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oveit (dongdong), 信区: Love
标  题: 谁的眼泪在飞(一）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Apr 30 16:41:23 2000), 转信

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应该怎样面临那段失败的恋情？这段故事总是引起我深深的思索……

我在恋爱的季节失恋了……我尝试着接受这一事实。我的心凝成了冰晶，我试图搜索往
事……计程车放出了一曲舒缓优美的音乐，那是我从未听过。可是我没有沉醉，只是一
味让司机加快速度。我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还有自己的路要赶，可为什么总是这么不
能自拔呢？现在，陪伴着我的，大概也只能这无尽的长路了……透过车窗，我向前看着
……
是的，我曾经是一个那么酷爱音乐的人，现在依然有如此。那时，我最爱听的就是肖邦
的曲子。回想起来，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任何的名曲都会被人弹奏得让人腻烦或平淡如
水的吧，而一段回忆，一种心情，却能永远地流行在你的心里，想抹，也抹不去。人，
总是应该遇到一些挫折的，特别是在他年轻的时候。自从遇到了她，我才真正明白，自
己遭受到的挫折，实在还……太少了。
其实，女孩子也是很容易受到伤害和走极端的，她们会因为过去生活的挫折，把自己的
心禁锢起来，变得十分冷漠。我知道，她的内心是有火花的，只是当我用热情去感化她
的时候，却失败了。于是我觉得，和她之间，隔着一块冰冷、坚硬的晶体，透明的、无
形的，象空气一样……
我和她相识的那一天，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和她之间会发生什么事。那时，我在武汉音
乐学院读书。离开大山深处的家乡，来到这繁华而绝少家乡田野景色的大都市，心里总
觉得空空的。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中，到哪儿才能找到家乡的影子，闻到泥土的气息呢
？
有一天，我走过练琴房，琴声从窗口传来。凭仅有的一点乐理知识，我知道这是肖邦的
练习曲，难度相当大，但旋律却十分美妙。我倾听着这悠悠流水般的熟悉旋律，心中不
由得泛起一股无比亲切的浪潮。我静静地走了进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一个后来对
我们这座城市绝望了的、身材瘦小的女孩。她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仍带着一丝
的忧郁。从侧面看，那冷冰冰的脸部轮廓，似乎变得更加鲜明。倏地，我眼前仿佛清晰
地闲现出了一幅画面；夜露、暗蓝色的天空，一缕清冷的月光，投射在密林深处……这
不就是我梦中寻求的故乡景色么？而此刻，这迷人的琴声正萦绕在耳边……真的，听到
这曲子所营造出来的意境，我当时更加加深了对家里亲人的思念。应该说，女孩子弹得
相当不错。我不敢说自己完全懂音乐，但我敢说她弹奏得的确相当有功底。在她那细长
灵活的手指下弹奏出来的旋律，温情和愁绪交织在一起，使人感到了一种痛苦的静默与
无望的期待……
自然而然的，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特别是在那间练
功房的窗口下，寻找着这美好的声音，以及制造出这种声音的人……远离家乡的孩子，
谁不想家？而这琴声，这神秘的琴声，似乎正成了我与家乡的一种联系与沟通方式。其
实，我根本不知道这弹琴的女孩是哪个系的，是哪里人，但不管她是谁，我得感谢她呀
。在一个落雨的日子里，我又来到了练功房，可总觉得琴声有点异样，一会儿，声音突
然中断了。我冷不丁回过神来，发现那弹琴的女孩垂着眼睛，嘴唇发抖，面色象纸一样
苍白。我感到非常着慌，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不认识她，可还是大着胆子走过
去，惶恐不安地扶住她瘦削的肩膀，问她是不是病了。“不好意思，我……”她软弱无
力地摇了摇头。还没等我弄清楚她情绪突变的原因，她已经转身走了。我想追上去和她
哪怕是多说一句，可我却象被捆绑住了两脚，迈不开步。我想那是一个刚进入青春的男
孩所应有的顾忌造成的吧。我只看到她的肩膀在抽动，那种抽动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老实讲，女孩的长相很一般，不是那种让人眼睛一亮的那种，然而一旦你听过她弹奏的
曲子，那情况绝对是两样的了。然而……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为什么曲子弹得这么
优美而忧伤？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对我来说，她简直成了一个谜，一个梦，是一颗相距十分遥远的、忽隐忽现的星星……
过了几天，我到食堂打饭。那时，天又下起了小雨，我刚要走出食堂的门，只听见有人
说：“给我掌一下，我好撑伞。”我一抬头，好家伙，原来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竟然
象对一个老熟人一般，我不禁一阵高兴。可她撑好伞，说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径直
走了，留我一个人呆呆地在门口。这一切完全是闪电般的，如她弹奏的肖邦的小夜曲，
梦幻式的，却又那么突如其来。而这一切对于我，就象一个被久旱困扰，极想解渴的人
刚刚拨开芦丛杂草，发现一潭平静深邃、纯净清凉的泉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它就
