自从
义彦变成植物人后，不但四肢无法活动，就连眼前的东西他也都无法辨认了。
    “彩，我有话跟你说……”
    看到彩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自己，秀一吞吞吐改地开口说道。
    彩的嘴角顿时田便了起来，但马上又浮现出微笑，她翻开了本子。
    “你看过我的信了？”
    秀一仰起看本于的脸，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会那么在意我──”
    彩摇摇头阻止秀一往下说。她一边微笑，一边慢慢地比着手语。
    《谢谢你》
    秀一露出纳闷的神情，于是，彩在本子上写道：
    “我是为了义彦回来的，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我，我恐怕会毫不知情，就那么定了
。”
    秀一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彩却再度低着头运起笔来。
    “因为你心地善良，所以才会去找我回来。”
    ……心地善良？我是因为心地善良才去找彩回来的？……心地善良究竟是什么！脑
海里
一片混乱的秀一突然想起信上写的
    “同情"二宇。经过片刻的迷悯，彩终于痛下决心，她再次握笔写道：
    “你已经有祥子。”
    “彩……”
    彩对哑口无盲的秀一媚然一笑，拿起了花，走到角落的盟洗台旁，把它插到花瓶里
。秀
一没有再开口说话，他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这样是对的。不要变成他的负担，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彩把花瓶摆到枕边
，哀
戚地垂下了眼帘。而义彦未曾动过的眼睛则注视着遥远的地方。
    “欢迎光临。”
    拓巳正坐在吧台前的位子上，亚弓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愉快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亚弓
已经拜托过服务生帮她拒绝掉其它客人的指名，因为拓巳今夜毫无节制、戮害自己的喝
法，
令她无法坐视不管。
    “……你的头发……”
    拓巳醉眼看着亚弓。
    “短发会比较适合你吧？”
    “你喜欢短发？”
    亚弓笑着问道。拓巳寂寞地回她一句：
    “啊！大概吧！”
    “很抱歉，我可不是长发为君剪的那类女孩！”
    亚弓闹别扭似地把头发扭向一边，努力地想激拓巳跟她斗嘴。
    “哦！这样啊……”
    拓巳无所谓地说完后，又喝了一大口酒，亚弓不禁担忧地注视着他。
    “你今天好没精神哦！”
    拓巳停下举杯的动作，双眼征征地直视着正前方，阴沉地低声说道：
    “我杀了一个人……”
    他那凝重的神情使得亚弓倒抽了一口。
    “咦？……讨厌，你开什么玩笑嘛！”
    亚弓似乎是故意以轻松的语调打岔。是的，拓巳却好象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他一口
饮尽
了杯中的白兰地。
    美和双手捧着酒杯，表情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小森伸长了手，硬是跟他举杯相碰，
同时
脸上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辛苦了。你做得漂亮极了。”
    “假如不是院长中途离开，事情就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了。”
    美和毫无笔意地答道。小森则吸了一口酒，兴奋地继续说道：
    “我们可是好运当头……不对，也要有实力才会有好运。这下子，院长和拓巳都完
蛋
了。”
    美和沉默不语，也没喝半曰酒。她迫使罪魁祸首身败名裂，总算替父母报了仇，理
当感
到欣慰才财……但是，此刻她不仅没有丝毫畅快的感觉，反面觉得自己正日渐消沉。
    “你不必为新井义彦的事感到自责。像他父母那种人，只要拿得到赔偿金，大概就
会很
高兴吧？”
    小森彷佛看透美和内心所思似的说道。他绽露了一个厚颜无耻的笑容，同时又补上
一句：
    “而且，看破人的生死本来就是医师必要的修练。”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我在手术的时候动了手脚，新井义彦一定可以活过来
。满
怀痛苦与悔恨的美和站了起来。
