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oxin (超级大帅猪), 信区: Man
标  题: 劫后重逢,我们不谈爱情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21 07:31:30 2002) , 转信



我出差回来,就收到了好友雨薇的短信息:快到中心医院看看桓元吧,他出事了。

  桓元是我以前的男友,我们有着将近两年的同居史,前不久刚刚因“我们尚处在选择
中”且他又与一个工商局的姑娘订婚而与我不欢而散,忧伤与尴尬之中的我,不得不改行
当了销售员,常常出差,总算让我时时离开这块伤心地。


  我拨通了雨薇的手机:“喂,阿薇,我回来了,桓元出什么事了?是车祸吗?”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一起爆炸事件。他受了重伤,残废了。你去看看他吧,毕竟
你们好了那么长时间。他的病房在。。。。。。”雨薇的话似乎是镇定自若的,只是我越
听越糊涂。她同桓元在一个设计室工作,她告诉我,她曾与同事一道看望过他。

  我在迟疑中骑车来到中心医院住院处,在医院对面的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匆匆来到
五楼504病室门口。

  我趴在门窗户上往里面看,这是一个两人间,外侧的床铺空着,靠窗户的铺位上坐着
一个青年男子,寸头,左眼被纱布包着,一只右眼茫然地睁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更
可怕的是他的右臂,前臂和手都不见了,只有后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伤势较轻,包
扎的绷带较少。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正在考虑是否进去和怎样进去,无意中,竟与他的视线相遇:“林婧,你来了,快
进来!”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进屋的,望着眼前这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他,心中真有说不出的
滋味。

  我坐在他床边的沙发里。

  “你这是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

  原来,早在四年前,他还在H大学读书时,就与同班一个女生在谈恋爱的过程中偷吃禁
果,可毕业后也就是两年前,他们却天各一方。女的于去年结婚,新婚之夜男方发现她不
是处女。在对方的强烈追问下,女同学“供”出了他,原本以为可以息事宁人,谁知那男
的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桓元的工作单位,就通过邮局给桓元寄来一包自制炸弹,桓元取回后
尚未到家就在路上好奇地打开包裹,不知怎么就引爆了,炸伤了左眼,右手及前臂被炸烂
,左手受轻伤,右胸也被炸伤。是热心的过路人拨打110找来了警察,才将疼昏过去的他送
到医院抢救……

  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我和桓元是同一年进公司的。两年前,北方一所名牌大学对外经济贸易专业毕业的我
在考研失利后竟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单位,万般无奈中,妈妈的话提醒了我:“给你姑
姑去个电话,看她所在的公司能否接纳你。”

  就这样,经过一番周折,我终于加盟姑姑所在的公司,这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上市
公司,我荣幸地成为白领中的一员。

  几个月的培训结束后,我被分在进出口部工作。

  姑父早已去世,姑姑的一双儿女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地工作,我住在姑姑家不久,身体
原本就差的她突发中风,行走困难。

  表姐夫妇从外地赶来,匆匆将姑姑接走。

  一天晚上,我在瑟瑟的秋风中送走姑姑一行,强烈的孤独感向我袭来,以前我都是在
姑姑的陪伴下复习功课,准备考研的,今天我决定先歇一晚,苦闷中,我打开电脑,习惯
地打开自己的邮箱。

  我收到我在N大学初恋男友明辉的电子邮件,他告诉我,他马上就要去英国留学了,不
知我能否随他前去,如果不能的话,就“恕不奉陪”了。

  电脑屏幕上的字越来越模糊了,我在默默垂泪,虽说在我们毕业时各奔东西和他对我
的态度上我早已料到很快就会有这么一天,但这毕竟是我的初恋,我无法在这“爱的噩耗
”面前无动于衷。

  我茫然地呆坐着,一种前所未有地孤独与疲惫犹如潮水一般袭来,我站起身,走到床
边,一头倒在床上,任泪水汩汩流淌。

  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有人给我发来短信息:

  林婧你好: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住了,你那苗条的“魔鬼”
身材,你那白皙、俏丽的容貌,还有你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很想同你交个朋友,不知你意
下如何?

