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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当爱情落下帷幕-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14 07:39:28 2002) , 转信
当爱情落下帷幕
文章来源: 裙裾飘飘 于 2002-5-13 9:19:00:
我发现苏望谄媚起来的样子还挺帅。从来也没见他用这么崇拜的目光仰视过我。
走之前苏望大力地跟老女人握手说,看不出来您这么年轻,专业知识却精深至此。跟
您继续合作下去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我随之点头做诚惶诚恐状。
一出公司大门我立即扯出面巾纸用力地抹去嘴唇上艳丽的桃红,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苏望苦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咱们俩搭档还算默契吧。
回去的路上我觉得万分疲惫。我们沿着府南河一直往下走,这是全国闻名的重点治理
工程,可也不能掩盖它仍然臭不可闻的事实。时值四月草长莺飞,万物发情的季节。我脱
下外套让苏望帮我拿着,在包里掏出一支三五,点上,塞进苏望嘴里,然后才给自己又点
了一支。我越走越慢,一种松软沉重的慵懒彻底将我击溃。
苏望说你累了的话咱们就坐一会,歇歇再回去吧。
我烦躁不安。也只能歇一会而已。并且你这个吝啬鬼还不舍得打车。
我背靠一棵柳树坐下来,对府南河说,去你妈的。
苏望也在我身边坐下来。丫丫,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肯安静。有时候我们需要妥协的
,这没有办法我们都要生存,你说吧除了钱我们还能用什么来证明自己。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别以为你自己什么都懂,你比我好不到哪去。
苏望不满地说你成天冲我嚷嚷什么呀,我还不是关心你,看你这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挺不落忍。你说哪个姑娘象你这样呀,女孩子么,还是单纯一点比较好……
我冲着府南河啊啊大叫起来:闭嘴!唐僧!
他居然宽宏大量地拍起我的背来了。我顿时感到落寞。苏望,亭亭比我好得多吧?
他眯起眼睛看我,不怀好意地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我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
苏望说是啊,亭亭她决没有你这些莫名其妙的德行,她温柔、顺从、漂亮,努力工作
天天向上。
我也说是啊,那你为什么还成天郁闷成天跟她吵架。男人是不是永远都觉得身边的女
人不如远处的那个?
苏望摇摇头没说话。半晌他弹掉手里的烟蒂说其实不是的,我并不是个风流的男人。
我只是想要个令我一看到她就身心愉快、忘记了这生活烦恶的女人。我根本说不出亭亭哪
里不好,也许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我压抑。我在她面前要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不能说脏话
不能放屁,连接个吻都要记得提前吃口香糖。事实上我对这一切都烦透了。
我叹口气,人人有本难念的经。苏望再追问我的时候我说不早了,快点回公司交差吧
,于是两人匆匆上路。
其实我想说的是连亭亭如此优秀干净的姑娘都会让人压抑,那象我这样的岂不是真的
嫁不出去了。我心浮气躁,缺乏理想,不良嗜好甚多,偏偏还要求高质量高回报的爱情。
难怪他会毅然决然选择离开。头也不回。
难为他走之前还给了我一个安慰奖:丫丫,其实我还是爱你的。
真他妈的壮烈。
苏望夸张地哇了一声。吴丫小姐,今天你看起来真的非常象一个女人。
我双手提起裙裾,轻盈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苏望说行了行了,不用以脱明志。
我扑上去殴打他。他笑着躲闪。丫丫,恋爱了?
我停手,靠在桌边得意地笑。干嘛告诉你。苏望酸溜溜地说,难怪呀,人家都说恋爱
中的女人最美,啧啧,警告你别再对我放电,不然小心我泡你。
我呵呵傻笑。
苏望死缠着问我那人是谁,我咬死了不告诉他,说还没到那个时候。
我从枕头下翻出半盒三五,多久没抽烟了,不记得,只因为他说不喜欢。
点燃一支,我深吸一口,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酝酿已久的眼泪也顺势半推半就地落
下来。一支烟抽完,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一片。
实在是不甘心啊。我拿起电话又拨过去,话筒里传来的还是娇滴滴的女声:对不起,
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爱的这个男人已结婚生子。
我可不可以稍后再爱呢。
不能,我在没衡量出自己承受能力的时候就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这就是我不能告诉苏
望的原因。
电话突然疯狂响起来。我扔下烟头扑过去接电话,一不小心肩头撞在门沿上,顿时擦
破一层皮,肿将起来。我顾不得疼痛,一把抓起听筒带着哭音说,陈蔚。
苏望在电话里大呼小叫地说你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当成别的男人,红杏出墙啊你。
我胸中酸痛,一块巨大的什么东西堵塞了呼吸,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望说嘿嘿,原来这位俘获了我们丫丫芳心的神秘男士叫陈蔚。泪水疯狂涌上我的眼
