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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爱上林徽音--梁思成的心路历程『原创』(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7月11日15:58:5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Psychology 讨论区 】
【 原文由 sczd 所发表 】
                爱上林徽音--梁思成的心路历程『原创』

                                                     潇潇/文

    我，梁思成，1901年生于日本东京，父亲是维新运动的领袖，一代大儒梁启超。而
徽音，也出生于书香门第。我们的父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的血型是A型，徽音则是O
型。多年之后当我得知，就在我出生那年，奥地利的兰德博士发现了血型，而在我和徽
音结婚的头几个月，日本的古川教授提出了血型学说--A型与O型是天生的最佳拍档时，
不得不感叹造化的神奇。

    与徽音初次相见是在1919年的北京，那年我18岁，她才15。第一眼看到这个亭亭玉
立，清丽脱俗的少女，我就被深深地震撼了。虽然她年纪尚幼，但是那美丽的容颜，活
泼的气质，已令我深深迷醉。特别是她那中西双重文化教养的背景，古典气质与现代精
神完美地结合，更让我赞叹不已。我仿佛听到内心的呼喊：这就是我一生的幸福！那时
的我，还未意识到：这世间越是美好的事物，越要付出巨大地努力和代价，才可能获得
。

    因为两家的关系，我们一直保持着友好的交往。1923年5月7日，我遭遇了车祸，经
过手术虽然保住了生命，但将要一辈子跛足并装设背部支架。对于我后来要从事的建筑
师职业来说，这种残疾实在是难以忍受的。可是我不怨恨，不绝望，我甚至感谢命运，
因为正是这次车祸，使得我和徽音的感情有了突破。那段时间，徽音每天都到医院里来
看我。没有那种长辈教给的羞涩，她总是落落大方地坐在我的床边，热心地同我谈话，
开玩笑或安慰我。望着她因我而憔悴的面容，我心中十分温暖感动。相识4年后，我们终
于确定了恋人关系。

    徽音有绝代才女之称，人固然长得美丽，更难得的是才华横溢，热情开朗。想追她
的人自然很多，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诗人徐志摩。平心而论，我也很欣赏志摩，他这人
最大的优点就是率真。他的浪漫、热情、以及戏剧性的表现力是他身上最大的魅力。可
我也是个凡人，陷于爱情中的凡人，每当看到他俩热烈地讨论诗歌，看到徽音用认真、
欣赏的目光望着志摩滔滔不绝，心里怎能不焦急、忧虑？我竭力克制烦躁的情绪，提醒
自己不要盲目焦虑，应冷静下来分析。志摩固然有很多优点，但他和徽音一样也是O型，
个性反差并不大。不知哪位哲人说过：人世间一切美满爱情的规律，用一句话来概括，
就是"相同的价值观与互补的个性"。前者我和志摩都具备，而后者，我比志摩胜出很多
。特别是，我能给予徽音稳定和安全的感觉，这一点恰恰是热烈奔放的志摩难以做到的
。我鼓励自己，要满怀信心，发扬A型人温和、冷静、踏实、忠诚、善解人意的优点，那
么还是很有希望赢得爱情的。

    其实，志摩固然条件极好，但却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已经有老婆孩子了。虽说是父
母包办的封建婚姻，志摩又一早就扬言："要成为中国第一个离婚的人"，但徽音却很难
接受，因为怕背起第三者的罪名。所以，第一回合，我艰难地胜出了。

    可是志摩并不甘心，不久他再次发起了一轮猛攻。他请来了国际有名的诗人泰戈尔
来做月老。同是诗人，泰戈尔当然会更喜爱志摩一些，情况对我很不利。在他们三个谈
论的时候，我常常插不上话，但我还是认真地倾听，虚心地学习。这位国际著名的诗坛
泰斗最终被我诚恳、谦虚的精神折服了。

    通过这次事件，我更深地感受到：要想和徽音的爱情之树常青，仅仅对她好还远远
不够，必须赢得她的敬佩。O型人崇敬智慧，看重才能，最看不起无能之辈，我必须具备
真才实学，要有非常优秀的才能。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去美国学习绘画，因为我自觉
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可是徽音突发奇想，想学"前途无量的建筑"。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纯艺术在战乱的中国很难有大的发展。而建筑学，既包含着艺术创作的成分，又有着科
学理性的内涵。既能创造美，又有实用性。的确合乎既理想又现实的O型人的脾胃。为了
爱情，我决定陪徽音一起学习建筑。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英明的。在后来漫长的婚姻
生活中，由于我们有着共同的事业，所以从未感到生活平淡乏味，我们常常把工作带到
家中，时而争论、时而共鸣，工作与生活的界限已经模糊，而爱情，也因为融入到了对
事业的不懈追求中，而历久弥新。

