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hynot (父亲那双破草鞋), 信区: Man
标  题: 《北京孤独男人》(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Sep 24 12:08:34 1999), 转信

  蒙田说的那个“独身男人俱乐部”在交道口一座居民楼的地下室里,乔丹在楼
门口就闻到了红塔山和万宝路的混合气味。
  “我以为他们是一帮穷光蛋呢。”她回头对蒙田说。
  “他们不穷,再说又没家,男人的钱还能花在哪儿,抽烟呗。”
  乔丹通过关系在一本较为前卫的杂志里包了一个专栏,蒙田和薄荷帮她一起做
,他们每周都要挤出一天时间到外边采访,挣的钱不多不少,这工作挺刺激。
  “他们接受采访吗?”薄荷问。
  “没问题,只要不涉及隐私。”
  蒙田也混进了这个俱乐部,他摇了摇门上的风铃(这是他们的规矩),随后引
着两位女士进去。
  房间很大,两室一厅,布局不大规则,空气中弥漫着地下室特有的霉味,七八
个男人在兴致勃勃地玩飞镖。
  “真逗。”
  薄荷好奇地望着他们,怎么玩得这么带劲?跟小孩似的。
  “过来,我们要采访你。”蒙田招呼着一个穿耐克衫的大个。
  他是阿谢,这里的头,从去年开始租了这个可爱的窝,俱乐部实行会员制,暂
且不会为活动经费伤脑筋。
  “我们一到周末就聚会,”他挺爱答记者问,“这样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这
里边干什么的都有,玩电脑的、研究生、副教授、画画的、打工的,嗯……还有做
生意的。”
  “这些人怎么凑到一块的?”
  乔丹瞟了一眼玩飞镖的男人们,有个家伙投得准极了,大伙和他热烈地击掌,
表示祝贺。
  “靠朋友介绍,就像滚雪球似的,这不,蒙田把你们俩带来了。”
  阿谢说着,点了一根红塔山,云烟较为清淡的香味给屋子里平添一种喜庆气氛

  “这些人文化程度不同,玩得到一块吗?”乔丹又问。
  “这不成问题,因为‘独身’这个最大的共同点把我们拴在一起,我们就跟兄
弟一样,谁有困难大伙来想办法,有病了也能互相照应。在这不叫名字,我们按岁
数排行,我是老三。”
  “挺民主的嘛。”
  “那是,大家高兴才在一起,为了这再争权夺利就没劲了,我也不是什么头,
就是有什么事大伙推我出面办一下。”
  “你们办这个俱乐部目的是什么?”薄荷问。
  阿谢一边说一边招呼老七给他们拿饮料:“人们一般都以为男人不怕孤独,其
实这是瞎掰,哥们儿之间一结婚就隔了一层肚皮,所以我们这些人凑一块很平等。
大伙拿出钱来一块花,打打保龄球,憋闷的时候就喝酒,男人在喝酒的时候才最能
表现自我。”
  “有女人参加吗?”乔丹对他们的活动很感兴趣。
  “啊不不,”阿谢双手一摊,“绝对杜绝女人参加,要不怎么叫‘独身男人俱
乐部‘呢。”
  他说完,征询地瞄了蒙田一眼,意思是说这俩妞不介意吧。蒙田马上摆摆手,
他好像忽然想起一个有意思的话题:“这屋子阳气太重,长此以往会不会引起某些
安全部门的注意?”
  “你是说怕人以为搞同性恋或者吸毒什么的?”阿谢抡了蒙田一拳,“我们这
可没歪的斜的,居委会大妈知道,我们有时用这房子堆点货,只有老四住这,我们
都不在这过夜。”
  蒙田还在同性恋的问题上做文章,没有注意到薄荷斜递过来的一个眼神,乔丹
的脸很不自然。
  “这些会员有没有中途撤出的?”薄荷把话岔开。
  “有,”阿谢点点头,“上个月走了两个,岁数不大,结婚去了,我们还给他
们搞了欢送会。”
  “以后这个俱乐部会不会发展壮大呢?而且人大多了怎么办?”
  “嗯,这得看发展,现在独身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也不会多得装不下,有人愿
意自己呆着,不爱扎堆儿。”
  薄荷接着一个腼腆的小伙子递过来的易拉罐,呵,健力宝,这儿的一切都是标
准雄性气息。
  蒙田推推阿谢的肩膀说:“我想你应该找大伙谈谈他们为什么独身,这是女士
们最关心的。”
  “那你应该先说埃”阿谢推让着。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穷,有什么法子?而且我这性格也不适合结婚,两个
人在一块合不来,那不是找矛盾吗?”
