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lack (黑衣人), 信区: Memory
标  题: 旅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18日19:50:2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它满是泥土，每天踏过它的人或许有几万吧，一条山谷里
的破旧土路。

    这条路上95%的人是各地来的旅人，都是成双成对或者一家子一家子的，嬉笑不已；
还有4%是200公里外城市旅行社派来的导游们，扯着嗓子日复一日喧嚣着同样的内容；最
后1%在路边摆着杂物，有纪念品、望远镜、饮料还有算命的。喧嚣的背后是音像店的隐
隐禅唱。

    还有一种人也在这条路上走着，没有看到过但我知道有。我就那些人中的一个。我
真的没有看到像我一样独自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或许都找了身边同行的人作掩护？在别
人眼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只是一个人翻山越岭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走走。

    旅行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换个新环境，看更多的事物，增广自己的见闻。人往往生
来就象是一切被规划好一般的，每日的生活起居，或者一成不变，或者惊涛骇浪。曾几
何时，有着想要改变的心情的人，就开始旅行了。希望找到什么，或是发现什么。如同
我一般，每一次沉重在靠近，天地都靠近，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走走。

    放肆的人们毫无目的地交谈者，豪爽的笑，还有，洒在路上的雪，洗净都市的心灵
。很快雪花就被人们踩到泥土里了，我沿着曲折的土路，已经到了山脚下。这座山峰看
起来不高，峰顶是个巨大的白石佛像，似乎聚集了整座峰的灵气。也不知道前人怎么建
造的？峰下看起来，佛像占了整座峰快1/3的大小，事实上连1%也不到。

    上山的路狠陡，是又窄又滑的石阶。若不是路边的扶手，我已粉身碎骨四五次了。
这时，身边的旅人已经是三三两两了，大多数人躲在谷里遥遥看风景。两个小时后，到
了峰顶，佛像就在我脚下台子上，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不远处
还有一峰，如同鹤立鸡群，刹是一道风景。

    绕过被冰冻的天然水池和一块儿不小的山颠平地，再过了一道山腰的曲折峡谷，我
方才在林中寻觅到那峰的路。也是石台阶，与前峰的理石台阶不同，这里的台阶都是黄
黄的山中碎石拼成，看起来似乎至少有几百年了。台阶与前峰又陡又窄的风格截然不同
，宽得紧，土黄色看起来很朴实，也不滑，这山峰竟比前峰还要陡峭的多，石路不得不
弯弯曲曲的在林中绕了上去，直到看到头的地方，事实上林里也看不出多远。

    我不愿去想前峰是不是建风景区的人们偷工减料，林里的风景很好，许久没有见过
了，唯一的人迹就是路上三三两两地脚印，和不知多远的地方传来的吱吱踏雪回声。凭
地上雪迹，我可以判断出，竟有四五个人比我还要早上了山峰，里面还有一个女子，应
该还有一个体型高大的汉子。

    许久不曾运动，体力比早年衰弱多了，未出林子便已走不动了。坐在苍老枯树下的
大石头上，前面二十几步是一处断崖，透过连绵山峰间的缝隙，隐隐可以看到山谷里密
集的农家小砖屋。雪还在飘着，只是小了很多。坐了半个小时，没有见到任何人，我体
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继续前行。

    终于出了林子，前面白茫茫一片，再也没有路。前面四五人三三两两的脚印早已不
知到了哪里？我在雪峰上爬着，有些地方已经贴近80度，还有厚雪覆盖，真的是手脚并
用。一路上也不知几次从坡上滚了下来。寻找着罕见的树根草根，一次次再爬。没有原
因，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爬着。

    带着满身泥雪到了峰顶，已是下午一点半多了。峰顶是一块突兀的平地，完全不合
理的突然变成平地了，峰的侧面是直上直下的悬崖，侧对过也是，直的没有一丝落雪，
只有苍白的石头。往下望去我爬了五个小时的距离并不是很高。悬崖边上是一块石碑，
上刻三个大红字：立雪峰。我被这景震撼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石碑对面--对面山峰比
这座峰还要高一倍，三面直立，另一边陡峭的曲线迅速划下，一直划到和我并齐的高度
然后绕个大圈子蜿蜒连到我站着的地方。我往那边望去，二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分布着。

    我的经验告诉我，那座山峰只是看起来比这里高一倍，实际上不知道到底多高。老
人们说望山跑死马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吧。我可不打算就这样衣衫单薄，过一个绝顶的雪
夜。周围逛了一会儿，匆匆忙忙下了山，到了山谷已是晚上六点多，正好赶上最后一趟
汽车。晚上九点半回到了城里紧接着就买票踏上了归程的火车。

    即使再让人留恋，旅途毕竟只是旅途。

    山路只是让我心暂时静一静，回去还是天天走门前的小巷，直到有一天倒下。只是
，我们的一生，究竟是一条陌生的山路，还是一条熟悉的小路？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
，一个也不能少。一只脚踏着旅行，一只脚踏着生活。有时候也走着没有路的路，有时
候也放弃着风景。 
--
                                                              (    (         
      我将天空吸进心谭  轻轻吐一口烟  香气弥漫                 )   )         
      混合的 略带苦涩的香气  很快会充满远方你的胸膛           (  (           
      可曾感到我的思念        如烟          自焚……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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