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ctor (☆精灵族§风云使者☆), 信区: Man
标  题: 我想告诉你,我不配做你的兄弟(1) (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6月19日12:14:45 星期四),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Joke 讨论区 】
【 原文由 zhangkx 所发表 】
今天遇到朋友的小妹妹,一个22岁清纯高挑的女孩,有着和她哥一样漂亮的大眼睛,只是瘦弱
的楚楚可怜。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走在她旁边,两人幸福的牵着手走到我面前:“哥,这是我
男朋友。我们下个月结婚,你一定来,带上嫂子,好不好?。”“好好好”,我忙不迭的答应,
一边询问又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想,如果我的朋友还在,那么下个月该有一场多么和美热烈的婚礼;
如果我的朋友还在,她妹妹的眼中应该不会有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如果我的朋友还在,我的
生活将还是不是这样……我要为朋友做点什么,虽然他已不在我身边。


我不善于纪录爱情,因为所有人的爱情都是美丽而与众不同的,以我肤浅的感受,大概还不能
表述爱情万分之一的动人之处。我对情感最深的感受来源于我的朋友、兄弟,是他们常常给
我想倾诉的冲动………

阿远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一直这样认为……
最后一次见到阿远是一个阳关灿烂的初夏,阳光投射到校园外浓密的槐树树冠上,然后斑驳
的撒下来,落到路旁花圃中一从从开花的灌木,有蜜蜂和苍蝇在花间飞舞。初夏的午后让人
慵懒和疲倦,静谧的气氛和缓慢的节奏让人有一丝伤感和厌烦。
分手时阿远喊我:“兄弟,我出了唱片一定送你”。
“行了老大,饶了中国歌坛吧,再说唱片很贵的,别糟踏东西。”回头看是阿远正坐在自行车
上,一直脚支地, 胳膊肘和上半身伏在车把上。
“你大爷,没听你说过好词儿”。
那时阳光正非常刺眼,我眼前一片红亮的光斑,所以没有看清他是不是在笑。
。。。。。。。。。。。。。。。。。。。。。。。。。。
我和阿远从小就认识,我们的父母在一个单位上班,我们俩在父母单位的子弟小学上学,那所
学校远近闻名。父母所在的建筑单位是由原来的建设兵团改组的,同事绝大多数都是从东北
来的,粗暴的教育方法和东北人血管里彪悍的血液使我们大院里的小孩很早就懂得用暴力解
决问题,在我的记忆里,街上比我们大很多的孩子,听说我们是建筑大院里的也一定绕的远远
的。
我和阿远是少数几个好孩子之一,我们大院的“好”孩子绝不是代表本质温良、努力和上进
,只是说明这些孩子的父亲皮鞋比别的父亲的更重一些、更硬一些,同时也代表这些孩子更
善于掩饰和说谎。我们小时候都没有什么朋友,原因是不敢旷太多的课陪班里的留级生到山
上疯跑。相似的境遇让我们很自然成为了朋友,我们经常的在课后出现在垃圾堆附近——那
时拣烟盒几乎是我们全部的娱乐(现在想想真是可怜)。童年的欢乐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
变得模糊了不清了,只记得我和阿远短暂的友谊只维持到我家搬到南郊(我们市的另外一个
城区),从此再无消息。
一直到初中2年级,随着父母单位的迁址,我们又有了一个大院里,许多几年不见的朋友又陆
续搬到一起,但我不知道阿远是不是也搬了过来。
一天晚上,我南郊新认识的几个小混混坐在路灯下打牌,其中一个叫六子的是我们这一小撮
人的头儿。
“臭傻X,你丫玩什么呢?我吊了两圈主你都不明白?”六子抓起路边草坪上的一把青草一
边骂,一边向那人扔过去。其实我和那人一样玩的比较臭,只不过我和他们认识的时间短一
些,六子还不太好意思这样说。
“我看玩的还行!”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小伟哥。” “痢疾哥。”我边上的人纷纷站起身打招呼。
走来的是两个20岁左右的青年。白白静静,带着眼镜的是小伟,痢疾则又高又瘦,留着很长的
头发,瘦长的刀条脸。
小伟是六子的偶像,六子总想跟小伟一起混,成为他那样的老炮(这是那时对特别能打架,又
轻易不出手、类似黑道权威人物的俗称)。据说小伟的成名一战是和北城齐家二虎约价(
就是约定时间、地点各自找人打群架),在搏斗中挑了齐家老二的手筋。当时小伟刚13岁,
上初一。齐家二虎名气已经很大。那天齐家二虎带的人比小伟的人多一倍,小伟带的人没有
一个敢上。对视了10分钟以后,齐家老二笑着走过来,当着双方60多人打了小伟无数耳光,小
伟一动不动,满脸是血。
最后,齐家老二捋起袖子:“小崽子,你动我一下试试。”
然后小伟掏出刀,在3秒钟之内挑断了齐家老二右手的肌腱、软骨和韧带。那一战之后,小伟
住了一个月医院,从此成名。
小伟问六子:“昨天我听说你到我家找我,有事吗?”顿了一顿,他说:“你小子昨天又没
上课?”

“小伟哥,我不念了,我们校长是个臭傻…..”还没说完,六子的头上挨了一个小伟一个暴栗


“你爸知道吗?他知道还不弄死你!”小伟家和六子家是邻居,非常熟。

痢疾是小伟的铁哥们,不太爱说话,走过来踢了踢我旁边的人:“去给我买盒烟,我玩会儿。


我正不想玩,于是对痢疾说:“我去买吧。你替我。”站起身向旁边的烟摊走过去,听见小
伟在后面说:“这又是你的小兄弟?没见过。哪的?回头带他到我那玩”

六子还没等回答,两辆黄色的小面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打牌的一群人旁边。车门哗的同
时拉开,下来了十多个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其中几个人在肩上斜斜的扛着一个报纸卷,动作
非常快,打牌的一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从各个角度包围了。

六子脸色有点发青,惊恐的四处观察。

这时我以在包围圈之外,看见车上下来的人有一个开口说话:“谁是六子?”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人,头大大的,头发特别黄,个子不高,脸上有不少雀斑。我认识,在西郊
上小学时和我一个班,外号“大脑袋”,不知今天为什么到这里?

