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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ya (家天下), 信区: Love
标  题: ◎◎◎◎给我一支烟(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8月14日14:08:0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十三章
“坐,海涛。”刘总递给我一支烟。
“你来公司也两年多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吱声。听这开场白,我今天有点凶多吉少的意思。
“今天开会的事儿有点说不过去啊,你知道全世界德国人是最守时的,他们也不能容忍
不遵守时间的员工,何况是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而且你居然忘了带报告!让我说你什
么好啊海涛?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有什么事我肯定会替你担待,可是今天……你这一段
时间都有点有心没肺、丢三落四的,因为你今天的表现我被扣了三个月的薪水,知道吗
你?”
我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那怎么补救呢?刘总?”
“没什么办法,德国人……唉,惩罚分明的。我能尽力的地方已经尽力了,老板的意思
是——这样……你先回家,然后等公司另行通知。这事儿怪不得别人啊海涛……”
“得什么时候有通知啊?”
“这个……公司的意思,总之我奉劝你一句,如果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你……”
不是吧?也太严重了吧?
我想说什么,刘总摊了摊手。
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刘总在我身后补充了一句:“海涛啊,你把公司配给你的车先交
回来吧。”
我把车钥匙扔在桌上说:“后车灯碎了,我还没修呢。”
“王八蛋!”这是我离开公司后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这三个字一出口,我忽然感到疑惑,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在骂什么。
是德国老板?是刘总?是刘总那个聪明的小舅子?是昨天那两片感冒药?是那只屁都没
放的闹钟?是落在车上的电话?是忘在电脑桌上的报告?是昨天喝的那两杯薄酒?是小
玉无法让人接受的言辞?还是……
我这人不是宿命论者,我相信前因后果,如果不是这么多档子事儿赶到一块儿,我想我
也不会背到这份儿上!
我没打车,我是从公司走回自己租住的房子的。
我需要想一想,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也改变了我二十五年来对生活的很多认知。
三天以后,公司通知我去结算工资,办理交接手续。刘总还算说的过去,让公司给我多
结了半个月的薪水。
大把花钱的日子有可能暂时结束,我目前还不想再去找别的工作,什么工作让我一去就
不用试用期,然后又高薪?
有点累,我想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好在,还留了些家底儿。
在接下来的六天里,我过得混混噩噩的,除了吃和睡,我每天晚上都和我那帮牌友玩牌
——玩棱哈或者打麻将。
我象一头只会赌博的猪。
不过我好象从上小学以后就没有睡过这么多的觉了。
只是把自从把车还回了公司,在倘大一个北京城,确实是有点不方便。特别是这两年开
惯了车,就象一下子瘸了一条腿似的,总有点别别扭扭的。
有时候玩完牌回到家里,我会想起远在天边的叶子,想起那个让我回味了无数遍的晚上
,想起她美丽的脸,以及那抽烟时的样子。
“给我一支烟”,那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这句话之前,我们还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
只是,我失去了她。
可我又何曾真正得到过她呢?
如果她在我身下呻吟时能暂时让我满足一种占有欲的话,那么当她第二天早上那么慵懒
而又看似习惯地向我要钱时,我还算不算得到过她呢?
既然无从得到,也就无从失去。
这半个多月以来,我的生活和对生活的领悟都有太多的改变,面对我的爱情和前途,我
忽然觉得身心疲惫,举步艰难。
我最后决定,忘了她。
就在做完这个决定的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叶子的电话。
当时我在打麻将,刚刚和了一把清一色的门清龙,也算是三年不遇的牛x牌了,所以心情
比较舒畅。
电话显示是四个“0”,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喂,是我。”
“啊?”
“啊什么啊?我是叶子。”
“你回来了?”
“没有啊,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我明天下午六点二十的飞机,从香港飞,估计到了也得
差不多九点半了,你能不能到机场接我一趟?”
“哦哦,没问题,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等我吧。拜拜。”
“拜拜。”
放下电话我笑了,我下家的哥们儿催我:“嘿,嘛呢?你丫偷着乐什么呢?快点,上家
打五条了!”
我是个标准的贱货,只因为她的一个电话,我在此之前所做的所有决定就顷刻间土崩瓦
解,而且还会反道行之。
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向其中一个哥们儿借了车。
借的时候我还问了一句:“你丫车干不干净啊?什么时候洗的车啊?”
结果被群起而攻之,借我车的哥们差点儿把麻将牌塞我嘴里。
我总不能打出租车去接她吧?