    两个年轻人来到异国他乡求学，对我们的感情又是一场重大的考验。此时的我们已
经过了恋爱的"朦胧期"，开始进入"磨合期"，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脾气秉性是如此不同
。上大学的头一年，我们之间经历了感情的斗争，有时竟爆发为激烈的争吵。徽音美丽
、活泼、聪明，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天生又善于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这一切使
得她在这个O型的国度里受到极大的欢迎。而我这个A型人，则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对专
业的刻苦钻研中。当我由于不满意她过多的社交而想限制她的活动时，她当然坚决予以
反击。那段日子是极度痛苦的，让我懂得爱情不是罗曼蒂克那么简单，我们都必须学会
在不牺牲自己个性的前提下相互容忍。而且，我也领悟到：O型人生来是属于社会的，她
们需要交流，渴望展示，任何人都不能打着爱情或者其它什么旗号限制她的自由。如果
不想失去这份感情，我唯一的选择是信任。

    我们性格上的差异在工作作风上也表现出来。满脑子创造性的徽音常常先画出一张
草图或建筑图样。随着工作的进展，就会提出并采纳各种修正或改进的建议，它们自己
又由于更好的意见的提出而被丢弃。当交图的最后限期快到的时候，就是在画图板前加
班加点拼命赶工也交不上所要求的齐齐整整的设计图定稿了。这时候我就参加进来，以
准确和漂亮的绘图功夫，把那乱七八糟的草图变成一张清楚整齐能够交卷的成品。我们
的这种合作，每个人都向建筑事业贡献出其特殊的天赋，在今后共同的专业生涯中一直
坚持着。

    1928年3月21日，这一天我毕生难忘，经历了太多磨难的我们终于结婚了。新婚的蜜
月旅行选择了欧洲，可以实地观摩一下课本上学过的那些著名建筑。毕业回国后，我先
后在东北大学和清华任教。业余时间，我们经常在家里举办各种沙龙，结交了文艺界很
多的朋友。(这次我吸取教训，不再限制她的交往，而是主动融入到她的朋友圈中去。)
家里的客厅特别大，每到周末，常常高朋满座，充满了高雅和欢快的谈论。女主人无疑
充当着主角，只要她在场，室内总是响起清脆的笑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满
了美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她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其中的焦点所在。
朋友们对她的评价是朝气蓬勃，光芒四射。(当然她有时也有点"厉害"，一想起梅兰芳在
她在场时从来不敢坐下我就想笑。)对我的评价则是斯文、富于幽默感和愉快。朋友们公
认：我俩形成一种气质和技巧的平衡，一种近乎完美的组合。

    这段期间，徽音改了名字，这里还有一段趣闻。徽音是她的原名，后来她发现有个
男作家叫林微音，她对其作品水平很不以为然，于是萌生改名之意。她征询内弟林宣意
见，林宣说有个朋友女儿叫"筠因"。她一听拍案叫好，从此改"音"为"因"，并说："我不
怕人家把我的作品误为林微音的，只怕日后把他的作品错当成我的。"后世的演员杨童舒
(杨柳)、袁立(袁莉)也是如此，对于这些O型女孩来说，改名体现了她们强烈的自信心和
自主意识。我当然是支持她的(反对也肯定无效*_^)，不过在我内心，还是觉得徽音这个
名字更美。

    1931年，为了让徽音安静地养病，我们全家搬到了香山。那段时间她心情甚好，诗
兴大发。写诗常常在晚上，还要点上一柱清香，摆一瓶插花，穿一袭白绸睡袍，面对庭
中一池荷叶，在清风飘飘中吟哦酿制佳作。徽音对自己那一身打扮和形象得意至极，对
我说"我要是个男的，看一眼就会晕倒。"哈，都说O型人有一点自恋，果然不假。我心里
虽然赞同，可嘴上却不甘心承认，逗她说"我看了怎么就没晕倒？"，看着她气得要命的
可爱样子，心里甜极了。