六子没敢说话。

大脑带又问:“谁叫小伟?”

小伟没说话,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

“伟哥,我是…..”说着,伸过一支手,(我想是要握手吧),小伟正迟疑的时候大脑袋又“
伸”过一只脚——重重的踹在小伟的左肋上!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我们这边所有人在一瞬间惊呆了。小伟向后趔趄了
几步退到我身前,眼中的惊慌只一闪就消失了。还没等他身子站直,两柄雪亮的长刀已经砍
到了肩上!——原来那几个人报纸卷里面是长刀!

小伟向后仰倒,双手挥舞想保持平衡,右手把我的衬衫扯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然后光的一声摔
倒在我旁边。接着无数长刀和穿着皮鞋的脚雨点般的落到他的身上和脸上……..

那边打牌的几个早已被砍的四散奔逃,只剩六子被三个人围着,其中一个矮个子一手抓着六
子的头发狠狠的往下扯,一边用脚一下一下的踢着六子的脸。边上两个人在六子身上踢来踢
去。六子弯着腰,双手护脸,嗷嗷叫着。不一会矮个子的旅游鞋粘满了血,他变得很生气:“
操你妈,我今天刚买的鞋。”说完一脚把六子踹到街边的长椅上。

小伟一声不发,只是用胳膊不断的档着砍过来的刀和雨点般的拳脚,试图站起来。我想把小
伟扶起来,可是手脚软的不听使唤,只能哆哆嗦嗦的先前挪了一步。

大脑袋感觉我在动,警惕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稍微迟疑了一下,我想他可能也认出我了:“
有你事儿吗?”
“没有。”
“没有赶紧滚,瞎鸡巴看什么,找死?”
我忽然间火了,他妈的本来想谁也不帮的,大脑袋假装不认识也正合我意,可是原来一个班的
同学竟然骂我,当初他的作业、考试哪次不是抄老子的。
当下我一边答应“唉唉,我这就走”,一边寻找有什么东西可以递给小伟当武器,可是周围光
秃秃的,连一块砖头都没有。

这时大脑袋他们对小伟已经停了手,可是矮个子那边还在继续。六子蜷缩在长椅下面不住的
惨号。长椅是老式的,就是由若干根长木条一根一根排成的那种,漆成墨绿色。六子在地下
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别人倒也奈何不了他。

大脑袋收起刀对小伟说:“今天我们是来找六子的,可是听说伟哥你也在,就顺便打个招呼
。你那么牛B,早想来见见了。我们都从西郊来,我刚开始混,比你差远了,伟哥你不认识我。
你要是想找我,打听大脑袋就行了!”

小伟满身是血,左臂好像快断了,软软的垂着,上面的肉向外翻着,伤口大概有小孩的嘴那么
大,露出一截白白的骨头,肩上,腿上全是长长的伤口。小伟用右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笑了
一下:
“好说!”

大脑袋晃着刀向六子的长椅走过去,六子现在没有挨打,但这时叫的声音忽然比刚才更大,还
恐惧的有些发颤。

“六子,是西郊燕子让我们来的,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六子不答,只发出压抑着的呜咽声。

“孙子,问你丫话呢?”大脑袋问了几次不耐烦了。

“那真不是我!”六子赶紧哆哆嗦嗦的辩解。

“操你妈不是你!”矮个子突然抢过大脑袋手里的长刀,狠狠的向长椅的缝隙中刺下去,六
子的血一下溅了出来,紧接着几把刀也跟着刺下。

这时我正在小伟身边,看到六子被刺,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好像明白他
的意思……忽然我摸到了我的钥匙链——是一条一厘米宽、半米长的铁链,只是不知结不结
实,当时来不及多想,就把这唯一的金属物品、勉强算得上武器的东西悄悄扔给了小伟。

这时多数人都在长椅附近,小伟突然像一只迅捷的野猫窜了过去,竟管左臂还摇摇晃晃的垂
着。(今天我算真见到老炮了!)

右侧有一个石墩,高出地面,小伟先踏上石墩,借力腾空而起,向人群中那个矮个子扑下去。

我本来以为小伟肯定会把铁链抡圆了抽过去,可是没想到他整个人扑上去。我暗暗叹口气,
这样多吃亏,和赤手空拳一样吗!

矮个子发现的时候小伟已经在他的头上了,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小伟把矮个
子压在身下,马上矮个子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惨叫到今天我还记得,非常低沉,充满了绝望


周围的人把小伟拉开,重重的扔到地上。只见矮个子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左眼眶里
插着我家的防盗门钥匙。
所有人都傻了,包括两方的的人和我自己。我做梦都想不到小伟会这样用我的“钥匙”,我
愣愣的看着我的钥匙链在矮个子脸上荡来荡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双方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矮个子低沉的呜咽声和不知发生什么事、缩在长椅下的六子的哭
泣声在回荡。

对方已经有人吓的一边慢慢蹲下一边后退,大家的目光都不停的在小伟和矮个子之间游走。
两个人过去扯着矮个子的上衣向后拖,移动中钥匙从伤口中脱落下来,血水像一条小溪,伤口
血肉模糊,看不清到底怎样,哗啦一声一串钥匙掉在水泥地上。矮个子疼的大喊一声,狠狠的
抽了扯他的人一记耳光,同时冲着小伟所在的方向大骂:“孙子我操你妈,我要宰了你。”

“把他抬车上去!”大脑袋强自镇定控制着声音不高不低。然后拿起刀向小伟走去…….

