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dsdd (笨小孩), 信区: Man
标  题: 七个男孩的故事(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02日20:03:22 星期五), 站内信件


　　老三
　　　　
　　早上起床号一响，老大老二便在床上躁动，这些动静闹得一盏一盏床头灯亮了，就
有了更多的声音，只有老三拉上的床帘里风平浪静。老三卧在离门口最近的下铺，每个
人出门前都催促老三起床，老三只是哼哼了几声。大部分人还未跑出宿舍楼，老大老二
又回来了，外面下着小雨。众人纷纷相互抱怨着往回走，回到宿舍老三刚从床上坐起来
努力睁他的双眼，闻讯摆出一副有先见之明的得意，欣然倒头，复又睡去。
　　　　
　　老三是广东人，说普通话一直比较困难，平日里话显得少。但一见到老乡，就开始
叽里呱啦地往外冒白话，又快又急象是要把平时憋下的话都放出来。四年时间我也没听
懂广东白话，所以就算老三笑着用白话把我痛骂一顿，我也只能还他以笑，这就是老三
的优势。
　　　　
　　老三最大的特点好象就是没有特点，我曾想与小六一起对老三进行交流，我对小六
说：只要你放几个P，我就还你一大泡更实在的东西。结果隔了很长时间，小六终于邮来
他对老三的记忆：矮个，瘦弱，狮鼻，阔口，聪明，灵活，加之十八九岁就已经是一副
饱经沧桑的面孔。开学时老三是坐了两天的火车于凌晨赶到的，到了就睡，一直睡到下
午5点。醒来后小五热情地邀请他去澡堂洗澡，但是说了半天，老三还是不明白这个对他
从细声慢语到大吼大叫的家伙在讲些什么。因为老三根本听不懂小五的“济普”话——
济南普通话，而小五也听不懂老三的广东话。小五急了，拿过一条毛巾做搓背状，老三
终于明白了。后来小五成了一个形体语言特丰富的家伙。人很多特长都是被逼出来的。

　　
　　老三从来没有在什么时候成为某个事件的焦点，如果非要找出一点来，那可能就是
平时起床最晚的人。但这一点也很靠不住，因为有一次宿舍里举行“铁汉杯”大赛，决
定把头天喝干的空酒瓶奖给第二天起床最晚的人，中间不许上厕所，而老三竟然没有获
得。那个紫红色的瓷瓶最终摆在了老大的床头——老三总是很少与人争的。
　　　　
　　老三并不因此而成为一个被忽视的人，他参与了我记忆中几乎所有大学中经历的事
件：睡懒觉、逃课、考试作弊、爬山、踢球、打雪仗、打牌、看录象、吃酱油螺蛳喝散
装啤酒......
　　　　
　　老三最喜欢的歌是谭咏麟的《朋友》，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躺在床上，戴着耳机伴
着随身听里的音乐声嘶力竭地学唱这首歌，每唱到唱那句“遥遥晚空点点星光......”
，老三就会张牙舞爪、青筋暴露、甚至真的扯着脖子，尽可能用他那可怜的声带发出令
人揪心的高音，让听他唱歌的人就象在观看举重比赛中我们的选手费了牛劲为祖国取得
荣誉的过程。老三是个感情很投入的人。
　　　　
　　不知何时，老三喜欢上了跳舞，并且用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从舞盲到舞迷再到舞棍的
质的飞跃，并且烫了个鸡窝头，我实在看不出那些卷儿有什么好迷人的——因为我是男
人。我左想右想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可以为老三并不高大的身材增添几公分高度。　　
　　
　　那一阵子老三把皮鞋擦得能照出脸上的粉刺儿，把所有衣服中最体面的一套穿在身
上，每天照半个小时以上的镜子，好象照镜子是一种最有效的美容方法，然后去参加五
公里范围内所有对学生优惠的舞会。白天没有舞会，但老三决不休息，和当时其他宿舍
的同好者相互抱着在走廊里转来转去，如果实在没有伴儿，就把被子枕头之类抱在怀里
，照样在宿舍里床和桌子之间的缝隙里扭得不亦乐乎。
　　　　
　　我从来没有陪老三进过舞场，所以从来没欣赏过老三在舞池里的风采，唯一可断定
的是：舞场里所有陪老三跳过舞的姑娘，都是或成了别的男人的女朋友。
　　　　
　　与老三曾抱过不计其数的女人、男人、枕头不同，老三是我一生中拥抱的第三个男
人，以后和我拥抱的，就全是女人了。老三成了我的拥抱史中里程碑式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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