    “那么，我……”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走出了小森的房间。当她搭乘电梯抵达公寓的一楼时，恰巧与
美智
代不期而遇，两人的目光霎时相会了。
    美和走过错愕不已的美智代身边时，以不带抑扬顿挫的声音对她耳语：
    “请不用担心，我对他人的隐私并不感兴趣。”
    ……她来了。坐在少发上的小森抬头看了看悄悄走进客厅的美智代，同时扯着嘴角
笑了
笑。
    “有客人来过吧？”
    美智代瞥了一眼桌子的酒杯。
    “嗯，谈点公事。”
    “我在楼下碰到了，她是小泉小姐吧？”
    美智代根本是明知故问。小森轻哼了一下鼻子，彷佛刻意要岔开话题。
    “……这样啊！唉！这次的手术还真是一波三折。”
    美智代看着地板，好象在害怕什么似的。小森笑了笑，奚落地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多嘴的。”
    美智代扬起脸，直盯着小森。
    “拓巳……真是那孩子的过失吗？”
    “是的，我很遗憾……”
    小森伪装出沉瘫的表情，点了点头。
    “照这样下去，那孩子别说当什么院长，就连医生的职位恐怕也保不住了。拜托你
，帮
帮拓巳。以你的身份，应该有办法让他重返医院吧？”
    小森朝步步靠近自己的美智代露出为难的表情。
    “嗯，我也正在为他想办法……”
    说到这里，小森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一付忧心仲仲的模样。
    “不过，医院能否继续下去，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他的严肃口气拢起了美智代心中的恐惧。
    “咦？……这么严重吗”
    “是的。”
    小森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小森瞥了美智代惨白的侧脸，在心底暗自穷笑着。
    “开除？要开除拓巳吗？”
    秀一忿忿不平地质问着诚一郎。
    “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他本人已经知道了。”
    诚一郎祝坐在书房的沙发里，神情苦涩地答道。
    “又没有经过仔细的调查，怎么可以作出那么草率的结论？你真的打算要拓巳辞职
？”
    秀一出言顶撞，诚一郎显然被他激怒了。
    “你想小泉医师可能犯下那样的过失吗？除了拓巳不会有其它人了。而且，我也不
想让
这件事情再继续拖下去。”
    事实上，自从医疗过失的消息对外发表以后，永世会比预期中蒙受到更大的损失。
除了
必须支付义彦父母一笔庞大的赔偿金以外，不但求诊人数锐减，就连住院的患者也陆续
提出
了转诊的要求。
    可是，也不能因此就硬要拓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秀一想起那些喜欢拓巳的
小朋
友们。
    “在顾虑医院的面子之前，请先替一名年轻医师的前途想想！”
    诚一郎望着咄咄逼人的儿子，脸上的表情在转瞬间柔和下来。
    “……好久没听你这样对我说话了。”
    “咦？”
    “你除了不记得北海道的那两年，还忘掉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父亲的话说得唐突，令儿子的脸紧绷了起来。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是因为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轻视、厌恶，所以才会离开
这个
家的。你还说我是个只顾经营医院，不管病人死活的拜金主义者。”
    秀一大吃了一惊。诚一郎则径自起身，他边走边以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
    “当时，我的确很重视金钱，因为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尽快购买最新的医疗
设
备，所以，我总是优先照顾有地位或有钱的患者。”
    “……为什么你要故意提那些我已经忘掉的事？”
    秀一满脸疑惑。就在这个时候，诚一郎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
曲
着，双手还扶住桌面以支撑身体。
    “爸？爸爸！”
    秀一跑了过去。于是，诚一郎拿出了抽屉里的文件。
    “肝癌！？……已经这么严重了──”
    那是诚一郎在友人的医院里接受检查的病历表。诚一郎坐在椅子上，额头直冒冷汗
，苦
笑道：
    “这就叫做当医生的反而不懂得养生吧……”