“六子快走,管片儿的(警察)来了!”我急中生智冲过去从长椅下面一把揪出六子,扯着
他就向反方向跑,六子被捅了三刀,全在后背上,血把T恤湿透了一大片。

当时是傍晚,暮色低垂,不远处有一群人飞快的冲过来,看不清事什么人。大脑袋也许真认为
是警察来了,或者不相信我想他也不想再多耗下去了。大脑袋拎起刀拔腿跑上一辆车的驾驶
座,其他人七手八脚的也冲上车。

我和六子跑了几十米,回头看见对方已经开始逃跑了,于是我们就停下来,六子就地坐下,大
口喘气。他的呼吸声里有嘶嘶的声音,可能是伤到肺了。这时远处跑来的一群人已经冲倒近
前,原来是痢疾带了一群人冲了过来。现在我才想起来一直没有看到痢疾。

对方的人急急忙忙往车上挤,最后剩下两个人扶着矮个子上车,一个在车上拉,一个在下面推
。矮个子刚上车,下面那个推他的人还没上去,痢疾已经带人冲到车后面,砖头和木棍已经砸
碎了后挡风玻璃。大脑袋早就把车发动起来,一溜烟开走了。只剩下扶矮个子上车的那个脸
色苍白的男孩还留在原地,惊慌失措的看着十几个人,十几把刀向他围拢过来,吓得发不出一
丝声音。

男孩显得有些瘦弱,一双像女孩一样漂亮的大眼睛,浓浓的眉毛,嘴唇紧紧的绷着,喉结紧张
的上下游动。这不是——阿远嘛!

痢疾高高举起了西瓜刀,刀在路灯的光下晃出一道亮光,我惊的头发都炸起来,脱口就喊:“
别,别……”
“痢疾。”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小伟的声音,“他一直没动手。”

痢疾这才想起小伟还在墙边倚着。痢疾收起刀,一把抓住阿远的头发,其他的人也分别抓住
阿远的领口和胳膊,连拉带扯得的带到小伟面前,小伟已经被人扶到长椅上。我也扶着六子
做到长椅上。

“你认识他”,痢疾阴郁的刀条脸缓缓转向我,手指阿远,头微微倾斜,很有兴趣的看着我。

“认识。”我被他看的发毛,小声说。

“啪”一个大耳光在我右耳上炸响,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火辣的刺痛和尖锐的耳鸣。痢疾下手
真他妈重。

我斜低下头,把目光投下别处,一言不发。

“哎你过来,你叫什么呀?”这时小伟远远的问我。

“小哲。”说着我走道小伟跟前。

“你认识那个大脑袋”,小伟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非常亮,虽然不是目露凶光,但还是看得我一
凛。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认识。”我只好实话实说。

痢疾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暗暗骂痢疾家十八代祖宗。

“他们怎么知道小伟在这儿的?”痢疾问。

“我他妈哪知道!”我也急了。合着认为我和大脑袋串通,那我还不得马上就被打死。

“行了,赶紧走吧,回头别真把狗子(警察)招来”,小伟说,“我看六子不行了,先去医院。


然后对我说:“你的这哥们今天一直没动手,我也不会动他。呆会儿你和他先回去,你帮我
问问今天西郊这帮人为什么来的,明天我到学校找你,谢了啊。你和六子是一个班吗?”

我告诉小伟我在哪个班,同时心里暗暗打鼓:明天才真死定了,他们都认为我和西郊的串通


我一回头,看见痢疾正朝我开心的笑了一下,我心里更寒了。

“哎你叫什么来着?叫小哲是吧!”小伟说:“痢疾,从现在起小哲就是我弟弟,你们多照
顾点。”

痢疾很疑惑的看着小伟,小伟一笑。痢疾转过头,看我的眼神还是冷冷的。
回家的路上,我骑车带着阿远,久别重逢的喜悦被惊魂未定的惶恐所取代,两个人都没怎么说
话。到了家里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们俩饥肠辘辘。老爸到工程工地去了,家里就我妈在。一
进门我就开始嚷嚷:“妈,我饿死了!你看谁来了!”

“天天这么晚,天天这么晚。就知道打篮球, 我看你期末能排第几!你爸在家的时候你怎么
不敢?”妈妈一边唠叨,一边从厨房端出一杯水:“哎呀,小远。你怎么今天来了。”

我父母和阿远的父母都是同事,我妈从小就挺喜欢阿远和他妹妹,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女
儿吧,她挺羡慕人家又有儿子又有女儿。

妈妈把阿远拉到沙发上坐下,就开始一连串的问东问西:“你爸你妈好不好?你坐什么车来
的?你小妹妹上几年级了?你吃晚饭了吗?你家是不是下个月就搬来?……..咦?你这么
晚到南郊来玩明天不上课?”——当教师的老妈终于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啊,阿、阿姨,是这样的,明天我们学校老师教师节倒休。”一贯聪明伶俐、讨大人喜欢的
阿远终于恢复了常态(多年撒谎的功夫没有落下),既回答了敏感问题又恰如其分的转移了
话题。

老妈果然顺着我估计的思路发展下去:“你看西郊的学校教师待遇就是不错,教师节有倒休
,我们这儿毕业班天天加班组织复习,星期日我还要到你张阿姨那儿要考试卷子,哪有时间休
息。”张阿姨是我妈的同学,在市重点中学教书,我妈经常去找市重点试题给她的学生补课


“就是,现在就是不公平,我们老师还发了好些东西呢!……..”,阿远这家伙有点发挥过了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收住。

“妈,你快点,我们都饿死了!每天不是提考试就是提你的学生。”

不一会饭菜端上了桌,我和阿远狼吞虎咽的吃着,不时互相看着傻乐一下:是呀,能平安回来
就不错了。

老妈已经吃过了,在旁边高兴的看着我们吃,一边不停的给阿远夹菜,一边数落我。我老妈有
个过人的本领,就是能发现到家里来的我的每个同学身上的优点,然后和我的缺点比较。今
天也是如此,尽管好几年没见阿远的,我妈还是有说的:

“你看小远穿衣服多干净,你这么大了也不自己洗衣服,天天象个泥猴,一点也不住意,想让
我给你洗到30岁呀…….”

我看了阿远一眼,这小子真是挺干净的,居然还穿了一条白裤子。我心里暗想:我能不脏吗
?被人一脚踹到地上,要是仔细看身上还蹭着血呢!一想到身上有血,我马上不想吃了——
我得赶快把衣服上的血洗掉,否则被老妈发现就解释不清了。对了,还有那把鲜血淋漓的钥
匙。

我急忙回到自己的屋里,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条裤子,把脏裤子有血的地方迅速洗净,然后丢
到洗衣机里:“妈,我把裤子放到洗衣机里了,你帮我洗一下。”

“今天进步了,知道自己把衣服放洗衣机里了。”老妈在外面回答。

晚上我和阿远住在我的小屋,聊到深夜。天南地北一通神侃,我也终于明白了今天事情的起
因。原来整件事是和一个叫燕子的女孩有关。(为什么大多数打架都是与女孩有关?)

