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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推销手记之二 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Dec 20 13:35:10 1997), 转信

发信人: deniel (靓仔),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推销手记之二 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日 期: Wed May 21 01:56:30 1997

               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引子：人总要学会为自己解脱，吃毒药？不高明。不过，
有时候别人的痛苦也会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安慰和快乐... ...
   走出随心居，电梯里，方联城对着周围的镜子欣赏着，依
然是3个月前的那副模样，一件西装，一条领带，一双充满迷
惘的不大不小的眼。
   电梯的铁门打开、关上、关上、打开数不清重复了多少次，
可方联城依然呆呆地站在那儿，旁若无人。直到听见耳边有人
问他“先生，您上几楼？”，他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地下室。
   此时的他脑袋里塞满了刚刚结束的Alex滔滔不绝的训斥、鲍
小姐不屑一顾的轻视，还有胖张爱莫能助的笑容... ...方联城
的学识、智慧甚至人格在Alex的抑扬顿挫间变得一文不值。“懒
惰”、“愚蠢”、“不求上进”... ...Alex从字典里挖掘了所
有美妙的词。土改时期，推翻地主老财的口号也从来没有这么深
刻过。
  “随心居”已成为他记忆中的历史。方联城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随心居的第二次决策会议居然就是散伙会，更不明白为什
么自己正要准备拉开的"notebook战略" 会这么脆弱地被扼杀在
娘胎里。
 这会儿，Alex、Miss鲍、胖张三人正忙着在那间小屋里，替
方联城料理后事，从去年12月20号至今，共83天。帐本上房租两
万零七百五、其他公关费用七千七百四十三块零二毛，剩余一万
一千五百零六块八。Alex和Miss鲍按照各自50％的持股二一添作
五地分了，剩下的则是二十多台无家可归的IBM ThinkPad孤儿，
被胖张收养了，转到他的名下代销。然而，“随心居”和“方联城”
的大名还在海淀工商管理局的小册子上，等待着。
   从燕山饭店出来，方联城一溜烟儿地沿着三环拼命地蹬，居然
到了紫竹桥。站在桥上，吐着烟圈儿，数不尽的车辆从耳边飞驰而
过，可他头脑中只是一片空白。也许是胖张给他的大雪茄劲儿太冲，
呛红了眼，可这回方联城的眼里真的有点儿潮乎乎的了。
   此刻，方联城最想干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扯开嗓子骂大街。可极
度愤怒之后，他不得不静下来，去继续考虑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搞开发，这是方联城一上大三就已屏弃的念头。有人说，当了
sales就等于与书本绝交。一点儿不假，不足半年的sales生涯之后，
方联城早已无心再扶案于厚厚的技术资料。
     突然，方联城想到了一个人，FH公司PC部的刘哥，一个月前曾
听他说过老板让他再物色个seales，方联城迫不及待地把他的黑包翻
了个底儿朝天，终于找到了刘哥的呼号65195588-7326. 于是
“方联城  猎奇门啤酒屋晚上七点有急事”几个字，伴着传呼小姐让人
浑身肉麻的声音，留在了另一个人的BP上。
    晚上，猎奇门的门口，方联城盼若救星地等待着，刘哥真的来了。
哥俩坐定，先来了两扎。咕冬咕冬地灌下大半杯，居然有点儿迷迷糊糊
地上头。借着酒劲儿，方联城小心翼翼地问起那个sales的位子是否早被
填了空。
    刘哥端着酒杯的手猛晃了一下，象是让谁扎了一针儿。黄色的液体
流到桌面上。几十秒钟之后，刘哥麻木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苦菜花儿般的
冷笑。原来，那个sales的位子已有了主，可万没想到被下岗歇班儿的
竟然是刘哥本人。
    方联城也似乎迎头挨了一记闷棒，刘哥开始对着方联城使劲地倒肚子
里的苦水，把“浑蛋”、“龟儿子”一类的爱称一个又一个地送给他前任
的头儿。他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老板会让他的司机，一个连CPU是什么都
不明白的高中生去卖PC这类科技。而抛给刘哥的解释只有一句“司机做销
售，我至少可以节省一个人的工资”。
   方联城的眼前，刘哥依然在指手划脚、义愤填膺地痛斥着。可联城心里暗
暗找回了点平衡，至少他不至于象面前这个人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IBM ThinkPad的包袱解了下来。 这会儿，他想，明早他又能到北大资源楼前
的摊儿上去温习久违的豆浆泡油条，或许还会... ...
                                    den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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