    “为什么你任它严重到这种地步……快去动手术吧！”
    诚一郎对面无血色的秀一摇摇头。他早已经觉悟了，如今他只能和所剩无几的时间
奋战
罢了。
    隔天，秀一和彩面对面站在医院的中庭里。
    “我有事想拜托你。”
    秀一移开视线，掏出口袋里的记事本。
    “我希望你能到拓巳的身边去，因为只有你才能救他。”
    彩盯着眼前的字，不知该如何是好。秀一看出她的犹豫，于是缓缓说道：
    “再这样下去，那家伙会毁了自己。”
    秀一的耳际又响起拓巳那天的嘶吼：“彩是我的！”
    “我知道这是个自私的请求，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振
作。
拜托你！”
    秀一紧抓着彩的肩膀，脸上尽是求助的神情。这个时候，站在对面回廓上方的祥子
，正
不安地俯视着他们俩。
    亚弓的公寓里，客厅桌上堆满了啤酒罐及喝到一半的酒瓶。拖巳拼命地喝着酒，甚
至搞
不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其实他是害伯保持清醒，因为只要身上的酒力稍退，那
一瞬
间的记忆便会朝他猛袭过来，而罪恶感随即百般折磨着他。于是，他只能像绝望的水母
在深
海中飘浮着。
    “我回来了，还帮你买了晚餐。”
    亚弓举起手中的超市代于给扬巳看，然后打开了冰箱。拓巳对着她的背，迟缓地问
道：
    “你剪了头发？”
    亚弓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时用手去跪弄齐肩的微卷短发。
    “哦，这个吗？因为天气变热了，所以我就把它剪短了。”
    ……那个发型阻某人好象……是谁呢？……对了，是彩。直到此时，拓巳才发现亚
弓和
彩有点神似，他自嘲似地呼出一口气。
    ……自己都搞成这付狼狈相了……竟然还忘不了那家伙……
    “啊，都这么晚啦！美容院人很多，害我搞到这么晚。”
    亚弓看了一眼时钟，急急忙忙打开壁橱，打算换好衣服上班去。拓巳抱着猫，踉踉
呛呛
地走到窗户旁边，醉眼凝视着向晚时分的街道。
    “喂！你可以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亚弓对镜中拓巳那令人同情的背朗声笑道。然而，拓巳却只是注视着自己捧着酒杯
的
手，伤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自从那次手术以后，就、就一直抖个不停……”
    微微晃动着的杯面上，映出拓巳那悲哀的笑容。
    店内的气氛很宁静，悦耳的弦乐四重奏轻声飘扬着──真不愧是银座的知名高级餐
厅。
    “令尊的身体怎么样了？”
    祥子放下手中的餐前酒，面露忧色地注视着秀一。
    “啊！了不是什么大病。我想他是太累了，他工作总是那以拼命。”
    “这样啊……医院现在的情形很不好吧？”
    秀一默默地垂下了双眼，祥子慌忙向他道歉：
    “啊！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懂却随便乱说。”
    秀一拍起头来，尽力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度过难关的。为了患者着
想，
永世会是不能倒的。它的未来才就要开始……”
    秀一热切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气馁。
    “可是，老实说，能不能保得住医院，我目前也还没有自信……”
    “我、我──”
    祥子提高音量，打断了秀一的话。服务生刚好在这个时候送汤过来。经过片刻的沉
默
后，祥子坚定地看着秀一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来想办法。”
    “咦？”
    秀一张口结舌，重新端详着样于，他看着祥子脸上的认真。
    看着愈说愈激动的祥子，秀一温柔地微笑着。她的这份真情令秀一感动得几乎要心
痛起
来了。
    “……谢谢。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
    祥子仍然用坚定的眼神望着秀一。
    彩跑到PUB找拓巳，胜又和青木告诉她拓巳在"女人的家"，还亲切地画了张地图；把
这
闯座落在"广尾"的公寓标示了出来。彩抵达公寓时已经八点了。
    她搭乘电梯来到员上面的一层楼，按了按上面写着"条亚弓"的门铃。门开了，早已
失去
昔日神彩的拓巳站在那里。
    “……彩。”
    拓巳全身散发着一般酒臭味，眼眶四周浮现明显的黑眼圈，长满胡渣的嘴角松垮垮
的。
    “搞什么鬼嘛！你怎么会、怎会么到这里来？”
