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osay (☆冰红茶⊙小七☆), 信区: Memory
标  题: 楼下的阿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un 13 20:20:36 2005), 转信

        想到这位令人畏惧的奶奶，还真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她留在我们心灵上的震撼是如此的惊人以至于我们都不敢再重复一次当时的生活。
        每天到了中午，看球赛看得头昏脑涨，打游戏打得百无聊赖，肚子又偏偏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例行的划拳，选出了一位订饭代表。或者是宋福大锅鱼的盒饭，或者是海瀛包子王的包子，电话打完，几个人就翻着衣兜，从里面摸出或多或少的钞票。这一天也是如此。
        包子铺的小姑娘也轻车熟路，找不开钱的时候也能自作主张的让我们欠上那么一两顿，因为这点，后来包子王消失的时候室友还颇有些不舍，留着的一头大蒜也不肯让我们吃，说是纪念一下善解人意的包子西施。其实西施不西施的无所谓，服务态度倒是值得表扬，也许，我们是沾了室友的光？
        有些撤远了，在我们生活中惊鸿一现的包子西施固然对室友意义非凡，毕竟也还都是萍水之缘，也很难指望着闹出一段轰轰烈烈的佳话，在我们生活里，阿婆要重要的多。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我们记忆犹新，却又一言难尽，甫一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既然前面提到包子，那还是由此作为开端吧。

        前面说过，送包子的小姑娘轻车熟路，每天两次的按下复华某道街xx号602的门铃，渐渐地，也就有几次恰巧遇到单元的门没锁，这个时候她就径自上来敲我们的房门，这一天大概也是这样。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室友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位相貌堂堂的二级警司。目瞪口呆之余，也还没忘了守住房门，挡住了要进屋的警察。
        被警察找上门来，这样的经历我们都还是头一遭，但看起来这位年轻英俊的警察还算和气，不像是要找碴的样子，僵持了一会之后我们也就把他让进房来。屋内的卫生马马虎虎，警官在我们搬来的凳子上坐定，描述了此行的目的。
        却原来他是花园派出所的，召唤他对我们的蜗居进行访问的是我们楼下的邻居大妈。她告我们扰民。
        是非自有公断，但是我们也都清楚语言的威力，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对一位身经百战的阿婆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当然，我们的邻居大妈没这么做，她只是根据她自身的情况很“忠实”地反映了实情。
        首先就是我们整个单元以及在上下三层住过的人都知道的，她有严重的心脏病。重到什么程度我们没法罔测，但是胆小怕事的我们也真没有那个胆量来实际测量一下。室友A曾经郑重警告我们，不许对阿婆大声说话。
        其次是阿婆的耳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对于任何一种微小的声音都能够准确分辨并且及时地反映到身体上。事例一：阿婆的女儿让我们晚上不要上厕所，因为三更半夜冲水的声音足以惊扰睡梦中的阿婆；事例二：不能穿鞋走路，更不能任由鞋跟与地面“强烈”撞击或产生摩擦，理由同上，我们为此买了塑料地板块；事例三：不能于深夜看电视、开关电视、切换频道，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声音都是对阿婆神经的侵害，所以我们只看中央五的足球，没白天没黑夜；事例四，这个是警司告诉我们的，说先前有住在这里的两个人，搞电子的，经常鼓捣电焊，但由于大娘对焊锡熔化的那“噗嗤”的声音极为敏感，几经交涉后被迫搬离此地；事例五：睡觉时不能翻身引起床铺扰动并由此产生强烈噪音，因为这一条，我们都改睡地铺了；事例六：不得深夜晚归，这个理由比较正大，颇有些公共意识，也从侧面规范了我们的生活。……
        再次是，阿婆习惯于用音乐来沟通，每次我们不懂事的吵到了她，她都会用一阵简洁明快、言简意赅的暖气管子敲击声向我们委婉的表达她的不适。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这样的节奏，附近几层的邻居们似乎就不能欣赏，我们也就只好在邻居的要求下不再或尽量少提供给阿婆敲打的机会。
        最后，警司提出建议，如果不能保证不影响阿婆，请我们搬家，以免发生无法毕业之惨事。天，居然有这么严重！

        送走警司，室友ABC们连夜商议，于公元2002年6月12日搬离此地。迄今已有三年。怀念阿婆种种，不胜唏嘘，故以此文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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