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版 (精华区)

    赵小豆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都住在一个院里，一直到初中，他家搬走，我们也就失
去了联系。后来听我妈说，赵小豆顺着家里的意思 ，考上了山医大。最近一次见到他，是
在去年的小学同学聚会上。

    我们都是工作二年多的人了，赵小豆读医生读了五年，但初中比我少读一年，所以我
们还是同时参加工作。

    我怎么看也看不出那个人是赵小豆，是班长黄大鸣在我跟前反复跟我讲，那真的是赵
小豆，我才把小时候的那个瘦小子和现在的大胖脸联系起来。脸宠儿还是在那儿的，只不
是象肿了一圈，眼晴本来就小，现在更被脸上的肉挤得看不到了。这小子，脸上还是那么
爱起小豆豆，我们大家当时都叫他：赵小痘。我和他刚好相反，青春期，基本上脸都是光
滑度过的，可巧的是我们五年级做了一年同桌，还住在同一个院里。

    赵小豆说话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没错儿，那还真是他的声音，可腔调怎么那
样。一张口，赵小豆就来了一句：不知道肖兄何处发财啊？还把双手揖起来，在我面前乱
摆弄着。咋这样呢，跟个市侩鬼似的。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可心里想归想，讨厌归讨
厌，我还是回了他：不好意思，我失业中。一句话把赵小豆顶得脸通红。

    我再也没和赵小豆说过话，眼见着他和我们那帮已经变得会打扮而且化起妆来也是有
模有样并且兼具效果的女生谈得火热，我记忆中的那个清瘦的小孩子都不见了，象是被冲
掉了。吃完饭，其他的老师都说有事走开了，只有我们的班主任没走，和我们大家说着
话。赵小豆不知和谁坐到吴老师跟前，象是喝多了。说人生如何如何，说生活如何如何，
说人情如何如何，后来更不知道怎么扯到打麻将上去了。吴老师一听这个话题就说自己不
会打，可赵小豆那家伙就象是没听到，依然讲个不停，还绘生绘色。真恶心，我现在连瞅
都不愿意瞅他一眼，更别说和他讲话了。

    话也恳谈完了，歌也唱完了，大家都该回去了。赵小豆跑过来，醉熏熏的样子，对我
说：肖唐，怎么听我妈说你还没谈朋友啊，赶明儿给你介绍一个啊？我们医院的护士，特
棒，身材好，手艺好，心眼好。我晕，整个一婚嫁大妈。我根本没搭理他，夺门而逃。



    我们家没有亲戚，近房亲戚基本分散在全国各地，从姥姥那边的姨到奶奶这边的几个
伯伯叔叔，剩下的奶奶这边的叔叔只是过年的时候我爸回去看看他们，我们一般是不回去
的，因为也没有长辈的亲人了。所以我就一直闷在家里上网，打打游戏，给可亲的朋友们
打打电话完什么的。那天上午我拗不过朋友姜萧鹏，到他家里玩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听到
我妈说，赵小豆打过电话来了，说那天聚会没闹够，下午要到我们家来玩。可把我吓坏
了。

    我妈说，你怎么烦成那样，赵小豆不是和你挺好的么。我说，好是好，不过那已经是
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妈你是不知道，赵小豆，变得那样，忒市侩的那种。我妈说，世故有
什么不好，哪象你，工作两年多了，整个儿还是一小孩儿。我一会儿出去买菜，下午小豆
来了，晚上留他在这儿吃晚饭。

    下午三点多，赵小豆同志还是来了，西装格履的，还带了两瓶酒，说是知道我爸好这
口。让呗，我还有什么办法，肥嘟嘟的坐在沙发那里拿出烟来就要抽。我妈看见，对我
说：小堂，赶紧的，把你带回的那条好烟拿给小豆尝尝。我妈就这样，平时里对我们管得
死严死严，不让我们抽烟，不让我们喝酒，可有个人来家里，又是这样又是那样，也根本
不顾我对烟过敏。

    一点都不快，心里厌厌的，我只说了一个字：给。赵小豆还站起来，眯着眼笑笑，
说：谢谢。谢什么呢，烦着你呢，知趣的，快点走，我都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念叨了。



    “阿姨，我们单位最近新进了一批仪器，专门用来给老年人检测身体的。”赵小豆看
和我搭不上话，就去跟我妈套近乎。

    “是么？”我妈眼睛亮了起来，这一下点中了她的穴，一时不知道锻炼，还爱去做个
这样的那样的检查。

    “初九上班后，你过来吧，我给你做做。”赵小豆把烟往烟缸里摁了下去，熄灭。

    “我要回去了。”赵小豆站起身来。

    “在这儿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妈留他，扯了扯我的衣襟。

    “是啊，你吃了晚饭再走吧。”我很不情愿。
    
    “不了，晚上我还要到赵丽家里去呢。”赵丽是他女朋友，大学里的人，跟着他一起
分到了这个城市。

    我把他送到了门口，推上门，可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不知道是自己变得看人有些太高傲了，还是这些人
的素质就是下降了。烦人，至今都不明白。所以我在我妈的眼里，还是那样一个小屁孩儿
，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玩。我说，小孩儿就小孩儿呗，永远长不大才是件好事呢。

    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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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堂，大理国人，年纪二十有三                    |
   |  常一身青衣，一顶黄纶巾，一把折扇行走于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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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Narcissus 於 May  6 17:52:49 2003 修改本文．[FROM: 218.79.21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