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alance (土豆·睡不着觉……), 信区: Love
标  题: 情系郁金香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05日08:37:1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在我年幼的心底,小叔禾筠姐就像天上的星星般,灿烂耀眼;只能于静谧的夜空中两相
遥对,却无法划破时空的阻隔,紧紧相依。所有错误的音符,仿佛皆源自于祖父的极力
反对;反对他们信守三生,反对他们的情真意挚,因而全曲皆乱,留下了缺憾。然而他
们坚定执着的爱情故事,却赋予了我无限憧憬、无限期.....。
那一年,我只有八岁。
印象中的筠姐,留有一个头轻柔飘逸的长发,举手投足间,总有股说不出的温柔;尤其
那一双善解人意的眼睛,更添几分妩媚风情。在我眼中,她和英挺帅气、一身桀骜不驯
的小叔,永远是最羡煞人的一对。当时通往学校的路途中,有一条极其清幽闲静的田园
小径;常常于午后放学时,远远地即可瞧见小叔挽着筠姐的手,或是迎风漫步,或是天
南地北话家常。多情的夕阳总吊领着醉人的彩霞,将大地最柔美动人的光采,无限爱怜
地投射在他们喜悦满足的身上;那样形影不离,那样恬静怡人。只要偶一瞥见那两相依
偎,如沐春风的身影,便不由自主感受到世间的美好与温馨。
偶尔,小叔也带我到邻近的乡间小路上,摘满了一篮子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有时串户美
丽的花项链,有时编成精致的花戒指,然后托我送到筠姐手中。回想每次筠姐收到这些
精心编织的小饰物时,脸上总泛起如梦似幻的轻盈浅笑,好似一朵盛开的嫣红玫块。在
我少不更事的脑海里,经常浮现一个难解的疑问:「女人,需要花的衬托,才能倍显她
的美丽吗?倘若少了一束娇艳的玫瑰,是否就折损了原有的风情万种?要是真少了一朵
清雅的郁金香,难道就失去了迷人的高贵气质?」无论如何,我已渐渐怠染了他们的喜
怒哀乐,而且乐此不疲。这段浪漫欢愉的时光,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爷爷私下派
人调查筠姐的家世背景,赫然发现她不过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连生身父母都不详了,
更甭谈什么身世地位?!爷爷一怒之下,小叔立即被严禁与筠姐往来。多么固执迂腐的门
户观念哪!真情至爱岂是金钱权势所能斗量?祖父的一意孤行,无形间造成了我的排斥
与反感。因为我始终坚信──美好而无罪的爱情,一定会有个完美的结局;殊不知情深
缘浅,赤是枉然。尽管如此,我仍常利用课余空档,偷偷溜去找筠姐,那段期间,我几
乎成了他们之间的「情人桥」。
和往常一样,我迅速收好书包,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紫色郁金香,深怕一不留神,便
会破坏了它的美。我踩着轻快的步伐,口中哼着恣意的歌儿,迫不及待想快把花送至筠
姐家里。甫出校门,惊讶地瞧见筠姐正向我挥手,我兴奋得整个心都快飞起来了!随即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叔说今天是情人节耶!这束花是
送给你的。」我兴冲冲地将花递到她眼前,期待她展颜一笑..。许久,许久,她仍不发
一语,我纳闷地抬起头,接触到她晶莹黑亮的双眸,正有两颗滚烫的泪滴,悄然滑落;
白晰的脸上,漾开了泪水....。但她依然挤出一丝笑容:「小庭,我要搬家了!以后不
能常陪你玩啰!」一瞬间,我的一颗心仿佛从天常掉入了地狱,心间蒙上一层悲凉,夹
杂着些许慌乱。只听见自己呆呆地问了一句:「小叔是不是也一块走啊?」只见筠姐伸
出手,轻轻地在我脸颊上抚了几下:「我不知道小叔什么时候走,告诉他我先离开了,
请他放心,好不好?」语毕,她翩然离去,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