    彩以近乎鄙夷的目光瞪视着已经醉得口齿不清的拓巳，并且比了一句手语：
    《你怎么没来医院上班！》
    “啊？”
    拓巳的反应显得狠迟钝。于是，彩把事先准备好的本子递到他的眼前。
    “怎么没来医院！！”
    拓巳看了看上面的宇，抬起头来，神情仍然十分呆滞。
    “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茫然地低声说完后，拓巳踉踉跄跄地进到屋里去了。紧追进屋的彩使地抓住他的手
臂。
    “干什么！”
    拓巳挥开彩的手，彩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
    《你在逃避！》
    拓巳看着她的手势，脸上浮现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错，我是在逃避，我还要逃到天涯海角呢！我要像老哥那样，把所有的事情都
忘！”
    呻吟似地说完后，拓巳已坐在地上，拿起一罐啤酒。忽然，彩猛地打了他一巴掌。

    拓巳神情恍地望着洒了一地泡沫的啤酒罐，又伸手去拿酒杯，愤怒又悲伤的彩再度
狠狠
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再用力打啊……把我打到像老哥那样，没了记忆更好……”
    凑过脸来的拓巳跑哮着。这一次，彩真的使尽全身力气痛揍了他一拳。
    “再用力呀！再用力！再用力！再用力！！”
    拾起上半身的拓巳神志不清似地大叫着，并且拿自己的头去撞眼前的桌子，撞得铿
锵作
响。血从他碰伤的额头上滴落，与他沿颊滑落的泪水合而为一了。
    “血止住了……PHO，正常……缝合脑膜……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拓巳深身发着抖，抱住自己的头尖声嘶喊着，彷佛处于摄度震怒当中。彩看着他这
般苦
恼，却也只能茫然伫立在一旁。
    “我们可能暂时不能见面了。”
    出了餐厅后，两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听到秀一这么说，祥子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
    “医院现在情况不妙。”
    祥子绕到图辩解的秀一面前，意有所指地问道。
    “……就因为这样？”
    秀一看出她眼中的怀疑，于是改变主意似地直接说道：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可以毫不迟疑地说出我喜欢你，可是秀一停顿了一下，凝望
着远
方。他那眼神令祥子忍不住不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沉睡中的另一个我卸对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不，应
该说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吸引──”
    “不要说了！”
    祥子激动得阻止秀一往下说，脑海里同时浮现出彩忧伤的面容。
    “你真是个正直的人……正直到令人不禁要叹息。”
    祥子叹着气，秀一羞怯地低下头去。
    “抱歉……”
    “不要对我说抱歉……你这样好象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似的。”
    祥子娇嗔的语气令秀一有点不知所措，他搔着头又说了一句：“抱歉。”
    “你看，又说了。”
    满脸莫可奈何的祥子忍俊不住笑了出来，秀一也跟着露出了微笑。在来来往往的人
潮
中，两人就那么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股东会议席上没有诚一郎的身影，中央无人的空位，正突显出医院目前所处的窘困
境况。
    “接下来，由于永井院长还在休养当中，在此，我提出请小森医师代理院长职务一

案……”
    担任司仪的佐野慢慢地环视着每一位同仁，坐在小森旁边的秀一挺直了背脊。
    “赞成小森医师担任代理院长的人，请举手。”
    除了秀一，全体出席者皆毫不迟疑地举起了手。事实上，不要说医疗部门的医师，
就连
在座的每位董事，小森也都事先打点好了。看到秀一在最后也缓缓把手举起，小森知道
自己
已经胜利。他向大家探深一鞠躬。
    那么，接下来要讨论财务困境的问题，首先，让我来介绍即将协助本医院度过难关
的财
务管理人。”
    席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佐野找开门，一位中年女性快步走了进来。她的头发上
