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uxing (原来我真是总管了,sigh), 信区: Memory
标  题: 遥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1月05日23:01:2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我拉过她的手，在炎热的夏日，在寂静的课堂，那是一个瞬间。我只记得
窗户外面另外一个教学楼，红砖绿色的窗户。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我们手都湿湿的，我看了一眼后面，他们面无表情，
我看了一眼她，她眼里有一种妩媚。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没有前因，不记后果。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在我最
幸福最风光的孩子时代。
    那年，我五年级。

    她很可爱，小小的个，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只是一些浮华的描写，但我相
信，我依然会从人海中认出她。
    她一手好字，聪明，大方，而且很会唱歌，采蘑菇的小女孩，还有蝴蝶飞
呀飞呀。
    
    她学坏了，或者说周围的人都说她坏了，在一个假期回来以后。据说她有
一个对她很不好的后妈，据说她有一个不是一个妈的弟弟，据说她爸爸总是打
她，据说她总和我们学校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孩混在一起。
    那时我是班长，是经常在校长办公室和校长下象棋的红人，是一个在班里
说一不二的人。
    我们再也没有拉过手。

    我没有问过她怎么了，如果是现在，也许我会象对所有人那样吸收她的悲
哀，带给她语言或者文字的快乐。但那时，我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我只记得她几次看我的眼神。现在想起来很疼。

    我被报送进重点初中，而她拿着那么多文艺上的证书到我们的中学去求收
她。但被拒绝了，我记得她拿证书的样子，却不记得她走的样子。
    她到了一个二流中学，依然一堆痞子在。

    后来她的传闻很多，退学了，甚至更差的都有。我在我的重点初中静静学
习。
    有两次在泳池见过她，小小的个，一种仿佛受惊的眼神，那时有我的同学
还有我妈妈。我只是微笑。

    最后一次见她，忘了是几年级。我在路上走着，突然她就这样闯进我的视
野。她骑了那么大的一个车，在车道飞奔而来，我看见了她，她看见了我，就
在我们小学的路口，那里我们一起站过岗，那里我们一起买过棉花糖，那里我
们一起走过。我们就在那里擦肩而过。
    我停住，回头看她。
    她骑着，回头看我。
    我看着她越骑越远，我看着她不停回头，我看着她在那样一个大车上的弱
小身躯不停转着头。但我一点也记不得她的眼神了，一点点也记不得。
    只是在那样一个中午，那样一个街口，那样一个遥遥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
线中，然后我转身回家，吃饭，下午上学……

    她一直被遗忘着，上大学之前的那个星期，我骑车到她家周围，却再也找
不到那个地方，只是远远望着那些一样的楼群，然后离开。开始我大学的生活。

    据说她被她爸爸送回了县城。。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我懂爱或者珍惜，如果那时，我愿意再拉住她的手，
如果那时我把她叫住……
    我就想到这里，然后就是那路口上远方的她回头望我的样子。那么大的车，
那么小的身躯。
    我从来没有往下想过。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是我的初恋。
    我一直很宿命，每人都在为自己赎罪，每人都在背负罪恶。所以我倒霉的
时候，只会骑车在大街小巷逛，而不敢埋怨任何。因为我怕看他们的同时，看
到镜子中那同样有罪的自己。

    好想曾经再拉过她的手，把她拥在怀里，替她分担我现在能分担的一切悲
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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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故意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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