  蒙田够矫情的,过去他可不是这样说的,他是个典型的想吃又怕烫的人。
  “我,你知道,”阿谢耸耸肩,又把头转向乔丹她们,“我离过一回,没孩子
拖累,还算万幸,因为钱的事,还有性格也不合适。”
  给他们拿饮料的小伙子说老是找不着合适的,“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
看不上我,现在也不着急了,什么时候碰上合适的再说吧。要紧的还是挣钱,现在
对男人来说有钱很重要。”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只要条件好,多少岁找都来得及,我觉得结婚就跟抽死
签似的,肯定就一回,离婚没劲,对男人也不利,有的人老把离婚当香饽饽,那是
万不得已。所以这事得慎重,可想多了也烦,除非那种一见钟情的,要不然且得考
虑呢。人就怕想多了,一想胆就小,老是下不了决心,有时候四眼齐八眼整的也不
成,谁结婚之前就想着离婚呀,肯定都想好好过日子,没辙,这事太麻烦。”一个
三十岁左右的人说。
  他们的讨论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插话:“那你得有预见性,得会看,有的女
人贪心太大,别管遇见多大的款都不满足。”
  “有些事是看不出来的,也不能怪人不好,环境随时在变,人会遇上各种各样
的机遇,没混好的时候你会想一些事,混好了你又会想另外的事,这些都没法预测
,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都正经点,人家采访咱们呢。”阿谢把其他几个玩飞镖的也叫过来。
  “我长得不成,又不想瞎扔钱,不见兔子不撤鹰,女孩都说图不上我什么。”
  一个胖子说,他挺善于自我解嘲。阿谢说他不懂情调,还是一人呆着省事。
  “现在女的不好伺候,贤妻良母瞧着没激情,有激情的又不生孩子不干家务,
而且挣的比男人还多,这也就免了,反正男人做饭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还得看
她们的脸子,太累!”
  乔丹和薄荷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们一提起女人就是做饭生孩子,不能过点新式
的生活吗?
  “国外流行丁克家庭和周末夫妻,不是很好吗?这都是很宽松的婚姻方式埃”
乔丹说。
  “什么?”
  好多人都不懂,不等乔丹回答,一个戴超薄博士伦眼镜的人说:“丁克家庭就
是指双收入无子女的家庭;周末夫妻嘛,就是指两个讲究情调的人,高兴了就住在
一起,或者到周末才见一面,平时各干各的事,距离创造美。说着容易,哪儿那么
简单呢,找到能配合你的人就很难。”
  估计他是个副教授之类的人物。
  薄荷注意到有个穿棒针毛衣的男人躲在一边,始终不吭一声。
  “这哪儿成啊,算什么呀!”
  “俩人要好干吗分开呀?分着分着就出问题了,媳妇丢了还不知道呢。”
  “那是为了注重婚姻的质量,老在一块肯定会烦的,对事业也不利,夫妻俩都
应该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面前。”有个知识分子反驳道。
  其他人说不上什么来,只是一个劲撇嘴,看来不同文化程度的人对这个问题的
看法是猴吃麻花——满牛“传统的婚姻方式不适合现代社会的发展。”那个戴博士
伦的男人甩下这句话后又去玩飞镖了。
  耳鼻喉科外面的两排塑料椅子是浅绿色的,墙壁、地板、门也是一水的冷色,
大面积的铝合金窗户泛着银蓝色的光晕,更透出冬日的寒冷、清闲。
  和肖汉订货的那个大饭店又在催他了,不锈钢啤酒桶的密封装置出了点问题,
主管部门要求他们在一个月之内返工,而且要支付违约金,条件相当苛刻。另外,
股市的情况也不妙。
  有时候,他真想彻底抛开这一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他想象着自己在梦
幻小厅里看进口大片的情景,感到一阵放松,不过只是一闪念而已,靠这些虚幻的
想象来安慰自己是小孩似的逃避。他正面临着许多实际的困难:你是公司的法人,
你是父母的儿子,“你有一千种理由堕落,可你没有。”
  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军人气质,使得他对任何事的后果都能做出客观的判
断,因而,他决不鲁莽地做一件事,一旦做了就意味着必须负责到底。
  call机响了,人们下意识地低头,是他的。
  又是薄荷女士,她还有什么新招?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侮辱你,无论如何我永远爱你,最理解你
的人是我。”
  她是什么变的?为什么总是一步不差地跟着我?
