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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lery (九年·三天), 信区: Memory
标  题: 福州行(三)  关怀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8月08日00:16:1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本应工作的单位,三面环山,也是个颇为静谧的所在,
    从上到下一共200来人,薪水、福利待遇比起来也还不错,
    在福州城里过富足而不奢侈的生活应该不难。
    而且工作环境和上上下下同事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算复杂,
    其乐融融,像个大家庭。
    
    即便如此,我却还是执意要走。
    忘了说了,这家单位是军方的,隶属总**部。
    然而我要走似乎却不是因为这个,大概因为有更喜欢的城市吧……

    虽然终究是离开了福州,但是在这里我却结交了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
    后面的文字,是我5号的日记,摘下来post吧。

——————————————
    2003年8月5日    星期二  福州    多云,夜间有雨

    越来越发现自己是个易被感动的人,重感情,也比较愿意付出感情(no是爱情的说)

    或者是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太犀利了,A总今天下午和我的谈话如此深刻,虽然内容
上感觉与前几次大同小异。终于它没有继续劝我留在部队,而那一颗我根本感受不到两
天来“斗争”胜利的喜悦,过后反倒有些遗憾在里面——在他答应将我的看法转给政治
部主任之后,在他对我固执己见的要求要走表示理解之后。

    我几乎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我几乎可以确定:如果A总再与我这样谈一次话,我就
会被打动,我就会留下来,我就会心甘情愿地跟这A总好好干——当然,之后的懊悔似乎
也在所难免;但如果政治部主任坚决不同意,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何反应,继续对抗,还是
终于崩溃不支被迫留下——但,即便留下也还是会安心的在A总手下干活。

    也许我的脾气就像一头毛驴,只有顺着毛捋才会“臣服”;越是硬气,越是对立,得
到我的反抗便越严重——那几乎是一种不计后果的单纯的对抗,没有原因,什么都不为的



    不知道A总是不是欲擒故纵;即便是,大概我也认了。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岁数上几乎介
于我跟父亲中点的人如此重视我,重视我的才能。我确实把这个年长我17年有着24年军龄
的职业军人A总当朋友看。不管怎么说,他对我很好,对于我这样一个“学业”上根本不出
色的人,即便没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那么夸张,总算让我很感动。


    当离开的希望从昨夜何今晨的10%骤然提升到现在的50%的时候,我发觉了人的嬗变,
至少是我自己嬗变的一面:原来有一刻我距离那身神圣而且异常“帅”的军装如此的接近
,接近到唾手可得,而我却拼命的要摆脱它,远离它——摆脱和远离的理由讲来好像一套
一套,实际上却那么空洞;而这空洞的东西居然是我一直要“追求”的。


    想这些事情一整天心很乱,饭也没吃一口,傍晚有了转机,终于走向了部队食堂,里
面就餐的人毫无例外的都着军装,看了颇为羡慕,原本我也应该有这样一身制服的啊!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决不会向A总说“我又想留下”。因为我分明的知道,一旦我留下
,又会后悔当初没走掉去追寻那些“空洞”。与其反复悔恨,不如只悔恨一次。

    终于我有点明白了父亲所说的那种“总有一天你会觉得后悔的”里面的“后悔”——
那种言语无法说清楚的难以表达的后悔。只是没想到这“总有一天”来的这么快。我也明
白了一些老爸的苦心,如果今后我有了儿女,也希望他来部队,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他自己
,就像现在的我。

——————————————————

    次日,政治部的领导询问了我的最后意见,我还是执意要走,
    这样双方达成协议,我交3k违约金以后可以离开部队,档案自己携带。

    部队终于在我崩溃之前,放弃了对我的强留。

    之后的几个小时,我在福州的最后几个小时,是在跟A总聊天中度过的。
    A总工是从到哈尔滨招我到坚决要我再到做我工作的单位里和我最熟悉的一个。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理解我的决定……
    






















    ※A总工程师=A总工=A总


    A总上学很早,16岁的时候高中毕业,
    因为在距离高考前一个月才决定参加高考(之前是打算跟相熟的同学共考中专的——
呵呵,那个年代的人的思想果然跟现在不一样的),
    所以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只过线一分,不能去很好的学校。
    就这样16岁的年轻人自己决定去当兵,无论父母老师怎样劝他复读。
    在连队里做通信兵的两年里,他多次获得师比武的第一名,刷新总参的业务记录。
    因为年龄小,报名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未被批准。
    18岁那年,终于可以报考军校了,这次他考了全军(级别,非全解放军,呵呵)
    第一名,顺利的进入南京某军校(ft,我忘记学校名字了)。
    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本来可以以第一名的身份保送读研的,
    但由于是作战部队出来的,部队需要,就得回去。

    回到部队担任排长带兵,与他所学的通信专业完全不搭,不过依然不错。
    1988年部队重新授衔,有了8年军龄的A总被授予中尉军衔。
    那个时候部队也是以生产力作为衡量标准的。
    他的专业终于派上用场,部队与地方的厂合搞对讲机,
    A总是唯一的专业人士,在整个地区也是技术大牛。
    89年的时候,他可以每月拿3kRMB的薪水了。
    地方企业劝他转业跟他们一起继续做企业,技术入股就行。
    A总考虑再三没有答应。
    后来调到现在这个单位,每月168块的工资。

    90年代初的时候A总终于萌生退意
    因为以他的技术和能力却得不到重用。
    但领导不放,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之后的若干年,终于还是凭借他的技术优势,强有力的后劲,
    在37岁的时候做了总工程师。

    现在的A总依然与领导关系一般,下面的小年轻却都把他当作兄长。

    A总有24年的军龄,比我的年龄还要大。
    走过的部队也不少,对于每个单位的依恋都不是很深,
    却对军队有着深深的眷恋,
    对每个单位里的同事都很牵挂。


    他对于部队的执着与我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是相同的。

    虽然,他有机会不穿军装同样优秀;

    虽然,我本可以穿上那身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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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能放弃满足,就能放弃食物、金钱、关怀、情爱,
但是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人就可能处于或感到贫穷、饥饿
或面对敌意孤苦无援的危险,换句话说,他就不能放弃这
些东西了。
                ——卡伦·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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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ellery 於 08月08日01:16:11 修改本文·[FROM: 202.119.3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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