挽，
打扮典雅，身穿色彩鲜艳的套装，昂首阔步地走上前去。
    “这位是结成集团的社长，也就是此次接受本医院委托，前来担任永世会财务管理
人的
结城贵子女士。”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贵子笑容可掬地环视着大家。
    “请多多指教。”
    贵子从容地打过招呼后，转头看着身旁的佐野。
    “今后，我女儿将协助我的工作，不知可否让她参与会议？”
    “小森从容不迫地对着一时答不出话来的佐野说道：
    “有何不可呢！”
    “那就……”
    贵子朝门口走去，毫无顾忌地亲自请女儿进来。女孩立刻屏住了呼吸。
    “这……”
    小森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祥子，请多多指教。”
    秀一看着祥子脸上的笑容，不禁想起前几天晚上她说过的"我要帮你"这句话。
    一楼的休息室里，秀一和祥子相对而坐。
    “真让人意外，没想到你竟然是……”
    祥子淘气地对秀一笑了笑，从皮包里取出一本小相簿。
    “这是……”
    秀一翻着相簿，表情显得愈来愈难以置信。相簿里面全都是同一个少年的特写照片
──
背著书包的小学生，穿著制服的中学生，手拿网球拍的这张应该是高中时代吧！每一张
都没
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对这些全都是秀一的照片……”
    “你曾是我的结婚对象。”
    祥子仰视着秀一充满疑问的眼醉，说出惊人之语。
    “咦？”
    一时无法会意过来的秀一统起了眉头，但祥子依然保持着谈谈的口气。
    “先父与令尊是好友，这是你们酒酣耳热时的约定。我爸爸曾指着相片对当时还小
的我
说：'他就是你未来的丈夫'……”
    祥子指着相簿上的相片，难为情地微笑着。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不过，我是真的一直想着你。所以，手扶梯上的意外发生
时，
我立刻就认出你是秀一。”
    “为什么你要隐瞒到现在……”
    这件事太令人意想不到了，秀一显然十分困惑。
    “因为太可笑了嘛！哪有女孩子从那么小就开始在意某个男孩。而且，我想让大家
都知
道自己是结城家的女儿之前，让你先看看真实的我。”
    祥子直视着秀一，停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累语地说道：
    “……我想要你爱上真实的我。”
    这番惹人爱怜的纯情告白实在令人动心，秀一感觉得到自己内心深处正激荡不已的
情惊。
    傲视着周围的大厦，格外高耸的塔光彩夺目，这就是拥有百家企业的结城集团总社
大楼
──其顶楼便是结城集团的总裁──结城贵子的办公室。
    “对不起，刚好有个紧急会议，让你久等了。”
    贵子打开门，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同时向坐在沙发上的诚一郎致歉。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真抱歉没能在医院跟你碰面。”
    诚一郎起身致意，贵子请他人坐，自己则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身体好些了吗？”诚一郎对语带关切的贵子点了一下头。
    “没什么，只是累了点。你的气色很好。”
    贵子微侧着头笑了笑。
    “就算是虚张声势，也得装出精神突变的模样才行，因为女人总是容易被别人当成
傻
瓜。”
    “不过，真设想到祥子竟然是结城和你的女儿……接到你的电话时，我吓了一大跳
。”
    听到诚一郎话中的喜悦，贵子眼神悠远地望着远方。
    “自从结诚的葬礼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都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我在很多经济杂志上读过有关你的报导，能造就这么大的企业，真是了不起。”

    贵子在丈夫死后接下社长的工作，并继续丈夫的遗志，把结成集团扩展成日本数一
数二
的企业集团，她的高超手腕在财界更是广受好评。贵子看着感慨颇深的诚一郎，突然嗤
笑了
起来。
    “以前，我曾经骂你是个'眼睛看不到其它东西的工作狂'，现在呢！我自己倒成了
不折
不扣的工作狂……”
    “你一定能帮我……”
    喃喃自语的诚一朗忽然正经八百地低下头。
    “永世会医院就拜托你了。”
    贵子垂下了头，注视着置于膝上的双手。