  署名是桓元。

  桓元?我在记忆中搜寻着他的形象:他与我同在一个公司,是另外一个科室的。矮矮
的、不到一米七零的个子,硕大的、总留着板寸的脑袋,近视镜后面闪烁着一双令人捉摸
不定的小眼睛,他有着一种难以形容但一看便知的南方血统,来自西南一个人口大省,他
有着男孩的身材与相貌,却有一副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门儿。

  他就这样走进了我平静的生活。

  他的到来结束了我孤独寂寞的历史,虽说他在我心目中无法取代明辉的位置,但我们
毕竟是同龄人,四年的大学生涯使我们之间共鸣是不难产生的。我逐渐掌握了将两个人的
饭菜做的恰到好处而不必将剩的丢弃。当我做饭时,他有时会在厨房里陪我聊天,有时会
整理房间。当我兴致勃勃地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他擦得干干净净的餐桌上时,一种“家”的
温馨油然而生。

  一天晚上,已是夜深,我在他的怀抱轻轻对他说:“元,你该回宿舍了.”

  他在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后,低沉但果决地说:“不,婧,今晚我不走了。”

  “那怎么行?”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

  “怎么不行?我爱你,这就是全部的理由。”说着,他竟一下子把我抱了起来,直奔
我的卧室。

  他把我轻轻放到床上,悄悄对我说:“亲爱的,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他飞快地脱着衣服,我瑟缩在床上,渴望而恐惧地战栗着。

  这不是我的初夜,我的初夜早已给了初恋男友明辉。我的话在舌尖徘徊着,就是没有
勇气说出来。

  怎么办?自己的秘密马上就要被他窥破,在他那势如破竹的动作下,我的拒绝成了杯
水车薪,同样强烈的欲望使我半推半就……在他对我白皙滑腻的身体发出惊叹的同时,我
感到自己同他浑然一体。

  久违的、发自全身的畅快在他那熟稔的、有节奏的动作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低声喘
息着,他接着是一个长长的吻。

  我紧紧搂住他,不想过早结束这肌肤之亲。

  他却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起身往下一看,气急败坏地
:“怎么,你不是处女?”

  “何以见得?”我睁开沉醉已久的双眼。

  “别装糊涂了,你的处女膜早破了吧?”他伸手撕了一点儿放在床头柜上的卫生纸,
叠好往我身下一揩:“瞧,你自己看看吧。”

  那上面混合着两个人的体液。

  “不是处女,又怎么样?谁又能证明你是处男?”我不服气地说。

  “我们老家有这么一句话:男人胡搞,迎风摆柳;女人胡搞,万古千秋。”

  “如果你把热恋当中发生地事看作是胡搞的话,请你走吧,我再不要见到你,去找你
的处女吧。”我顺手将被子拉开,盖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然后将头扭向一旁,闭上了眼
睛。

  他拽开被子,躺到我的对面,紧紧拥住我:“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望你多多原谅,
主要是我太爱你了,容不得有白璧微瑕。”

  第二天,他正式退掉了每月一百元房租的单身宿舍,搬到我这儿,我们正式同居了。


  我坐着他的车子上班,下班回来做饭菜,收拾完毕后,我们有时去跳舞,有时上网,
有时招来另外一对同居者来家打麻将、双升。当然他并不因为我不是处女而降低了对我的
热情,而我则在失去明辉的爱后,重新点燃起闪耀着青春火花的梦幻,因此我俩犹如干柴
烈火,越燃越旺。

  进入新世纪的第二年,我生命的历程已走过了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迫切渴望有一个
温暖的家。

  一天晚上,我们象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时,我鼓足勇气问他:“你爱我吗?”“这还用
说,我的行动胜过所有的语言。”他温存地抚摸着我的面颊、颈项:“怎么,还信不过我
?”

