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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6 17:03:24 2001) , 转信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作者: 张渝

  

  有一个女孩子,是我的中学同学,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又在同一个城市,所以我们常在
一起玩。我那时候很穷,可能这也是一直没女朋友的原因吧。每次在一起玩的时候,总是
她付钞。其实我真的有点喜欢她的。不过那时候,我整天都处于迷茫中,庸人自扰地思考
一些所谓的人生意义。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她有了男朋友。
  毕业半年后的春天,惊闻她自杀了。
  我们在重庆的所有中学同学都去殡仪馆参别遗体告别仪式。 
  她安详地躺在那儿,就象沉沉地睡着了,脸有点白。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回忆着曾
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忽然记起不知是在哪里看来的一句话:“This world was not our home ; we we
re just passing through.”(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只是路过)。我看着她,怔
怔地看着。
  那一刻,在我面前的她似乎一具停止了生命运动的肉体,似乎佛家常说的肉皮囊。而
她的灵魂,我想,她的灵魂已经进入了不知是哪一个另一世界。不知道她在那儿快不快乐
,也不知她感不感觉到我的悲伤。
  殡仪馆的馆长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一张脸看起来象冷峻的黑色天使。那时他说的一
句话我至今都还得,他说:“人在年轻时至少应到三个地方去看一看:应该去看看大自然
的风光;再去监狱看看人世间的黑暗;最后来殡仪馆看看死亡。”我不太确定我懂得他的
意思,但我知道这三者的次序于来说是颠倒了,我不得不首先面对死亡。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死亡。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着生与死。
  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人生象地下河偶尔露出地表的一段。不知源头在哪里,也不知最后归往何处。肉体仿
佛就是这一段河流的河床,这个载体就载着水一样的灵魂。那干涸的河床就是我们死去的
模样。
  每一个人就是这样一条河。有的河段平静,有的河段湍急;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风
平浪静,有时候浊浪滔天。然而却都有干涸的那一刻。
  那时候我写了一首诗名叫《人生》:

            两头是生与死的驿站,
            我只是走在路上。
            爱,
            是唯一的行囊。  

     >>>>>>                  >>>>>>

  我一直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
  临毕业前的那一晚,我和一位常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在校园里漫步,我们谈起了她。
  看着宿舍旁的竹园,我想起那些阳光灿烂的周末的下午,我们在一起玩扑克牌的时光
。刹那间,多少欢乐,多少回忆拥起在心头。
  我对朋友说,我很感激她。校园因她而温馨,因她而让我充满了回忆。
  也许一生,当我回望青春的时候,她都将是记忆里唯一的主角。
  然而,半年后,她却选择了离开这世界,在她最美的时候。
  把最美的模样凝固在我的记忆里,凝固在朋友们的记忆里。

     >>>>>>                  >>>>>>

  今年的清明节是她的周年祭。
  当时,她就葬在本市,远离我们的家乡五百里。
  她就躺在那里,孤单单一个女孩子,远离了故土,远离了亲人和朋友。
  孤单单一个女孩子,周围一个人也不认识,相伴的只有茕茕孑立的墓碑
和形影相吊的碑影。
  在袅袅香烟中,淡淡的阳光在地上投下若有若无的烟影,缓缓地扭动。
她的灵魂,她,知道吗?还认识来扫墓的人吧?
  一首苏轼的词不经意地在那时浮现出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一声叹息,两行清泪流下来。
  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了。
          
     --------------  修改于2001年7月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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