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hynot (父亲那双破草鞋), 信区: Man
标  题: 《北京孤独男人》(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Sep 24 11:58:55 1999), 转信

  明天是黑色星期五,肖汉心里堵得慌,六点刚过,他就钻进威哥开的毛家菜馆
。这个月接连走背字,坑你的人往往是朋友,比如威哥。多个朋友多条路,可有时
候多个朋友多堵墙。“国徽”、“麦穗”抛上抛下,他还是看不到一丝希望。朋友
毕竟是朋友,况且威哥也有难处。他们就像一群偶尔飞上同一棵树的鸟,相互依偎
,藉彼此的羽毛和体温来抗拒严寒和恐惧。
  肖汉想象着威哥迫于压力,从千头万绪中把自己拽出来,首先了清他俩之间的
事。他感到一阵轻松,不过明知这是扯淡。那样做他觉得对不住朋友,好像是个到
处要嘴吃的孩子。嘿,谁欠谁的钱呀!
  他皱着眉推门进去,馆子里没有散客,全是哥们儿。正中一张水曲柳桌子上摆
满了花花绿绿的酒菜,像给灶王爷上供似的。
  “谁过生日啊?”他问。
  “待会儿就知道了。”
  大伙笑而不答,神秘兮兮的。
  肖汉知道该怎么办,他决不会在这当儿破坏威哥的兴致。崇拜往往会使男人把
目光聚到一个人身上,这些年做生意的本事都是威哥教给他的,那会儿在缅甸人家
嫌他小,是威哥拉了他一把。
  威哥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个商人。
  “有什么新闻吗?”
  “马拉多纳又吸毒了”
  “他不是没事了吗?”
  “瞎折腾什么呀。”肖汉说。
  “这孩子的脑袋还处在‘任天堂’阶段。”刘军大笑。
  肖汉也笑了,这就是他不能把朋友从心头抹去的原因,即使他们放肆、粗俗,
仅仅“朋友”二字就是一种从心眼里抓人的东西,一种铁打的默契。
  大伙聊起女人,一个个叫苦连天。女人的欲望就像个不断吃币的游戏机,男人
的呢?女人是祸水,似乎铲除了她们世界才会太平。
  “现在的女孩都太精,你说请她打台球,她马上会问你是打斯诺克,还是美式
落袋。”
  “没结婚后悔一辈子,结了婚后悔半辈子。”
  “当女人真舒服。”
  “做女人真好。”刘军嗲声嗲气地学着广告里的腔调。
  他滔滔不绝地倒着苦水,说在中国做女人最舒服,妇女解放搞得多彻底呀,她
们吸收西方的女权,同时继承东方女人的传统地位,又让丈夫养着,又跟丈夫闹独
立,中国男人大概是最受迫害的。
  “男人其实就是难人。”威哥叹了口气。
  肖汉点上555,他讨厌威哥那一脸倒霉相,好像被女人逼到了墙角。今天晚上
说什么也不能再见面了,找机会摊牌。
  “要想做生意,首先得学会怎么欠债。”
  想不到刘军头一个冲威哥开火了。
  “你小子鳖精喝多了。”朱小东刺了他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威哥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觉得众人箭一般的目光追
逐着他,要将他剥得精光,一种巨大的疲乏感像钳子一样夹住了他衰弱的头。
  “你们说这回国安能赢吗?”肖汉打岔。
  他解开上衣扣子,感到一种文火的煎熬。没人响应他,这种抵抗是行不通的。
  “威哥——”
  女人的声音。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大伙纷纷掐灭了烟,隆重地整好衣
服起身相迎。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们有个好习惯:一定要在外人面前把自己朋友的
面子给足,别管刚才发生过什么。
  威哥把一个细高挑的女人让进屋,脸上躲闪着莫名其妙的尴尬,大伙反倒会意
地笑了。肖汉发现那女的不是威哥的媳妇,下巴立刻脱臼了,他望着窗外,555浓
白的烟柱撞在冰凉的玻璃上,无力地四下逃逸。
  “威哥怎么这样!”他忿忿地想。
  不出所料,那女人很漂亮,但她是镶嵌在珍珠翡翠里的一口粘痰,口红的颜色
像锅烟子似的,还有那灰白的脸色,像从冰柜里取出的冻肉。
  “生意火吗?”女人问。
  “这阵子餐饮业都不景气。”威哥垂下头。
  “特色菜被掏空了。”
  “股市有什么消息?”
