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ncent (vincent), 信区: Love
标  题: 自习的故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22 18:32:26 2000), 转信

   "看，一个瘸子！"漂亮女人偎在男人怀里，十分惊异于堂堂清华园里居然还有如此
异样的一类。

  "啊，又是她，挺可怜的。"男人抚着眼前的长发，救世主般的怜悯。

  我也看见了那个瘸子。在暗无天日的考试周里，免不得临时突击一下久违了的课本，
谋一张通行证。站在三教走廊的窗前，我看见那个瘸子拄着双拐，一步一荡，钟摆般地摇
了过来。

  旁边的男人女人，似乎对瘸子的兴致颇高，兴奋地看着，象看狮虎山里不会跑的老虎，
"看，比爬的都慢耶！"女人经过缜密的观察与分析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和他比过？"我实在想象不出男人竟有这样的幽默，逗得飘亮女人直夸他是在放屁。

  我是没什么心情观察瘸子走路的，好好的人还看不完呢。这学期已经够背了，尽管在
各类散打比赛中名列前茅，但期中考试竟折了两门，如果期末再Fail的话，就只能真和
老师'再见'了，"我不想说再见，相见时难别亦难！"

  在清华里也够郁闷了。记忆里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似乎一直生活在梦里，也从
来没有真正让自己快乐过。如果你爱他，把他送到清华，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
，很好，下面的话你已经知道了。事实上就是如此。

  旁边的漂亮女人让我想起了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女孩，说不出有什么象的地方，但我还
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男人从后面将女人抱住，双手在脖子下面的部位收发自如。真他妈
够恶心的了，我自信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是有种"谗不忍睹"的感觉。
女人似乎发觉旁边的窥视者，秋波一转，竟还是他妈的温柔无限，为避免以外，我还是把
眼光投向了窗外。
"她才走到那儿！"女人经过男人的蹂躏后，连声音都变得充满诱惑了，"我要是也这样，
你还爱我吗？"无限柔情撒向身后。那只高等动物便摇着脑袋，从食道处发出了回电："怎
么会这么傻呢？我当然爱你了。"男人不仅是幽默大师，看来还是位老艺人--手艺娴熟的
紧，女人不觉幸福地笑出
声来。
"她是来上自习的？背着书包！"男人哥伦布般的惊喜。
"你以为他背着书包是卖光盘的？不过我要是她，我就赶快找份工作算了。"身在"福"中的
新女性仍不忘为阶级姐妹着想，实在难得的紧。
我看那瘸子也实在不容易了，好象左腿是假的，直直的不能动，也够不着地，我从没试过
用拐杖走路，不过可以想象出那是怎么一种滋味。瘸子迎面走来一个女生，看了她一眼，
瘸子冲她笑了一下，看来她们认识。女生从瘸子身边走了过去，远处的'狼君'奔过来搂着
伊的腰肢。两人有说有
笑了，走得比瘸子还慢，渐渐融为一体了。
瘸子不见了，看来她已经从一楼进来了，我突然很想看她是如何上楼的，便俯在楼梯口向
下望着。我敢说，即便是蚂蚁也要比她快上一点儿。我等了五分钟，才看见她出现在楼梯
上。我想如果那些偏爱搞民意调查的青年们搞个突然袭击，问三教每层楼有多少楼梯，那
胜利者必定是她了。凭
借着天赋的神力，我们不会一步一步地量着楼梯的长短；而这瘸子的挣扎的情形，我却永
远不会忘记。三条能自由移动的腿，分工极为明确，她似乎不是很有力，我看见她走两三
级楼梯就休息一下，哪里知道有观众在候着呢。
为了看得清楚，我下到了二楼，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里上来，她不曾抬头，也不曾注意到
我这个无聊的人。小时候爱看蚂蚁上树，那时觉得它们真慢，现在想想它们简直是在飞了
。瘸子上了二楼，正好与我的目光相遇，我忽然觉得很尴尬，瘸子也愣了一下，继而友好
地笑笑，我慌的有些不
知所措，胡乱点了点头。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我这样一个观众微笑的，就象舞台上的歌
星一样从容。瘸子长的一般，很大众，如果不是瘸子的话。
瘸子开始了最后的努力。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我真想上去扶她一把，但是犹豫了几次，我
忍住了这种冲动。不知为什么，我站在二楼，看着她越来越高。
我有些惊讶于自己的俗了，慢慢地走上三楼，试着体会瘸子的感受，我失败了，除了一点
儿心虚。我看见瘸子在东张西望地找位子呢。
漂亮女人从男人怀里钻了出来："现在哪里还有空位子？别人谁和她那么慢！"
她男人狡屑黠地笑笑："我多占了一个位子，要不-"
"有毛病啊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女人剜了他一眼，男人慌忙诚惶诚恐地忏悔："哪能？
它她怎么和你比！"惟恐诚意不够，一向用来添饭盒的器官又派上了新用场。
瘸子还在一间一间地找位子。
我走过去，彬彬有礼地跟俩口子说："同学，有句话想跟你们说。"
"什么事儿？"男人一脸茫然，"我不认识你。"
"你们俩真他妈的恶心！恶心极了！"男人刚要发作，被女人拉住了，看着我，他似乎也觉
得自己的级别不够。
那晚，我和一个女瘸子在一起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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