奇迹般地消失了。只是，这以后，我的心情起了一个十分奇怪，十分莫名其妙的变化，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看到她，很希望能有和她单独交谈的机会。只是在很长的一
段时间，我不能付诸实施。我能做的，只是远远地听她弹奏肖邦的曲子。我简直不敢看
她。我只要远远地望到她，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会不安地跳动。也许是感觉上的因素吧
，我觉得很奇怪，她对我总是那么冷漠如冰，看到我就如同没有我这个人，甚至是在竭
力地疏远我，看到我就远远地避开。是我自作多情，还是她真的很讨厌我呢？女孩心，
海底针，我真的说不清楚……
难道我真的进入了“恋爱”？难道我真的爱上了她？也许是因为那时我还从没有真正地
爱上哪个女孩子吧。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这种感觉，于是开始去购买一些关于情感
方面的书来研究。我觉得那是对自己感情的一种负责。对几个好朋友，我曾经说过这种
感觉，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过来人”了，他们告诉我，我这叫初恋，而初恋之中，有
时，对心上人一个侧影的流光映照，一种亲呢表现的会心领悟，都有可能使当事人产生
获得美的极致的感觉，登上幸福顶峰的幻觉。是呀，情感的折光和聚发，常能导致出现
霓虹似的爱情画面，它很类似于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所释意的“高峰体验”。但我不管
什么马斯洛了，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对音乐的鉴赏能力提高得特别快。我真正相信了某
位作家说的：“那些美好的瞬间体验来自爱情和异性的结合，来自审美感受……，来自
创造冲动、创造激情和伟大的灵感，来自意义重大的领悟和发现，来自与大自然的交融
……”
但我找不到任何的方法来接近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让我十分苦恼。有时和班里
的几个同学去看电影或到街上购物，能看到她周围的几个女孩，可总是看不到她的影子
。学校组织什么活动，还是没能看到她。她似乎总是离生活很远很远，我这样想着的时
候，日子又过去了几个月，接着，我忙起了考试。
考试一过，我又轻松了不少。我走过那熟悉的窗口时，依旧可以听到肖邦的曲子。于是
我想，她大约并没有远离生活，她有着自己对生活的梦想与追求，她在默默地充实着自
己，只是她不喜欢表露而已。现在想来，她只是在借助肖邦的曲子来逃避着自己，逃避
着生活。
时间长了，我于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她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来练琴。我想，既然喜欢
她的弹奏，为什么不可以录下来呢？我想了一个办法，在练功房里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
地方放上了录音机……我到现在虽然不能给爱情下一个什么定义，但它却是一种最强烈
的热情，这是毫无疑问的。那天晚上，我们整个寝室的人都被录音机里放出的音乐所陶
醉，而我的心理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
然而就因为录音的事，我几乎面临了一场“灭顶之灾”。不知是谁对她说的，说男生寝
室有人在练功房暗放了一个录音机，整天在寝室里放肖邦的曲子。那天，我刚走出图书
馆，只听见背后有人叫住：“你等等！”天，冷冰冰的声音，一定是她了，我心里一阵
发紧，不知怎的，很怕她走近。“请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了，不觉得无聊吗？”她抬着
头，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态度或者详解什么。我站着，什么也没说，因为根
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有点生气，欣赏你弹的曲子，录下来有什么不好？“要是，
要是你没有什么其它的事的话……”虽然这么想，可我的语气显然是犹豫不定。“你为
什么要那样做？”“没什么，没……什么，我只不过想……”我感到了明显的力不从心
和心慌意乱，一时找不出话说。“我想，听你弹琴。真的，你弹得太好了，我们寝室的
人都这么说呢。上次，你没弹完就……，你是身体不好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大
的勇气，说了一大堆让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来。我只觉得舌头好象不听自己使唤了，声
音简直不象自己的，真见鬼，话也说得语无伦次了，怎么说起上次的事了，那隔好几个
月呀。
也许是不能再说下去了，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等她的反映。她听我说话，听着听着，
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声了。我呢，只是看着她。真的，我发觉她长得很美，只是过去总
是远远地看，没有发觉。也许她不明白我为什么那样默默无声地瞧着她，也许我当时的
目光太灼人，使她承受不了，她头低了下去，颈项、下巴、耳根、额头都泛起了红晕。
老实说，在此之前我还从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一个女孩，忽然也觉得不自在了起来。我窘
促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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