  “天桥百货跌了1.6,北人股份跌了1. 98,北京比特爬了3.43。”女人如数
家珍。
  她说自己不透支,不做那些风险大的品种,只在下跌空间较小的股票中玩玩,
那种老练的神态全然不像个女人。
  “我就玩点垃圾股。”刘军瞟了她一眼。
  “她还真行。”肖汉暗暗想着。看得出来,威哥也很服她。说到底,男人都喜
欢风情万种的女人,但他们又要在女人身上加盖私人印章,场面上的女人很随意,
可她们是裹着无数男人的浊气向你走来的。除非两种人不在乎:没长脑袋的和嗅觉
不灵的。否则只要想点什么或者鼻子好使就全完了,那时女人还会不失时机地笑笑
,丝毫不掩饰得胜的喜悦,等男人乖乖地递钱时,真说不好谁被谁玩了。
  “何必呢!”
  肖汉生着威哥和所有男人的闷气。男人到底是主子还是奴才?
  靠钱来侮辱女人,结果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他记得从前威哥老说自己有个好媳妇,现在怎么这样!瞧他还假模假式地戴条
花领带,头发上喷了半斤发胶,苍蝇上去都得劈叉,什么东西!肖汉感到头顶上有
一把小锤敲击着头骨,磨砺着神经。他不否认每个男人都有欣赏美女的爱好,包括
他自己。女人以为男人一旦爱上自己就会对其他女人视而不见,那正是她们天真的
地方。美女就是正餐后的冰淇淋,好男人是不用老婆管的,他会掂量着自己的胃,
想到消化不良的滋味。大丈夫看到冰淇淋后反而会更加清醒,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
什么——那白米饭一样纯朴的老婆。
  女人说自己叫丽丽,大伙都明白这是一种即兴发挥。她们真正的名字可能比“
秀清”、“雅萍”还要平淡、没劲,爹妈给的名字早就和贞节一起扔到垃圾桶里了
。明天可能叫草毒或者菠萝,怎么啦?像发牌似的,甩掉一个男人就丢掉一个名字
,反正大家都在玩,只有骗子是真的。
  在男人面前游刃有余标明着丽丽的价码,很多人活动心思了,说不定她还挺仗
义的呢。看得出,威哥找她也是要办事。丽丽只涂了口红,这倒使她看上去真实一
些。她听着男人们大谈商场趣闻,只是微微抬一下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飞快
地斜瞟一眼,手起刀落,绝不留情,好像黑社会老大听着属下微不足道的冒险故事
。刘军最讨厌女人这种喧宾夺主的架势,她已经在精神上把他们调戏够了。可不得
不服啊,现在女人做生意不靠姿色,她们确实贼精。再说,男人要是看上哪个女的
,干脆就长包她,绝不会把生意让给她。
  丽丽给朱小东上了根烟,他躲躲闪闪的,丽丽一撇嘴,说:“瞧你吓的,我又
不是卖粉的,还能毒死你。”
  “来,干吗不喝点!”
  刘军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伙立即明白了。别的比不了就比酒,反正威哥不
会拦着。别来酸的,干脆就上红星二锅头,几个人手脚利索地用矮粗的广口玻璃杯
在桌上撂了长长的一溜儿,那架势就像杨子荣进威虎山似的。
  肖汉滴酒不沾,他要开车,再说大伙也拿他当小孩。他不断看表,等这娘们走
了,必须和威哥急一回,就冲他背着老婆干坏事也得跟他急。
  丽丽似乎有备而来,嘴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汕笑,她端起酒杯,猛地一抖腕
,一饮而尽,还卖俏似的用食指和中指把酒杯掉过个来。
  “今天不干可不行!”
