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nigh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lack (年轻男子), 信区: Midnight
标 题: 风雨之恋(end)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18日02:58:2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有阿铭的协助为后盾,加上甜蜜爱情的滋润,虽然起步比别人晚,题目又大,
指导教授更不轻易放水,但桂慈的论文还是以极优异的成绩通过。
接着凤凰花开,也是桂慈完成四年大学学业,准备踏出校门的时候。
毕业典礼当天,阿铭及桂慈的家长都来观礼,阿铭的父母都是典型的乡下人,
敦厚、纯朴,桂慈的爸妈却是都市中的白领阶级,原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但因为
双方儿女的关系,让他们得以碰在一块,初次见面,可能是陌生的缘故吧,大家都
显得有些拘束,彼此交谈的次数并不多,不过就整体来说,这还算是个不错的开始
。
我对阿铭抱怨。“你们二家人团聚,干嘛把我也拖下水?夹在你们中间,什么
身份也不是,挺奇怪的!”
“你是我和桂慈最好的朋友,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找你一起庆祝,怎会让
你一个人落单。”
我才不相信阿铭这番说词。“少来这套了!这就像是相亲一样,丑媳妇要见公
婆,你必定是太过紧张,才找我来帮忙壮胆。”
阿铭没头没脑的说:“反正木已成舟,马上要成为既定的事实,有什么好害怕
的?”
桂慈突然满脸红晕,急忙制止阿铭,“不要说!”
“什么事啊?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我有点好奇。
“都是自己人有什关系?况且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等我走远点你再说。”桂慈一副娇羞的模样,躲到家人身后。
阿铭向我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们下个月要订婚了!”
“什么?”我的下巴几乎要脱落。
“这样很奇怪吗?”阿铭彷佛在责备我的大惊小怪,瞪我一眼,解释:“我和
桂慈交往很久,这不过是条该走的路,必经的过程罢了。”
“当然!当然!”我点头同意,紧握住阿铭的手不断摇晃,“恭喜,恭喜你!
”
随着桂慈的毕业,阿铭与她势必面临时空乖隔的困境,这是对爱情极残酷的考
验,能够先订下名份,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形成强大而稳固的力量,协助他
们共同克服未来的挑战,只是没想到阿铭居然是我周遭的朋友中,第一个踏上婚姻
殿堂的人。
“谢谢!”人逢喜事精神爽,阿铭满脸春风,得意洋洋的说:“兄弟一场,如
果我请你当我的伴郎,你不会拒绝吧?”
接二连三的惊喜令我应接不暇,“当然!当然!一定!一定!就算你没想到我
,我也会自动请缨抢着做,事实上若是你忘了找我,我反倒要找你算帐,非跟你吵
个没完没了不可。”
“现在我就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阿铭果然开始交代工作,“当伴郎的
人必须和男女双方的家人混熟一点才行,否则怎么打点一切?”
“遵命!”我举手向阿铭敬个礼,原来这才是他不让我多睡一会儿,一大早硬
拉我出来参加毕业典礼的主因。
我接过阿铭递来的相机,在校园里为这两家人拍照,努力和他们打成一片。
“这是最后一张了!”他们在校门口留下身影,胶卷恰好用尽。
镜头里居然出现一个我作梦也想不到的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一个又一个惊
涛骇浪不断向我袭来,我不可置信的揉揉双眼,直到确定无误,才从相机后探出头
来。
“学姐,恭喜你毕业。”一位身形瘦长的女子捧着一大束鲜花送给桂慈。
“你回来了!”桂慈失去平日的端庄形象,像个小女孩似的又叫又跳,和那女
子紧紧拥抱。
“本来还怕赶不上呢!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是一定要回来的。”
女子向我走近,确确实实就站在我触手可即的地方,平静、镇定的问候:
“你好!”
这是雨晴离开八个月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二)
我和雨晴相约到“多年以后”吃饭。
“吃饱了!”雨晴放下刀叉,喝一大口饮料,拿手巾擦擦嘴,心满意足的叹口
气,“这里食物的味道仍然没变,真是令人怀念,国外的东西怎样也吃不惯。”
雨晴将整份套餐吃个干干净净,半点不剩,我从没见过她这么专注、认真的吃
东西。
“你变得不挑食了。”
因为怕胖,从前雨晴吃东西有许多的忌讳。
“我的生活很匆忙,人一累就特别容易饿,需要更多的食物来保持体力,不知
不觉胃口给养大,变成狼吞虎咽的习惯,让你看笑话了,会不会破坏我在你心目中
的形象?”
