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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推销手记之8 嫩黄的苦菜花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Dec 20 13:45:13 1997), 转信

发信人: deniel (靓仔),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推销手记之8 嫩黄的苦菜花
日 期: Fri May 23 23:16:46 1997

推销手记之八
                       嫩黄的苦菜花儿
    引子：既然户口本儿上“家庭成分”那栏儿明明白白地写着“农
民”，就注定要日以继夜地劳作。所以，“劳动节”对于中关村这块
田里的农民来说，就意味着要加倍努力。一年的辛苦仅仅是为了在大
年三十的晚上，能和老婆坐在温暖的炕头儿上，咂上几口小酒儿。否
则，真的要在寒风中轻唱“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二十五万的现金顺利地转到了JC公司的账下，老板的眼乐得只剩
下一条缝儿，方联城在别人一口一个“人才”的标榜之下，身后那条
骄傲的小尾巴不知不觉地翘得上了天。“五一”，让人激动的5000块
的奖金和一桶“金龙鱼”、一袋泰国大米，让方联城满脸透着丰收的
红晕。
     早有计划，发了工资先去换身儿皮。那件一连穿了个把月的蓝色
Suit早已让干洗剂点满了点儿。顺美西装换季降价打六折，“鳄鱼”
的“短打”，在28 摄氏度的气温里更是唤起方联城内心那份青春的驿
动。
     放假三天，难得清闲，正好哥儿几个消遣消遣，胖张、刘哥、大
恒... ...，方联城抱着电话本儿，新朋旧友地scan了一圈儿。不是要
加班，就是串亲戚，找来找去只有大恒一个。
    二号大清早，两部轻骑，一路笑语，直奔圆明园－－钓鱼。足坐了
大半响，桶里只有一条不到三寸的鱼崽子还在那儿不知疲倦地绕着圈儿。
    鱼钩儿无数次地被什么碰撞着，可等到猛地提起一看，依然是nothing.
哥儿俩的耐心在阳光的照耀下，迅速地衰竭了。把竿儿固定在水里，拎
起身边的“五星”，一口气儿灌下半瓶之后，大恒开始骂骂咧咧地谈起
心里的郁闷。
    订下全年8万台的指标，眼看过了四个月，才刚刚完成了几千套。和
老佛爷（对他老板的尊称）的关系也日渐紧张。虽说如今卖PC利是一天
比一天薄，但毕竟赚点儿是点儿。大恒认为，赚多赚少都该给下面弟兄
意思意思。可老佛爷却认为大恒别有用心。于是，战争一会儿从地上转
到地下，一会儿又从地下转到地上。可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身为销
售部主管，大恒的职权被一块儿一块儿地剥夺着。
    更让大恒难于忍受的是，为了争一个电信系统400套的标，老佛爷竟
不惜用“借刀杀人”之计，毙掉昔日的至亲伙伴， 而且借的这把刀就是
大恒。
    “他有他娘的屁本事，去年总共卖了两万五，还好意思腆着脸满世界
嚷嚷卖了三万八。这回把我涮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完成那八万。反正总
部抓不到我，谁让他是法人呢！”大恒借着淡淡的醉意，热血沸腾地痛斥
着。
    方联城似乎理解这一切，又似乎漠不关心，眼睛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
水里的鱼钩，企盼着他的猎物。
    然而，“五一”的中关村上，真的有一些勤劳的人民，还在虔诚地守
护着他们的店铺，过着名副其实的劳动节。五湖市场的阿江就是典型的一
个。阿江来中关村刚刚闯荡了一年。去年从浙江老家出来，独闯京城。除
了有几分天生的灵性以外，勤奋是他唯一看家的本事。
    在别人手下攒过几个月的机器，PC的道道儿摸了个门儿清。于是，半
年前自己出来在五湖市场里支了个摊儿，卖点儿主机和猫儿（Modem）。凭
着价格不错，还带上门维修，招来的生意挺火。一年下来也算积攒了点儿
血汗钱。
    哪料到上月飞来的横祸浇了他一头污水。五湖市场的“黑鱼”（一管
理人员）一口咬定他的产品质量搀水，还说有人控告他不给予用户退货。
不容分说，硬要撤了他的台子。
    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知情的哥们儿说他准是赚了
钱，却忘了给“皇上”上供。东奔西跑，求几个共患难的兄弟帮帮忙。托
足了关系，还是硬拍上两万块，总算保住了家当。
    节日的中关村上，绝大多数的店面都关了张，只有阿江还依然站在那
儿静候着零星的客户。布满沧桑的脸上，霜打了般地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
儿。冰冷的盒饭还是昨天的积攒。看着五湖市场里，拥挤的柜台上一片杂
乱无章的景象，他心里终于深刻体会到，要想在中关村的田里收上几斗粮
食，今后可一定要看好“风水”.......
                                             deniel 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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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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