眶,扑簇簇落在电话上。
苏望说喂喂,丫丫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生日快乐啊笨蛋,我逗你玩儿的呢。
我放声大哭起来。这么兴冲冲打来电话祝我生日快乐的男人是苏望,是苏望。
却不是他。那个托着我的下巴说爱我,却已经结了婚有了儿子却已经失踪了将近48小
时,叫做陈蔚的男人。
苏望对着我发呆。你至少告诉我你究竟在哭什么好不好?我觉得很冤枉,整个酒吧里
的人大概都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我把头埋在手掌里,眼泪不可抑制地从指缝里往外迸流,面前的桌子上扔满了擦过鼻
涕的纸团儿,来来往往的侍应生不停地看我,每隔十分钟就来递一包面巾纸。
苏望干巴巴地重复着一句话:别哭了丫丫,丫丫别哭了。并多次试图笨拙地拉开我捂
着脸的手掌未遂。
我猛地抬起红肿的脸,抓住喜力牛饮不止。一不小心又被呛到了,喷得淋淋漓漓的到
处都是。那种从头发尖冷到脚指头的绝望又趁机来袭,象一支支锋利的小箭嗖嗖地将心射
得千疮百孔。
我怎么会如此狼狈。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冷笑连连,活该,这把年纪了还相信什么所谓
永恒的爱情。自以为是等待王子来亲吻的睡美人,百年沉寂万日轮回都只为换他一刻的甜
蜜;虽然王子已有妻室,辉煌的誓言还是可以支撑着去等待王妃发生车祸一命呜呼的机会
。但凭什么呢,在这个时代的城市里开始和结束一段感情比到超市里购物更方便快捷。到
超市还要排队结帐呢,男和女要发生和结束关系却可以完全开放式夹塞儿。人家又凭什么
要配合你来做这些白日梦。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吴丫,这是你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但是谁来给我心底的痛楚一个解释,哪怕只是一个辜负的理由。
我放下酒杯攥住苏望的手说,我真傻,真的。
苏望苦笑着说,这是你今天晚上唯一在说的一句话,祥林嫂。
我呵呵地笑起来说,我饿了,真的很饿很饿,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坐在宽敞亮堂的麦当劳里,我大口大口地咬着汉堡,恨不得用这淀粉和鸡肉塞满坑坑
洼洼的心。苏望拍拍我的手背,丫丫吃慢点,别噎着,我不跟你抢,不够再叫。
这话真熟悉。前不久也有个男人这么疼爱地拍我的头说,丫丫吃慢点,别噎着,我不
跟你抢,不够再叫。你看你吃得这样儿。
呵,我怎么还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几个简单的汉字组合就能触动泪腺。
泪眼模糊中,大厅里热闹起来。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今天过生日,麦当劳里放起了欢快
的生日歌,几个女营业员围着他做游戏,小男孩的父母也站在一边微笑着,好一幅合家团
圆的温馨场面。苏望说你别这么眼巴巴地看了,今天好歹也是你生日,如果乐意的话也跟
着去玩吧,我给你唱生日歌。
我刚想勉强地笑一笑,突然看到,那小男孩的父亲转过头来,仿佛看到了我,楞了一
楞,迅速地回过头去。正好这时候那可爱的小男孩跑到他父亲身边,揪着他的衣角,仰起
头说了什么。他无奈地笑了一笑,伸手抱起小男孩,陪他一起玩游戏。
我紧紧咬住牙齿。麦当劳里的灯光太亮了吧,我开始头晕眼花,人与人的身影重叠着
,摇晃着,分不清谁是谁。我喝醉了,我投入陈蔚的怀里,我抱紧他的腰,我哭着,泪流
满面。我在陈蔚的怀里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说陈蔚你知道吗,我曾经那么那么地爱
过他,我以为我会和他结婚,生一对可爱的儿女。我走出我们的世界之后会虚伪,会逢迎
,会骗客户签下一笔笔业务,挣到一叠叠钞票。可是当我和他在黑夜里灵肉交缠的时候,
我比圣母玛利亚还纯洁。呵陈蔚,你来看看我眼睛里的光芒你来摸摸我火热的胸膛,作为
一个女人我的心绝不会说谎。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我爱的男
人知道我肌肤每一寸变化,让他感受我头发尖上每一丝颤动。陈蔚不说话,他拉过被子盖
在我身上,然后,起身离去。
原来我傻到以为他可以与我一道承受这些沉重。原来今天也是他儿子的生日。原来是
我自己忘记了人性中不可轻犯的自私底线。
苏望伸手握住我,丫丫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
我呼地站起来,我怕我会支撑不住。苏望,我们走吧,我们走好不好?我几乎是在哭
着哀恳,我的指甲深深掐进苏望的手掌。苏望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言不发拉着我快步向外
走去。
小男孩的母亲正好离开去了卫生间。我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轻轻地说了声,路上
小心,我明天给你电话。
我在街边捂着胃部蹲下身,搜肠刮肚地吐着。苏望一把将我拎起来,他的呼吸很沉重
,头发根根直立,显得非常滑稽。我放声大笑,泪如雨下。苏望说闭嘴,你这个莫名其妙
歇斯底里的女人,我原以为你很聪明,谁知道你笨得连猪都不如。你居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然后心安理得地跳进去,你还有脸哭。
我拉着他的手说不不不,吴丫既不聪明也不笨,吴丫是个纯洁的好女人。
苏望伸手招来一辆车,拉开车门一掌将我打进去说,再纯洁的猪也还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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