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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methystine (紫苏♀水族), 信区: Memory
标  题: 那山，那河，石屋和姥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9月29日12:14:2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记忆中总会出现一座山，不高但是连绵起伏，看不到头，看不到尾，
山上长满绿的树，青的草；山下是一条河，河水很清，清的可以看到水
里石头的花纹，河水潺潺的流着，哗啦啦的水声冲刺得我的耳朵；离小
河不远有一间不算太旧的房子，房子的墙是用石头砌的，山里最不缺的
就是石头了，看，小山沟里零星分布的一家一户，房子全是用石头砌的，
院子是用石子墁的，矮矮的院墙也是一块一块的石头垒起来的，好美，
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以为是在童话中~！房子里住着的是我的姥姥，一
个典型的中国农村老太太，而今姥姥早已下世，但是姥姥的相貌仍然记
得很清楚：枯黄的皮肤、深深的皱纹、眼睛不大可是很有神、嘴巴匾匾
的，记忆中姥姥好像是没牙的，一双小脚今天想来就是书里常讲的七寸
金莲吧~！记得淘气的我总是穿着姥姥的鞋到处乱跑。姥姥就颠着小脚在
后头喊：“女呀！把鞋给姥姥！”看着姥姥摇摇晃晃的小跑，我总是笑
得前腑后仰。
    姥姥如果健在的话，今年该八十有四了。听妈妈讲姥姥的娘家在她
出生时还算富裕，如果划分成分的话应该是富农，可是姥姥的爸爸是一
个大白花（家乡人称赌徒为白花），没几年就把家给败光了，等到姥姥
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家里已经一平如洗了，姥姥的妈妈靠给人家洗洗衣服，
坐点手工来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幼小的姥姥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替姥
姥的妈妈帮人洗衣服。十几岁的时候姥姥的父亲因病生亡，姥姥是长女，
不可否认的结果了家庭的重担，成了家里的一个顶梁柱。20岁时姥姥嫁
给了小自己两岁的姥爷，在那个年代姥姥也算是晚婚吧！嫁了人的姥姥
日子并没有好过一点，姥爷很精明会做买卖却不是一个好苦力，而在那
个年代经商被认为是投机倒把，只能靠挣工分来养活一个家，姥爷体力
不够工分挣的不多，还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小片地，在那个小片地盛行的
年月里，好多人家的小片地是一个家庭口粮的重要补充，可是姥姥家的
粮食总是不够吃。妈妈说，姥姥每次总是做两样饭，一种干饭，一种稀
饭，干饭给姥爷和孩子吃，自己却总是喝稀饭。姥姥有四个儿女，每个
孩子她都供他们读到了高中毕业，姥姥虽然不识字，可是不知为什么却
极为重视子女的学业，当时好多人都却她别在供孩子上学了，还不如到
农业社去挣工分，家里还能多点粮食，可是姥姥再苦再艰难的时刻始终
没让一个孩子辍学，现在她的子女都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而且都走
出了那个小山村，到现在当舅舅妈妈他们回乡的时候，村子里总有老人
会提起姥姥，提起那个小脚老太太如何勒紧裤腰带供四个孩子上学。妈
妈说，那时候他们上学的地方离家有五六里的路程，所以中午必须的带
饭，每天姥姥天上还是繁星点点的时候就起床为上学的孩子准备早饭和
要带走的午饭，饭做好后，就把孩子一个个喊起来，让他们先吃，自己
则昏暗的煤油灯下缝缝补补。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本以为可以安享天
年了，过几天的舒心日子，姥爷却突然间抱病身亡，留下姥姥孤苦一人，
姥爷脾气坏，姥姥又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姥爷活着的时候和姥姥和他
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姥爷还不会心疼人，为此，姥姥窝了一辈子
的火。临老临老自己想通了，想要好姥爷和和气气的过他们的下半辈子，
不曾想姥爷却先她而去。好不容易姥姥走出了姥爷逝世的阴影，这时她
的孙子辈一个接一个的出生了，于是他又开始给人家带孩子，等把我们
这帮小鬼头都带大了，姥姥也像一盏油灯似的熬到了生命的劲头。87年
姥姥患了肠癌，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如果保养得好的还话可以多活3到8
年。手术后，姥姥算是彻底闲下来了，许是操劳惯了，他竟然不知道该
怎么过了，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儿女们孝敬她的，她总是舍不得吃，
舍不得穿，舍不得用，最后又都还给了儿女。自己在山沟里，坡头上开
了好几片荒地，自己种粮食，养了鸡，鸡蛋自己从来舍不得吃，要不接
济了儿女，要不就拿到集市上卖了，儿女们给了她买碳的钱，她也舍不
得用，那么老了，还以个人颠这小脚打材，拾材。90年，姥姥旧病复范，
医治无效而终，享年72岁。舅舅他们再小山村里给姥姥举办了隆重的葬
礼，事隔多年，姥姥的葬礼还被人们传为佳话，说姥姥不白活一回！人
都不在了，其实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旷别10多年，今年暑假我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外边的世界已经发
生惊人的变化，那个小山村却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仿佛我没有
离开过那里一样，没有人带路，顺着小河我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姥姥的小
屋，找到了我小时候最常爬的一座山！物是人非，小屋因多年没有人居
住，少了生气，一片破败，屋顶上满是草，只有院子里那个李树，一如
我小的时候在的样子，满满的结了一树的李子，正是李子熟时，我随手
揪了一个下来，还是那么的甜那么的水。趴在窗台上，我往里瞅，只看
见黑乎乎的一片，炕上、桌子上、堂箱上积了厚厚一层的土，看得我满
目沧然，独自泪下！姥姥，你的外孙女回来看你了！你知道吗？
    写下这些文字，缘于在这个中秋节的晚上突然想起了好多亲人，其
中就有我的姥姥，仅以次来纪念我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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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仅仅是想，象一朵花一样地开在你得
                    手心上。
                纯白的，清香的。
               是寂静的和忧伤的。
              为你绽放一瞬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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