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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oxin (流浪的帅狐�), 信区: Man
标 题: 我还是原来的我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un 3 15:18:13 2002) , 转信
我还是原来的我
文章来源: 邹-辉 于 2002-6-2 20:07:00:
直到昨天，我才从厚厚的一叠来稿中发现湘云给我的信，用的是印着部队番号的牛皮信封
，一看日期，是一个月前发出的。读信我知道，湘云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那位令
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是一位“白衣天使”，虽然如今一切已成过去，但他回想起来，心中总
不免涌动着“淡淡的伤感”，尤其是每年五月，在“护士节”来临之际，总是“不自觉地
想起她”，“欲罢不能”。
湘云用了很长的篇幅来讲述他那段“铭心刻骨”的恋爱故事。他告诉我，他一直是“
晓颦专访”的忠实读者，也总希望将自己的故事告诉我。但是，他说自己是“个性腼腆”
的人，且“不善言辞”，所以担心坐到我面前时会因窘迫而“难以启齿”，所以只好选择
用笔倾诉，希望远在广州的那个她能通过“晓颦专访”重新认识“当初的我”。
湘云没有留下电话，我无法直接与他取得联系，有一点点的遗憾。但我相信，从他笔
下流淌出来的文字，也许更能真实地表达他的心声———
两年前的那次休假，我认识了田，一个很优雅很漂亮的女孩。
田是我的同乡，卫校毕业后在广州的一家部队医院当护士。我很早就从朋友那里看到
过她的照片，且知道她是个靓丽而聪慧的女孩。从此我心中多了一个梦。凑巧的是田的父
亲和我母亲是儿时的同学，在他们的安排下，我们终于在广州认识了。
到广州去找她时心里真的好紧张，毕竟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约会。辗转找到那
家医院时，天还很早，静悄悄的医院宿舍区没有一个人走动。正当我举目四顾，却见一个
穿白色牛仔裤的女孩迎面匆匆走来，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间，我和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在病房之间来回忙碌的田。当一身白大褂的她映入眼帘时，我惊
讶得差点叫出声来，天！眼前的她不正是那和我擦肩而过、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么。田是
那么的从容而大方，原本姣好的面容，被洁白的护士衫映衬着，更加妩媚动人，她比我想
象的漂亮。田上班时很忙，就连陪我说话都要顾盼着应付工作，让原本局促的我更加不安
，见面不到二十分钟我便起身告辞了。走出那家医院时我有些迷茫，难道爱情就是这样开
始的？我问自己。
回到部队后，我的思绪一片缤纷。在给她的信里，我第一次把自己的人生经历描述得
那样精彩而充满激情。她的回信在四十天后姗姗来迟，娟秀的字迹、干练流畅的文笔，不
难看出她扎实的文字功底和良好的生活修养。她告诉我，对于那次短暂的见面原本淡忘，
只是在父亲的过问下才记起。她说，她父亲对我的印象比她本人对我的印象更好。看完信
我有些沮丧，但却不足以动摇我的信心，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用执著来把希望点燃。
此后的半年中，我便一直给她写着信，虽然每寄出一封信都要经历一个苦苦等待的过
程，但我从不去计较那是甜还是苦，因为只要提笔，我就有一种情涌笔端的充实，不自觉
中她成了我生活的全部。虽然她的回信总是那样的理性，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总有一天她会被我打动的。
随着元旦的临近，我的心情开始变得黯淡起来，几个星期里我一连给她寄出五封信都
不见有丝毫的回应，在傻傻的等待中我一片茫然。我曾数度拨通她单位的电话，却又一次
次地暗自庆幸她不在，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向她说些什么。思念渐渐流淌成河……
二十多天的苦苦等待，二十多个日日夜夜痴心守望，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和牵挂已
让我不堪重负，几经酝酿后，终于鼓起勇气向她写了一封相识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情书。信
中，我向她坦露了那种“斩不断，理还乱”的思念，我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她就是我心仪
