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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eawind (海), 信区: Love
标 题: 十九岁的爱情电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26日12:19:3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献给绯烟,以及所有在爱着的人。
我是樱音,女,十九岁,四个月后,我将正式迈入二十岁大关。
我是一个需要倾诉的人,但我常常找不到可以倾听的人,于是我决定把一切讲给你
们听,你们或者可以不必当真,这只是一场电影。
电影的开头是两个女生,我和绯烟。我们走在路上,阳光很好,均匀地铺在我们的
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我们从行道树下走过,你可以看见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
,在我们身上落下班驳的影,瞬息万变。
你看见了吗?
没有吗?再仔细看看,对,街对面,梳着马尾戴着眼镜穿T恤牛仔裤那个小个子女生
就是我,旁边那个穿碎花衬衫牛仔短裙的短发女生是绯烟,是了,你说对了,她的头发
是染成栗色的。
红灯。
绯烟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全然不顾来来往往的车流。
小心一点,违反交通规则撞死了是不赔钱的。这是我遵守交通规则的强大理由,自
然要跟绯烟讲一声。
绯烟没有说话,仍拉着我的手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一辆BMW从我们面前掠过。
你小心一点,我把头偏向绯烟,说了一声,好车用来看看可以,但没必要和它KISS
吧。
也是哦,绯烟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现在要是死了的话,就是一尸两命。
什么?我拉着绯烟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不
是真的吧??
是真的。已经一个月了。绯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我楞了一下,握着绯烟的手更紧了些,沉默了半天,我说,混蛋。
我骂的当然不是绯烟,是她的男朋友,我们可以叫他秦。
请你们注意一下这个叫秦的男人,在这场电影中,他无疑是个极其重要的角色,但
我们始终等不到他的正式出场,我们,顶多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仅此而已。
对了,我想我忘了介绍,绯烟,女,一九八二年十月三日出生,细心的你们或许已
经发现,她才是这场电影的女主角,而我,既是一个配角,也是一个旁观者。
很多时候我会忘记绯烟只有十九岁,她的穿着打扮,她的言谈举止。在她面前,我
一直觉得她比我大。而事实上,她刚好比我小两个月。
从没有仔细想过十九岁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我自以为,不应当沉沦如绯烟。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爱情,不要忘了,我也是这场电影里的一个。
林是我曾经深爱的男子。
是的,对这段感情,我用“爱”来定义,用“深”来修饰,用“曾经”来限制,没
有人可以质疑我这样一个句子,包括林。
因为那只是一场单恋,就是那种最容易使人莫名其妙歇斯底里稀里糊涂痛快流涕的
“残缺”爱情,说到底,那只能算我一个人的事,对,你可以称它为独角戏。
只是这样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也许太难了一点,我不应该问你们,事实上,我没有办法回答,
林,也没有办法回答。
不过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和林是朋友,很坦诚的朋友。
你不是我,你们不是我,所以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和林成为朋友,不明了我为何总
是对这种缘分惊叹不已,或许有空的时候,我会仔细告诉你们关于我的事情,而现在,
我突然提到我自己,只不过是想说,我一直以为,十九岁的爱情,应该和我的类似,有
点纯,有点蠢,有点甜,有点酸。
你准备怎么办?我问绯烟,其实我知道答案,明知故问而已。
还能怎么办?打掉啊。绯烟的声音很平静。
我皱了一下眉,为她冷静到漠然的态度,但,她不这样做,又能怎么样呢?你男朋
友知道吗?
