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uncountry (心中只有你), 信区: Man
标  题: 我们为爱情付出太多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un  4 08:51:38 2002) , 转信

他们都是快到中年的男人女人，身后是不堪承受的重；家庭。责任，伦理和亲情，前面却
是疲倦的中年人渴望的激情和爱情，而那是一种怎样致命的感觉呢？召唤着男人女人如此
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这是一个很不新鲜的故事，乔和晓阳是在大学期间认识的，那时，他们是大学同班同
学，乔是班长兼足球队队长，在绿菌场上奔跑的身影如风，晓阳喜欢默默地躲在某个角落
里，不为人所注意又不受打扰地欣赏乔的英姿，那种既幸福甜密又无比心疼惆怅的感觉让
她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滋味。 

　　有一天，她为了见到他，在大雨中足足等候了两个小时。 

　　还有一年的圣诞节，她为了给他买一件心爱的礼物，跑遍了全城的鲜花礼品店，直到
买到一条浅蓝色半绒围巾，她才幸福地想，那条围巾配上他英俊挺拔的身姿，会是怎样的
英气逼人。 

　　乔没有辜负她的爱，当她以女孩子特殊的含畜而衿持的方式将一张纸条塞进还给他的
书时，那个秋天的夜晚注定浪漫而浓烈，注定爱情将如火如荼。她在字条上写着，今夜，
我在学校后的假山下等你的一位崇拜者。 

　　然后，她早早地来到那里，拿着一本《牛虻》，她的心怦怦直跳，眼角的余光却不断
地越过湖泊和假山，搜索那个她只凭感觉便无比熟悉的身影，她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但那个年代，他们的恋爱方式就是这样，书是最好的道具。 

　　乔来了，乔一眼就认出了她，他默默地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空气在那一刻静止不
动，她和乔都装作镇定的样子看着高远的夜空和映着月亮的湖泊，乔随手轻轻地抓起一粒
石子投进湖里，直到那“咚”一声将难堪又幸福的平静打破，她的心才像湖水泛起的涟漪
一样，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 

　　她说：“你好吗？”说完这句话，她意识到简直是一句废话，但没有办法，她声音颤
抖，觉得只能这样开头。 

　　乔转过头来，意味深长而又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她知道他其实是洞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腰，他伏在她的耳边说：“你像个小姑娘。” 

　　她突然哭了，那种走过万水千山，苦苦期待着一个目标，如今终于走到终点，得到回
应后的百感交集，她伏在他宽阔的胸前，她用手使劲抓着他强健的背肌。仿佛要嵌进自己
生命的深处，那，大概就是爱的滋味吧！ 

　　热烈的爱情就这样开了头，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晓阳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
女孩，乔高大威猛，她依偎在他怀里，走过落叶金黄的校园的林荫道时，吸引回头的目光
源源不断。 

　　直到两个人终于觉得这样浓烈的爱情，必须用一种形式或者契约固定下来时，他们一
起想到了婚姻，婚姻是必然的选择了爱情总让人进一步地想占有的心理。 

　　大学毕业后，他们迫不及待地结婚了，慢慢地，晓阳体会到了婚姻的残酷。她无奈地
发现，曾经对乔那种心碎而激动的爱情却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天天消失了。 

　　比如，她曾经觉得乔很英俊，但是随着共同生活的岁月累积，她越来越感到乔也只是
英俊而已，他缺少一种内涵，她向往的内心的默契，乔不能给予她。当日子过得平淡而了
无生气时，她有时莫明其妙地发脾气，乔不知道她有时候甚至渴望他能够和自己针锋相对
，在一场暴风雨中，重新体会激烈的爱情。 

　　她希望乔能够事业有成，事业有成的男人总是对女人更有征服力，但是乔在一家机关
工作了七八年，还是一个小职员，并且不见丝毫升迁的迹象。 

　　她曾经愿意为乔付出一切，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乔于是心安理得的回家后，窝在沙
发里，一张晚报一杯清茶地等待她将晚饭做好，但是7年后，当乔依然这样时，她会不无幽
怨地觉得他只是大男子主义，不懂得体贴自己，她甚至愤愤不平地想，他一个小职员，凭
什么让我这样累死累活地侍候他？ 

