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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oxin (流浪的帅狐�), 信区: Man
标 题: 我们的夜生活-21岁时(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un 3 10:20:28 2002) , 转信
我们的夜生活-21岁时(4)
文章来源: hehe~ 于 2002-6-1 13:42:00:
快到午夜的时候,我从实验室给南楼的老三拨了个电话。走,出去逛逛。我没等他出声就
先说了。好, 10分钟系外面见。他没打磕儿。
我有深夜到外面溜哒的坏习惯。在广州和别的城市时就爱午夜或凌晨骑自行车无目的的晃
悠。这两年老三也给我传染的沾上了这个毛病。我俩经常游魂小鬼似的在无人的大街小巷
里穿。我们之间话题倒是不缺。象我以前说的,要么他几个小时地给我灌计算机原理,或
我给他罗唆西晋司马的皇族血统怎么着老早地就给一姓牛的用婚外恋的方式给调了包。有
时,他赶他的课题,我也会挂上随身听,插进个童安格的带子自个出去。好多年以后,到
了国外,我也会在午夜里开车绕着环城的高速兜圈,CD里传出SMOOTH JAZZ 或BLUES ,心
也还会悠然的回到21岁的春夜里。
我和老三都是舞盲。虽然学校里每到周末,几个饭堂改的舞厅就灯红酒绿,音乐喧天。虽
然平时看得入眼不太入眼的JJMM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昏昏的舞池光线下个个貌美如仙
。我和老三都很少光顾过。倒不是清高的没作过一点努力。无奈确实没这细胞。回到老天
公平的理论上来,我等肯定在别的方面有出类拔萃的天赋。仅去的几次,站在墙角,看人
对对成双,翩翩起舞。说来好笑,平时牛皮烘烘的心里竟然会泛起点混着自怜,惭愧,无
奈,象小时受了欺负的委屈,还有点忌妒。混不进人群的冷落。有点象现在网上BBS 里无
人应和的寂寞。。:) :) 我和老三又没另一个浙江来的哥们勇敢。他刚学了几下三四步
,在宿舍里抱着凳子走了几下,就冲到舞场去了。晚上回来。第一句就是:我的妈呀,那
舞曲怎么那么长呢。原来他邀了个女孩跳将起来,开始虽然踩着鞋子,走错点子的,赖着
脸皮厚,女孩耐心还没出大乱。但转眼他就发现了个大问题:他没学怎么带着女孩转弯。
只好一步步带着那女孩义无反顾地往一面墙上走。不知那女孩也是新手,还是确实淑女,
楞是跟着他上刀山下火海。不过,现在,他已经消洒自如,舞林高手了。我和老三两个菜
鸟背道而驰,就渐渐地绝迹舞场了
下了两层楼,我照例下意识地在楼梯口停一停。眼睛顺着还算明亮的走廊看向那个远远的
小实验室。那是她的办公室和实验室。我没进去过几次。每次去满眼晃的都是她骨噜噜的
眼睛,对设备什么的记得很模糊。虽然她有时候晚上会在这儿背GRE单词,但这么晚了,她
肯定早回宿舍了,她并不是个十分勤奋的女孩。这我很清楚。
老三在楼门外不耐烦的等着我,腿跨在车上不肯放下来。要是他的车有铃铛,我肯定他早
摇个不停了。我们俩的车都没铃。当然比起来,我的更惨。除了没铃,还没闸,没前挡泥
板。正常情况下,我都是离目的地还有那么1,2 百米的光景开始缓速,然后很优雅的跳将
下来。遇到紧急关头,我就得用脚掌权当煞车片,猛踩前轮。就这,还和被我撞了的男生
差点打起过两次,为躲闪自个栽下来过N次,最最奇耻大辱的是被一娇滴滴的女生骂过一声
流氓。当时我气的三魂出壳,五灵脱窍。倒是那女生看我给气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的
样子,自个先噗吃笑了。
我抽抽鼻子,觉得空气里有股刺鼻的味道。这TMD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了。我对老三抱怨。这
下可好,老三不但表示了对我的赞同,而且在下面的30分钟里涛涛不绝地阐述了他对中国
环境综合治理的宏伟设想。我们俩的常轨路线是出校门往南,过人大,动物园,一直到木
樨地,再折而向东,沿长安街到天安门。一路上车很少,几乎没行人。和白天喧闹混乱,
尘土飞扬的场景相较,这象另一个城市。没了车辆,路就显得特别的宽。我和老三可以横
着拐着随着性子的骑。我也从来用不着我那没有的车闸。路灯透过路边的杨树或松树撒在
路面上,明明暗暗的。
一直快到木樨地,老三才停了嘴。我脑子里其实一直在翻腾别的事。侧头看看他,我说:
我得出去走一趟,又忍不住加了句:今晚这空气怎么这么糟糕!从海淀TMD到长安街味道全
这么怪!老三问我:去哪儿?我说:不管哪儿,要远的,骑车去。老三一下激动起来:要
不暑假骑车去漠河,正好路过我家。我说:行!嘴里答应着,脑子里却泛起了西南的风情
