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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ppen (single代表,韬光养晦), 信区: Memory
标  题: 计划外简单回忆一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9 05:18:47 2003) , 转信





庆祝我生日的恶作剧帖子上了十大,
认识的,不认识的,
明白的,不明白的,
很多人re了。
不再灌水的bibabu还说不能放过我的,
呵呵,要是等我真正的生日,popo可是没机会了,
突然发现这个帐号也快周岁了,
本命年多过几个计划外的生日好了。
俺师傅的日子以千日划分,我这里就不那么清晰了。
前面的哥哥姐姐在母亲对革命工作的狂热中出现了意外,
我在妈妈四十二岁的时候降生了,
我的计划外出现使一个表姐已经迁过来的户口迁了回去。
先天不足是一定了,
后天一样疏于管理,
小时候送到工厂的幼儿园,
特别能哭,一天阿姨就不耐烦了,打发回家。
就被锁在屋子里,玩,
玩火,
烧过不少的纸,也烧过自己的头发。
玩药,
把各种针剂,片剂搅合到一起,看看是不是能保治百病的神药,只是那气味实在惊人,咽
不下去。
饿了就踅摸吃,
吃过一小瓶嘣爆米花用的糖精,
还差点吃掉耗子饼干,
只是那饼干是从地上捡起来的,
还和平日吃的形状不同,
总之,大愚若智艰难战胜了好奇心。

爷爷自然也比一般的爷爷老了,
听爸爸说是介于有产和无产之间的地主阶级,
爱读书,把家业荒废了,
太爷是巴彦的大地主,
也有过抢谁家闺女抵债的事,
还问啥也不懂的爸爸要不要,
据说是长工们合计的,
长工的头好像比迂腐的爷爷要有地位
爷爷后来去大连读商业学校,
回来作了日本人的翻译,
爷爷的弟弟去了东京帝国大学,
参加了共产党,被捕。
太爷变卖了家产,换成金条,
由爷爷交给沈阳的日本宪兵,
保出来了,
是鬼,就有办法让他推磨。
太爷就此一蹶不振,
还由于害怕共产党,
在苏联红军打过来的时候跟着日本人跑,
饥寒交迫...

爷爷的弟弟后来据说不思悔改,
做了毛泽东的小学同学肖三的秘书。
解放以后,
工人阶级风光的时候,
做技师的爸爸也有机会周游全国,曾经寻找过,
再后来爷爷的历史成为不大不小的问题的时候,就无法寻找了。

解放了,爷爷接收了工厂,
爸爸也在那个工厂,
算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
也就错过了抗美援朝,
一直为爸爸遗憾。
现在工厂破产了,
而解放前的爸爸算是离休待遇,财政负责,
爸爸常说最惨的是志愿军复员的,
参加工作晚,也没技术,
而且很知足,从来不争。
老红军,老八路渐渐没有了,
有限的政策终于开始照顾他们了。

爸爸是“九.一八”那年的,
妈妈是“卢沟桥”那年的,
所以妈妈不会像爸爸那样会唱《君之代》--日本的国歌,
她是苏联教育出来的,对斯大林的感情极深。
妈妈和我还是高中的校友,
现在的三中,不同的是妈妈读了六年,可以说也是六十九的毕业生。
三中解放前后还叫过二中,
反反复复的,
其中的一个二中进了一职,成了国家重点,
而在两个学校的校史里,就会有朝鲜副总理都是校友的情况出现。
妈妈其实文科好,尤其是古文,但像我一样身体不行,
所以选择了体育专业,
姥爷是有些原始积累的手工业小老板,
才会让妈妈读这么一个当时没什么价值的东西。
有条街上的连成一片的房子是姥爷和兄弟的,
后来除了自己住的都没收了,
九十年代初有政策补偿的,
一打听,没有全部没收的不在补偿之列。
妈妈和罗致焕,王金玉这些最早的冬季项目世界冠军是一个院子里的两路人马,
妈妈有初恋,
一起训练的同学,同学一起训练,这就是那时的初恋。
妈妈的同学是大学体育部的,
我后来也见过,退休了。