  肖汉深深吸了一口气,嗓子不那么疼了,他不由得把呼机紧紧攥在手里,在最
初的印象中,她不太外露,爱慕之情表现在手势或者眼神里,而不是绵绵的情话。
他感到有两只手在同时扯他,一边是薄荷,一边是他自己。她要是撒手了,那一切
就好办了,可她总拽着你。
  感情就像在天空中飞着的风筝,他不知道自己是风筝,还是牵线的人。无论如
何我永远爱你,此刻他需要的就是这句话。
  爱人是一条退路,她使你产生惰性,让你不能轻易抛下感情,去直面人生。他
不知道是自己的重情还是薄荷的执着,又一次使他的心热乎起来。
  “这件事还没完,她是爱我的。”
  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告诉自己,虽然只是一点点火花,但它意味着希望。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一丝企盼,本来也没到彻底完了的地步,他最需要的
是信心,薄荷给了他安慰。
  “肖汉——”护士在叫号。
  他走进去,坐到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候。小护士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他
悄悄地躲开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敏感,既不能什么也不想,又不能把这事彻底想明白,每天就
这样被颠过来调过去地翻炒着,不得安宁。
  不行,她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女孩凭着热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旦清醒
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这个拥挤的空间里,相互同情的爱太多了,千万不能
低估女人的同情心,她们有自己的办法来对付世界,在那种超乎寻常的奉献精神面
前,男人根本不是个。
  他不能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说了,无非有两种结果:薄荷失望地离开他,
或者不顾一切地继续爱他。前者破坏了他的形象,让他感到寒心;后者令他感动,
可又会背上包袱,他干吗要去讨那种同情呢?“同情”还是个好听的词,“施舍”
可能更贴近一些,那还有什么劲呢!
  不行,他摇摇头,刚刚升起的那点热望又被他压下去了。
  有人打他的手机,人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他尽量压低声音。
  “你在哪儿呢?”薄荷问。
  “在外边办事。”
  肖汉一说话嗓子又有点疼,像砂纸擦着喉咙,他不会告诉她在医院里,那样她
会起疑心的。
  “你感冒了?”她关切地问。
  仅仅凭这句话,他就明白了,他们的感情根本不存在任何障碍,别管多么剧烈
的争吵也不算什么,那是由于爱!
  他冷冷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否则会控制不住情绪。
  “你自己注意点吧。”
  护士小姐冲他摆手,意思是说进了诊室就别再打手机了。他点点头,匆匆地对
薄荷说:“我手机快没电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那无尽的关怀依然索绕在耳际。其实,他只是知道她还在爱
他就足够了,他有时活得的确很抽象。如果物质化地看待一切就不会那么痛苦,可
那就没劲了,只有责任感才能保证美。
  轮到他了,诊室里有五六个大夫在各忙各的,给他看病的偏偏是个女的,看来
躲不开她们了。
  大夫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她穿着崭新的白大褂,草草地在
纸上写着什么,脸上露出明显的倦容。一上午病人真多,看来“有病啊!”不是一
句空洞的抱怨。
  “你哪儿不好?”她问这话时还在低头写字。
  “发烧,嗓子疼。”
  当她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愣了两秒才收住那丝惊奇,这有什么
的?精神的小伙子也得得病,不过他很特别。
  “来,张开嘴。”
  她用压舌板抵住他的舌头,手有点抖。职业习惯早就使她训练有素了,可今天
真是不在状态。
  “急性咽炎”,她马上就判断出来了,不过还得仔细检查一下。
  “咽东西时嗓子疼吗?”
  肖汉点点头。
  她又看了看他的喉咙,无意中碰到他的脸,手马上缩回来。他的咽部充血肿胀
,悬雍垂也出现了水肿,肯定是急性咽炎。
  “你摸摸下巴这的淋巴肿了吗?”她好像不放心似的,还一边做着示范动作。
  “肿了”
  肖汉觉得这个大夫很认真。
  她熟练地写病例,这种病最好隔离,以免传染给别人,不过还是别这么跟他说
。她脑子里闪动着一个可笑的想法,这样的人也会得病吗?
  “你有几年吸烟史了?”
  “五年。”
  “哦,这可不大好,”她轻声说着,故意不抬起头来,“最好戒掉或者少抽一
点。”
  肖汉感激地应了一声,最后这句话简直像对丈夫说的。
  “你每天早晨用复方硼酸溶液漱漱口,淡盐水也成。”
  她很快开了药。
  “你先去做皮试吧,一会儿打青霉素。”
  肖汉皱皱眉,这会儿他根本不想打什么针,尽管这是在医院,可这事还是让他
感到不舒服。
  “光吃药行吗?”
  “怎么,你怕打针?”她歪着头问。
  “啊,算啦,没事!”
  薄荷回来的时候,早市还没有收摊,在那里总能买到新鲜便宜的蔬菜,周末的
时候露一手是烹调艺术,天天下厨房就是将生做熟。
  溜鸡片要想做得又香又嫩得加蛋清和淀粉,再配水发木耳、玉兰片和黄瓜,肖
汉感冒了,鼻子像水帘洞似的。艺术的直觉告诉她,不可能是什么大病,如果真是
那样,他就会显得很平静。
  现在只剩一种可能了,男人不就那么点事吗?特别是他说过“对自己没信心”
之类的话,正好和唯一的可能性吻合。男孩都有点心虚,好多心理学书描绘过这种
情况,对性的新奇中伴随着恐惧。想到这里,她脸上掠过一片潮红,那种突然奔泻
的欲望给他造成了压力。应该慢慢来,慢功出细活,可他俩是一对前世的冤孽,尤
其在那个晚上,迅雷不及掩耳,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那么一件,全世界都被踩在脚
下。
  只有和他才会这样!
