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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iayingh (无忌), 信区: Love
标  题: 爱情算老几(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30日15:20:00 星期二), 站内信件

白艺很努力地甩开了我的手,怒声道:“别拉我!”
  “你听我说……”我又拉上她的手。
  “去你妈的!”说完她的另一只手掌亲吻到了我的脸皮。这力道决不次于她遇到色
狼时的反击。那张本来美得很的脸庞因为用力而变得狰狞。
                 
  白艺转身离开,我没敢追,再挨这么一巴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的高根鞋“嗒嗒
”地敲着地面,节节奏很快。那双鞋还是我买给她的。
                 
  回到家,不顾脸上还火辣辣地痛,先打个电话给白艺。
  “小艺,你先别挂电话,你听我说。我……”后面的话不用讲了,电话里那嘟嘟声
是不会懂我的语言的。
  不知道哪个孙子说过:“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这句话被白艺用在了事后写给
我的分手信中。她说我出了国她就会想我,想我她就会不幸福,所以现在分手百益而无
一害而且是我真正爱她的表现。
  想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一走至少五年,五年后我们都三十几岁了。让她等我的
确太自私。
                 
  签证被拒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我一不要奖学金,二不会黑在丫的国家不回来,
三我存在丫国银行三万美金作担保。说来无用,总之,国是出不去了。
                 
  从北京回来,在火车上的打工大军中挤了一身臭汗。还与一帮操着一口不知哪的方
言的打工仔动起手来。打工仔们见我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竟然没人敢还手。表现出了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优良品质。
                 
  之后几天就闲在家里。本以为出国己成定局,便早就辞了工作。爱人也没了……等
等,我和白艺是因为出国分的手,如今我不出国了,说不定还有挽回的可能。
                 
  “喂,小艺,是我……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吃饭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电话里传来了如救火车警笛般的刺耳音调,我不得不把听筒拿远一些,还是听得非
常清楚:“你还有完没完啊?都说了分手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啊……”
  等她不喊了,我又把听筒拿到嘴边:“小艺,我不出国了……”
  “你出不出国关我屁事!我明告诉你吧,就你这穷酸样,你不出国我也不跟着你混
了。”
  “可是我们的爱情……”
  她又一次非常不礼貌地打断我:“爱情?爱情多少钱一斤?爱情算老几?”
  这次是我挂了电话,因为我实在答不出爱情的价位,也不知道它在老爱家排行第几

                 
  终于我的自保金打了回来。三万美金都是管人借的,还了人家之后我还是一无所有
。拿着当初用四年时间在师大中文系骗来的小本本找开了工作。没想到才毕业几年,人
才已经是最饱和的商品了。
                 
  有在报社工作的老同学告诉我,现在国内的报业处在发展阶段,正是最缺人才的时
期。而且我的专业对口,又喜欢写东西,不如去当记者。
  打小儿我就觉得记者挺神的,和警察差不多。把记者证一亮出来,谁都要给三分面
子。
  于是我成了个自由记者。这个名字好听,事实上说白了就是个卖字儿的。想想古代
落难的秀才也常拿了字画到街边去卖。自由记者这个职业就是如此发展而来的吧。
  每天哪儿有事儿我就往哪儿跑,整天在街上溜着,总盼着身边的广告牌掉下几块打
谁头上。可千万别打我头上,我还得留着头写稿子呢。
  后来有前辈告知,我这个办法行不通,和守株待兔没什么区别。最好的路子就是去
采访名人。这名人虽然每天嘴上喊着记者怎么怎么烦人,但他们还是盼着有人采访。这
种稿子哪家报社都愿意要。将其中的东西改一改,可以卖给好几家。
  这路也行不通。有家报社的老编打电话来怒骂道,如果下次再发现我一篇稿子给几
家报社就从此不要我的东西,而且会让我在整个圈子里臭起来。
                 
  约好了一位女企业家做采访,还是要去的。心里想着这就算是我的“告别访”吧。
当记者,在报社要看老编的脸色,在外面要看被采访人的脸色,根本不如我以为的那么
神气。爷爷我不干了!
                 