爸爸的工作是几十年一贯制的,
企业办社会的年代,省心,
爸爸不像爷爷有政治思想,也没受什么罪,
甚至我有记忆的时候爸爸就已经退休兼职了,
给外地的企业组装机器,583,584,
从苏联引进的,
爸爸一辈子和他们打交道,
爸爸说那些机器上有为苏联特有的严寒设计的装置,
我们也一直仿制下来。
爸爸退了,
那些老爷机还在更小的厂子里夕阳红。

妈妈由于姥爷的问题,
带着五分制的大大的像个奖状的毕业证去了中学,
一个李鹏的母亲做过校长的高中的围墙上新建的学校,
也是我的初中。
开放性的学校比工厂变迁大得多,
妈妈没工作几年就是文革了,
留下的照片都是青年女教师们拿着56式冲锋枪的合影,
林彪为了树立权威,推广了省钢省子弹的木质半自动步枪,
所以全自动全钢的56式都换装到民兵手里,
要被翻成神的人当时正让全军装备着比民兵差的武器。

那个时候学生就开始爱打架了,
小时候去妈妈的办公室,
会听到体育老师们说起拉过几架,
哪次拉不开或是不敢拉,
谁的学生就被打死了。

百废俱兴,教学恢复了,
妈妈在冷门上下功夫,
培养了撑杆跳的市冠军,
这个学生后来也参与打架,打死了人,被捕了,
出来之后看过妈妈,
现在开印刷厂,他欺负过的同学是客户。

奶奶没见过,
后奶,
妇科医生。
家里也看病,
生意很好,
服务业的暗流达到什么程度,
奶奶很清楚。
即便现在帕金森氏症,颤颤巍巍
依然有人来买药。

七十年代末,
爸爸在工厂的收入,
比做官的大姑一家和大学老师的二姑一家都要高,
经常是爸爸买上肉和糖去看外甥和外甥女们。
先是二姑一家富裕了,
农村送农产品,
大米,豆油,
后来是飞龙,狍子,獭兔
接着大学老师的日子也好过了,
爸爸他们的好日子不会也不该重现了。
殊途同归,
腐败也能促进资源的合理配置。

八十年代初,
一个表姐去了赛班,
和一个在艰苦地区生活领政府补贴的白人结婚了,
后来在广州的律所调查国内企业,
两个晒的像黑人的孩子,学前教育和小学一二年级在哈尔滨,
为了不让坏人奠基,特地打扮得土里土气,留着小辫。
同龄的中国孩子被他们欺负坏了,NBA和CBA的差距。

堂姐去了苏联的大学,
带回了可以摆满饭桌的国际象棋。
然而动荡开始了,
堂姐没完成学业就回来了,
后来跟着差不多今天应该属于239.94的姐夫去韩国读书,
姐夫在nasdaq上市的明星科技企业infortalk,
这个企业的假账曝光比安然早几年,三振出局。
他们带着韩国出生的孩子去了新加坡。

上高中的时候,堂哥的照片挂在前厅,
前一年保送清华生物工程,
辅修cs,
后来和小一届而同期毕业的嫂子去了公共健康第一的JHU,
毕业之后本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cs成了职业。
911一到,嫂子的厅局级的爸爸妈妈再也不能看千金受那个洋罪,
召回北京做海龟。

八九年我病假,在二姑的学校修养,
二姑当时是外语系主任,
课上不了,每天都是苦口婆心的做工作,晚上不能回家,
婆婆妈妈的结果是外语系的学生按兵不动,
最后其他专业的学生敲门,砸窗户,骂外语系的学生没出息,
二姑的学生说再不去就丢死人了,还是去了,
赶个尾巴,签个到。

上大学了,学cs的姐夫的弟弟听说练功了,
差点没毕业。
家里人轮流照看着,后来去深圳淘金了。
偶然翻看组工简报,毕设的导师也有个女博士练功,
年近70的老师跑到省政府和她磨嘴皮子,现在去香港发展了。

侄子是空军的老兵了,侄女和我一期从工大分校区毕业了。


计划外出现的我,
计划外的回忆,
做你计划外的朋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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