雨晴还会是我爱过的那个雨晴吗?记忆中的雨晴是否与现实中的雨晴已判若两
人?
“你把头发剪短?”
雨晴将最引以为傲的秀发削至耳下。
“国外气候太干躁,我又没有时间好好的整理、保养,没多久就开始分叉、断
裂,索性将心一横,干脆一把剪去,不但清爽,也省得麻烦。”
“蓄了那么久,难道你没半点留恋吗?”我怀疑。
“有!”雨晴毫不隐瞒,直接承认,“我自己实在下不了手,只好求妈妈帮我
,当时我一边看着飘落的发丝一边流泪,可是既然决定要面对新的生活,就不能再
回头。”
雨晴不但变得更成熟,而且也更坚强。
“你们一家人在国外还好吗?”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在一流名医的照顾下,爸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失
去斗志,整天窝在家里养花弄草,不太爱出门;妈就比较乐观、积极点,经常参加
一些华人社交圈的活动。”
“那你呢?”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在住家附近一所大学念书,主修企管。”
“你向来都对从商不感兴趣。”
曾有一阵子,胡伯伯很担心他偌大的企业王国无人可以继承,没想到就在他失
去一切之后,雨晴反而走上这条路。
“我不相信像我爸那么大的公司,会在一夕之间就完全垮掉,如果其中是有人
刻意搞鬼的话,我一定要查出来,而且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总之,原本属于爸爸
的江山,我要帮他再夺回来。”
原来是这股不服输的心让她能够支撑下去。
“好熟悉的话,似乎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我开玩笑。“胡伯伯的事,你查
出点眉目吗?”
雨晴语带保留的说:“在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不想乱说,况且这是
又脏又臭又阴险的商战世界,并不适合你,你还是继续保有那份纯真,不要知道的
好。”
雨晴说的没错,那确实是我无法进入的暗夜丛林。
“至少陈家父子会帮你吧?”我不希望雨晴孤军作战,孤立无援。
“我和陈鸿宗早分手了。”雨晴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
“为什么?当初他不是连哄带骗,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的讨好你,追求你,甚
至不惜耗费钜资、劳师动众的将你连根拔起,移往美国,如今为何不懂得好好珍惜
你呢?”我感到心痛,也有几分忿忿不平。
“只有你会将我视若珍宝的疼惜。”雨晴拍拍我的手背,“像陈家这等身份,
自视甚高,交往的对象一定要讲究门当户对才行,而我们这种破败人家,早就沾不
上边,根本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刚开始时或者还可以说是新鲜有趣,但久而久之不
免要觉得厌烦。”
我怒气未消,忍不住开骂:“臭小子,居然这样玩弄你的感情!”
雨晴反而看得开,劝我:“别生气,无所谓啦,所谓‘齐大非偶’,我和他最
终还是要分手的,与其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的搅和着,还不如早点做个了断来得痛
快,这样也未尝不好,何况我爸出事时他们真的帮了不少忙,给我们一个重新站起
来的机会。”
“面对这些遭遇,你的心中不会有怨恨吗?”我无法理解雨晴何以能够如此豁
达。
“我记得从前在修‘创作理论’时老师好像教过,小说中的人物惨遭任何横逆
或险阻,比方说:一贫如洗、罹患绝症、亲人去世、跌断双腿、两眼失明……都只
能说是不幸,那是运气不好而已,可是如果主角因为性格的关系,从此自暴自弃,
沦入万劫不复之境,那才叫做悲剧。”
“所以个性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我彷佛明白雨晴想表达什么。
雨晴进一步解释,“你看我的改变就知道,我们本身就是一座宝库,不假外求
,更毋须终日寻觅,只要打开大门就能拥有莫大潜力,心也不如想像的那么脆弱,
若是不将自己绑死,天地宇宙便是无限宽广,海阔天空,可以无拘无束,任意驰骋
。”
“我知道。”我终于了解,雨晴再也不是从前的雨晴,她已经迈开大步往前走
,而我岂能一再留在原地踏步,永远停滞不动。
雨晴突然松了一口气,“这次我回国,虽说是赶回来参加桂慈学姐的毕业典礼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放不下你。”
“我有什么好让你担心的?”