的女孩……忐忑不安地将信寄出后，心头虽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但我难以预料自己将要面
对一个怎样的结局，我好担心自己真挚的情怀会被她漠视。
在新千年的元旦，我终于收到了她久违的回信，当我颤抖着双手把信打开时，心中所
有的向往，所有的憧憬都如泡沫般破灭了。仅仅那句“从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和你只适合
做普通的朋友”就让我好狼狈，我无法相信自己给她的第一印象竟是那样的平庸，我也无
法接受她如此轻率的判断。失望、愤懑和悲凉一齐涌上心头，所有的思绪都在那一刻凝滞
。
我没有再给她写信，但那份思念却依然浓烈，虽然已没有太多的勇气去努力，可我多
么希望能出现什么奇迹，使这份情感得以延续。我实在无法忘却那让人怦然心动的邂逅，
也无法忘却她那幽雅的气质和甜美的笑容。也许这一切只是梦，但我已沉迷得太深，甚至
无法自拔。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和田仍有一份未了情缘。
春节休假我是一个人回家的，田的父亲对此很不理解，他似乎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难怪他一直还在和我老爸以“亲家”相称。后来我从田的同学那里知道，她在广州原本有
个男友，且关系已很密切，但她父亲却十分反对。田十月份回过家，和父亲闹得很僵。难
怪田写给我的信是那样的尖刻和冷酷，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这场风波的“罪魁”。
在家休假的日子，自然免不了要去相亲，寻寻觅觅之间，直到休假快结束时，才认识
了一个和田有着共同职业、且谈笑之间似乎也具备田那么一种气质的女孩。短暂的相识后
，我们便开始了长达半年的书信交往，在那些日子，田的影子开始淡出记忆。
正当我打算从此将田忘却，从头用心来爱时，那个叫辉的女孩却突然提出要分手，她
告诉我，她崇拜军人，却没有勇气来好好爱一个军人。我无言以对，我觉得我们的相识只
是个错误。就这样，爱情再一次和我失之交臂。在没有人倾诉的日子里，回忆便成了唯一
的精神活动，每当独守孤灯时，如烟的往事便会纷至沓来，田那婷娉的身影如蹁跹的蝴蝶
，久久地在脑海里萦回，挥之不去。这时我才发现，田对我其实是多么的重要。
时间如水，人生如梦，和田虽然已久不联系，也知道她已心有所属，但我依然深爱着
她。借着认识一周年的契机，我鬼使神差地提起了给她写信的笔。那应该说只是一篇纪念
性的文字，但字里行间却又不自觉地弥漫着一股绵绵的思念。信发出后的第八天，当我还
在苦笑自己自作多情时，奇迹出现了，我竟收到了她的回信。当那熟悉的字迹又跳动在眼
前时，我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田的来写得很真挚也很精彩，她告诉我，一直以来都想写信给我解释些什么，倾诉些
什么，只是曾经的偏执使自己总缺乏那么一种勇气，她对自己当初的突兀深表歉意。她还
告诉我，自己如今只是一片飘零的孤帆，总找不到避风的港湾……
全新的交往局面就这样打开，已趋平息的激情又重新在心头激荡。此时她的容颜虽已
在记忆中模糊，但当我捧读着那柔情缱绻的来信，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炽热和真切。她
给我的感觉已不再是以往那般像雨像雾又像风的迷蒙，而是多了几分实在和真切。她说和
我通信能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充实，并且我是她唯一能用文字来倾诉的知音。在频繁的
书信交往中，我们相互勉励着、祝福着，为我们这峰回路转的相识相知。爱着的日子，身
边原本平凡的阳光、树叶，甚至一颗青草都在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独自一人的时候，对
着天空我也会笑出声来。
日子就这样在甜蜜的思念中流淌，每当收到她的信，聆听着她幽幽的倾诉，我觉得她
离我好近好近，近得能听到她的呼吸，感觉到她的心跳；但当我在苦苦等待中煎熬时，我
又感觉她离我仍是那么的遥远，远得让我觉得她只是天边的一片云彩。从优越的家庭环境
中成长起来，且在广州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生活多年的她，对于我这出生微末，感情鲁钝
的军人，她能认真么？我不知道她究竟有着一个怎样的内心世界，我也不愿意去揣摸，那
样太累，我现在只要好好爱着并使自己快乐着。
然而，当中秋节到来的时候，原本频繁的书信突然中断了，直到中秋节过后也没有她
只信片语的音讯。沮丧之余，我心中不觉萌生出许多的猜测来，好多的“也许”让我充满
了忧患。尽管我用情至深，爱得深刻，但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接受过，我真的再没有勇气