  我给前台小姐递上片子:“你好。我是XX报的记者,约好的陈总经理做访问。”
  那小姐用两个手指夹去了我的名片,好像片子上有艾滋病菌。然后又呶呶涂得腥红
如刚吃过死孩子的嘴唇。“先坐那边的沙发上等会儿。”
                 
  坐在沙发上,我想出了一百多句例如“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之类的成语来修饰
那个前台小姐。
                 
  半小时后,我终于进了陈老总的办公室。她不能算是“老”总,因为她实在太年轻
了。
                 
  “你就是要采访我的记者罗强?”陈总问。
  “对,我叫罗强,是XX报的记者,我……”
  “小强子,你当了大记者眼里就没有老同学了是吧?”
  这位陈总一下子叫出了“小强子”,惊得我张着嘴吧忘了事先准备好的词儿。
  “我是陈美美啊。你个臭小子!”陈总从大班台后面站起身来,举起她闪着金光的
钢笔做了个扔的动作。
  我仔细看看,认出眼前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陈美美。毕业时听说她好像只考上了大
专,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陈美美!你坐人家总经理办公室干嘛?快起来,我约了陈
总采访,她一会儿进来再骂你……”
  “在这家公司上上下下,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谁也不敢骂我。”陈美美笑着。
  “你丫得神精病了吧?”我有些不屑地说。
  “你才神精病。我就是你要采访的陈思琪总经理。”
                 
  采访地点换到了写字楼一层的咖啡厅。出门时我特意装出和陈美美非常亲近的样子
。那个前台小姐站起身来目送我们走进了电梯。
                 
  “我们的校草怎么落到如今的地步啊。”说过我的经历之后,陈美美大发感慨。
  “你怎么改名了?”我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便反问道。
  “生意越做越大,我总不能还叫陈美美吧?报纸上登着某某公司总经理陈美美,不
太好听。像是旧社会舞女的名字。”
  我忍住笑,心里越来越觉得她粗俗,搞不明白这么个俗人怎么能发大财,还要我来
采访她。于是赶快换话题打断她:“这是我拟的采访你的问题,你先看看……”
  “这个一会儿再说。”她用手背推开了我递过去的稿纸。“你采访我一次能嫌多少
钱啊?”
  “那要看我写的东西人家用多少。一般千字可以嫌到五十到一百块。”
  “天啊!一千个字才一百块!”她高声叫道,引得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我
们这个方向。陈美美却不在意,继续说着:“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在合同书上签三个字
就可以嫌到你几千倍几万倍的数目?”
  “当然当然……”我明白她高声说话就是想让周围的人都注意到她,让人知道她只
要签个名字就可以赚大钱,她就是著名年轻女企业家陈思琪。
                 
  最终也没采访成,就算她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不愿意帮她吹捧。临走时陈美美提
出要我到她公司帮忙。我刚想拒绝,她又说让我考虑考虑再回答她。道别握手时,她用
食指在我手心挠了两下,眼神飘得让我有些头昏。
                 
  其实陈美美算是美人中的上品了。她的身材和脸蛋儿根本就挑不出来缺点。上高中
时我们是对头。那时我是班长,又是学生会主席。陈美美被我看来则是个不思进取,只
懂得丑美的学生。一次我把她写给我的信当着很多人的面扔还给她,她也当着很多人的
面骂我假正经。
                 
                 
  次日一早,我就到人才市场去挂了号。我这个专业等于是没专业。中文,叫个中国
人就会,谁也不稀罕。
                 
  人才市场的电话没盼来,这天晚上却盼来了陈美美的。
  “小强子,我是思琪啊。我打算联络一下我们的老同学,搞个同学会。费用我来出
,你当大班长的有面子,联系同学们的事情就由你来吧。”她的口气就像在分咐下属做
事情。也对,人家当了企业家,总得在老同学面前显摆显摆吧。
  我不好拒绝,放下电话就开始找我的高中同学录。这时电话又响了,我接起来不耐
烦地说:“我已经在找同学录了,陈总经理!”
  电话里传出了女人呜呜的哭声。
  “陈总……陈美美……陈思琪……”我换了所有的称呼,电话那头仍只是哭声。细
听,那声音又不像是陈美美。我下意识地向窗外看看,突然想起了午夜凶铃等与电话有
关的鬼故事。
  “强,是我。呜呜……”女鬼在电话那边说话了。不,不是女鬼,这声音有些熟,
是白艺。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白艺家。她哭得昏天黑地,桌上还立着两个空洋酒瓶子。我不
知缘由,安慰也无从下手。她终于自己说了出来。原来当初说什么也要和我分手是因为
有个大款在追她。她思前想后,觉得钱那东西比我可爱多了,而且比我有用。没想到那
大款又看上了别人,弃她于不顾。
  当她第九遍发着酒疯说不想活了的时候,我有些怕了。丫今天打电话把我招来不是
想让我陪着死吧?于是我先下手为强,抡圆了狠狠一个嘴巴打之过去。嘴里还学着电视
里的样儿喊道:“白艺,你给我清醒清醒!”这样既报了当初一掌之仇,又保证了自己
的安全。
  之后白艺就安静了下来,睡着了。我猜着她是被我打得昏过去了。
  整晚没敢走。满屋都是我的指纹,如果白艺醒来真的想不开自尽了,我还麻烦。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她叫醒了沙发上的我。“强,起来吃早餐吧。”这时已经完
全没有了前天晚上的样子。
  我临出门还安慰白艺要想开,她连连温柔地说谢。
  “咱俩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没味儿。咱俩之间什么关系都没
有,怎么就不用客气?
                 