  紧接着一杯又一杯,丽丽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她发现肖汉一直闷闷不乐地戳
在那里,像一听没有开盖的生力啤酒。想逗逗他,不敢,他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
,如果馆子里全是这种人,她没准会说出真名的。像她这样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谁
是老于风情的,谁是完全不禁逗的。哼,我才不冒这个险呢。她脸上露出的那种千
载难逢的真情,随即化作无所不知的冷笑。
  肖汉发现那女人的睫毛像蚊子的长脚在他脸上叮来叮去,他使劲挠了一阵,觉
得自己干脆是只发了霉的蓝皮鼠。她长得确实不赖,领口开得很低,胸罩带露了出
来,可怜巴巴地挂在锁骨上。
  夹在这伙人当中,肖汉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空气沉淀到头顶上,他与一种可
怕的力量对峙着,孤军奋战。沉重的气流默默堆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力量围
上来,把他和其他人隔开。朋友们似乎在无声地叫嚷、嬉闹,云里飘似的,像电影
中的慢动作在一瞬间定格。
  “找个女孩多好,我爱她,她也爱我。”
  “女孩”这个尊贵的称呼只能献给配得上它的人。在“女孩”和“女人”这两
个词上,肖汉成了斤斤计较的语言学家。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推开窗户,凉丝丝的
空气追逐着他的思绪,孤独而美丽的路灯坠在天上,如同一只又一只扑火的飞蛾…
…暮地,他依稀感到一个女孩温情的呼吸,一团乌油油的秀发流淌而出,薄荷那双
晶莹闪亮的明眸镶嵌在夜空之中。有一种温热的东西浸润着眼眶,这是今夜唯一一
丝实实在在的感觉。莫名的忧伤掺在空气里,他怕自己尝不到上天赐予的甘露,越
想得到就越怕失去,说不清,实在说不清。
  “我和我追逐的梦已擦肩而过……”他轻声哼哼着。
  丽丽尖利的笑声像油锅里的水珠,几乎每个人都喝多了,却脸红脖子粗地紧攥
着酒瓶不撒手,她一个人就把气氛挑得极为热烈。
  没辙,喝酒又输给人家了!女人挑大梁的时代,男人他妈就是活生生的道具,
陪客!丽丽的肩膀不住地乱颤,像个小孩在庆幸阴谋得逞。
  “过来。”刘军冲肖汉招手。
  他知道肖汉的酒量,想让他来救驾,干脆说是让他为脆弱的男人阵线挣点脸。
  肖汉鼻孔里出气,霍地抖出一张《精品购物指南》,大声念着二手货广告,气
得刘军像瓮中之鳖。他知道刘军会说他不给面儿,老子就这样,跟女人逗有什么意
思!这就显出你是男人了!一帮孙子!我开我的车,谁也别想改变我!
  丽丽忽然不笑了,猛地又灌了一杯。
  一阵细碎的敲门声。
  谁呀,店门早就关了,这会儿不会有吃饭的。
  肖汉只好站起身去开门,那帮人早成了肯德基里的土豆泥。
  “糟啦。”
  他感觉好像有一把斧子劈着他的太阳穴。
  威哥的媳妇来了!
  他就像见到活鬼似的,想用身体挡住门,可心里发虚,还是让开了。
  “嫂子。”他叫了一声。
  “唉,好久没见着你了!”
  威哥的媳妇像个姐姐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他们只见过两回,可他对她印象很深
,因为那种贤妻良母的微笑。
  肖汉感到心头堵上沉重的铅块,气流的堵塞与排空冲击着耳孔,他像一个随时
准备接受体罚的小学生。一种难过的情绪攫住他,为天下所有爱丈夫的女人。
  “你在这儿……”威哥的媳妇阿兰喃喃地说。
  肖汉知道阿兰已绕到身后,可他分明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哀伤与无可奈何。
  威哥也是活该,他会遭报的!
  肖汉猛地转过身,想看看威哥的嘴脸。他呆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威哥
吗?这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一下子开始苍老了,时间像粉笔沫一般抖落在他头上,一
切仿佛停滞不前了,刚才面孔上的红色被陡然抽去,呈现惨白的可怖模样。
  这里边一定有鬼!威哥好像有预感似的,男人要是存心搞女人绝不会这样!
  沉默像一瓢凉水浇得所有人都清醒了,连朱小东、刘军他们都找不着舌头了。
还是丽丽反应快,她摆出女主人的架势。
  “来,这边坐。”她招呼着阿兰。
  大伙都听说威哥的媳妇是个有里有面的人,今天一见,确实不同凡响。尽管阿
兰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脸上却不动声色。
  丽丽从那身清淡的衣着中猜出阿兰的身份,贤妻良母是她们的天敌,男人正是
被这两种女人不断争夺着。所以,丽丽最懂得怎样伤害她们。
  “威哥这几天确实很忙,嫂子别见怪呀。”她那风骚的鼻音像马蜂的毒钩子。
  阿兰不上钩,不管发生什么决不和这个女人搭话,最高的轻蔑是无言。
  威哥真是活该,抢这点时间差不是活受罪吗!
  肖汉真想现在就和他摊牌,让他尝点雪上加霜的滋味。算啦,为了阿兰,还是
算了吧。
  “敲牌吧。”朱小东提议。
  除了丽丽,没人响应。
  阿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威哥,除了他,世上仿佛没有别的男人。威哥就是她的
青春,她的贞节,最初那十一米的平房,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卤蛋……如今已没人拿
这些事当香饽饽了,但这正是她生活的全部意义。
  他隔三岔五才回家一次,而且总要耗到半夜,就为了这些女人吗?他不是这种
人!威哥的喉结像被小鬼掐着,幸亏有朋友在,否则……五脏里的热烙铁搅动起来
,他知道阿兰正遭受着痛苦的啃啮,她要是破口大骂就好了,可她偏不!
  老天爷,您饶了我吧!让她走吧,我实在没辙,我……您开个价吧!