　　有一天她去参加一场昔日的女同学聚会，她们都衣着光鲜，神彩飞扬，说起自己的老
公，一个比一个来劲，她们的丈夫有的成了商贾大享，有的重权在握，晓阳默默地坐在角
落里，心想自己当年为什么会那样迷恋乔呢？难道都是爱情惹的祸，爱情一叶障目，让她
没有看到乔今天的平庸和平凡。 

　　或许，乔本来无所谓变与不变，他依然是他，只是她自己的心境在变化，爱情经不起
婚后实际生活的磨蚀。但是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的日子过7年后，晓阳有一天遇到劳，劳的全名叫劳力，他是一位处长，那时正有
一个太太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晓阳所在的报社派晓阳去采访他，因为劳力是这个城市政界
上一颗正在升起的新星。 

　　采访是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里进行的。隔着玻璃窗，晓阳一边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和车流，一边静静地听着劳力叙说他的奋斗史，他是一个苦孩子，走到今天的的位置，经
历完全是一部传奇小说。 

　　那天接触完全是职业性的，只是晓阳有些恍恍惚惚，因为这样的英雄史诗般的男人让
她觉得神秘，是需要自己仰望的。这种感觉一直保持到几天后，当她将写好的稿件亲自送
到劳力的办公室请他审阅时，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当年喜欢乔一样，尽管形式不同，然而那
种莫名的心动又回来了。 

　　劳力请她吃饭，他说感谢她的理解，他说从来没有看过把自己写得如此深刻的文字。
他们慢慢地聊天，像多年前的老朋友一样，那天晚上，晓阳喝得有些微醉，劳力开车送她
回家，乔出差去了，在她家楼下，他迟疑着没有走，两个人仿佛不约而同又心照不宜地等
待一个约定，以至于当晓阳说“上去坐坐吧”的时候，那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她喉咙干燥
，内心惊心动魄般轰然巨响。 

　　事实是太快了，晓阳还没来得及开灯，劳力就从身后环抱住了她，他轻轻地伏在她的
耳边说：“别、别开灯。”她闻到了他呼出的气息，急促而热烈，轻轻地拂着她的发丝，
她头晕欲倒。 

　　那天晚上，乔没有回来，半夜的时候，劳力起床穿好衣服，要走了，因为他家里还有
太太和儿子。晓阳自始至终在默默流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在她的脑海
里，从来认为偷情是可耻的，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爱乔，但也绝没有发展到准备背叛乔的地
步，然而事实上，她以寻找爱情的名义背着乔，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了。 

　　劳力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吻干了她的泪水，他们都是快到中年的男人女人，非常明白
跨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身后是不堪承受的重，家庭、责任、伦理和亲情，前面却是疲倦
的中年人渴望的激情和爱情，而那是一种怎样致命怕感觉呢？召唤着男人女人如此奋不顾
身地扑过去。 

　　劳力走了，听到他的车在楼下消失的声音，晓阳觉得无比的虚脱，但她明白，她和乔
已是真正不可能了，没有激情的婚姻，即使拥有日积月累起来的亲情，但还有什么继续的
必要呢？ 

　　接下来，晓阳和劳力像两个吸食毒品，猛然尝到快感的中年人一样，乐此不疲地沉浸
在偷情的愉悦中。晓阳这才知道，原来许多夫妻都有这样的经历，比如劳力，他会经常在
和哓阳做爱后，抚着她丰润的身体满足地说，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触摸过妻子的身
体了。 

　　爱情再一次地蓬蓬勃勃地生长时，晓阳觉得自己必须离婚和劳力结婚了，她是个罪疚
心深重的女人，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欺骗，伤害乔，而如果要想和劳力结婚，她自己首
先得做出行动。 

　　她开诚布公地告诉乔，自己爱上别的男人了，她说你见过，有一天，我坐在他的黑色
小轿车上，她说；“乔，真的请你原谅我，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已经不能再爱你了，勉强
维持着，对你对我都是欺骗和伤害。” 

　　乔的脸抽搐着，他说：“你想明白了？” 

　　晓阳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乔哭了，他满脸泪水地问：“这是为什么？是我做错了
什么吗？” 