去向她表白些什么了，为了她我几乎付出了所有的真情和爱。中秋夜，独对那一轮不知见
证了古今多少悲欢离合的明月，我第一次为爱情流下了感伤的泪水。
我不知道爱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难，在情感的道路上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多的困惑，我
好心痛，可除了痛，我还能去做什么呢？
也许是我太在乎她，所以才那么敏感，正当我那颗彷徨的心找不到一丝慰藉时，她的
信不期而至，只因为邮局的耽搁，使这份中秋的祝福迟来了20天。捧着她第一次给我寄来
的照片，我百感交集，想不到爱一个人还要经历这么多的曲折。当晚，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当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我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在沸腾。电话的那头，不
正是我那日夜思念着的人儿么？可我向她表白些什么呢？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原本沉淀
在心头的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幸亏田很随意很大方，热情的问候和咯咯的笑声让我
紧张的情绪得以松弛。
田曾经多次在来信中邀请我去广州玩，这次电话中她再次提及，我已毫无理由回避。
可就在我积极筹备广州之行时，却从一个同学的来信中了解到她的一些情况，原来她一直
都没有忘记曾经深爱过的男友，一直仍徘徊在一种难以割舍的痛苦中。我心中不禁涌起一
股莫名的酸楚，原来我始终不是她的唯一，也许永远成不了她的唯一。在什么招呼也没打
的情况下我取消了广州之行。
国庆节过后我连续收到了她两封来信，仍是柔情缱绻的倾诉，仍是殷殷的祝福，真挚
而诚恳，使我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田在信中告诉了我很多有关自己的过去，真没料到
精明而温婉的她在情感的道路上竟遭遇过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伤痛，难怪她面对爱情时是那
么的冷静。怀着感激的心情我给她写了封充满柔情的信，我告诉她，作为军人，其实对爱
充满了激情和渴望，只是我们更了解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我们爱得理性而深沉，所以我
们更懂得珍惜和尊重。生活中原本充满了辛酸苦楚，有时真的多得让人来不及流泪，过去
的一切只是一种人生经历，并不是生活的负担，我真正在乎的是自己苦苦追求来之不易的
这份情缘。
信在很踏实很安详的心情下寄出了，我相信和田的交往应该从此步入正轨，同时对自
己的追求也真正有了信心。然而，此后的一切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美，不知为什么，田再
也没有给我回信。在两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我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里田只是随便地敷
衍几句便挂了机。面对那冷冰的态度，我沸腾了近两年的激情几乎在瞬间冷却，澎湃的心
也在此刻归于平静，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直觉告诉我，是放弃的时候了，我不能再折磨
自己，尽管放弃让人心痛，但毕竟是一种解脱。
五天后，我收到了田写来的最后一封信，这时我已能用一种极为平常的心态来对待她
分手的决定。她说，军人的爱是博大的，而她只是个小女人，小女人的爱是自私的，生活
中的她渴望的是一种如父如兄的呵护……她还说，希望以后的我在面对爱情时多一分勇气
，多一分自信，多一分行动，拿出军人的果敢和泼辣来。面对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能说
些什么？面对结局我很泰然，要说痛，我早已在半年前痛过了，要说苦，我也在这近两年
的日子里苦够了，这时，是该卸下这笔宿债让自己清醒清醒、轻松轻松的时候了。
从此，我们再没有联系过，后来，听说田和原来的男友重新走到了一起。
一切就这样化作了如烟的往事，每当想起那曾经心动的时刻，总有点不堪回首，时间
能冲淡一切，但田那绰约的身影时常会从梦中走来，我不知这是否叫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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