    “老实说，我本来很犹豫的，因为我并没有自信能够重整你的医院。”
    “既然如此，为什么……”
    贵子把头拾了起来。她看看满脸讶异的诚一郎，语气坚定地答道：
    “我是受儿女之托。祥子从来没有拜托过我什么，但这次她却告诉我，她想帮助自
己所
爱的人。”
    这一刻，诚一郎想起样子望着秀一的热切眼眸。
    “请你让祥子和秀一结婚吧！这是我重整医院的唯一条件。”
    “这我可是求之不得的。”
    诚一郎对一脸认真的贵子微笑着。而想到女儿欢欣的脸庞，贵子也高兴地松了一口
气。
    院长室里，小森满脸不悦地看着擦得晶亮的桃花心木办公桌。
    “代理院长嘛……终究只是临时性的，更何况，秀一背后又有结城集团给他撑腰。
”
    好好的一个计划，中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小森把头拾了起来，看着紧张得直擦汗
的佐
野。
    “真没想到那位小姐竟是……实在也是因为没时间去调查财务管理人的身份……”

    小森厉声阻止声音颤抖的佐野继续说下去。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不过，再不设法的话……”
    “是的……”
    “佐野，你去一趟北海道。”
    这命令给得太突然，令佐野慷讶不已。
    “什么？北海道？”
    “你去查出秀一遗忘的过去。他毕竟在那里待过两年，一定有一两个弱点，能够让
那位
小姐对他死心的弱点……”
    ……这次的事情一定是结城祥子唆使的。只要能让她与秀一分手，我还是有胜算的
。
    “可是，秀一医师那么正直──”
    佐野嗫嚅地说着，但是小森却吼道：
    “没有的话，你就帮他编一个！”
    “是。”
    “我会利用结城集团的，不过，秀一不会是院长……我，才是院长。”
    坐在椅子上的小森傲然挺起胸膛，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身穿西装的拓巳和义彦的父母面对面坐在榻榻米座上，他缄默地保持着低头道歉的
姿
势。和子不管气地对他说道：
    “又不是你们医院多派几个人来，那孩子就会好起来……不过，如果要我表示一下
意见
的话，我倒觉得执刀的医生应该来跟我们道个歉才对。”
    “……我就是那个医生。”
    听到这句自拓巳口费力吐出的话语，和子和胜治看了看彩与拓巳。经过片刻的沉默
后，
拓巳霍地离席跪到地上，用额头抵住水泥地板。
    “对不起！”
    和子怒容满面，瞪视着颤声大喊的拓巳。
    “……你是来求我们不要提出申诉的吗？你是院长先生的儿子吧？就算你不来跟我
们下
跪，我们也没打算告你。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抱歉，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陪偿金的
问
题？”
    “……对不起。”
    拓巳继续道着歉。他并不想求得原谅，他只是想尽一切力量来谢罪。
    “我们要开店了，请回去吧！”
    和子把视线从拓巳身上挪开，口气僵硬地说道。然而，拓已跪地叩头的姿势依然纹
丝末
动。
    “你呀──”
    和子似乎有点不悦。当她想起身时，胜治却把她按了回去。
    “算了吧！”
    胜治从榻榻米座上下来，看着拓巳的肩膀，谈谈地说道：
    “医师，请抬起头来吧！……我们并不是那种有资格责怪你的伟大父母。”
    彩直盯着胜治的侧脸。和子则咬着双唇，悲伤地仰视着天花板。
    “人都难免会有失败的，更何况，你不是已经尽力了吗？”
    拓巳稍稍抬起了头，于是，胜治直视着他的眼睛，劝解似地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把它想成命中注定了
    拓巳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一旁的彩凝视着滴落在水泥地上的
泪
水，始终没有眨动过眼睛。
    两人从店里出来里，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了。拓巳默默地走着，彩则低着头跟在他后
面。
    “谢谢……”
    两人走到流过市的多布河桥上时，拓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低下头去。他肢上的表
情似
乎是转跟之间恢复了平静。他说道：
    “我一个人，根本不敢去。”
    这一天，彩又去找拓巳了。拖巳受到她的鼓励，才决心面对自己的命运。
    然而，此刻的彩却注视着拓巳的脸，慢侵地摇着头，彷佛在说：没有这回事。