燕子是原来在西郊很有名。她高我一届,现在应该上初三。原来在西郊时见面没说过话,但
是有关于她的传言很多,所以我对她也算略知一二。

燕子这种女孩通常被称为“大喇”,其实这个词是多指那些风流成性的骚货。但用在像燕子
这样上初中的小女孩来说,也就是因为她们找过几个男朋友,穿着打扮时髦一点而已。按照
今天的眼光,他们应该是美丽时尚,敢爱敢恨的可人女子,只是当时人们不懂欣赏罢了。燕子
好像发育的比其他女生早很多,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眼睛笑起来是弯弯的,胸脯稍稍鼓起,腿
很长,脚踝上还系着两根红线绳。燕子好像挺能打架,我又一次看见她打过一个高年级的女
生。

有关燕子传言的最原始资料我想来自于我们一个同学的母亲。那时我们的父母经常左班车
上下班,单位的班车有两辆,其中一辆乘客多数为女性,于是这两女士班车便成为绝大多数
小道消息的发源地。有关燕子的传说就是由一个女同学的母亲很严肃、很秘密的透露给另
一个女同学的母亲,然后由这位母亲在教育女儿时作为反面教材很严肃的透露出来,继而再
由我们这位女同学很严肃、很秘密的告诉别人,进而成为尽人皆知的秘密:

据说是燕子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被一位30多岁的中年人看中,以每次见面给她20块钱为许诺
厮混过一段时间,其中细节如何不得而知,但从我们同学那位年过中年、以“破嘴”著称的
母亲嘴里传来,相信一定非常“精彩”。

这次打架是由于六子欺负了燕子的一个姐妹,于是燕子帮她出头,找了大脑袋和矮个子来教
训六子。好像矮个子追了燕子很久(难怪这么卖力气)。据说六子向这位姐妹吹嘘说自己
是南城的老大,非常能打,加上家里很有钱,因此非常有名。他说想和这位姐妹交朋友,还说
要带她到上海玩。女孩看他又年轻又有才华于是芳心暗许,结果被六子给“弄”了。——我
不知道阿远为什么要用“弄”这个字眼,让我很难理解确切的含义。当时阿远的口气显得非
常老练、还带着几分不屑,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显得非常幼稚的追问下去。于是六子到底如何
“弄”了这位姐妹成了千古之谜。

“那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着瞎起什么哄?”我非常不解。

“以前有一段时间燕子是我女朋友。”

“还女,女,女朋友?!”我又是惊讶又是钦佩,大感兴趣,一定要问个明白。阿远推三阻四
不肯说,不过奈何不了我死缠烂打终于不情愿的招出几个片断,经过我的整合现整理如下:

阿远和燕子同属一个学校田径队——阿远百米速度非常快,在学校乃至区里出类拔萃;燕子
美腿细长,腰肢婀娜是一名跳高的好手。经常的集训让两人有机会在一起,认识两周以后,燕
子对阿远渐生情愫,而阿远还蒙在鼓里,浑然不觉。终于有一天,在结束训练后,几个人坐在
学校体育室的跳高垫子上休息,燕子紧紧挨着阿远坐着喝水,娇喘吁吁吐气如兰。柔软的海
棉垫子和女孩的气息让阿远马上五迷三道。其他同学和阿远一样还是人事不懂的小雏,一帮
人在垫子上疯狂打闹,脏话不绝。

阿远正要保持清醒向旁边挪一挪,燕子突然开口:“阿远,如果我说我想‘倒磕’你,你信吗
?”(倒磕是那时流行的词,“磕”是指男孩追女孩,“倒磕”则是指女孩追男孩)

阿远被这样“通俗”的表白惊的手脚冰凉,不知如何回答,稍加思索,阿远非常不解风情的说
:“我信。”

不过这样的答案已经让燕子很满意,燕子嫣然一笑,阿远也僵硬的笑了一下,半晌无语。

再后来就是一天下午没有课,两人约好去铁路边“压镚”。压镚就是把一分、二分和五分的
硬币放到铁轨上,等火车碾过去之后在捡出来,硬币已经被挤压成薄薄的铝片。其实这是一
种非常无聊的游戏。

那天太阳很大,两人在铁轨边玩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趣,燕子提议到处走走。两人像80年代
电影中刚刚经人介绍见面的青年男女,尴尬、机械却又强自镇定沿着铁轨旁的小路向前走。

“拉手了吗?拉手了吗?”我有点着急,催促阿远快讲。

“听着听着,你丫激动什么?”

那天天气巨热,阿远的塑料凉鞋里进了沙土,加上汗水很快和了泥,阿远越走越别扭,燕子也
觉得一点没有想象中的浪漫。终于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真他妈太巧了,但确实如此),水
深刚没脚踝。两人欢快的走进水里,清凉的感受让燕子对浪漫还有一点信心。头顶上方是通
火车的高架钢桥,脚下是潺潺的小河,不时有小蝌蚪在脚上碰来碰去。周围的藤蔓水草和岸
边的灌木郁郁青青,还有一轮美丽的……大太阳。

突然燕子对阿远说了一句话:“我想………”正好一列火车从正上方飞驰而过,淹没了所有
声音。

两人又对喊了几句,当然什么也听不到。

燕子突然扑上来,手扶着阿远的肩,结结实实的在阿远的嘴上亲了一下,阿远的脑子“轰”的
一下,然后一片空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献出了自己的初吻。后来燕子还主动要求阿远摸一
摸自己的腿,阿远哆哆嗦嗦的摸了两下,当然是隔着裤子摸的,不过在当时也算很NB了。

“哎感觉好吗好吗?,我操你太牛逼了,感觉特软吧?”我对阿远的风流经历羡慕极了。

“就那么回事儿。”阿远轻蔑的说。
第二天中午,小伟真的到学校去找我。

六子退学后也经常到学校来,他每次进校园都是一大群人,耀武扬威,有时是来找我们玩,但
大多数时间是来打人或跟初一小孩儿要钱,小伟最烦他这一点。

那天小伟在校门的马路对面,左臂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旁边有一辆摩托,前面坐着一个长得很
妖冶的女孩。小伟远远的大声叫我。我周围的同学有见过小伟的都觉得挺惊讶,问我怎么认
识小伟的。我没时间搭理他们,赶紧穿过马路想小伟走过去。

“昨天谢谢你呀!”小伟很文气的笑着,扔过来一根烟。

“没事儿,他们太欺负人,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我接过烟,小伟帮我点上。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像你这样和痢疾说话。”小伟说,“痢疾跟我没说的,跟别人就是有点
爱翻脸,但是人绝对够意思,你以后跟他混一段就知道了。”

“我没事儿,我这人跟谁都能处好。”我心想只要他不打我就不错了,还跟他混?!