　　晓阳很艰难地说：“别这样，乔、我宁愿你像结婚前一样，你要是受不了，就来打我
一顿，我喜欢你以前的英雄气概。” 

　　乔真的走过来，他脸色铁青，扬起了巴掌，晓阳也镇定地扬起了脸，但乔到底没有落
下自己的手掌，他说：我明白了，你走吧！ 

　　他们平静地离了婚，在这个社会，离婚已经挺普遍了，而“爱情”依然是大部分离婚
的理由。晓阳将结果告诉了劳力，劳力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快，他说自己还得等一段时间，
因为他舍不得儿子。 

　　晓阳说我能等待。 

　　劳力也在为爱情而激动，婚很快离了，他付出的代价是净身出户，财产大部分留给了
妻子和儿子。他的职务升迁成为遥遥无期的事情，当这一切繁琐而焦虑的事情忙完，劳力
和晓阳终于可能合法地居住在一间他们租来的简单的筒子楼时，劳力好像老了许多，他抱
着晓阳苦笑着说：“为了爱情，我们付出太多了。” 

　　但晓阳不屈不挠地说：“没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可以重来啊！” 

　　在他们新布置的家里，晓阳奋勇而努力地做起了家庭主妇，没有钱装饰墙面，她自己
买回了他喜欢的天蓝色的塑料纸，没有钱请保姆，她亲自挽起袖子下厨房。她和劳力经历
了万水千山般的艰难后，终于能够生活在一起，他们都觉得彼此小心翼翼地珍惜着和对方
的相处。 

　　但是一年后，生活又开始回复到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劳力是一个看重功名的
男人，自从因为婚外恋的事件影响了他的仕途发展，他开始变得郁郁不得志，有时深夜醒
来，晓阳看见他点燃一支烟，独自披着衣服在阳台上长吁短叹。 

　　她开始理解，他和她之间仅有爱情是不够的，何况他们的爱情是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才换来的。他是个男人，渴望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更多。 

　　更何况，他还是个父亲，有一次，他对晓阳说要出去办事，结果晓阳却无意中发现他
趴在儿子的幼儿园门口，痴痴地朝时望。 

　　他回前妻家的次数渐渐增多，说是履行一个父亲垢义务，但每次回来后，便变得沉默
而忧郁，有时候又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动情地说着儿子如何如何可爱。 

　　他们开始争吵，先是温和地，小声地、后来便是激烈地、仇恨地。晓阳尖刻地说你要
还挂念着他们，你就干脆再回到那个黄脸婆身边去，劳力狠狠地抽了晓阳一耳光说，不许
你用这样语言说她，她就是比你会体贴人。 

　　继而他们不敢相信似地彼此呆呆对望，然后又冲动地抱在一起大哭，劳力说：“对不
起，我不是要故意这样做。” 

　　晓阳的心底，一种无比绝望的冰冷感觉慢慢地升起，她原谅了他，或许谈不上原谅，
她只是反应不过来，他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曾经那样迷恋过他吗？为什么经历
过无数的折腾，终于能够生活在一起时，爱情却变成这样一种不堪承受的重？ 

　　平静下来时她会怀念和乔一起的时光，她听说乔已再婚，对方是一位朴实的工厂女工
，有人告诉晓阳，那个女人疼乔到了母亲疼婴儿的程度，她想乔现在幸福吗？乔也许是幸
福的，因为他那样性格的男人适合拥有那样的妻子，而她自己为什么会有些淡淡的惆怅？
 

　　她想，也许是只有隔着距离才产生美，这就是爱情的本质。 

　　有一天晚上，劳力没有回来，第二天他坦白地告诉晓阳，那天他留在了前妻家，他说
他准备和前妻复婚，许多东西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应该珍惜的，他说是为了孩子，否则他
永远都不会真正快乐。 

　　至于他和前妻有没有爱情，他不说，晓阳也不会问，因为她已经搞不懂，有没有爱情
，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独身女人晓阳重又恢复了自由自在的幻想爱情的生活。有时候她会觉得像一场梦，自
己苦苦折腾，结婚了再离婚，离婚了再结婚，然后重又离婚，真的是为了那种叫做爱情的
东西吗？而究竟什么才是理想中的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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