线之内,我竟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三分不舍,七分怅然,是哀伤从此少了一个好玩
伴,抑或痛惜一段未竟的恋曲?大人的世界,怎会这般难分难解?我猛一回神,停止了
思考,正欲穿越马路的当口,不偏不倚地发现了对街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像是逃避瘟疫
似地,我才一抬头,便倏地急驶而去。没用的!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是爷爷的专用车,
错不了!剎那间,一股脑儿的愤慨不平,全都涌上心头。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别人
的爱情、别人的婚姻,何不让他们自己选择?何苦频频自作聪明?我带着一颗受伤的心
灵,一路奔回家里,直逼小叔的书房。
「怎么啦?」小叔关切地询问。抑不住哽咽,我终于痛哭失声:「筠姐走了!都是爷爷
啦!她要我把这个交你。」小叔接过字条,霎时脸色转为铁青,浓眉深蹙;使劲抓起外
衣,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我拾起了掉落在地的信笺,只懵懵懂懂地看出了几个字:「
黎威:我不敢说爱你多深多浅,但是我知道,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一直一直想念你。枫
也依依,情也依依,依依又依依。──辜筠字」
爷爷并未如己所愿,因为筠走后的两个月,小叔也出国留学了!这一去竟是十年!
去年,小叔风尘仆仆远从英国归来,同时也带回了一个偌大的箱子。没有人知道那里面
装了些什么。小叔这趟回来,人虽较以前开朗许多,但其眉宇之间,总藏有一份格外的
沧桑。常于夜阑人静,听见他房里隐约传来几句扣人心弦的歌声:「问天何时老,问地
何时绝,我心深深处,中有千千结..。」那是一首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记得小叔和筠
姐分开那年,小叔也常独自关在房里,反反复覆听着这首歌。而今旧曲重弹,想必筠姐
并未彻底消失在他心深处。有一回,趁小叔外出时,我偷偷掀开了那个神秘的箱子。才
一打开,一阵扑鼻香味传来,我定眼一看:「天哪!全都是郁金香。红的、黄的、紫的
,数也数不完的郁金香!恍惚中,时光仿佛又倒回了那段替他们送花传情的黄金岁月..
..。」「小庭....小庭。」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呼唤,是小叔!我睁大了双眼,脱口而出
:「令天是情人节,对不对?」我和小叔有默契也看了那些郁金香一眼,心底发出胜利
的欢呼。
手里握着小叔给我的住址,和男友在台北市兜了一大圈,终于辗转寻到筠姐的居处。
随着门之轻轻开启,一张脂粉未施、清秀难掩的脸庞,映入我充满期待的眼帘。那一双
熟悉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世事,透露出一种更甚以往的灵性之美。「小庭,都长这么
大了!」我和男友互望一眼,羞赧一笑。看着筠姐轻盈的身影,来回穿梭,亲切地招待
我们,更添内心几分慨然!若非当年爷爷一念之差,她早就是我婶婶了!这么一想,突
然振奋了此行之目的。我请男友搬出那一个装满花束的箱子,神情庄重地告诉筠姐:「
你走了之后,每一年的情人节,小叔都到花店买一千朵郁金香,做成干燥花。十年来不
曾间断。小叔无非是祈求有朝一日,与你相遇,上这万朵郁金香。」筠姐笑了!笑中有
感动、有热泪,还有那漫长的十年相思。只是她的眼中,剎那间闪现一丝动人的光釆,
神情激动地:「小叔呢?他人呢?」
「在楼下。」男友代我回答了筠姐。我往窗外俯看,小叔果然已伫立门前。目送着他和
筠姐再度相携而行,情似往昔。我和男友不禁相视而笑。
今天是情人节,虽然我没有筠姐的万朵郁金香,但我的爱情同样单纯而美好呀?轻靠着
男友的肩,该是我们自己共度情人节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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