我把昨天晚上了解到的打架的起因跟小伟说了一遍。正说着学校里几个能打的混混都过来
和小伟打招呼,小伟笑眯眯的把烟分给大家。听完我的话,小伟点了点头:“我昨天问了几
个西郊的朋友,他们和你说的差不多。”

然后小伟搂着我的肩膀,转向其他人:“哎哥儿几个,这是小哲,我弟弟,在学校里帮我照顾
点儿。他有什么不对的事儿先跟我说,就当给我个面子。”

“小伟哥你都说话了,还能有什么事?”答话的这个傻B曾经跟我要过钱,我没给,打过一架


“小哲,六子昨晚上送医院了,待会儿我去看看他,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事,你先过去,我今天晚上去看他。慢点啊。”

小伟的车一溜烟开走了。

下午小伟认我当弟弟的事就在校园里传开了,好多人又惊讶又羡慕,一些在学校里混的很开
的高年级学生也过来和我打招呼。当时我一点都没当回事,因为那时我对自己在学校里牛不
牛逼一点也不感兴趣,我的全部心思都在篮球上、学习和泡妞上。可是后来随着阿远他们陆
续搬家到南郊,我的认识彻底改变了。

我在初中的成绩很好,也非常用功。但是我的用功却从来不在课堂上表现出来。通常我上课
不会听讲,不是和同桌说话就是看武侠小说。我們通常在自习课上讲黄色笑话,故意声音很
大让女生听见,我们最大的乐趣好像不是笑话本身,而是看见女生偷偷的红着脸吃吃的笑—
—只有婷不笑,这让我非常不满意。

婷是我班学习委员,成绩最好。我一直认为成绩优秀的女生比较吸引我,她们大多洁身自好,
对品行恶劣的男生深恶痛绝,往往打扮并不入时,但容貌姣好,思想敏锐。

婷最好看的是她的嘴,,嘴很小,唇很薄,虽然从不涂唇膏却总是很娇艳。考试的时候她会一
边思考一边轻轻努起嘴唇,轻轻的皱眉,手肘支在桌子上,白皙的手腕托着脸颊…….我靠,我
认为我考试成绩的大起大落跟考试时是否观察婷又直接关系。

婷基本上不和我说话,除非有事。她知道我经常看她,但故意视而不见,甚至有一次,我上课
说话,声音很大,婷转过头对我说:“我最讨厌自己不听讲也不让别人听的人!”

终于,机会出现了。
星期五下午,学校组织看电影,一共两部片子连在一起放《代号美洲豹》和《少年犯》,我坐
在婷的身边。这两部电影我都看过,从开始我就一刻不停的和她说话,但是她不理我。于是
我开始给她讲学校老师的所有外号和他们外号的来源,婷抿紧嘴唇紧盯银幕一言不发。最后
我说:“这片子我看过,特没劲,就一处地方还行,哎,马上就到了。”

婷看着屏幕不理我。

银幕上劫机分子正在要求警方送食物到飞机舱门口的草坪上,然后命令巩丽扮演的空姐去捡


“你仔细看,他们该让巩丽去捡箱子了,特精彩快看”我说,婷以为有什么紧张的情节,坐直
了身子向前看,“你看,你看,她捡了”

银幕上的空姐弯下腰去捡箱子,从制服领口处露出深深的乳沟和半边酥胸。

婷转过脸死死的盯住我,终于忍不住气的笑了:“你怎么那么坏呀。”

“怎么是我坏,是导演坏!”我低低的声音说。

“那你非让我看。”

“学校花钱让咱们受教育,就这么一点有教育意义的地方,你不注意看,钱不是白花了吗?”

“你怎么给老师起了那么多外号?”婷从第一句话开始,一直都在笑。

于是我又是一通胡说八道,婷笑的喘不过气,又不敢大声,小脸涨的通红。银幕上的光映的婷
的脸庞一明一暗,一双晶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我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禁不
住一把抓住她的手。

婷吓了一跳,使劲往回抽,但手已经被我牢牢抓住。

“放手哇,讨厌”

“不放就不放”

婷急的没办法,另一支手也上来白我的手指。

“你再拽我就大声喊了。”我威胁婷。

婷看了我一眼,不出声,还使劲想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来。

“哎呀!”我大喊一声,全场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谁打我。”我扭过头向后大声嚷。
婷吓得不敢再抽回手去,因为刚才我大喊,好多人都向我们这边看。婷的小手一直任我握着,
脸羞得通红。我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方面的实际经验还是0。第二场是《少年犯》,大家
看的挺认真,电影院里静悄悄的,我能听见婷的呼吸声。我不时的看她,她也侧过头看我,一
场反映青少年犯罪的影片让我们俩看得情意绵绵。

电影散场时我们走的最晚,等同学们都走光了我们才往回走。那天婷骑自行车来,我没骑车,
是坐公共汽车来的。该送婷回家了,我让婷骑车带我。

“人家都是男生骑车带女生?”婷可能觉得有点别扭。

“什么人家?谁是人家。”

“哎呀,就是….就是…不跟你说了!”婷又羞又气直跺脚。

“奥^^^^^我明白了,你说的是那个。人家是谈了好长时间才由男的带女的,刚开始都是女的
带男的。”

“胡说八道,谁跟你谈。”婷嘴里说着还是骑上车带上了我。

我双腿叉开骑在自行车的后架上,两脚踩在车后轮的轴上,双手扶住了婷的腰。

婷一下子僵住了,后背挺的直直的,我想现在她知道我为什么要她带我了。

“快蹬呀,天都黑了。”我轻轻隔支她的腰。

“不要,痒死了”婷笑着求饶,并且威胁我说:“再闹我摔倒了,连你一起摔。”