  “那咱们结婚吧,我最喜欢潘美辰的那首《我想有个家》”我边说边舒畅地体验着他
的爱抚。

  “不,不忙,要结婚得一大笔钱,咱俩这点儿积蓄,哪够哇,我家条件又不好,结婚
的费用全靠自己解决。再说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说着,他与我两唇相接,亢奋的我再次体会到他那暴风雨一般的渲泄。

  我们停止长吻,他把嘴凑到我耳边:“傻瓜,你我有爱情,这比啥都强,干嘛偏用一
张纸来诠释爱情呢?我们象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只要我们相爱,你还要想那么多干什么
呢?”

  我紧紧搂着他趴在我身上的躯体,百感交集地对他说:“别忘了,我是女人,把自己
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可你为什么还不肯娶我呢?恐怕还是‘处女情结’在作怪吧?”


  “如果我真像你想象的那样,那我早走了,咱们不会相爱到现在。相信我,我会娶你
的,但不是现在。”说着,他关上台灯:“睡吧,亲爱的,明天还得上班呢。”

  我枕在他的右臂上,伴着幸福感的倦意阵阵袭来,真想让此刻的我们化作永恒。

  后来我又有两次向他提出过同样的问题,都被他那熊熊的爱的火焰烧得无影无踪,他
总是一边说不忙,一边将他的“雄风”展示得淋漓尽致。

  今年春节过后不久,他突然歇了探亲假。回来时,正赶上休息日,我从车站上把他接
回来,一边往“家”走,一边同他说着轶闻趣事。

  他微笑着频频颔首,但并不插话。

  我们走进门,我迫不及待地扑到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谁知他只是轻轻地拥抱
了我一下:“婧,我永远爱你,你听我说。”

  他抱着我坐在沙发里,把我放在他腿上,我右耳贴在他左胸前,听得见他“咚咚”的
心跳。

  “我想搬出去。”他说。

  “那为什么?”我感到很奇怪。

  “婧,以你的身材和容貌,配我太可惜了,同你在一起,我总是感到很自卑,你是一
朵美丽的鲜花,我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牛屎。”

  “别胡说八道了,咱俩的关系都到这一步了,还同我开什么玩笑?”我从他的话语中
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

  “真的,你穿上高跟鞋,我就得仰视你,这我受不了。我虽说其貌不扬,但自尊心很
强。”

  “你另有所爱了吧?”我愤愤地问。

  他告诉我,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市工商局的姑娘,那姑娘乍一看相貌平平,仔细看还
挺好看,两人已确定了恋爱关系。

  “可你就没有考虑考虑我吗?我把一切都给了你,近两年的恩爱都换不回你的真心?
”我欲哭无泪。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相爱这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怎
能无动于衷?这次探亲就是为了换个环境,好好反思反思,作出抉择。”

  我坐在沙发一端,转身靠在扶手上,看着他那张令我感到熟悉而陌生的脸。

  “我爱你,这是任何情况都不能够改变的。可人生只有一次,我虽其貌不扬,但对人
生的要求尽善尽美——我要娶的女人,一定得是处女,因为在你之前,我是童男子。况且
我们并没有结婚,双方都在选择中。”

  原来如此,他的理由是如此冠冕堂皇。

  那个工商局的女孩,是处女吗?你已经不是处男了,这对那个或其他最终同你结为夫
妻的女子(必须是处女)是否有点儿不公平?