,云贵高原那对我这中原生长的汉人神秘的吸引。和。。。那个纤小的身影,骨噜噜的眼
睛。我无心地说:小时候,家里有个大大的旧镜子,文革时留下来的,上面除了红红的毛
主席语录:阶级敌人不打不倒外,还有一个呼啸的蒸气式火车穿过崇山峻岭的图案。小时
候天天对着镜子洗脸刷牙,那图都刻我脑子里落。一提浪迹天涯的话题,我就想起那个图
。只有西南才会有那么的山岭吧。
其实,前几天,我就有这念头。一个小学的同学从家乡来看我。我带他到学四改的小店里
喝酒。学四那会儿半象饭馆,半象食堂。到窗口点了你要的菜,领个号,就去一边喝酒等
着。一边说话,一边得竖着耳朵听大师傅喊号。这不,‘鱼香肉丝,38号’ ,他的声音透
过嘈杂的人声从窗口那儿传来。我打断正唏嘘着告诉我另一小学同学父亲最近刚去世坏消
息的同学的话头,说:等下,我得去端咱的鱼香肉丝。我匆忙地走到那拥挤的小窗口前,
大师傅翻着眼不耐烦地问:你38号?喊你几遍了。我赶紧说:没听着,没听着。又无辜地
补了一句,你要会少林狮子吼就好了,再不济会传音入秘也行啊。不知他听没听见。反正
没理我。就这么着,在不断地被’ 凉拌肚丝‘,’ 炸腰花‘。。打断的过程中,我和同
学吁着旧,灌着啤酒白酒。渐渐地就有点高了。他问:你这是咋的啦?我知道我流露出了
平时给最好的哥们都没现露过的颓丧:我觉得我它妈的啥都不是,活这么大,屁事无成。
他说:你还是学生啊,而且是中国最好的学校里的,咱们小学的薛老师还总说你是他学生
里最有出息的。我指着面前的盘子,看看,人家这师傅还能把一盘生的给炒成鱼香肉丝,
我能干什么耶?读那么多破书,作实验,没见有屁用!20多岁了,我都不知道我整天在干
啥?嘴里说着,我脑子里清清晰晰又漂起了那个影子,长长的头发,娇小的身子偏偏爱装
在一条大大的绿绒的宽裤子里,脚上总是一双特小号的大头鞋。
天安门广场在凌晨的路灯下格外空旷。我和老三脚撑着地停下车。有哨兵向我们的方向走
过来。我们已经有过几次被盘问的经验,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没动窝。刚才一阵猛骑,身
上都见了汗,在凌晨的风里吹着,也很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空气里还是那股刺鼻的味
道。我抹了把汗津津的脸,突然,奇异的,那股纠缠我一晚,从海淀到天安门的徜徉在空
气里的刺鼻的味道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困惑地看看左右,老三似乎没什么反应。 WHAT TH
E HELL。。。???我嗅了嗅我的手,原来熏了我一晚,引发了老三愤世激俗的环保宏论
的味道是我不小心在实验室里把一小小块儿化学药品沾在了我的鼻头上。抹汗时从鼻头擦
到手上,怪味自然就没了。我转都冲老三哈哈两声:你小子确实比我更对我们伟大的社会
主义不满的多!
有时,出来的早了,我们也会到夜市里逛。有阵子王府井,什刹海,西直门都有卖各种小
吃的摊子。我爱去什刹海那个,小点儿,但衬着海子边的几棵大松柏,悠悠的黄黄的摇冶
的光。心静。老三爱去热闹的王府井,哪儿有他最爱吃的兰州拉面。每回他都蹲在那拉面
的师傅旁边,一等师傅停手,他就报出:1028 根面!。那师傅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
都没数数。因为你回折了10 次。老三简单地说:2的10次方。那老板就笑:一看你就是个
学生。我就悄悄骂老三:你算了什么劲啊??啊?
回到宿舍,已经快3点的样子。平素早早爬上床的老大还坐在那’ 崩崩‘地转那满是雪花
的电视。老二一身酒气,脸红通通的倒在老三的下铺上。我俩看看老大,他很不高兴地冲
老二努努嘴:今天又TMD的收到封美国来的信。同舍几年,老二从来都不爱说他自己的事。
我也就一星半爪的知道他原来喜欢的一个女孩去了美国,都好几年了。照说对我们这个每
年都有一多半毕业生出国的系来说,太平洋对爱情算不得太大的障碍。象回答我的想法似
的,梦里的老二正在这时咕哝了一句:我他妈的就是不去!
老三爬到上铺的老二的空床上,好不容易,宿舍静了下来。朦朦胧胧胧里,从那边的床上
传来一声低低的分不清是梦魇还是呜咽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心悬着,等下一声,却
再也没有了。上铺老大的小收音机里BBC牛津腔的女播音员在报欧洲的某个小国的某个小城
的动物里一个游人咬了一只熊的尾巴,或者倒过来,一只熊咬了一个游人的屁股。。。我
英语本来就不是最好的。。。算了,睡吧
醒来已经是来日的早上10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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