    1931年11月19日，志摩因为飞机失事去世了。徽音非常悲痛，要我去协助处理后事
。我给徽音带回了一块飞机残骸上烧焦的木片作为纪念品。这块焦黑的木片被徽音当作
志摩生命的象征，一直将它悬挂在卧室正中央，整整悬挂了二十四年，直到她告别苍凉
的人世。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对于志摩的逝世，我也很黯然，因为志
摩身上那明亮的光辉，因为他坦率的为人，我在心里也早把他看作朋友。但毕竟我们曾
经为了爱情竞争，如今看到妻子为他伤心，心里仍不是滋味。可是转念一想：以徽音的
魅力，有很多的人追求恋慕不是很正常的吗？徽音一直处理得很好，很理智。今天她的
悲痛，更多的应是对失去知音的痛惜和无以为报的歉疚吧。何必再为她的伤心究竟是爱
情还是友情苦恼？它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真情，一份到死值得纪念的深情，这已经足够了
。

    在我们家的各位好友中，金岳霖无疑是最近的朋友。老金是中国现代哲学和逻辑学
的开山祖师。他的才学，向来为徽音敬佩。一次徽音十分苦恼地对我说，"自己同时爱上
了两个人，不知该如何取舍。"当天晚上我彻夜未眠，脑海中浮现出多年以来徽音无数追
求者的名字。上苍啊，你造就了徽音，也造成了世人的疯狂崇拜与追逐，带给我多少的
忧虑与烦恼啊！问世间情为何物？人们在情海中挣扎浮沉，苦苦追寻，究竟是幸福还是
不幸？我的心好累、好累啊！这一夜我想得很多很多，第二天清晨，终于大彻大悟，决
定把抉择权完全交给妻子。对她说 ："真正的爱，唯愿所爱的人得到幸福。你是自由的
，如果你挑选金岳霖，我将祝你们永远幸福！"徽音将这话向金岳霖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这位逻辑学教授竟选择了弃权："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
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几年后的一天，徽音无意中对我说，她最欣赏我的地方就是
我的温和与宽容，我淡淡地一笑，悄悄转过头，不让她看到我眼里的泪光。

    徽音因为肺病，常常需要卧床静养。病情严重时整夜都不停地咳嗽，我看在眼里，
疼在心上。有时我想：也许是上天不容许这世上有完美无缺的人吧。它给了徽音美丽和
才华，只好不再给她健康。可是徽音却十分乐观和坚强，从未被病魔压倒。徽音说话一
向是非常率直，有一次看到一个学生的素描，脱口而出："这简直不是人画的！"气得那
个学生马上转了系。不过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当她被病魔折磨得烦躁不堪的时候，也会
冲我发火。朋友们送我一个雅号：烟囱(出气筒的意思)。不过我不介意，我常想：徽音
那么优秀，如果仅仅性子急了一些我都不能容让，那我的缺点又有多少？更何况温和、
宽容本是A型的长处，我略有优点能和徽音达成互补，正是我应该感到自豪和欣慰的呀。

    啊，不知不觉，就述说了几十年的往事。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一切都是百废待
兴，建筑师的价值终于体现出来了。我被聘为清华建筑系主任，成为中国建筑界的权威
(其实徽音的才华不在我之下)。我还负责设计人民英雄纪念碑，而徽音，设计了国徽。
这可以说是我们事业的顶峰。人的生命是短促的，但是国徽和纪念碑，会长久地留在世
间，被亿万人凝视、瞻仰。特别是纪念碑，那上面的花纹是徽音帮我设计的。这座历史
的丰碑，不仅纪念着千千万万的仁人志士，也铭记着我和徽音的事业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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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林徽因：《林徽因文集》(梁从诫选编)
费慰梅：《梁思成与林徽因》中译本，李欧梵译
萧乾：《才女林徽因》
陈宇：《金岳霖忆林徽因》
陈宇：《 一路解读徐志摩--徐志摩亲朋采访手记》
陈宛茵：《徐志摩为谁写〈偶然〉》？
无名氏：《忆林徽因》，《风华绝代林徽因》，《一代忍者梁思成》，《林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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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sczd 於 07月11日13:19:29 修改本文·[FROM: 211.15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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