第十四章
飞机晚点了,我怕路上塞车,所以九点就到机场了,谁知十点一刻飞机才落地。
看见她了!
她穿了件蓝色的小背心,一条发白的牛仔裤,鼻子上架了副紫色的墨镜,拖着一个大箱
子。
怎么看都象从国外回来的明星嘛!
不对,就算明星也不见得比她漂亮!
我向她狂挥手,她看见我了,冲我扬了扬头。
我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一时间,还真没什么话说,倒是她先开的口:“给我一支烟。”
“等到了车上再抽吧。”
“先给我一支,我先闻着,都憋了好几个钟头了。”
叶子一上车,就点燃了香烟。
“你这烟瘾可有点儿大啊!”我说。
“如果不是这烟瘾,你会认识我?”
“呵呵……也是也是。怎么样?这次出去玩愉快吗?”
“还行吧,有什么愉不愉快的,看朋友、买东西而已。你呢?怎么样?我看还换了车了
,发展不错嘛!”
“呵呵……怎么想起来让我来接你的?你不怕你那姐们儿……”
“哦,没什么,我昨天还跟小玉打电话来着,她都跟我说了。”
“跟你说什么了?”
“跟我说你们都谈清楚了呀,没事儿了呀,她说她这两天看上一男孩儿,是个小模特,
正打得火热呢!”
“真的?”我有点不太相信,脑子里出现了小玉气极败坏的脸,短短几天,她不会说放
弃就放弃了吧?难不成她这丫头……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她没说别的?”
“没了啊,她能说什么……李海涛,你们俩有事儿瞒着我?”
“哪的话啊?不会不会不会,就那么一次也是喝多了闹的,我就没说不也后来让你知道
了吗?小玉不都说了嘛?我怎么会有事儿瞒你?我是说你跟小玉……我是说小玉这女孩
,你了解她吗?”
“她呀,张扬了点儿,对什么都不太服气,有时候做事儿有点邪,但我们没有共事过,
只是在一块玩儿,所以你要说我真正了解她吧,我还……不过都是女孩,都在北京混着
,同命相怜的,人还能错到哪里去……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有,我就那么一问。”我的失业经历可能让我太敏感了,不自觉地把人往坏里想。

要是真象叶子说的,我改天还真得请小玉吃个饭道个歉什么的,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居然在叶子面前丝毫没败坏我,多么好的女孩啊!
“吃什么?请你。”我话锋一转。
“吃了点飞机上的东西,现在不想吃别的,买点水果回去吧。”
“成!那什么……你晚上还去不去钻石……?”
“都几点了?你要累死我啊?我就说你是个黄世仁!不去了不去了,把机会留给别的姑
娘们吧!哈哈……”叶子爽朗地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一粒一粒跟小贝壳似的。
“喜欢新加坡吗?据说很干净漂亮呢!”我没话找话。
“还不错,就是不太适合年轻人,养老还差不多,弹丸之地,你想吧,一个国家还没我
们朝阳区大呢,呆长了有点闷。”
“哦,是吗?那香港呢?”
“香港……不喜欢,楼太多也太高,每个人都赶时间,匆匆忙忙的,香港人好象活得挺
累的。不过,我买了好多漂亮东东哦……”
……
叶子租的房子在某小区的五楼,我把箱子提上去。
把箱子放在客厅里以后,我搓着手说:“叶子……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别别,李海涛你先坐,我有礼物要给你!”
呵呵,打小到大除了老爸老妈老姐还真没人送过我东西呢。
真让人期盼啊!
叶子打开箱子,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大盒子,呵!个儿还挺大的!
我掂了掂,有点沉。
她按住我的手说:“哎,猜一猜。”脸上满是小女孩调皮的笑。
我就配合着特夸张地昂起脸皱着眉头傻想,还得一边儿嘀咕:“什么呀,这个,有点沉
,嗯……巧克力吧?要不就是香水?香水不能这么大盒吧?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是那什么,叫什么来着,哦,电熨头……”
叶子乐得“哈哈”直笑,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得了得了,瞧你那傻样儿,电熨头,电你个头啊……打开看看吧!”
于是我拆开了包装纸,露出的是一个精美的浅灰色的绒面盒子,打开之后,一块漂亮的
男装腕表呈现在我眼前。
是一块“浪琴”超薄男表,我在燕莎见过的,北京的价格在七千多八千的样子,香港不
加税,应该便宜一些。
看我愣着,叶子把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抓过我的手说:“来来来,戴上试试嘛,看我的
眼光怎么样?”
“别别别,”我说,“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能收,谁赚钱都不容易,太贵了,这……
我怎么要啊?”
叶子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有时候还真……说不上来你,忘了钱是你给的了?就算我
帮你在香港带的嘛!”
“咳……你还记着,可就算是你给我买的,也贵了不是吗?”
“贵什么呀,又不是劳力士,又不是ap,你给我那些钱还剩了点儿呢,呵呵,我还有得
赚啊!”说着叶子抓过我的手,把表戴了上去。
我幻想着要是这时候忽然抓住她的手,那么我是不是今晚就可以留下来了?
脑子里立刻出现叶子千骄百媚的样子。
这么想着,叶子却已经把表戴好了。
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我就说嘛!不错吧?就知道你适合戴这种!干干净净,斯斯文
文的。怎么样?满不满意?”
哪有不满意的?她就是送我个土坷拉,我也会当金元宝捧着。
不过我真想说——这表好是好,就是戴起来太简单了,最好一戴能戴个把小时什么的。

叶子近在咫尺,可以闻到她如兰的气息。
如果伸出手,可以触及她的发丝。
甚至我可以,把她拥进怀里——如果她愿意。
“好了,”叶子站起来,“现在你可以走啦,下了飞机有点累。我还得收拾收拾才能睡
呢。”
“你真的不想吃点什么?”出门时我问。
“no,我累了。”
“那行,要有事儿就打我手机。谢谢你送我的表啊,很喜欢。”
叶子莞尔一笑,在我身后关上了门。
坐在车里,我照着脸上就抽了一个大嘴巴。
我这个笨啊,简直就是头猪。怎么我就不能把她拥进我怀里呢?
那只表我没摘,虽然睡觉的时候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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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
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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