  丽丽在最要命的时候帮了他,一条白嫩的手臂攀住他的脖子,随即在宽阔的肩
膀上游走,像条慢慢爬行的黄鳝。天底下,总也少不了这些无耻的连体婴。不过,
无耻总比痛苦好些!她爷们就这么缺德!
  威哥感到心里有种东西在迅速下沉,这条柔软的手臂于他毫无意义,他真正想
要的就是紧紧搂住妻子!紧紧地!
  阿兰仍旧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她知道他这是在折磨自己,她怀着强烈的爱望着
他:你这是干什么!
  “你先回家吧。”威哥说。
  威哥了解妻子,他被那种天生的执着所感动,但正是那种坚贞不渝害了他。一
个女人在荒野拉屎,她愿意让心上人看见吗?
  阿兰到底是个好女人,她懂得分寸,一声不吭地朝门口走去。
  所有在场的男人都抬起头来,献上肃然起敬的注目礼,他们什么样的美妞都见
过,却分外迷恋这种女神般的光辉。这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女人,一个不战而胜的女
人!
  再坐着装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男人们纷纷站起来,表示无言的反抗。他们默
默地跟在阿兰身后,像是护送贵宾的仪仗队。
  肖汉和刘军也跟着出去了,等大伙走远,刘军忽然想起忘了带手机,又和肖汉
一起折回馆子。
  进门的时候差点和丽丽撞个满怀。
  “装什么孙子,看来什么都得打假!”
  丽丽手里攥着一叠票子,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骂着,像诉苦似的。
  “给你钱没有,滚蛋!”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使刘军大喝一声,也许是阿兰给了他勇气,真正的女人永
远都会帮着男人。刘军想不到他会借着女人的力量战胜女人,那又怎么样!他只服
从一个权威——真正的女人。
  丽丽灰溜溜地走了,她搞不明白今天晚上怎么折在这儿了。
  刘军不愿搭理威哥,拿了“爱立信”就冲出门去。
  最后只剩下威哥和肖汉两个人。
  一种默契迅速把他们粘在一块儿,如同两个裸身相对的男人。
  女人之间的事情不好说,但男人自古就能体谅男人。
  “我……”威哥欲言又止,脑袋快扎到裤裆里了。
  “你这是何苦呢,”
  肖汉太了解威哥了,更懂得男人宁可吃哑巴亏也要保全面子的道理。
  威哥甩甩头,重新打起精神,速度之快令人惊讶,像川戏中的变脸。
  “咱俩那事肯定得解决,你再等等。”威哥说。
  肖汉点点头,但心里明白,这一等就是猴年马月了,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在江
湖,身不由己。“一旦做了生意,一切日常的伦理道德就都不实用了。”威哥从前
对他说的话回响在耳边,现在他才掂出这句话的份量。到了这会儿仍然精神不倒,
还拉得下脸来,威哥是个真正的商人,佩服!不过有些事他肖汉永远也做不到。
  肖汉没和威哥打招呼就出了门,让威哥一个人静静有好处。夜色像一颗游魂笼
罩在都市上空,饭馆已经打烊了,菜市上成捆的大白菜在隐约的乐声中飘然欲举,
卖烟的老头扯着破锣嗓子沿街叫卖,红塔山,万宝路,生活像一艘飘忽不定的船。
  肖汉感到自己浑身发飘,抓不住一点实在的东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拐角的街心花园里有一对少男少女紧紧搂着,刚上高中的样子,女孩穿着浅藕荷色
的背带裤,一头短发乱蓬蓬的。
  男孩的脸被女孩的头挡着,看不清。
  肖汉想转过头去,可脖子依旧梗着,他知道自己并没什么好奇心,只要打开电
视,随时都会演出这种镜头,何况中学生的控制力很差,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像小
猫小狗互相乱啃。那不是爱情,而是荷尔蒙的放射。他之所以一直盯着他们,只是
想试探一种渴望,对幸福本身的渴望。女孩肩上的一条背带滑了下来,男孩手忙脚
乱地按住她的腰。还是小孩有意思,他们不懂得爱,但毕竟有感情掺在里边,如果
是一对场面上的男女,肖汉根本就不会去看。那是一种操作性的东西,两个熟练工
种的技术交流,就像金属的碰撞,没有交融,没有温情。
  肖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种醉意超越了欲望,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又朝那边看
了看,两个小人已经挪到松树后面去了,只能从缝隙中看到那拨浪鼓似的头。他像
个贪吃的孩子,吮吸着最后一丝甘露。
  干吗不给薄荷打个电话?干吗像个呆子似的傻站着?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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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济  刚  阳  用  刚  一  实  行  正  明  济  阴  阳  母  机  生  者∥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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