  一进家门,看见电话上显示昨天晚上有三十几个未接听的号码,一看都是陈美美打
来的。正看着,电话又响了。
  “你跑哪儿去了?我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陈
美美连珠炮样的说。
  “我女朋友……不,我前女朋友有点事,我去她家里了。”
  “哟!我说嘛,原来有了情人忘了朋友啦。”接着发出一串吓人且极不自然的笑声

  “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听她笑,赶快打断了那可怖的声音。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那篇采访不是还没做嘛。”
  “老子……啊不,我不干了,那稿子也不用交了。”
  “怎么,决定来我公司帮忙了?”
  “还没有,我在考虑。”
  “那就算我私人时间请吃饭吧。大班长赏点面子好不好。”
                 
  七点钟,陈美美开着一辆与她非常不相衬的巨大奔驰轿车到我家楼下接我。
  小区的路太窄,车子出去时遇到了麻烦。“嘿!开这么大个车子,多不方便。”我
说道。
  “你不喜欢啊?我本想把这台车子作为欢迎你来我公司的见面礼送给你。那你喜欢
什么车?丰田?凌志?本田?大众……”
  “谁说要去你公司啦?”
  “好好好,你再考虑。”
                 
  车子停在了“太阳城”门口。这家饭店我只敢远观,从未进去过。下车时我才发现
陈美美今天穿得非常性感。暗红色的无袖新式旗袍,米黄色的高跟皮鞋。无缺的身材引
来所有人的目光。我又觉得那目光多半是看我的。因为我走在她身边,身上的灰色西装
显得土里土气。我突然想起了在火车上和我打架的打工仔。
                 
  “强……”几杯酒喝进去,陈美美有点高了,连对我的称呼也变了。“有些话早几
年我就想对你说……我也算说过了,有一次我都写成信给你……”
  “你还记着仇呢吧?”我笑道。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仇,只有爱。”说完她把手向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挪近了些,
我立刻躲开了。她那块劳力士太刺眼,我的西铁城相比之下就如农民裤角上的泥点那么
难看。
  “强,我不明白。”她快速地变化了语气,“当初上学时你看不起我有理由。那时
我不爱学习,没出息。可现在,我要钱有钱,要样子也不差,哪点儿配不上你?”
  “当初的事不要再提。今天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强,你再想想。你和我在一起,这公司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比我有本事,那时
我就在留在家里做主妇,你在外面挣钱。这样你起码可以少奋斗五年……”
  “别别,你可别这么说。”我觉得陈美美真的喝高了,话说得乱七八糟的,有点儿
过。更何况,从昨晚知道白艺在最不开心的时候找到我,我这心里对白艺的那份爱又活
了起来。似乎把当初她对我的绝情全都忘了。
                 
  饭吃得挺不愉快。出于面子,陈美美没有说出“不识抬举”之类的话。但也再没提
过关于同学会或让我去她公司工作的事情。
  结帐时那招待把帐单递给了我。我看着上面的一大长串数子尴尬极了。陈美美观察
了几十秒我的表情才说:“我来结帐。”招待蔑了我一眼,把帐单从我手中抢去,恭敬
地递给陈美美。陈美美给了他二百块钱小费,于是出门时他说:“小姐请走好。”却没
有理我。
                 
  人才市场有个招聘会,我去跑了几趟,工作还是没有着落。招聘会结束时才想起,
好久没有去看白艺了,不知道她的心态恢复的怎样。
  这晚,买了束花去白艺家。敲门时我把花藏在背后,准备白艺开了门给她个惊喜。
可是敲了半天才确定,里面没有人。
                 
  打她的手机。那边似乎很吵。白艺真的调整得不错,因为她底气实足地说:“你以
后别打电话给我了,让我男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之后就挂了。
                 
  “你妈的!”我骂道。一下子把花摔在地上,抬脚想踹上去,又把脚停在了半空中

                 
  我想起了近日来的经历,想起了白艺曾经和我说过的那句话:“爱情多少钱一斤?
爱情算老几?”想起了被我打的那个民工。如果他也穿得体面,我未必是他的对手。想
起了陈美美……陈美美!!!
  我捡起那束花,看看没什么损坏,还可以送人。打通了陈美美的电话:“美美……
是我……我想了很久,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好,我……我比较喜欢凌志,如果太麻烦
的话,那天的奔驰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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