    拓巳隐藏起自己怦然心动的感受，指了指彩的皮包，打着不灵活的手催她取出本子
。待
他写完字后，便静默不语地把本子还给彩。
    “老哥一定会了解你的心意。”
    彩盯视着本子，拓巳却逞自往前走了。就在这个时候，灰色的夜空中，有一颗星星
正孤
寂地闪烁着。
    “是吗……拓巳去道歉了。”
    秀一仰起低头看字的脸，露出喜悦的笑容。两人并排坐在中庭的长椅上，秀一身上
的白
衣称浴在阳光底下，亮得令彩觉得刺眼。
    “谢谢，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彩摇摇头，拿起笔慢慢写道：
    “其实拓巳很坚强。”
    “彩……”
    彩点点头，又握住了笔。
    “医院还好吗？”
    看到本子上的宇，秀一犹豫了片刻，然后断然地说道：
    “嗯！你不用担心。”
    彩的脸上浮起微笑，彷佛已经放下了心。只是，秀一的表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向你报告。”
    秀一自微微侧首，从笑容依旧的彩手中取过本子。
    “我要和祥子订婚。”
    彩的微笑冻结了。明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临……明明早就觉悟了……可是为什么却
还
是……。如坐针毡的彩想要逃开，却又停下了脚步。她努力挤出笑容，转过身来比道：

    《恭喜，祝你幸福》
    秀一看不懂她的手势，露出困惑的表情。于是，彩用发着抖的手握笔写了下来，并
且小
心翼冀地撕下那一页，递给了秀一。
    “恭喜，祝你幸福。”
    这已经是彩所能忍受的极限了。她随即快步走向晾衣场，而眼眶中的泪水早已沿颊
流了
下来。
    彩开始晾衣服。秀一凝望着她的背，将手中的纸条折好，放进口袋，然后站了起来
。当
他举步离去时，内心探处的那根刺正紧扎着他，令他心痛不己。
    在硕大的吊灯光线照耀之下，将这三百位的宾客聚集在饭店中最大的宴会厅里。盛
装打
扮的男男女女绕着圆桌围成一圈又一圈，而一道道的高级料理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现在正是宴会的最高潮──以财界、医学界为中心，来自各方的人士同时将视线集
中在
礼坛上一对年轻人身上。
    “那么，现在我们请今晚的主角永井秀一先生、结城样子小姐向大家说几句话。”

    司仪的话声一落，场内立即响起如雷的掌声。秀一偕同祥子走到麦克风前面，略带
紧张
地环视全场之后，开口说道：
    “今日承蒙各位参加我们两人的订婚宴，实在非常感谢。”
    就在这个时候，身穿黑色礼服的贵子快步走了过来，站在礼坛一旁注视着他们俩的
诚一
郎身边！
    “请多多指教。”
    贵子满脸笑容地向诚一郎夫妇鞠躬致意，此刻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身为国内屈指可
数大
企业总裁的样子。
    “彼此、彼此。”
    诚一郎面带微笑地回着礼，而站在他身旁，表情僵硬的美智代也侵吞吞地弯下了腰
。这
时候，掌声不约而同自四周响起。
    “好好哦！看起来好幸福……”
    “真是郎才女貌。”
    羡慕的眼光环绕着致词完毕，走下礼坛的秀一和祥子。另一方面，知道借这个婚约
将可
使医院避免一场经营危机的相关人士，则露出安心的神情。
    两人笑容可掬地走过一桌又一桌，一一向来宾答礼致谢。当祥子若无其事地帮秀一
调整
歪掉的领结时，秀一回以温柔一笑。
    彩伫立在会场的人口处，孤伶伶地凝望着这一幕。
    片刻之后，彩垂下了眼帘，悄然离开了会扬。她想祝福心爱的人……可是，却怎么
也无
法抑制住直涌上心头的悲伤情怀。
    彩自饭店返回医院时，护理中心里空无一人，值班的护士似乎出去巡视病房了。她
走到
角落的盟洗台前，扭开水龙头洗脸。
    彩只要一想到幸福的那两人，眼泪就又掉下来。无论彩泼多少水在自己的脸上，那
份伤
痛始终不曾消失。她抬起头，镜中勉强挤出的微笑却又逐渐扭曲了。
    就在彩想要再洗一次脸时，她惊觉到背后有人，于是始起头望着镜子。一脸憔翠的
拓巳
正在镜中盯着她。
    “我来跟那家伙谢罪的……”
    彩慌忙拭去泪水，点了点头。拓巳转身先出去了，彩追了出去，也来到阴暗的长廊
，两
入朝着东边走去，尽头处便是义彦的病房。
    两人走进了病房。尽管里面没有任何灯光，但并排的数部仪器上所释放出的光芒，
却使
得屋内隐约有着一抹昏黄。而在这一片死寂当中，只有心电图上的心脏跳动声，规律地
回荡
着。
    “是我杀的……”
    拓巳先是吐出一句低语，接着才回过头来望着彩，使劲地吼道：
    “是我杀了他……”
    彩吃惊地屏住气息。她跑到拓巳眼前拼命地摇着头。
    《他没死！他还没有死！》