“你还敢吓唬我”我使劲隔支了她一下:“我腿长,一下就站住,你摔不着。”

婷一路笑一路求饶一路躲闪我的手,自行车在傍晚的街头放肆的走着曲线,华灯初上,金黄色
的灯光照着我们欢乐而年轻的脸(14岁,那时真的是好年轻啊),南城破破烂烂的街道在我
们的眼里是那么五彩缤纷,流光溢彩。

从那天起,婷上课时总爱有意无意像我这边看过来,被我发现就赶快转过脸去。放学后我们
都在校门口外很远的地方碰头,我骑车带她回家(她怕被同学看见)。婷坐在我那辆破二八
的后架上,我穿着军大衣,一手扶着车把,一手牵着她那辆二六的自行车(现在我还想不通,
当时怎么那么有瘾)。每天早上我到教室里,婷的作业本一定摆在我的座位上,我第一件事
就是抄作业,其实那些题我会作,只是抄作业是“问题学生”标志,我一定不可以不抄……..

灰色的初二上半学期,由于婷的出现,变得多姿多彩。

可是随着阿远他们陆续从西郊搬迁过来,平静的生活发生了变活,尽管对生活本身来说这不
算什么,可是在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眼里,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阿远家搬过来标志着西郊建筑大院绝大部分居民都搬迁到南郊。这对建筑大院来说实在是
再平常不过的事,我父亲所在的建筑公司转战大江南北,在祖国各地都建设过许多国家级的
重点项目,随之而来的就是家属区的不断搬迁,往往在一个地方住了十几年,说搬就都搬走。
建筑大院的孩子一代一代在这样的搬迁中逐渐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就是搬到哪里打到哪里,
在哪里都要称王称霸。这次从西郊搬到南郊也不例外。

于是,战斗开始。

阿远被分到我们学校,他在四班,我在三班。我们学校在南郊也是以校风差出名的中学,南城
当地的混混或多或少都与我们学校有点牵连,学校里面有好多学生其实也就是一帮痞子。所
以我们大院的孩子和南郊的孩子发生冲突的主要地点也就不可避免的选择在我们学校。尽
管我和阿远决定那边都不参与,可还是阴差阳错的卷入了战斗中。

第一场冲突是和大脑袋一方的人。

我们下午一进教室就发现班里的同学包子趴在课桌上。包子姓鲍,又长的白白胖胖,脾气非
常好,怎么闹都不急,所以班里不论男女同学都叫他包子。

“包子,你tmd有那么悃吗?没上课就睡觉?怎么也得程大牙开讲了在睡呀!”长雷拍了一下
包子的后脑勺。程大牙是我们初二年级的历史老师,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非常事儿逼,门牙比
较大,大家给起了个外号叫程大牙。

包子趴在桌上不出声,肩膀还抽动了几下。

“我操,包子你哭了,真的假的?”

我和安涛听到说话也围了过来。“怎么了包子?有什么事你说呀!”,我拍着包子肩膀问。

我和长雷、安涛在班里最要好,课间经常一起偷偷去抽烟,也一起打过几次架,平时放学、放
假经常在一起。那时小虎队刚刚走红,我想给我们三个组成的团体取名叫小虎队,后来被长
雷和安涛斥为“太过傻逼”,后来按照安涛的意思叫三剑客,虽然也有一点“二”不过总比
小虎队强。

我们三个人跟班里同学关系都非常好,班里同学好多事都是我们三个出头,长雷当时还是副
班长,包子有事更不能不管。

我们问了半天包子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左脸上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还抽抽搭搭的吸鼻子
:“西郊的人打我!”

安涛蹭得站起来要向外冲,被长雷一把拉住:“你先听包子说完。”

“刚才我要进校门,校门口旁边蹲这四五个痞子似的人,好像是西郊的,原来来过咱们学校。
他们跟我要钱,我说没有,他们说要是在我身上搜出一分钱就打死我。我身上只有下午交甲
肝预防针的16块钱,被他们艘出来,打了我一顿,还抢了我的表。他们还让我到旁边的药店买
避孕套,我不好意思去,他们就打我…….”说道这儿,包子已经泣不成声。

“我操你妈!”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只觉得胸口由一种要炸开的感觉,又热又憋闷,想破口
大骂才痛快。当下我想都不想就冲到讲台旁边的卫生柜旁边,从里面拽出淋水用的喷壶,就
向门外冲。安涛和我一样快,一脚踹断墩布的杆,抄起来就跑。长雷一把抓住包子:“包子,
跟我们下楼,你来认人。”

“我不想去了,算了吧!算了吧!”包子胆子小,从来不惹事,缩在座位上不敢起来。

“你丫怎么那么松啊?赶紧的,少废话。”长雷扯住包子也跟我们一起下了楼。长雷练过散
打,平时打架从来不用东西,我可不行,每次不拿家伙心里就没底。淋水的喷壶是后铁皮焊成
的,夏天用来在教室里散水降温,有一个长长的壶嘴,上面是喷头,抓着壶嘴倒提起来非常乘
手,我提着它一路飞跑下楼。

我们四个人在教学楼的门口站住,包子隔着大门上的玻璃向校门的方向看。这时正有三个人
从校门里面往外走,左边的穿了一身仔服,中间的有点矮胖,右边的是个瘦高个。

“是他们吗?”,我们一边张望一边问:“包子你丫快说,别慎着了!”