知道。绯烟点了一下头,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音,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莫名其
妙,忽然之间,身体里就多了这样一个……东西,音,我根本没有体会到所谓“母亲”
的感觉。
我说,我知道。我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怜悯的成分,但被我深深埋藏,我不想怜悯
我的朋友,而且,很没有必要。
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绯烟的声音很疲惫,她把头轻放在我的左肩,又抬了起来
。
和秦?我轻声问道。我知道她不是指小孩的事。
恩。我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绯烟将头撇向一边,言语里是深深的叹
息。
我们其实很应该认识一下这个叫秦的男人,但我不认识他,我认识的,只是绯烟口
中的他。
秦有二十四五岁了,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好市民——如果
所谓好字只意味着他不曾偷窃抢劫杀人越货的话。他有一个与他有两年恋爱关系并谈婚
论嫁但最后分道扬镳却仍藕断丝连的前任女友,还有一个交往了十个月爱得如胶似漆水
深火热的现任女友——绯烟。他的两个女朋友都很爱他,然后……
他说他爱我,绯烟如是说,他说他等我毕业,跟我结婚。
是真的,我相信他。绯烟的声音里多了急切,音,他不是你想象中那种男人。他不
帅,也没有多少钱,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到外边乱来。
他只是对你和他的前任乱来。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绯烟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受到
伤害的女子,我不忍心伤害她。我只是问,你确信他是真的爱你?
是的,我确信。绯烟很坚定,他很好,他只是太优柔寡断,张无忌,对,就象张无
忌。
金庸笔下的男主角,我最讨厌的就是张无忌,我说,你知道的,我讨厌他,讨厌他
的优柔寡断和滥情。
绯烟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徐徐开口,是的,我也讨厌,但没有办法,我爱他。
爱?什么是爱?我不知道爱是否可以作为一个理由,让自己和自以为爱着的那个人
死死纠缠,直到精疲力尽,那么,我对林,是否也应该如此,不顾一切,死缠烂打?
可是,我没有,在尝够作茧自缚带来的痛苦以后,我选择放手,给彼此一点空间,
有一个新的开始。
不要把我想得太洒脱,我哭过,只是你不曾见到而已;或许,我放手,是因为我不
够爱他。
手机响了。绯烟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接听。
哦,哦,我知道了,你等一下,绯烟回头,望着我说,有笔没有?
我从包里拿出笔递给她,想了一下,又递给她两张纸。
绯烟点了一下头,算是谢谢。于是停下来,把背包垫在纸下,你说吧。好的,第一
场,3,0;第二场……
我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无聊地看街上穿梭如流的车辆。
5路,48路,出租车,宝马,大奔,别克……一辆辆驶过我的眼前。阳光底下我胡思
乱想,这么多车里面,这么多人当中,有没有一个就是绯烟的秦,或是我的林,他们就
这样从我们身旁经过,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
好的,好的。我一会就过来。绯烟关了手机,转过来说,买彩票,原来我还有这个
功能。口气是一贯的淡。
呵呵,你想有什么功能?
我不知道。绯烟说,走吧。
如果你认识绯烟,你绝对想不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她是很坚强
很独立乃至很冷酷的女子。从初中到现在,她谈了N个男朋友,N的具体数值是多少,我
不曾仔细研究,但是,至少,在秦之前的N-1个男朋友,都是失败的,并且我可以确定,
这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她先提出分手的。她总是很冷静地站在那些男生或是男人面前,很
冷静地说,对不起,我要和你分手。她的冷静,让你恨到咬牙切齿却无力摆脱。
不,不要误会。绯烟绝对不是随便的女子。事实上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不
要什么,如果你见过她,你就会发现,她的眼神,有一种贯穿所有表象的能力,直接抵
达真相。她是那样的聪明和美丽,以及超然于外地理智。
然而绯烟终究遇上了秦,对了,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
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一切,终不能幸免。
你和秦到底怎么样了。我问绯烟。
什么怎么样了。还不是那个样子。绯烟拉着我的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他和他的前任啊,他想怎么样?
前任到上海去了。
去干什么?出差还是调职?
去那里工作。我看了她发过来的短信息,最后是落款是你的老婆。绯烟顿了一下说
,你想,一个女人可以自称为他老婆,关系肯定不简单。我们吵了一架,又和好。我知
道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音,我知道,但是我要争,就算到最后我自己都不觉得那是爱
了,我还是要争,我没办法。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叹了一口气,你以前看得很开的,绯,你什么时候变成
这样了?
