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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only (鬼鬼~~捣鼓六仙捣鬼仙), 信区: Memory
标 题: 我的二胡情结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07日21:22:43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发信人: Mayer (莫二), 信区: ClassicMusic
标 题: #我的二胡情结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18日04:19:5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大概在十几年前吧,当我第一次听了“二泉映月”的时候,就开始
了我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二胡情结。
那时候,或许是我的领悟力太差,或许是妈妈的确操之过急,她
对音乐的天赋竟然丝毫没有在我身上显示出来。妈妈喜欢贝多芬那种恢
宏大气和凝重的风格,而胎教就在“田园”中进行的我却完全没有对这
个伟大音乐天才产生感情。看到我对交响乐的漠然,听到我连唱歌有时
都会跑调,妈妈不由得叹息。的确,这和拿起任何一件乐器摆弄几下都
能弹出曲子的她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于是她放弃了让我学乐器的打
算,不过我似乎也一直不在乎,直到听了那曲二泉映月。
那还是7,8岁的时候吧,第一次听了这首曲子,说来奇怪,当时我
的感觉并不是美,甚至不是感伤,而是恐怖。这是第一个打入我内心的
曲子,还记得那是一种从未被触动的内心深处突然被什么东西浸透了的
感觉。幼小的我没听懂这首曲子倾诉的是什么景色,甚至不知道这首曲
子是什么名字,但那种肝肠寸断的倾诉,那种生活的沉重和希望的缥缈
却直接撞击我的心。记得那时我听完了就开始哭,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
只是觉得强烈的恐怖。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年龄经不起生活的重量,
只有哭才能发泄自己。
“他是谁?”
“瞎子阿炳。”
从此,瞎子阿炳这个听起来就有些神秘的名字和他的音乐一起被
我尘封起来----却永远不能从记忆里抹掉了。当我渐渐懂得欣赏贝多芬,
当我沉醉于春江花月夜,我仍旧不敢触摸它,直到上了初中。
上了初中的我开始吵着学习乐器,妈妈自然很高兴,努力为我创
造学习的条件。我仔细地听着许许多多的中国古典音乐磁带,想找出一
种最能打动我的乐器。于是我又一次听了那首久违的“二泉映月”。这
次没有哭,也没有恐惧,但我是真的听呆了。那曲子结束了好久,我还
沉浸在那旋律中。空气的清冷,泉水的清冷,月色的清冷,生活的清冷。
清冷中带着缠绵,缠绵中带着倔强。妈妈走过来,告诉我,这是她最喜
欢的曲子。
妈妈从小最热爱的乐器就是二胡,而每次当她对着优雅的胡琴
爱不释手的时候都会遭到姥爷的训斥:女孩子家,学拉胡琴,太难看了!
于是妈妈被从二胡的世界驱逐出来。我却和她不一样,没有人能把我从
喜爱的音乐里驱逐出来。我告诉自己,我要学习拉胡琴。
而这个想法很快被我自己否决了。
其实孩子的思想总是很直接,瞬间被打动,又瞬间改变。否决的
原因很简单,我讨厌京戏。我要学习二胡,却永远不想去拉自己讨厌的曲
子,一次也不行。就像我永远写不出自己讨厌的文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听到了“哀而不伤”这句话。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这句话是音乐的极高境界,是二胡无法达到的
境界。二胡的倾诉太过于缠绵,与人的距离太近了,近的不能不伤。于是
我只好退了一步,选择了琵琶。
学了琵琶许久了,可是每次听到二胡的声音我都会把心收紧。哀
而不伤,说得轻松,我却总是无法摆脱那能够直接接触内心痛楚的伤曲的
影子。就好像流行乐坛在我的心中谁也取代不了陈百强。
高中同班有一个拉二胡的女孩,我总是认为她是全校最美的女孩。
琵琶曲中我最喜爱的一曲,是阿炳的“大浪淘沙”。
我常常梦想以后当我有时间,我要练一手漂亮的琵琶,再去学习
古筝,古琴,萧,等等等等,却永远不想去学习二胡。因为我觉得,二
胡这种东西,实在太让人心痛。世上还有什么乐器,能让欢快的曲子也透
出那种悠扬的哀怨和凄凉?但愿二胡奏出的不是生活,而是梦境。
取酒两杯,洒在地上。第一杯敬那生活在音乐中的瞎子阿炳,第
二杯敬那梦境在音乐中的莫大先生。
莫二 辛巳年仲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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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ayer 於 08月18日04:20:58 修改本文·[FROM: 天外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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