“有、有他们。”包子话音还没落,我们三个已经冲出去了。

我冲在第一个,我们三个人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加上那天下午上体育课,我们穿的都是球鞋,
跑起来也没声音,我的喷壶都已经抡他们后脑勺他们也没察觉。

我砸的是中间的矮胖子,因为我认为他可能好对付一些,现在分析自己原来在打群架的时候
可能有一些RPWT,一般都挑软的捏。但当时想的没那么多,只想狠狠教训这帮家伙。

旁边的两个人听到喷壶抡过来的风声赶忙回身向后看,那胖子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被我一
喷壶结结实实的砸在后脑勺上,“光”的一声把厚铁皮作的壶身砸瘪了一大块。

胖子“唉呦”向前铺在地上,脸正摔在校门口的减速墩上。我们学校的减速墩就是用两根长
长的粗铁管中间用细铁管连接焊成像梯子一样,平放在地上,这样汽车进校门可以开的慢一
些。

我没容胖子反应,跟着一喷壶砸在他后背上,然后照着胖子的脑袋狠跺了几脚,胖子的脸在铁
管减速墩上撞得当当直响。

安涛和长雷几乎和我同时开始。安涛袭击的瘦高个最警觉,但是当他扭过脸的时候,安涛的
大拳头已经到了。那一拳很重,正打在高个的鼻梁上,血一下子就标出来。安涛打架的风格
和我差不多,一击中的就不停手,墩布杆紧接着狠狠的抽在高个的颧骨上,那小子被抽出一个
大跟头,趔趄着摔出去,撞在学校大门的石柱上。

长雷那边好像没有我们俩进展的这么快。仔服似乎有两下子,受了如此突然的袭击竟还能还
手。长雷不着急,还打的挺有章法。
我和安涛这里控制了局势,看长雷那边久攻不下心里着急就都窜了过去。

仔服一见我们上来心里有点慌,稍微一愣神,被长雷逮到了机会,照着仔服的肚子就是一脚。

那天仔服系了一条当时很流行的皮带,皮带扣是一个很大的黄铜虎头,长雷这一脚正好蹬在
皮带扣上。长雷穿的是足球鞋,一脚踏在皮带扣上顺势向下踩,身子跟着就腾空窜了起来,另
一只脚在空中抡圆了重重的踢在仔服的头上。

仔服和长雷同时摔在地上。

我当时都惊了,我操长雷太NB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精彩好看的打架。仔服也懵了,躺在地上
半天忘了爬起来,直眉瞪眼的看着我们。

安涛走过去抓着高个的脖领子把他扯过来,让他和仔服一起靠墙站着,然后用墩布杆尖尖的
断茬顶着高个的喉咙。我心里偷偷的笑:安涛这厮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打个架还非要摆个姿
势。我正想跟安涛说,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在地上趴着呢。我回身向校门口看,胖子不见了


这时校园里已经站了不少看围观的同学,我从人群里看见胖子正沿着学校门前的马路向西走
,不远处阿远正骑着车迎着胖子向学校这边过来。胖子满脸是血,阿远还挺好奇的看着他。

我赶忙大喊:“阿远,吧那bi截住!快截住!”然后就挤出人群向外追。

阿远一惊,看到是我喊的就盯住了胖子。胖子一愣也反应过来,马上开始跑并且想绕开阿远
跑到人行道上。

我正向外挤,一只手抓住了我衣服的后襟,我向前挣了两下没甩开,急了,大骂:“谁他妈活
腻了”,转身要踹,一看是婷。

“你有病啊。”我余怒未消。

“你有病!”,婷和我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伶牙俐齿,当时小脸涨的通红:“怎么就显你呀
?你怎么就知道打架呀?!”

那边阿远赶忙慌慌张张的从车上下来,斜着跑过去想拦住胖子,胖子也急了,跑的飞快。阿远
笨拙的伸出手想拦腰抱住胖子,胖子没命的向前一冲,双手拨开阿远的胳膊,把阿远撞得一屁
股坐在地上,然后绝尘而去。

“唉,这个笨蛋”,看完我转过身笑着对婷说:“你见过跑得这么快的胖子吗?”

婷沉着脸不说话,狠狠拧了我一下。

安涛在那边还在吆五喝六的让包子给高个和仔服一人一个大嘴巴,包子不敢上,一个劲向后
缩。我又挤回去跟长雷说:

“那小子跑了。”

“嗯,跑就跑了吧。”长雷说,没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他妈跑就跑了?丫肯定叫人去了。咱赶紧让包子回去找人去呀。”

长雷这才醒悟过来,给安涛使了个眼色,过去跟被打的两个傻逼交待了几句诸如:以后再到
学校来见一次打一次,这次是轻的之类的场面话,又一人踢了两脚就让他们走了。我同时告
诉包子西郊的人可能马上就到,快去找几个帮手来。阿远也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包子赶紧走
了。

“干吗让他们走啊我这儿还没说完哪。”看着他们两个出了校门,安涛开始埋怨长雷。

“那胖子跑了,我估计可能是找人去了,咱快点上楼拿点家伙,别回头让人打一措手不及。”

阿远去自行车棚放自行车,我们三个正往教学楼大门里走,我就听见有耳旁一阵风声,连忙向
左一躲,“哗啦”一块板砖从我旁边飞过,击碎了教学楼大门上的玻璃。

同时我眼睛的余光中我看见长雷和安涛也快速蹲下来,两块砖头分别从他们头顶飞过,砸在
铁皮大门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我们惊魂未定,回头看,大脑袋带着一群人(有10个左右)站在校门外,手里拿着铁管、木棍
、自行车弹簧锁和砖头之类的东西。传达室的老头早吓得不至躲到哪里去了,校门也没关,
他们一群人径直向我们走过来。

大脑袋看见是我,有点诧异,作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先别动。

大脑袋搬到南郊三个多月了,我还一直没见到过他。据说他带人已经和南城绝大多数道上混
的都有过冲突,还放出话来要挑南城的几个老炮,听说已经办了两个,伤的还不轻。可是他从
来没有提过要和小伟挑战之类的话,记得六子说上次他和小伟在游戏厅看见大脑袋,大脑袋
装作不认识躲开了。

“怎么是你呀?”大脑袋问我。

我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他,其实当时心里特别害怕。从来没有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跟人
打过群架,手心里全是汗。一边观察那边一群人的动静,一边暗暗计划等一下打起来先用喷
壶砸大脑袋,这样应该可以吓住别人,但是估计我打不过他。

“听说你是小伟的弟弟。”

我还是没搭茬,我最烦别人动不动就提这个。

大脑袋琢磨了一下说:“我就让你这一次,下回…….”

“我一次也不会让你!说那么多废话。”我很快的说。
当时周围还有一些人围观,我不能折了面子。其实有了小伟当靠山我还是心理有底多了,本
来我很少打架,自从有了小伟当哥以后,确实比以前狂了很多。

大脑袋低着头向前走了几布,“吃”的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怎那牛逼呀?!”