“因为我们没有好好的说再见,怕你会有遗憾、会有怨恨。”
我用最诚恳的语气告诉雨晴,“对你,我始终没有丝毫的怨恨,在人生的路上
,我们携手共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到了某一个岔路,我们作出不同的选择,
不得不分道扬镳,却不该影响我们曾有过的快乐,只要能够彼此祝福,那就够了。
”
“这就好像毕业典礼对不对?”雨晴突发奇想,天外飞来一“比”。
“什么意思?”
“在毕业典礼上,我们和老师及同学互道珍重、再见,然后各奔前程,虽然不
舍却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我和雨晴之间还是存在些许默契,我替她接下去,“在路途上,偶尔走累时,
可以停下来歇歇,回过头去看看一路走来的甜美记忆,同时不忘欣赏当下的景致,
也不要失去前方的目标。”
雨晴抢走帐单,“这餐让我请,和你在一起时我从来没付过帐。”
我没有坚持。
离开“多年以后”时,外边正下起小雨,我和雨晴各撑起一柄伞,画出自己的
一片天地。
雨晴忽然叫我。
我望向她。
雨晴第二次唤我。
“什么事?”
雨晴第三次呼唤我。
我感到几分好笑,“究竟怎么了?不要这样作弄我。”
“没什么,”雨晴感伤的说:“只想趁现在你还在身边,念你的名字时可以有
人回应,否则我怕将来再也没有机会。”
我的整颗心被揪了起来。“我真的不想和你说再见。”
雨晴似乎没有听清楚,“你不想说什么?”
“再见!”我重复刚才的话。
“你现在已经说了。”
“你……!”我楞在当场,我终究还是上了雨晴的当,她逼我说出来。
雨晴继续往前走去,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两个字──
“再见!”
我知道,这是我和雨晴的毕业典礼,这个“再见”代表的恐怕是“永远没有机
会再见面”。
雨晴渐行渐远,我的眼眶逐渐变得模糊,她撑着红色雨伞走入微雨中的背影,
将深深烙印在我脑海,成为永不磨灭、最鲜明的回忆。
(三)
阿铭个性大而化之,随性惯了,做事经常有头没尾,需要有人替他处理善后,
收拾残局。
在桂慈赶论文的期间,阿铭从图书馆里搜集一堆的书报杂志,如今桂慈已毕业
离开学校,东西却仍堆在寝室中,图书馆已送来多次的催书通知,再不还的话,就
等着缴一大笔的罚款吧。
阿铭受罚是罪有应得,我自然不会为他心痛,但当初因为要借的资料太多,连
我的学生证也被他拿去用,届时若是把我拖下水,遭到池鱼之殃,那才划不来。
阿铭大概还沉浸在即将订婚的喜悦及忙碌当中,不知是乐昏头还是真的贵人多
忘事,我虽数度提醒他,他也只是口头敷衍我一下,实际上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
毫不在乎的样子。
我算是看透阿铭这迷糊的个性,皇帝不急会急死太监,若要期待他自动自发,
恐怕要等到胡子花白,好人做到底,我干脆帮他一并处理。
在图书馆的柜台还清所有借书,恰好有一批新书刚上架,我顺便到里面逛逛,
没想到在楼上遇见心岚。
心岚独自站在书架前,左手抱着几本厚重的书,伸手想拿另一本置放于高处的
书籍,吃力地垫起脚尖,却还差上半寸,构不着。
“你要这本吗?”我立于心岚的背后,为她取下。
“谢谢。”心岚接过书。
我看不见心岚的表情,却听得出在这句“谢谢”里并没什么温度。
“百年孤寂?”我看看封面的书名,“是本好书。”
“嗯。”心岚好像有意躲开我。
我随口问问:“其他还借些什么书?”
心岚吓了一跳,连忙把书藏到身后,支支吾吾,“没什么。”
我被勾起好奇心,拦住心岚的手,仔细一看,“战争和平、苍蝇王、白鲸记、
小王子……”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世界文学名着。
“既然没有什么,何必怕我知道?用功读书是件好事,干嘛偷偷摸摸,像是做
贼心虚一样?”
