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ilin (雪·霰), 信区: Memory
标 题: 归家的回忆之一——远离城市的灯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5月04日00:26:10 星期二), 站内信件
20:11
虽然坐了N次火车,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检票还是剪票。尼姑觉得
该是写成剪票的,因为穿了制服的铁路员工,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类似
剪子的工具。铁板着脸色,抓过去你的车票,咔嚓一下子,车票残缺
了。
送尼姑回家的朋友眼前的画面该是这样的吧。出站口的栏杆横拦
着,剪票人员站得高高的,拥挤的人群,剪票口里的人挤在一起,缓
慢的移动,剪票口外,旅人们获释一般涌散。我的身影就这样淹没在
获释的人群中了吧,没有回头,疾步离开。
随身只一只米黄色的小包,囊括了我所有出行必备的东西。除此
之外,是一件长及膝盖的羽绒服。临行,妈妈特意打电话来说,降温
,让我带上羽绒服,怕我夜里在车上冷。剩下的,就是我自己。
20:20
坐在车里发呆。
想起白天排队买车票的时候,想象自己买了一张邮票,贴在额头
上,把自己邮回家去……
火车还没有启动,车内微微想着音乐声,若有若无。过道里站了
好些人。
我的座位靠窗。此刻,车窗开着,车厢内,小桌这面,站着很可
爱的一个mm,十几岁的年纪吧,应该是比我小几岁的。一样是穿着牛
仔,披着齐肩的头发。她咬着嘴唇,满脸泪痕,因为抽泣,肩微微的
抖着。
突然觉得心里有微小的裂纹,悉悉做响,于是低头,却瞥见窗外
,同样年轻的一张脸,仰头看着车内,无泪亦无语。男孩儿一动不动
,好久总算找了一句话来说:你的座位在哪儿?……这句话话音未落
,车竟开始移动了,女孩儿一直手掩了哭泣的脸,一只手挥了挥,转
身,不见了。
我坐直,把背靠在椅子靠背上,深呼吸,试图释放心里压抑。站
台上情侣的道别,每天都有不知多少对在以相似的或是迥异的版本在
演绎,可刚刚,哀伤的气味如此迫近,轻易的俘虏了我的本来还算明
朗的心情。
……
火车,微微摇摆着前行,开始并未驶出哈市,望出去,满眼都是
灯火,有住家方方的黄晕窗,也有红红绿绿的霓虹。
很快,灯光渐稀,车窗外,是连成片的黑暗。零星几点黄豆粒大
的灯火,只是点缀。
车大概是蜿蜒前行的,偶然转到的角度,可以看见朦胧的月,不
过是满月,也不是月牙弯弯……
21:45
我的对面,是一个Q市的青年,坐到终点站,旁边和斜对面,是一
对情侣。和我同站下车,该算是老乡了。我坐火车的时候会觉得疲倦
,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和旁边的人搭讪。所有的“情报”都是道听途
说的。
一对归家的情侣,坐在尼姑斜对面的那个mm二十多岁,伊的眼神
里满是温馨和暧昧。伊把鞋子脱了,脚放在对面bf的腿上。伊说:“
等到家一定让我妈做鱼给你吃……”
两人带了一大包吃的,打开一听哈啤,说猜拳赌酒,伊很是调皮
的,手里拿了吃了半个的西红柿,用端酒杯的姿势,和bf手中的哈啤
一碰,说:干杯!
尼姑觉得饿,胃里渐渐空落。发短信抱怨:“想吃瓜子,车上没
有卖,不能喝酒,不会抽烟。”
还有一条短信,本来要发出去,却还是删了。 删了的短信,是抱
怨枕着手臂在桌子上睡觉,轮换手臂,最后都麻了。于是不再睡。不
如别人,有肩膀可依靠。
乘务员叫嚷着,从车厢的这一头,到那一头,然后在叫嚷着回来
。“看报!有没有看报纸的来!”“5毛一份,十三岁女孩儿遭强暴!
……”车厢内有人起哄的说了一句什么。乘务员用很中正的声音说:
“你别笑!真事儿!笑啥?!真事儿!”接着又叫:“5毛一份,有没
有看报纸的来!看报纸啊!《潇洒之后的彷徨》!……”
22:05
开始无聊,翻包,拿没一样东西出来看,看看再放回去。
虽然之前经常一个人坐火车回家,不过一个人坐硬座还是第一次
。
依旧饿,饿的心慌。晚饭还是吃了不少东西的,这会儿却怀疑吃
晚饭是个梦,或是吃到了别人的肚子里。
翻包,意外发现了口香糖!更加郁闷了。一直觉得,吃口香糖,
对胃来说,是一种欺骗……
善意的欺骗,饥饿的尼姑嚼着口香糖的时候,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
22:10
车上买东西的阿婆几次推小车走过,在胃的一再抗议下投降,终
于不顾对火车上商品的卫生的担心了,花4元买了一袋花生,一袋在地
上顶多卖2元的食物。
小车上放着很多饮料,啤酒翠绿的瓶子,像有着西施肩的美人,
在一堆矿泉水和红茶绿茶之中突兀着。我的手不经意的往这酒瓶上一
放……买东西的阿婆业务太熟了!她当即大声报价:啤酒3元一瓶!!
!
随着阿婆的话音,我旁边的,对面的,目光刷的射过来!当时的
感觉,就是:窘!
昧了本心,触电似的缩了手,付了4元钱。开始狂野的吃花生。
其实,说心里话,这种咸的花生米,真的是下酒的好菜。一点儿
咸花生米就够,再加上些许啤酒,品着,饮着……
如果尼姑是个男人倒好了,可是尼姑不是,尼姑只是个穿着牛仔
,披着齐肩的头发的二十出头的姑娘家。一个人坐火车,再一个人喝
酒,尼姑承受不起别人的目光呢。取笑?怜惜?鄙夷?惊愕?……无
从想象。而且,危险。
22:24
横对着,三人的座位有一个老妇人,五十岁左右,手中拿着一份
报纸,赫然印着《13岁女孩遭苦嫁施暴者》。服了这些火车文学了,
不是说什么强暴案,就是说谁把父亲或者母亲杀了,或者是某个二奶
的艳史。总之,就是猎奇。
喃喃的声音,我斜面的那个伊对她的bf说着什么:“古天乐的眼
睛,张学友的嘴……”伊的男友竟然答道:“你是说我么?……”
伊不否认,看着bf,眼里依旧是笑……
02:30
我终于妥协了。除了我其他3个人一起再玩牌。我终于鼓起勇气说
:“算我一个吧……”
于是玩儿牌,尼姑赢的居多吧。偶然应了那句俗语:遇见尼姑,
逢赌必输。他们遇见了尼姑,却不知道,所以,冥冥里,隐约有些牌
运上的晦气……
04:13
天已经大亮了。路边,是熟悉的村庄的轮廓。砖瓦房,整齐的围
墙。有白灰的黑体字,规整的写着:“敏尧酒”……
过了村庄。便又是山,不是巍峨的,是连绵的土丘。说不上是雄
伟,却让人的心思和回忆莫名的皱褶。
连绵的山丘,漾着粉色的妩媚。五月,映山红都开了,妩媚,并
不招摇,即使在刚刚启明的早晨。
回忆,不是固体,不是液体,只是一种味道。当我的视线的触须
轻轻抚摸那些山峦的时候,蔓延……
05:11
到站,看见妈妈和妹妹,挥手,彼此看见。
尼姑回家了,不知道是归属感,还是责任感,压上来,沉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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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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