  他开始收拾东西,我打开电脑,想沉浸在网络中忘却他给我带来地痛苦。

  “婧,我走了,你多保重吧。”他从我背后双手抚着我的双肩。

  要在以前,我定会飞快地放下鼠标,站起身来,飞快地扑向他的怀抱。

  可今天,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请吧。”

  他从鼠标上拿起我的右手,把大约在手里攥了许久的、粘乎乎的、带着他的手汗和体
温的钥匙放到我手里:“原谅我,我实在是战胜不了自己。”说罢,他拎起行囊,悄悄离
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拉上窗帘,飞快地脱下衣服,奔向卫生间,打开热水器
,一边哭泣一边用搓澡巾搓擦着皮肤。我闭上眼睛,任莲蓬头中流淌的水顺着我的头顶和
着我的泪水流遍全身。

  两天后,适逢市场部招收销售员,我毅然前去应聘。

  就这样,我成了长期奔波在外、浪迹天涯的人。

  “婧,难得你来看我,怎么样,销售跑得还算愉快吗?”桓元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那幸存的、有些淤肿的右眼,探询地看着我。

  “托您的福,还算混得下去。”我模仿了一句《沙家浜》中阿庆嫂的一句道白。

  “用本地话来说,我原来以为你真是‘青头丝儿’呢?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咱俩彼
此彼此,都不‘处’字辈儿的!”我微笑着揶揄他。

  “唉,饶了我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拿我开心了。”他长叹一声,一脸苦相。

  “‘她’来看你了吗?”我若有所思。

  “早托媒人捎话来,与我一刀两断了。”他又叹了一口气。

  “这也难怪,用你的话来说:双方都在选择中嘛。”我轻飘飘地对他说。

  手机在手袋中发出优美的乐声,取出一看,原来是部门经理给我发的短信息,要我马
上到投标科去,为一个招标会作准备。

  “对不起,桓元,失陪了,我得赶紧回单位去。你多保重吧。”

  我很不习惯地用左手轻轻握了一下他那幸存的左手。

  “你又要出差?”久未造访的雨薇飘然而至,见我收拾好的行装,习惯地问。

  “今儿是吹得什么风啊?”我道。

  “有人托我请你写几张字帖和书法作品。”她边往屋里走边说。

  “我正要告诉你,我打算辞职。”我郑重其事的说。

  “你考虑好了吗?当初你来这里也挺不容易哩,我看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好。”雨薇
坐在沙发里,困惑地望着我。

  “什么也不留了,我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考研去。”我边说边从茶几的水果盘中
取出一个香蕉,扒皮后递给她,又取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考研也用不着现在辞啊,才四月份,到秋天再说吧。就你这脑子,有半年复习就够
了。”

  “我得先南下作手术,然后全力以赴,准备考研,争取进京读研。”

  “什么手术?你不是好好的嘛。”她大惑不解地吃完香蕉,将香蕉皮放到茶几上。

  我趴在她耳边悄悄说:“处女膜修复手术。”

  “你这是何苦哇?”她皱着眉头,奇怪地望着我。

  “你想想,我是名牌大学本科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就因为不是处女,
就备受歧视和践踏,连桓元那样的都能把我甩了,如果我不作这种手术,恐怕在两个人的
世界里,永远没有幸福可言。”“可你想没想过,你可以在形式上变成处女,难道你也能
够找到处女的心态吗?”

  “我不管什么心态不心态,只要能在造就处女的流水线上成为一件合格品,花钱遭罪
也值得。”我的回答毅然决然。

  “怎么又想起考研了?赶时髦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本科生满街走,再不考研就要被淘汰呀!”刚参加工作时,
我每天复习到深夜,要不是那场不合时宜的恋爱,恐怕我早考上了。“再说,桓元出了这
么大的事,我总觉得有人在议论我,我总有点儿心神不定。”

  “好吧,你变成了处女,长得又这么漂亮,又考上研究生了,哇塞,一个才貌双全的
林婧诞生了。祝你好运。”

  “谢谢,借你的吉言吧。”我把打好的苹果递给她,顺手拿起电视遥控器。

  注:青头丝儿,豫中方言,即童男子。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 [FROM: 211.0.8.34]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4.524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