话一说完他手下的那群人就要往前上。

“我不牛逼,怎么着吧?”虽然心里怕的要命,我现在只能嘴硬到底,玩命死撑。眼看这场恶
斗是躲不过了。

显然大脑袋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还在看着我。

突然我们身后教学楼的铁皮大门“光当”大开,全班20多个男生全部涌了出来,站在我们身
后,人人手里拿着“武器”:有笤帚、墩布、桌子腿,最夸张的是个子最小的崔新宇,竟然拿
了两支圆规。
身后一下涌出这么多人先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来才觉得心里太踏实了,刚才一直狂跳的心很
快恢复了平静。我甚至感觉到长雷和安涛已经开始狞笑了。

大脑袋一边的人开始也吓了一跳,他们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西郊来的这些人好多我都
不认识,但一个个面目狰狞看起来应该都不是善茬儿,还有好几个人从腰里抽出了菜刀。
我听见身后班里一个同学问长雷:“你觉着行吗要是咱们一块上?”长雷直视前方说了一
个字:“悬。”

我心里也觉得够悬,我们这边都是学生,没打过什么架,但人数占绝对优势,今天至少不会挨
打了,台阶也有的下了。当时想再说几句耍横的话,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必要。
大脑袋不动我也不动。

阿远提着书包踏拉着片儿鞋从存车棚的拐角转出来,猛抬头一看见这情形立马向这边跑,站
在我和大脑袋中间,背对我搂着大脑袋肩膀:“干吗呢这是,都是同学,都是哥们,至于吗?
算了算了,误会误会。”

然后过来推我:“你行了啊,瞎闹什么事儿。都是自己人,都是朋友,弄成这样有什么劲?”


大脑袋有盯了我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过了,下次就不是这样了!”

我轻蔑的笑了一下,大脑袋转身走了。

阿远搂着大脑袋往前走,一边解释:“小哲他不知道那仨哥们是你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大
头,咱多少年了,回头上我那玩去”。说完还拍了拍大脑袋的肩。
大脑袋一把把阿远推开,很大声的说:“滚蛋!”

阿远讪讪的站了半天。

六子带了四个人从教学楼后面跑过来,问我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早说,还说他就在后面打乒乓
球,怎么没叫他。

那时我已经不太和六子一起玩了,但关系还是不错。我说:“你呀,整个一流氓假仗义,等你
?等你丫来了我早让人砍死了!”

六子又跟我笑骂了几句就回去了。

包子悄悄在我耳边说:“我刚才第一个就去找六子,他说有事儿。我没辙了才叫咱班同学的
。”

我当时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听了没往心里去。

那次事情过了一个多星期,西郊的人果然没有来找我的茬,平时他们到学校来都不进校门,三
五成群的在校门口蹲着抽烟,也没找过包括包子在内我们班的所有人。事情平静的结束了,
我和长雷、安涛在学校里有了点名气,我们仨走在校园里有点飘飘然了。

那天大脑袋他们走后,下午小伟和痢疾到学校找我,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小伟让我别瞎惹事:
“听说你学习不错,快考高中的,别他妈瞎混了,听见了吗?别弄的跟六子似的,知道了吗?

我赶紧答应。

痢疾对我的态度还是和原来差不多,可能稍好一点。痢疾问了问西郊的人来没来过,下次多
注意之类的话,拍拍我肩膀就上楼找他妹妹去了。痢疾的妹妹和我们一个年级,和阿远一个
班,人长的挺水灵,就是没人敢勾搭她。

我和小伟在楼下聊了一阵,痢疾一下楼他们就骑着摩托走了。

日子过的飞快,期末考试快到了,我开始抓紧时间学习。我们这个烂学校还每年全年级排名
次,全年级180多人成绩分布“贫富悬殊”,肯学的人非常努力,曾经有人四科满分;不学的
考试分数之有一位数。我每逢考试前非常努力,这次尤其重视,因为要按名次排座位,成绩好
的在前几排坐(老师为了离间学生真是无奇不用),如果我考的好就可以和婷坐同桌了!
而且将来的中考,市重点鉴于我们学校校风太差,不仅对我们卡紧分数线,还只招收前30名的
学生,非常之孙子,想考上一定要拚命。于是我一连两个星期除了偶尔和婷约会,谁叫我玩都
不去,专心看书。

我和婷的进展和时间一样飞快。那个年纪,我们对异性都充满了好奇,完全不懂得什么是爱
情,只知道开心就好。

一个星期前,婷刚允许我亲她的嘴(原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是长时间的互相搂抱,互亲对
方的脸蛋,汗!!!在我不断威逼利诱下,婷终于认命了)。婷亲嘴时表现的非常陶醉,闭着
眼睛,脖子轻轻向后仰着,圆润莹白的下颌向前抬起,每次我都忍不住先亲亲她的小下巴,她
总是咯咯的笑然后缩起脖子,刚要张口说话便被我一嘴堵住,她就嗯嗯的从鼻子里发出抗议,
同时轻轻的捶我的肩膀,在我怀里微微的发抖。
婷小巧的舌头在我嘴里灵活的跳动,软软的舌尖总是有一股泡泡糖的甜味,雪白的牙齿滑滑
的,这一切都难免让我的手很快让邪魔附身,不受控制的向婷的其他部分探过去。
每当这时候婷就会狠狠咬住我的下嘴唇,龇着两排小白牙笑着问我:“还乱动不乱动了?还
亲不亲了?”
然后我连忙求饶:“哎呀哎呀不敢了,小人不敢了,侠妹饶命!”

有时约会完马上回家,嘴唇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辨。
曾经有一天吃晚饭时,我爸端着碗盯了我半天,把我看的直发毛。我爸说:“小子,你成天咬
嘴唇干什么?”我惊!

老妈夹了一大块鱼放到我碗里,一边添油加醋:“这孩子,总添新毛病。小学的时候啃铅笔,
现在又咬嘴唇。”听得我诚惶诚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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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经风雨 见世面 
╰-----╯ 读万卷书 走万里路 识万种人 
’,’,’’,’,’’,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但拋痴嗔心,一苇渡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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