  奇怪,这种可能性并不损害他的魅力,他那无与伦比的性感像加州热情灿烂的
阳光,即便在寒冷的冬日也会洒满每个人的肩头。
  你知道那种力量吗?只消看一眼,甚至不用做任何事,就能将你推向爱欲的巅
峰。他是太阳,而你是既能绕它公转同时又能自转的地球,正如劳伦斯说的,“人
类的完美结合便是这动与静、时间与永恒的天衣无缝的结合。”女人再也不是被动
的壁虎,她是每个毛孔都兴奋张开的精灵!
  如果两性能在这种基础上结合,那根本就不需要再搞女权了。
  在合而为一的美妙动感中,性别似乎都模糊了。
  开电梯的小姑娘萎靡地靠在高背椅上,小脑袋随着电梯的震荡才动一下,她去
年来的时候可不这样。这个年龄不应该禁闭在狭窄的空间里,楼对面那家餐馆里的
打工妹见惯了红男绿女,酒色花香,个个生气勃勃。
  薄荷在门外就听见了电话铃声,她抱着一大堆东西费劲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千
万别挂,门打开以后,她一个箭步奔向电话机,抓起来迅速说了声喂。
  “你好,我是肖汉的父亲,听她姐姐说你想和我们聊聊。”
  是他爸!
  薄荷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军人特有的坚定声音伴着芹菜的清香落在客厅里,
袋子里有个西红柿压瘪了,正在一滴一滴地流汤。
  “您知道我和肖汉的事吗?”
  “我听他说了,你是个才女,工艺美院毕业的。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薄荷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好啊,这孩子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薄荷听了这话才有点反应,应该给他告一状,谁让他胡说呢。
  “我们俩一开始特别好,可是见了第三次面以后他突然不理我了,还说他不想
交女朋友,他见一个爱一个,一天一个。我根本不信他说的,可是我面子上受不了
,现在我每天照镜子都没信心了。”
  薄荷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长辈撒娇,而且刚刚和人家说了几句话!憋了两个星
期了,她就想一吐为快。
  “这事我回头好好问问他,不过他对你的印象很好,说你是个才女,很有内涵
,脾气也好。”
  “他在家吗?”
  “没有,他打针去了。”
  “打针去了?”薄荷心头一沉。
  “这孩子烟抽得太多,嗓子疼。这样吧,我先和他谈谈,有什么情况我或者他
姐姐和你联系。”
  他不愧是位大校,敏捷的思维和简短的话语反映着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他刚
刚说自己的儿子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马上就听到相反的话,而且据说是那混小子自
己说的,该信谁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儿女情长。他不是写言情小说的,暂且不用盯住这些
话不放,问题出来了,得马上了解情况,他觉得有点突然,不过那小子时有惊人之
举,什么毛病啊,不行就不行,干吗糟蹋自己呀,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这女孩,看
来人家对这事是很认真的。
  薄荷听了他父亲的话,既感到满足,又有点脸红。总算有人说公道话了,女孩
在失恋之后都爱犯一个毛病:表面上虽然撑着,心里却把自己全盘否定掉。
  她被人家戴了高帽之后,又有点心虚,老一辈是很难理解那种瞬间迸发的激情
的。这事有门,她暗暗庆幸自己的决断力,和他家人联系上很关键。
  他怎么打针去了?薄荷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情感,她似乎越来越接近谜底了。
谁给他打的针?她简直有点嫉妒,为什么不是我呢?
  西红柿汁流了一地,她却顾不上擦,这会儿一定要听见他的声音,宝贝,你怎
么了?没事吧?
  他的手机开着,一个中年妇女接的。
  “肖汉在吗?”
  “你等一会儿。”
  她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医院特有的来苏水味,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她
禁不住微微闭上眼,想象着那双手抚摸她的感觉。
  “我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如果你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薄荷知道要想减轻对方的压力,“平静”这个词是很重要的,别管是不是真的

  “好吧,我安排时间吧,”
  这句话明显是搪塞,可毕竟显示出一丝进展,从他父母回来以后,他老实多了
,至少不再嚷了。
  “刚才那女的是谁?”薄荷突然问。
  “我妈呀——”
  肖汉拖着长音,好像有句潜台词:怎么,连我妈你都不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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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并  有  阴  并  成  合  虚  运  身  神  相  离  离  之  之  而  极∥心∥
∥如  济  刚  阳  用  刚  一  实  行  正  明  济  阴  阳  母  机  生  者∥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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