    拓巳看不懂她不断挥舞的手势，只是弦然欲泣地伫立着。于是，彩把话写在本子上
，递
给他看。
    “他没死！”
    “没死？那他还活着吗？这样能叫话着──”
    拓巳抱住自己的头，崩溃似地当场瘫坐在地上。他睁开双眼，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
了下
来。
    “怎以办才好……都是我这个没用的混蛋，害得他……”
    拓巳边喃喃低语，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将双手按在义彦的枕边。
    “我的命给你，你给我睁开眼睛……我愿意拿我的命来换哪……反正我这种人活着
也没
什么意义，所以让我用生命换回这家伙……”
    拓巳哭喊着。忽然，一排潦草的字迹跃入了他的眼帘。
    “救救他！因为他还活着！”
    “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拓巳打掉本子，对着彩咆哮着。可是，猛摇着头的彩拾起了本子，再次用力地写下
每一
个字：
    “我也不要命，救救他！用两条命换回他！”
    彩那哀泣的眼眸里闪着眼光。
    “用我和你的命去交换……？”
    彩点着头，一般悲哀又涌上了心头。
    “彩，你……发生什么事了？”
    彩没有回答他，径自在本子的最后一页写下大大的几个字：
    “救救义彦！”
    拓巳直盯着这些字，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出门外。彩强忍着泪
水，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离开。
    饭店里的这个房间可以将窗外的美丽夜景尽收眼底。祥子站在窗口举起戴着订婚戒
指的
手，脸上同时浮现陶醉的神情。
    “对我而言，现在是我最幸福的一刻。”
    转瞬间，祥子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了。她望着秀一，心事重重似地开口说道：“你
说过
在你心底，有另一个女孩吸引着你。说不定你是为了重整医院才决心跟我结婚的，不过
，我
并不在意。”
    “我以前曾经对你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并不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
    秀一停了一下，直视着祥子又继续说道：
    “当我要求你嫁给我的时候，并不是抱着随便的心态。我爱你的心丝毫没有虚假…
…”
    这是秀一的真心话。他想回报祥子从小就只爱幕着自己的这份爱……在这一瞬间，
秀一
心中的确只有这个念头。
    “我相信你……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的这句话……拜托你，再说一遍。”
    “祥子，我爱你。”
    一行泪水滑落在祥子的脸颊上。
    “我爱你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祥子闭上双眼，秀一温柔地吻着她的唇。
    “祥子……”
    两人紧拥在一起了，模糊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
    空荡荡的夜晚。彩独自坐在秋千上，她正凝视着膝上的照片。
    那是她与秀一唯一的一张合照。彩悲伤地看着这张义彦帮他俩拍下的照片，随即取
出火
柴盆，划亮了一根火柴。小小的火花燃烧着，四周霎时有了朦胧的亮光。
    彩举高了相片，拿着火柴靠近它的一角。火苗很快地往上蔓延．她把照片放到脚边
。照
片上两人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在火焰中。
    彩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开始往前走。街灯照着她那孤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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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是什么？ 女人为什么？  Could you tell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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