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ibabu (泡泡糖·朗朗星光), 信区: Memory
标  题: 看那扇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Apr 16 09:52:43 2003) , 转信

    那是一个电视剧中的情景:分离时刻,男的让女的再回头,只三秒钟。他口里数着,
一、二、三——他要用这三秒钟永远的记住她,这是最后的三秒钟,此后再没机会了。
    
    看到这里,说实话,我觉得莫名其妙,不能理解导演如此安排是煽的哪门子情。可是
现在,我偶尔似乎也有了这样的冲动,想用现在的一点时间记住眼前自己所喜爱的事物。
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是现在的这一个。
    
    多么好笑啊,如果不是有点神经质的人,大概不会这样想的。但有时候我又认为,其
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有一点神经质的,但是大多数人都不表露出来,却又对表露出来
的那少部分人嗤之以鼻。也许人与动物的区别之一就在于此,人善于伪装,伪装的连自己
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故弄玄虚的搞出什么自我,本我和超我的结论。
    
    昨天开会,负责人说,如果那边的公司同意接收,一部分人是可以提前离开哈尔滨的
,而公司们很快就要过来做宣传了。离开似乎就因此更近了一些。晚上,我躺在床上,开
始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许是联系了memory的“逃学”题目,也许还联系到我就要离
开的主题,我突然就想起了好多有关报社的事。
    
    报社是《哈工大团讯》的报社。我在那里工作过一年半,前一段时间,总是有人在bb
s上提到学生活动中心469,那就是报社的办公室所在地了。和团讯在一间办公室的还有一
个机构,就是《哈工大人》杂志社。两个团体,合起来大概有个一百多人吧,但是只有那
么二十来个人是常去办公室,报纸和杂志的出版也就主要的靠这些人了,我是其中之一。

    
    哦,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是这张报纸的顶梁柱,只是说,我常常的去。昨天memory上谈
到逃学,那么多人都踊跃的发言,讲述自己逃学的经历,本来我也发了一篇,可是很快的
就删掉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其实,谈到逃学,这该是我上大学和研究生最具特
色的地方了。问我逃课到底有多少?我算不清,只是时至今日,我已经不习惯一个老师在
上面侃侃而谈,下面一群鸭子在听雷的情景了。我听不进去,一句也不能,我习惯于用几
天的时间狂看,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基本上问题不大,这也是上大学以来修炼成的功夫

    
    但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开始逃课了,也因为逃课被抓补
考。那时候逃课,很多时候就跑印刷厂,印刷厂在哪里呢,就是主楼后面的那个小二节楼
了。一份报纸,采访,组稿排版都结束以后,还要经过一校,二校,三校,甚至四校才能
够开始印刷。而这每一校都是要到印刷厂去的,带着各个版的责任编辑和美术编辑的嘱托
,去看着一个漂亮的打字小姐干活。不要以为我有多重视这份报纸,我不是因为报纸而逃
课,而是逃课了才去办报纸的。我是一个散漫,没有组织纪律性的人,喜欢绝对的自由,
上课对我来讲的确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
    
    进入一个社团,是相当偶然的事情。但是被团讯招为记者,还是觉得挺新鲜的,而且
对当时报社里的领导阶层我是很有些敬佩的。开会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讲话,那感觉好
像一个个的都很成熟,很有思想的样子,我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青年学生。我也是
青年学生,可是一般我不这样描述自己,我说自己是大学生,而他们之所以是青年学生,
总归是有那么一点五四的味道。
    
    第一次采访,也是我唯一的一次成功的采访,是跟着一个姓牛的老记者。我们去采访
了当时的图书馆馆长史会来教授,牛记很尊敬史馆长的样子,搞得我也很紧张,再说其实
我本来就很紧张。牛记准备了很多的问题,满脸笑容的提问,我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的赶紧
一律记下来。后来,这篇文章经由牛记加工整理发表在了我们报纸三版的一个角落里,在
牛记的后面挂上了我的名字,这着实让我很有成就感。
    
    大学第一个学期过去了,我的成绩一团糟搞,除了英语上了八十以外,别的都很低。
我周围的和我成绩差不多的人都很沮丧,可是我甚至还有一点自满的情绪。因为我从来没
有学习好过,只要能中不溜对我来说就是胜利。
    