心岚总算抬头看我,脸上还有窘困的表情。
“这些书我读过喔,”我抽出其中一本,翻到最后借阅登记卡的部份,证明给
心岚看,“你瞧,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心岚不讲话。
我又取出另一本,“这么巧?刚好这本我也借过。”
再一本,又是如此,我便楞住了,逐一检查心岚手上所有的书,不可置信,再
到书架上一本本的对照。
“不用找了,”心岚突然开口,“这就是我借书的模式,你可以大声的笑我。
”
“你在图书馆里成千上万的书海当中,寻找我曾看过的书?”我不能肯定。
“虽然身在不同时空环境,但阅读相同的内容,触摸相同的纸张,我彷佛能够
想像你在看这些东西时,脑海里曾闪过什么念头,在那一瞬间,我们心灵是相通的
。”心岚不再有所顾忌,尽情发泄,“好!我向你坦白招供,我一直无法忘记你,
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面对心岚的一片深情,我哑口无言。
“可是……你决定不要我,甚至将我推给浩天,现在这只不过是我生活里仅存
的一点小乐趣,你为什么还要来破坏?”
心岚抱起书,转身离开。
我突然想起最近一连串所发生的事,罗小弟学会的“坚持”,雨晴告诉我的“
放下”,人生便在这两者间不断反覆来回,有些事该坚持,有些事则该放下,我让
心岚等候那么久,该是给她答案的时候。
“心岚,等一下。”我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这里是图书馆,你别拉拉扯扯。”
“除非你肯耐心听我解释。”
心岚将书抱个满怀,挪不出手来拒绝我,直接张嘴咬在我的虎口上。
“啊!”我痛彻心扉,大叫一声,却仍不愿松手。
心岚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她勇于表达自己的的感情,这种人爱有多深,相
反时,恨也会有多深。
“你……不痛吗?”心岚受到惊吓反而冷静下来。
“痛!真的很痛,眼泪都差点就流出来,但是如果让你这样走掉,我的心会更
痛。”
“好吧,我听你说。”心岚终于愿意妥协,原本寒若严霜的脸孔变得柔和起来
,“不过,你得先帮我抱这堆书。”
“没问题!”我如蒙大赦,立即行动。
“我想到海边走走。”心岚再要求。
“听你的!”我马上答案。
“还是骑你的‘老黄’去吗?”心岚脸上有了笑容。
“当然!”我大声回答。
“还有,你手上的伤要先去擦药。”心岚越来越罗唆。
“我会的。”
(四)
虽说要和心岚谈谈,但在前往海边的路上,我们俩都没开口,风很舒服的吹着
,谁也不想打破这片刻的恬静。
途经海底隧道,原本炫烂的夕阳在刹那间消失,顿时陷入一片无际的昏暗,只
能隐约看见远方出口处一点针尖的亮光。
隧道中风很强,交撞在四周的岩壁上,周遭车子急驰而过的呼啸声,整个人几
乎都被隆隆的声浪所吞没。
我忽然心念一动,鼓足勇气,忍不住放开喉咙大喊:
“我爱你!”
心岚的坚持与执着深深打动我,当我终于放下和雨晴的那份感情,蓦然回首,
望见伫立于灯火阑珊处的那道人影。
我想告诉心岚,我总算弄明白,自己是爱她的,只是话才出口,便被狂风所撕
碎,霎时变得无影无踪。
出了隧道才又重见光明,和方才的景象比较起来令人有恍若隔世之感。
心岚将头枕在我肩上,靠近我耳畔问:“刚在隧道中,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
我却不敢承认说过的话──原来我在说出的那一刻,同时也失去勇气。
这一天,风平浪静,波光闪动,像千万尾鱼在海面上跳跃,真是个好天气。
“谢谢你!”心岚坐在沙滩上。
“谢什么?我令你伤心还不够多吗?”
“我一直很怀念小时候和爸爸到海边去看夕阳的情景,是你让一切重现,让我
的记忆和现实接轨。”心岚索性躺下来。
我傍着心岚而坐。
“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心岚催促我及早摊牌。
我握住放口袋里的那罐“果然好喝”,这是临出门前特地从书架上取下来的。
“你……”我才刚开口,就又打退堂鼓,不自觉的转移话题,“和浩天过得好
吗?”