从遇上他开始。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他和那个女的藕断丝连,后来被我发现了,我们大吵了一架,你
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
我看着绯烟年轻而美丽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我当时真想死在他的面前。绯烟说,她美丽的脸庞有点苍白,虽然她竭力用化妆品
来掩饰。
绯!
音,你说我该这么办?我想叫我爸爸来看他,给他一点压力,你说好不好?或者不
要逼他,他最讨厌别人逼他,还是这样就好了。
绯,离开他吧。
不,我做不到。我试过,一个礼拜不到,我瘦了十几斤,我吃不下,睡不着,我现
在是和那个女的耗,看谁先扛不住,看谁耗得过谁。
绯,你怎么爱得跟打仗似的?
我就是在打仗。绯烟的声音有点悲哀,其实我知道不管怎样,我都是最后的输家,
我和秦,早没有幸福的可能了,只是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音,你不懂,你不了解,
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不顾一切的人,等你遇到你就明白了,他将是你的劫难,你在他
的面前,毫无抵抗力。
绯,我不会的,这是我的直觉。
你会的,不要否认,音,你一定会,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绯烟的声音开始激动
。
再争下去已然没有什么意思,绯烟的执拗一旦冒出来,倒真的是谁都抵挡不住,她
是如此地相信爱情就是如此,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不如沉默。
于是沉默。
绯烟需要倾诉,而我,愿意倾听。所以我常常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她的身旁,
听她的喜怒哀乐,爱断情伤。
我从不向绯烟提起林,从不。她也许觉得这样的爱情没有意思,她也许会很快地给
这段感情下一个结论,然后用她与生俱来的睿智来一眼洞穿。
其实没有,没有谁可以一眼洞穿,尽管这单恋如此之简单,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
如果说绯烟的爱情是汹涌的潮水,忍不住想漫过所有,我的这一场单恋,就只是山间的
清泉,是的,你可以透过泉水看到水底各色美丽的石头,但,你知道吗流水中有什么?
你看不见。
而我知道,那里面,有林灿烂的笑容,我的泪,以及时间的灰烬。
我现在是在拖,一直拖,能拖多久是多久,能到哪步是哪步,绯烟的语气又回到淡
然,始终有一丝无奈掩藏不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对绯烟说。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音,你可以帮我考虑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到哪里去做手术?
你们学校附近的医院好不好?听说很挤,你有没有空,找个时间去帮我挂个号?
真的是很重要的问题,我想。
我应该有空,看你准备什么时间去,随你的安排好了。我说。
算了,绯烟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去妇幼保健站好了,前段时间我陪一个朋友去过那
里,其实有什么过程啊,我都很清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吧,随你。不过,要注意安全。我只能这样讲,这才是最实用的建议。
其实我很怕。绯烟没有看我,她的目光在那些来往的车辆上。
我知道。
我握紧了绯烟的手。没有问绯烟这个手术对她意味着什么,问不问结果也都一样。
她始终要做这个手术,她只有十九岁,她还在念书。
我不清楚在这一场爱恋中到底谁是谁的劫难,也许绯烟是秦的,也许秦是绯烟的。
我也不知道恋爱是否要爱到如此才算真的是在恋爱,如果是的话,我兴许永远也不知道
什么是爱。因为我的感情,实在是不够炽热,没有焚烧一切的激情。绯烟的眼睛里,有
太多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与灰暗。十九岁,十九岁到底应该有怎样的爱情,或是人生
?
也许一切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亲爱的观众们,我的电影其实只能算短短的一幕,请
不要强迫我给出一个结果,没有结果。是的,是的,我说过,你们或者可以不必当真,
这只是一场电影。
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其实并不只是一场电影。
绯烟,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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