    开学以后再来报社,我就被提为了记者团的副团长和文学版的责任编辑。其实,我是
什么都不会做的,但既然有任命,我也就欣然的接受了,闲着也是闲着,做报纸比上课可
有趣多了。再说,我是真的很喜欢和报社里的人相处,那些“青年学生”的言论,其实,
有些我是很佩服的。yidday就是当时的青年学生之一,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眼镜后面闪着
智慧的光芒的眼睛了,嘿嘿,如果yidday看到这些话,不知道会不会骄傲。
    
    做了责任编辑以后,我就开始真的有些负起了责任,总觉得那报纸是我的一样,要是
有人说不好,心里会不舒服。
    
    不过,我常常都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角色,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两个错别字而折磨自
己。我喜欢这份报纸,更多的是因为办公室里的热闹。可以想见,如果我不参加这个报社
,哪里有机会能认识这么多和我不同年级,不同院系的同学呢?而且,在同学之外,还多
了一层同事的关系,大家总是感觉很亲的。这种朋友的关系,也会维系得很久,而且彼此
都很真诚。不知道为了什么,大家似乎都喜欢找我聊些心里话,我知道谁想家了,谁失恋
了,谁正在十字路口上挣扎……这个我还是很引以为自豪的。
    
    
    再往后,我做了这里的副主编,其实,我觉得有没有我都是没有所谓的事情。我一直
也没能成长为一个“青年学生”,对于报纸的方向,我没有什么想法,对报社里的事情,
我也常常觉得无能为力。大家都很自觉的做好自己的一份工作,即使没有我,每两个星期
,报纸还是会送到每个寝室里的。
    
    一个学期很快就要过去了,那是个冬天,我开始厌倦每天都不学习的生活,而且开始
害怕被抓科。为什么会厌倦呢?现在说来真是怕看的人笑话,我是无功无过的当上主编的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的,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资格,不能服众也就在所难免。偏偏,我又是
一个好战分子,所以有些人就一直的不配合。我还记得我曾经在469和记者团的团长争执,
那个温文尔雅的上海帅哥永远都不会听我的指挥,却又永远的挂着一幅温柔的笑脸。我承
认,我拿他没办法,我这个直来直去的东北姑娘就知道生气,然后找个朋友咕噜咕噜的都
说出来。
   
    我决定退出了,于是打电话告诉那些同僚们,希望有一个能站出来接我的班。那天晚
上十点多,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来到硕果园商讨大事,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责难我的意思,
而且都站在我的一边,但由于几个人的存在,总归是有了一点弹劾我的味道。那个曾经追
过我家伙极不讲理的刁难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也许是报复?那个一直都不
怎么说话的同学,此时也站在了我的反面,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觊觎这个主编的位置
很久了。不过我真的没所谓,我只是想离开,别的就随了别人了。
    
    直到现在,我回忆起那段在469的日子,留恋最多的仍是那些朋友,原来我只是一个在
乎感情和义气的人,别的就都算没有发生过吧。我永远的都会是一个没有心计,不会为自
己设计太多将来的人。这一生我都会这样度过,简单而又随性。不是不上进,而是不想为
了别人称赞或羡慕而折磨自己的神经,而浪费掉似水般倏忽即逝的年华。
    
    我说过那是个冬天,那个冬天我开始喜欢吃小柿子,每每我都是拎着一塑料袋小柿子
经过活动中心的楼下,我会抬头看469的窗户,想象里面有我熟悉的人和物。离开的时候,
我把钥匙还了回去,还有记者证,王同学又把那些东西又退了回来,说欢迎我回去打免费
的电话,其实我知道那电话一天到头的都不怎么通,但这还是给了我一些温暖的感觉,从
而更加的会去抬头看那个窗户。
    
    那扇窗子,是我在哈尔滨工业大学读书的五年间,最最留恋的一扇了。
    
    那个冬天,我突击备考的结果是两门不及格,两门优秀。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过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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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bibabu 於 04月16日11:28:20 修改本文·[FROM: 202.118.25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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