心岚好像有点生气,对我大骂:“你大老远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蠢问
题?”
我心中还有个结未能打开,我是爱心岚,可是如果她和浩天在一起是快乐的,
我就没必要介入,徒增她的困扰。
“对不起,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我低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远方的一群年轻男女在嘻戏,有人打开收音机,音乐间杂在波涛声传过来,伴
随旋律轻轻哼唱着:
“……你喜欢的会有几个?你喜欢的很多很多──有没有我?”
心岚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忽然转过头来问我:“你曾喜欢过多少人?”
从前年少时,那些幻稚、荒唐与不成熟的恋情逐一涌过心头,即使不愿再提起
,却也不能就此抹杀,我选择摇头,不肯作答。
心岚并未企盼我的答案,自顾自的说:“我曾经喜欢过三个人!”
我没有追问。
又好一阵子,带点腼腆,心岚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你是第二个。”
刹那间我不知如何诉说心情!
在心岚的心中,我曾占有一个小小的天地,然而可悲的是,那已经成为一段过
去。
我走向海,背着心岚在沙滩上深深划着“天长地久”四个大字。
心岚靠近我身后,问:“写些什么?”
“没什么!”
忽然一阵潮水涌上,浪花过后沙滩上便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原来一切竟可以
如此轻易被抹去。
“什么都没有了!”我喃喃自语。
“我宁愿相信,世上真有天长地久的感情。”心岚蹲在地上,又刻划出“天长
地久”。
“你看见了?”
“可惜,我和浩天并不属于那种。”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见的。
“我和浩天早就分手了。”心岚平平淡淡地说出石破天惊的话语。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看待这件事,伤心?难过?遗憾?
还是窃喜?
“为什么?”
“男女相爱的原因可以有千百种,但分手的原因却只有一种,”心岚潇洒的笑
一笑,然后才接着说:“那就是不爱了。”
过去的事就该放下,不需要再穷究,心岚比我更早懂得这个道理。
海风不停地吹拂在脸上,带着一丝腥味与咸味,在这黄昏时刻显得有些凉意,
海天交界,一望无际,我和心岚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我忍不住轻执心岚的手问:“刚才你说,你曾爱过三个人,那么现在你的心里
,还有容纳我的空间吗?”
“傻瓜!”心岚骂我,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数着,“我爱的三个人当中,一个
是过去的你,第二个是现在的你,还有一个是未来的你。”
“你……不会再骗我?”和心岚在一起就如坐云霄飞车般,高潮迭起,惊险刺
激。
“我爱你!”心岚向大海呼唤,“我敢大声说出来,不像某些人,只敢在隧道
里鬼吼鬼叫,事后却没有勇气承认。”
我烧红着脸,“你这个鬼灵精,既然早就听到,还要故意装糊涂。”
心岚噘着嘴,“谁教你是胆小鬼。”
“我不是!”我急着为自己辩护,“我只是……缺乏鼓励。”
“是吗?那这样如何?”心岚轻吻我的指尖。
“还不错,可惜不够。”
“这样呢?”心岚吻上我的手背。
“还差一点。”
心岚改吻我的手肘,“这样可以……?”
不等她说完,我紧紧拥她入怀。
“你抱得太紧了。”
我不理会心岚的抗议。
“我快喘不过气。”
我不为所动。
心岚最后放弃挣扎,乖乖臣服,依偎在我怀中。
“这是什么?”心岚轻碰我的口袋。
我掏出那罐“果然好喝”让她看。
心岚认出来,“是我送你的那罐饮料,你一直都没喝?”
“我在等适当的时机,和你一起分享。”我顺手打开饮料。
“等一等!”正要喝下时,心岚出声制止,“你不怕已经过了保存期限?”
“放心!”我早熟读上面的说明,“保存期限,因人而异,视各种不同保存方
法而定。”
“到底可放多久?”心岚执意要问。
“喝下去,就是永远。”我仰头灌下。
“好喝吗?”
我将饮料递给心岚,指着罐身的一行小字:“‘爱情的滋味’,你要不要试试
?”
心岚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究竟什么味道?我不是说过了?
你要自己尝一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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